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第65節(jié)
“??!” 仰面朝天,被摔的差點背過氣去的李二一慘叫一聲,一只黑紋白底的靴子,已然踩在了他的臉上。 “衙門真無人了?這么一個老臭蟲,也派來送死?” 尉遲龍手按膝蓋,半伏身子,居高臨下的望著李二一,嘴角泛著冷笑:“我問,你答!” “咳,咳咳—”李二一狂咳幾聲,連連答應(yīng):“大俠只管問,小老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呦呵!還是個讀過書的?” 幾個教眾哄堂大笑。 李二一面紅耳赤,等那大腳移開,才看清身前之人的模樣。 這人身高九尺開外,著玄衣,面黃無須,眼神陰冷,眉宇之間充斥著讓人心驚的暴戾。 只看了一眼,李二一呼吸就不由一滯。 “王佛寶,可活著?” 尉遲龍負手而立。 李二一眼珠一轉(zhuǎn),忙點頭:“活著,只是聽說受了重傷,好似命不久矣?!?/br> “小小黑山,也有高手,中我一記大威神掌不死。” 尉遲龍并不意外,淡淡一笑:“不過,也只是茍延殘喘罷了?!?/br> “舵主神威無敵,那王佛寶固然有些名頭,卻哪里是您的對手?” 有白衣人恭維著。 “看來,那劉文鵬果然如情報所說,貪婪而愚蠢,舍不得拿他那一株千年人參救王佛寶?!?/br> 尉遲龍冷冷一笑:“如此,這黑山城,已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舵主,咱們何時拿下黑山城?” 有白衣人低聲問詢著。 “大俠饒命,我有話說!” 見這些人談?wù)撨@樣的事都不避著自己,李二一心頭頓時發(fā)涼,恐懼之下大叫起來:“小老兒有重要情報奉上,只盼大俠繞我一條狗命。” “哦?” 尉遲龍?zhí)裘迹骸罢f來聽聽?!?/br> “我,我……” 李二一額頭見汗。 他哪里有什么重要情報? 但見尉遲龍目光轉(zhuǎn)冷,心中大急之下也只能信口胡謅了:“徐文紀(jì),徐文紀(jì)!” 呼! 荒原之上頓時一片死寂,似乎連風(fēng)聲都停了。 所有白衣人,憐生教教眾,皆是望向李二一:“你說誰?” 尉遲龍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臉上的笑意盡數(shù)消失了。 “我,我乃是衙門的刀筆吏!那一日,我不小心聽到了縣,劉文鵬與一老道談話,說是一個叫徐文紀(jì)的,不日要來……” 眼見一眾人似被唬住,李二一一顆心幾乎跳了出來,聲音都顫抖起來:“不日要從云州來青州,而且,會路過順德府,可能會路過黑山縣……” 一片死寂中,有白衣人回過神來。 李二一瞧的清楚,這些膽大包天的邪教徒,臉上閃過了恐懼,驚慌。 “你若敢騙我,本舵主必讓你生死兩難!” 尉遲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br> 他曾在教中密信中見過這條情報,而且,黑山,的確有著通往云州的路。 心中卻是信了三分。 但也只是三分。 “絕不敢哄騙大俠!” 李二一眼見有戲,不待他詢問,就是一頓賭咒發(fā)誓。 更將自己因偷聽被打入大獄,又被人救出來的事添油加醋的和盤托出。 末了,更是掀起衣服,露出來不及換下的囚服,以及滿身傷痕。 “舵主,他這說的不像是假話啊。難道,徐文紀(jì)真的會來?” 有白衣人沉不住氣了。 尉遲龍沒有回話,粗長的眉毛不住的抖動著。 好半晌,才沉聲開口:“通知山里那群臭蟲,三日后,不,兩日后發(fā)動,務(wù)必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黑山城!” 第061章 兩張調(diào)令 刻著精美花紋的石板,也不會跪的更舒服,甚至,更加刺痛。 感受著四下傳來的目光,劉清卿發(fā)現(xiàn),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無所畏懼。 望著臺階上緊閉的書房大門,他心中陣陣發(fā)虛。 “孽障,滾進來!” 也不知跪了多久,才有一聲冷喝自書房中傳來。 劉清卿身軀一顫,咬著牙起身,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百步見方的書房里,坐落著諸多滿是書卷的架子,書房最深處,一張大紫檀木桌后。 掛著一張猛虎下山圖,惟妙惟肖,更有名家落款。 劉清卿認(rèn)得,那副猛虎下山圖,乃是父親自青州本家得來,據(jù)說是當(dāng)世大儒‘鄭罡’的墨寶。 一襲青衫,比往常更多幾分書卷氣的劉文鵬正自揮墨書寫著什么。 左手邊,一灰衣老奴,正擦拭著書架上的藏書,小心翼翼,生怕弄臟。 好半晌,他才將狼毫筆丟進紫玉筆筒里。 “父親……” 劉清卿低下頭。 “村落甚荒涼,年年苦旱蝗。老翁傭納債,稚子賣輸糧。壁破風(fēng)生屋,梁頹月墮床。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zāi)傷?!?/br> 端詳著自己寫下的墨寶,劉文鵬微微搖頭,有著嘆息:“我的字,還配不上前人的詩啊……” “這詩句哪里算得好?只不過順口而已,老爺?shù)淖?,如何配不得??/br> 那老奴湊了上來。 哪知自己滿口恭維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于少保,也是你能貶斥的?” 擦了擦自己的手,劉文鵬語氣冷淡:“再有下次,仔細你的皮!” 那老奴駭?shù)墓虻乖诘?,連連叩首。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zāi)傷……” 劉清卿咀嚼著這句詩,只覺心中的惶恐消散了大半,濃烈的厭棄涌上心頭。 字好,詩也好。 可父親,你配題這首詩嗎? “你可是覺得,為父如此貪婪枉法之輩,哪里配題這首詩?” 劉文鵬看穿了自家兒子的心思,臉上有著淡淡的惆悵:“可你卻不知,為父也不是天生如此啊。” 劉清卿沉默不言。 “為父少年時,習(xí)文練武,也曾想著造福一地,指點江山??蛇@世上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br> 劉文鵬背負著手,在書房踱步,訴說往昔:“……‘慶盛’二十二年,為父第三次落榜,那時,為父已年近三十,科考已然無望,若本事不濟,也就罷了,可偏偏,諸多才學(xué)武藝遠不如我者,卻早已牧守一方,可我呢?小小縣令,也耗費紋銀三萬,且可能再無寸進……” 劉清卿仍然沉默。 “罷了,罷了?!?/br> 劉文鵬有些意興闌珊,輕扣桌子,讓劉清卿退下。 劉清卿默然退走,臨走之時,見得門外等候許久的捕快就快步走進去。 隱隱間,聽到那捕快的沉聲匯報:“稟大人,外城發(fā)現(xiàn)異樣,王捕頭命我前來匯報,只說那憐生教教徒活躍,疑似將有異動,望大人多做戒備……” “憐生教?” 劉清卿心頭一震,剛要湊近,就見林慶等人已然冷眼望來。 經(jīng)過昨夜一事,往日里對他頗為恭敬的幾人,早已變了態(tài)度,甚至不加掩飾。 “憐生教……” 聽著捕快的匯報,劉文鵬眸光閃爍,待其說罷,才道:“王捕頭傷勢如何了?” “回大人,捕頭的傷勢嚴(yán)重,已下不得床榻了?!?/br> “如此嚴(yán)重?” 劉文鵬佯作關(guān)心,取了桌上的錦盒,遞給那捕快:“這一支千年人參送去給王捕頭,讓他好生療傷,不要過問這些俗事了……” 那捕快臉色一變,還是捧著錦盒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