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80節(jié)
一驚之后,劉文鵬方才認出來人是誰。 一瞬間,他心中被不可思議所充斥。 他為黑山父母,執(zhí)掌衙門已有多年,雖看似不理政務,實則城中內(nèi)外諸勢力無有不知。 但凡換了血的武者名單都在他的案頭擺著。 這名叫楊獄的小子的來歷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這小子換血不過半載,怎么會有如此驚人的力量與體魄? 這,已然不是武功可以解釋了! “老豬狗!” 楊獄半赤精壯上身,每一步都用盡全身的氣力,踩的青磚破裂,踩的動土塌陷。 板肋虬筋的加持之下,他只覺體內(nèi)力氣近乎無窮無盡,肆意揮灑之下沒有絲毫脫力,反而充滿了發(fā)泄的快意。 風雪阻擋,那就撞開風雪,空氣阻攔,那就碾碎空氣! 暴虐至極的殺機在此刻再也不需要有任何掩飾。 “殺!” 眼神中殺意閃過的瞬間,掌中拉滿的精鐵大弓瞬間轉(zhuǎn)向,電光火石之間,箭矢已如流星般迸射而出。 砰! 平地驚雷炸! 弓弦彈抖,氣流炸裂。 尉遲龍等距離稍近的人看的分明。 這箭矢破空之瞬間,空氣中都蕩起淺淺的波紋,橫掠而過的同時,更有一團團的白色氣浪炸開。 這一箭,分明破開了氣障! 炸響尚且沒到,箭矢已然先至! 這一箭,其威不下于黑山大獄之前的劣等神臂弩,可相比于無法掌控的神臂弩,這一箭無論時機還是角度。 更妙到毫巔。 哪怕是在‘流積山’戰(zhàn)場之上,楊獄都不曾見過這般精妙的箭術(shù)。 或許,是他不曾留意。 哪怕楊獄這一路揮砍屠戮而來,心中想過不知多少次面對此箭時的場景,此時心頭仍是泛起一絲涼意。 但他沒有絲毫的畏懼,更沒有絲毫的躲避與退讓。 甚至于腳下重重發(fā)力,本就快極的速度更快三分,同時,那寬大足以遮面的殺豬刀已然攜斬破風雷之勢,重重斬向了那激射而來的箭矢。 楊獄的眉心似多了一只眼睛,那射穿了氣障的快箭在他的眼中竟清晰可見。 方位、角度、力度…… 一切細微都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 錚! 下一瞬,一道令人牙酸的金鐵摩擦之聲在長街炸響。 “什么?!” 劉文鵬瞳孔一縮,更遠處的尉遲龍心頭也是一跳,心中皆是泛起不可思議之情。 來人無論以什么樣的手段身法躲開這箭矢他們都不見得會震驚。 必中的箭只有神話傳說之中的‘釘頭七箭’。 劉文鵬的箭術(shù)自然也算不上獨步天下,被人閃開自也不會奇怪。 可他自問自己多年磨練,已將‘四象箭’練到了大成。 即將邁入氣血如虎門檻的王佛寶服用了暴氣散都阻擋不住。 這人憑什么?! 就算他看得見,又怎么能夠承受的起內(nèi)氣加持下足以射穿城墻的玄鐵箭的力量?! 一個區(qū)區(qū)二次換血,他憑什么?! 崩崩崩崩——— 刺骨的危機涌上心頭,劉文鵬再也無法淡定從容,一聲低吼,左右開弓,三箭齊發(fā),弓開連環(huán)。 瞬間而已,已將身后箭簍中的箭矢射空。 九箭破空,拉起長長的氣鳴,閃爍著內(nèi)氣加持的赤色光芒,穿過漫天大風雪,射向了只是一個僵直,就自再度奔騰而來的楊獄。 “殺!” 攔住一箭,楊獄氣勢更高三分,低吼聲中如火血氣上了身,本就強大的力氣再高三分。 殺豬刀更快三分,準頭不曾有絲毫下降。 錚! 鐺! 一前一后兩聲脆響炸開。 前一聲,是箭矢被彈開,后一聲,則是殺豬刀當中斷裂! 足可遮面的寬大殺豬刀,在楊獄的內(nèi)氣、血氣、巨力加持之下,都被自刀鋒至刀背生生貫穿。 鋒利的氣流自他臉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血花飛濺。 余勢不減的箭矢射進地面,嗤的一聲已然消失在地底。 同時,另外七支箭矢也已射來。 分別鎖定了他的小腹、四肢、心臟,以及眉心! 巨大的危機,瞬間降臨! “大局已定!” 劉文鵬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他看出二次換血的小子快速奔騰而來,靠的只是其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蠻力。 其速固然極快,但奔騰之中卻也再無閃避的可能了! 被他七箭射中,哪怕是氣血如虎、氣血如象的武者,都只有死路一條。 但下一瞬,他的臉色就僵住了。 砰! 長街大震! 極速之中的楊獄臉色幽沉,腳趾踩穿了靴子,重重踏在地上,恐怖的反作用力瞬間滾滾而至。 于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竟生生止住沖勢,避開了劉文鵬必殺的箭矢,任由身上炸開七朵血花都絲毫不理會。 然后,在劉文鵬、尉遲龍乃至于大獄之外所有人震驚駭然的目光之中。 擰身,踏步,斷裂近半的殺豬刀,重重揮砍而下! “老豬狗!” 這一刻,自來此界之后壓抑于心的彷徨、忐忑、憤怒、殺意,盡數(shù)伴隨著這一刀宣泄的酣暢淋漓。 我! 要! 殺! 了! 你! 猶如實質(zhì)般的語言,磅礴的殺意瞬間撞入劉文鵬的心頭,讓他眼神刺痛,心跳如擂鼓。 這一刻,他終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小雜種!” 劉文鵬咬牙怒吼,棄弓持劍,手腕一震,已掀起大片森寒劍光。 他的劍術(shù)固然超過尋常的換血武者,可卻遠遠無法與自己的箭術(shù)相比。 而一個神箭手被人近身,又該是何等模樣? 往常,他幾乎與關(guān)山水形影不離,縱有人能近身前來,卻也必會被后者阻攔。 而一旦分神,哪怕武功高過自己數(shù)個層次的大高手,也未必射殺不死。 可此時…… 望著橫掠十丈,暴戾到了極限的殺戮刀光。 他的眼神之中卻閃過一抹絕望、懊悔,以及無盡的不甘! 買官十年,他才碰到如此良機。 憐生教攻城如同謀反,責任推給王佛寶,自己則可借助鎮(zhèn)壓反叛之事直達天聽,從此天高任鳥飛。 再不局限于泥沼之中。 可以施展一身抱負。 一如那云州徐文紀,入主朝堂,登閣拜相,傳名后世。 為了這一天,他窮索黑山財富,盡送他人之手,眼看,他就要成功了。 為什么? 為什么! 他的心中閃過無盡的憤慨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