諸界第一因 第155節(jié)
…… 一場殺戮,持續(xù)了數(shù)個時辰。 凌晨之時,天色正是最為黑暗之時,戒色和尚生了一堆篝火,烤著潮濕的衣袍及干糧,瞬間,也不想讓那昏迷的女人凍死。 “嚶—” 某一刻,一聲呻吟,那被王生劫掠而來的女子似有了反應(yīng),即將醒來。 啪! 戒色眼疾手快,反手一掌送她昏迷。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女施主還是再睡一會吧……” 戒色低聲念著佛號。 這一夜,漫長的有點離譜,他先后已拍暈了這女子三回了。 沙沙— 微風(fēng)吹過樹梢,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楊獄提著一不小的包裹,背著兩口大弓走近篝火,隨手丟落雜物,靠著火堆坐了下來。 雖已有一定程度的寒暑不侵,靠近火堆,還是有些暖洋洋:“和尚還沒走?” “施主讓我走嗎?” 戒色和尚反問一句。 他只是經(jīng)歷少,并不癡傻。 這種情況下,若說不明白就走,怕不是前腳一走,后腳就得挨上一箭。 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場廝殺,當(dāng)然知曉,在這山林夜幕,即便是他,怕也躲不過這位楊施主的玄鐵箭。 “好和尚,想的真明白。” 楊獄長出了一口氣。 若是廝殺之時這和尚突然起身遠(yuǎn)遁,他未必不會出手將其攔下來。 “善哉,善哉?!?/br> 戒色長誦一聲佛號,將收拾的一個包裹遞了過去:“那王生施主小僧將其掩埋了,這是從他身上尋到的一些東西,施主既是官差,這些東西就交由你處置吧?!?/br> 王生身上的東西不多。 兩截可組合可拆卸的銀槍,一件薄甲,兩把匕首,一些散碎銀子,以及,一本有些年頭的古書。 “難怪伏龍寺攏共十八個和尚,名頭還不小?!?/br> 聽得這話,楊獄對這和尚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混跡江湖,實力固然是極重要的一方面,可人情世故也不可獲取。 如今看來,這伏龍寺的武功如何他還不知道,但這些和尚,是真會做人。 “嚶—” 戒色眼疾手快。 那女子眼皮只是一顫,又是果斷出手,將其打暈過去。 “這是?” 微微一詫異,楊獄就有些哭笑不得,這和尚是真以為自己會殺人滅口啊。 楊獄無端發(fā)笑,戒色卻不大在意,雙掌合十道:“施主出身行伍吧?” “為何有此一問?” 楊獄對著和尚的興趣大了起來。 “施主的武功是江湖的武功,可這一身氣勢、殺機(jī),卻像極了行伍的做派?!?/br> 戒色神色鄭重,低聲道:“過度殺戮,真的會傷天和的。故而,古之名將往往命短,更容易陷入殺戮之中?!?/br> “傷不傷天和姑且不論。” 楊獄按著包裹,淡淡道:“楊某不是個濫殺無辜之人,但今夜之事卻極為緊要,讓我如此放你離去,心中總歸是不安。” “阿彌陀佛?!?/br> 戒色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不由的轉(zhuǎn)動著手腕上的念珠。 這一場殺戮,他從頭看到了尾。 他看得分明,這位楊施主或許此時還及不上青州武林中的那些個后起之秀,相差也不會太遠(yuǎn)了。 若一意為難,今日他只怕很難走出這片山林了。 “你怕死?” 見得戒色有些緊張,楊獄微微挑眉。 “和尚也是人,怎就不怕死了?” 戒色略有羞慚:“老和尚或許不怕,可我,小僧只是個小和尚……” “哈哈!” 楊獄聞言一笑,旋即正色道:“今日之事,對我也算要緊。放你離去大概不行,但殺你,也不至于。 如此,你且去我家做客幾日,待得風(fēng)頭過了,再放你離去?!?/br> “也只能如此了。” 戒色面色一苦。 話畢,氣氛頓時舒緩下來,不再凝重,戒色心頭松了口氣,添柴加火不談。 楊獄,則開始整理著一戰(zhàn)后的戰(zhàn)利品。 他是個沒人脈、沒底蘊的,是以,從不浪費獲得的任何資源,金銀也好、刀兵也罷,全都收攏了起來。 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沒有太大用處,只是多少值一些銀子的雜物。 將雜物整理好,剩下的,除卻食材之外,就是十煉以上的刀兵,以及丹藥、隨筆,甚至于武功秘籍之類。 行走江湖的人,鮮少會隨身攜帶武功秘籍的。 但也不是絕對,比如那采花賊王生,因為其行蹤不定,有無親朋宗門,但凡有好東西,也都帶在身上。 是而,這采花賊的身上的好東西,比之尤金發(fā)等銅章捕頭身上帶的還要多一些。 “周游六虛功……” 翻開古卷。 “此功不下上乘輕功?!?/br> 卷首的第一句話,就讓楊獄眼神微微一亮,但接著看下去,卻又不由的皺眉。 這是一門中乘武功,卻不是尋常意義上的中乘武功。 這門周游六虛功,集內(nèi)外煉、拳腳刀兵身法于一體,且完全斷了其他可能性,一切,只為突出其輕功! “王施主的輕功是極好的,若非遇到楊施主,只怕……” 見楊獄看的皺眉,戒色不由的說了一句。 王生的武功遠(yuǎn)不如他,之所以屢屢逃脫他的追蹤,除了狡詐之外,也是因為他輕功極好。 事實上,若非那王生被自己追的筋疲力盡,又遇到了兩個神箭手,只怕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栽在這里。 “的確是上好的輕功?!?/br> 楊獄收起古卷,微微點頭。 這古卷很是有些年頭了,也傾注著創(chuàng)此功法的高手的心血,雖然品質(zhì)不算很高,但也是一件食材。 逐風(fēng)步的停滯不前,讓他的輕功一度成為短板,這門武功來的,自然是正正好好。 戒色和尚很有些話想說。 楊獄卻埋頭整理起戰(zhàn)利品,除了這卷古卷之外,最讓他看重的,是另外兩件。 石婆子的精鋼拐杖,以及那一口怪模怪樣的大弓。 “木流弓!” 撫摸著木質(zhì)大弓上類人類經(jīng)絡(luò)般的紋理,楊獄心中不無滿意。 這口弓,并非食材。 可對于他的價值,還要超過尋常食材了。 他輕輕拉弓,逐步增強(qiáng)力量,直至力發(fā)七成,才將這口弓拉成滿月! 嗡— 箭頭所向,戒色和尚面色微微一緊。 “好弓,可惜,暫時用不得。” 緩緩松開弓,楊獄有些惋惜。 作為一個愛弓之人,他當(dāng)然認(rèn)得木流弓,托林安買弓之前,他還曾打聽過。 整個青州城最好的弓,就在軍中與劉家! 這人又用的四象箭,不問可知,這人定是劉家的嫡系! 與離了主脈的旁支不同,嫡系被殺,對于任何家族來說,可都是大事。 這時候拿著這口弓…… 戒色低聲誦念著經(jīng)文,悄悄打量著。 身前的這位楊施主再無之前林中殺戮的縱橫睥睨,時而苦笑、時而皺眉、時而微笑。 看的他心頭陣陣發(fā)緊。 將諸多戰(zhàn)利品分門別類的擺放好,楊獄才拿起最后一件,石婆子的精鋼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