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這些事情并不是程美玲不說，別人就會停止猜測的, 陳師長到底是有些威名的，很?快，明面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銷聲匿跡了。

    那些好奇的人也只?能?私下八卦一下，害怕連累林兆風(fēng)的程美玲這下子才是真的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和頂頭上司來往密切總是會落下口舌的, 林兆風(fēng)不需要外?力幫助，以后也大有前途, 程美玲不想他的榮光沾上一絲一毫的陰霾。

    陳禾苗并沒有如愿拿到進修的名額, 不說陳師長會不會幫助她，這件事鬧得那么大就不會如她的愿。

    “我聽說那個陳禾苗好像這里有點問題。”

    程美玲剛收完稻子回來，就看見?隔壁的方翠蘭舉著一個茶缸子，另一只?手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她站在家門口和別人吹牛。

    聽了這句話, 程美玲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子。

    站在人群最中心的方翠蘭眼?尖地看見?挽著褲腿, 戴著草帽扛著農(nóng)具回來的程美玲, 連忙和她的話搭子們打了聲招呼就往程美玲的方向去了。

    那些人沒了方翠蘭這個主心骨，加上她們看到方翠蘭和知情人士說話, 都識趣地離開了。

    要是方翠蘭能?打聽出什么, 明天?不用她們問, 這方翠蘭大嘴巴就能?“叭叭”都告訴她們。

    “美玲, 你這樣子比我這個村婦還像村婦, 還是你實在, 那些城里媳婦一開始勁頭還十足的，這到了后面?zhèn)€個都叫苦連天?, 這地里的活計干得稀稀拉拉的，慘不忍睹?！?/br>
    方翠蘭先是對著程美玲就是一頓好夸，程美玲扯了扯嘴角，默不作聲地繼續(xù)往前走?。

    “我聽見?你剛才和那些人再說什么，事先說好，我一點點消息都不會告訴你的。”程美玲淡定地瞥了她一眼?，問道。

    方翠蘭咽了口唾沫，訕訕地笑了起來：“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個大嘴巴，我看著你不太關(guān)心家屬院的事情，我就把自己的見?聞和你分享一下唄。”

    “真的嗎？”程美玲很?是懷疑。

    “對。”方翠蘭在心里把這句話多念叨了幾?遍，好似真的催眠了自己，愈發(fā)堅定這就是自己原來的想法。

    “那個陳禾苗你認(rèn)識的吧，之前砸傷嬸子腦袋的那個，她好像瘋了，那天?你不是和她待在一起嗎？你知道咋回事嗎？”

    方翠蘭逮著程美玲就一通問。

    程美玲斜斜地瞥她，這就是她的不問什么問題？

    程美玲默默地往家里走?，急得一旁的方翠蘭抓耳撓腮，不管她怎么癡纏，程美玲就是不發(fā)一言。

    方翠蘭說的嘴巴都快干了，都沒有一點效果，她氣喘吁吁地叉著腰，無奈地嘟囔。

    “你透露一點又不會有事，我聽說陳師長要給陳禾苗辦理病退了，可能?要轉(zhuǎn)回老家了?！?/br>
    程美玲一愣，陳禾苗的老家不就是京都嗎？這也算是變相地回家了，但轉(zhuǎn)了業(yè)工作可不一定有文工團的好，和單純的進修差距海了去了。

    聽之前陳禾苗的口吻，她父親以前也是有點權(quán)力的人物?，他既然把陳禾苗托付給處在偏僻島嶼的陳師長就說明他知道自己樹敵眾多，所以想要保全自己的女兒。

    按照嚴(yán)重的情況，父女倆估計登報脫離了關(guān)系，不然陳禾苗也不可能?安心當(dāng)著她文工團的中心位。

    可這個傻子，舍不得以前的富貴，一個勁地往京都走?，要是她是陳禾苗的爸爸，她一定會被氣得吐血。

    “之前還看到這小姑娘在臺上又跳又唱的，哪里有不健康的樣子？這辦理病退的事情我是真的想不通，你知道嗎？”

    方翠蘭又把疑問的皮球踢給了程美玲。

    這家伙不是說好了不問的嗎？好家伙，句句都是坑。

    程美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方翠蘭也就是一禿嚕嘴，這八卦的天?線實在太發(fā)達，她又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第一手資訊，說順嘴了。

    她尷尬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我就是一時激動，別在意?！?/br>
    程美玲眼?

    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到剛才回來的時候聽到方翠蘭說的話。

    “我剛才聽到你說陳禾苗瘋了？”

    方翠蘭哪里能?想到隔了那么老遠(yuǎn)，程美玲竟然也能?聽到她說話，不由?地艷羨地盯著程美玲的耳朵，她要是有這么一雙順風(fēng)耳，這家屬院的八卦還不是手到擒來？

    程美玲推了推正走?神幻想自己靠著耳朵未來在八卦圈里大殺四?方的方翠蘭，無奈地說道：“你在想什么呢？口水都要流下來了?！?/br>
    方翠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干的。

    “逗你玩呢，你還當(dāng)真?！背堂懒峥扌Σ坏玫嘏牧艘幌滤募绨?，催促道，“你別發(fā)呆了，快點說說陳禾苗的事情?！?/br>
    “咳咳，王大娘鄰居的嫂子的侄女的朋友在醫(yī)院工作，那天?陳禾苗脖子呼哧嘩啦全是血，足足流了一地，她路過門口，恰好聽到陳師長和醫(yī)生詢問環(huán)山島附近的城市有沒有靠譜的精神病院?！?/br>
    方翠蘭夸張地比了一大灘血跡，好似親眼?看到了陳禾苗流了多少的血。

    程美玲簡直沒眼?看，真要流那么多血，陳禾苗早就沒命了，還能?病退？

    “聽說她拿刀傷你的時候，是陳師長救了你，陳禾苗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傷到了自己，陳師長對你家可真是好啊?！狈酱涮m艷羨地說道。

    她就沒受到過著待遇，都怪趙洪剛年輕的時候不努力，陳師長和程美玲非親非故的，能?在緊要關(guān)頭不惜傷到自己的親侄女也要救下程美玲，這說明陳師長和器重林兆風(fēng)啊。

    “要是林兆風(fēng)還能?往上升，以后我家趙洪剛看到他也得叫一聲長官好了。”方翠蘭酸溜溜地說道。

    程美玲皺了皺眉頭，不想讓林兆風(fēng)和陳師長牽扯太多，下意識回道：“那是她想自殺，我就站在旁邊，她壓根就不是沖著我來的?！?/br>
    方翠蘭一下子吃到這么個驚天?大秘密，死死地捂著了她的嘴巴，大家竟然都猜錯了。

    “她為什么要自殺？”方翠蘭的小眼?睛冒出了閃閃的精光。

    程美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無奈地給自己找補：“陳師長的家的事情是我們能?胡說的嗎？”

    “你要是敢大嘴巴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去和陳師長請罪，還要把你供出來，讓陳師長在趙團長的領(lǐng)導(dǎo)面前上眼?藥?！?/br>
    方翠蘭心里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許的滿足，就聽到程美玲這話，眉頭又死死地鎖住，她憤憤地戳了戳程美玲的柔軟的腰肢：“你這是在威脅我？”

    程美玲聳了聳肩膀，她也好奇大喇叭方翠蘭能?不能?把話都憋在自己的心里。

    “你不胡說就行??！?/br>
    方翠蘭知道了一些真相，勉強撫平了心里的激動，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也慢慢平息。

    可她還是想不明白的一點是，為什么陳禾苗一下子成?了瘋子？

    還要開口問，程美玲一溜煙地就跑到了廚房。

    方翠蘭知道程美玲現(xiàn)?在起了戒心，不會那么簡單被套話，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程美玲后面說話。

    “誒，我們環(huán)山島還是不夠大，周圍的城市都沒有一家有點名氣的精神病院，我一個話搭子的朋友的侄子的弟弟住在這種病院里，我聽說家里人壓根都不去醫(yī)院里看他，醫(yī)院不正規(guī)，出過好幾?次重大事件，這要是正常人進去了，估計都要瘋了?！?/br>
    “昨天?我還看到陳禾苗了，那姑娘挺正常的，都不知道這樣的流言是怎么傳出來的?！?/br>
    程美玲磨了磨后槽牙，陳禾苗是抑郁了又不是真的瘋了，當(dāng)然看上去是正常的。

    “你別管那么多，也別傳她的話，誰知道她怎么了，要是她真的像瘋子一樣情緒激動起來，把你捅了，我看你怎么辦？”

    方翠蘭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會吧?！?/br>
    “不會吧？”程美玲挑了挑眉。

    “這陳禾苗是京都人，這病退也是要回到京都嗎？”程美玲問道。

    方翠蘭點了點頭，話語間還有些艷羨：“這要是能?去京都，病退也不錯，還和家人團聚了?！?/br>
    “我聽說這姑娘的身上背了個處分，好像是你鬧的？你就不怕她來報復(fù)你？”

    程美玲默了默，她當(dāng)然怕了，尤其是擔(dān)心幾?個孩子，就連超強這個光榮的小學(xué)生，程美玲都不放心他自己回家，一定堅持接送。

    她又不能?直白地問陳師長他的侄女什么時候離開環(huán)山島，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陳禾苗的意見?多大，所以才想拉著方翠蘭旁敲側(cè)擊。

    “她什么時候病退?。俊背堂懒岵粍勇暽貑柕?。

    方翠蘭也沒懷疑程美玲的動機不純，皺了皺眉頭，從記憶深處扒拉了些消息：“這報告應(yīng)該還有三天?就能?打下來了，這離島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說陳師長可著急了，還派出了自己的警衛(wèi)員送她去京都的醫(yī)院檢查?！?/br>
    “估摸著，也就是這一周的事情吧。”

    程美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再警惕一周，她還能?繃住心神，絕對不能?給陳禾苗一點點的可趁之機。

    “嫂子，你家里的小麥都打理好了？”程美玲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聰明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方翠蘭除了大嘴巴厲害，干家務(wù)活也是一把手，又是在農(nóng)村生活習(xí)慣的，這種田的事情她一直干的很?麻利。

    “是啊，這一點點自留地，用不著多少的時間，有這工夫，我還不如給家里的孩子做些衣服。”

    “他們就要考試了，這要是能?考上高中就好了，我是不希望他們走?趙洪剛的老路，你是不知道我以前活著多么提心吊膽，生怕那天?他出事了，我是再也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了?！?/br>
    程美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方翠蘭的兩個孩子都初三了，確實也該好好想想未來的事情了。

    這要是考不上高中就得找別的出路了，比如當(dāng)兵或者參加招工考試。

    “他們要是考上了高中，豈不是要出島上學(xué)，這可不太平，你放心？”程美玲聯(lián)想到現(xiàn)?在的時代特征，高中的孩子容易被人煽動。

    他們竭力想要擺脫家長的束縛，自以為憑借他們還不算強大的臂膀也能?闖出一番事業(yè)，這也導(dǎo)致他們會成?為某些不懷好意的人手里的刀。

    方翠蘭面上露出猶豫之色，這也是她所擔(dān)心的。

    “你說要不還是讓他們不要考了吧，這學(xué)校里也亂，哪里能?安心讀書，這要是養(yǎng)左了性子，將來可怎么辦??？”

    方翠蘭不自覺地扣著自己的指甲，六神無主地看著程美玲，還想著讓她幫自己出主意。

    程美玲哪里敢承擔(dān)別人家孩子的命運，這主張也不是她一個外?人能?拿的。

    “不成?，我得等老趙回來拿個主張，這隊里老有學(xué)習(xí)思?想的活動，報告都寫了那么多了，他總比我們清楚外?面的形勢?！?/br>
    家里的孩子吵著要上高中，成?績都不錯，是方翠蘭的驕傲。

    平日里方翠蘭也一貫支持孩子的想法，讀高中又不是壞事，她自然是隨了孩子的心愿，所以她下意識忽略了島外?的環(huán)境。

    況且靠岸的城市距離環(huán)山島那么近，她要是想孩子，去探望他們也方便。

    然而現(xiàn)?在她又覺得這樣不夠，總有她不在的時候，孩子被人欺負(fù)了可怎么辦？那她可就鞭長莫及了。

    “那要是外?頭真的不平靜呢？”程美玲側(cè)著腦袋，皺著眉頭問道，“難道你還能?把孩子鎖在家里，不讓他出去嗎？”

    方翠蘭一時間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你要不還是問問孩子的意見?，再把你擔(dān)心的地方好好和孩子溝通一下，看看他們的反應(yīng)?！背堂懒嵴f道。

    “人出世走?一遭，就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他們就是待在你的身邊，這吃個飯也有卡到喉嚨的風(fēng)險?！?/br>
    “而且，你既不想他們參軍，也不想他們讀書，總不能?養(yǎng)著兩個大小伙吧，保不齊會把兩個有志青年養(yǎng)廢?！?/br>
    程美玲這么一說，方翠蘭的心不是滋味，當(dāng)真害怕不管她做什么都會耽誤自家兒子的前程。

    “那可怎么辦才好？”

    程美玲能?提出那么多的假設(shè)，方翠蘭儼然把她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

    程美玲再多的也不說了，方翠蘭得不到回應(yīng)，只?能?想別的法子。

    “不成?，這事問趙洪剛那個沒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