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我妹就?不是小氣的人，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以后在別的地方找補就?行了。”程偉國揮了揮手, 表示自己要睡了。

    王桂芳在他背后作勢要打他，這人自?從有了他meimei撐腰，再沒了之前對她言聽計從的樣子了。

    大年初一，程美玲還睡得有些迷糊，臉上便傳來濕漉漉的觸感, 嚇得她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這才發(fā)現(xiàn)超好小嘴上滿是口水，見她醒了過來, 立馬伸手要抱：“mama, 親親?！?/br>
    程美玲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這孩子偷親她，她說自?己?臉上怎么?一股口水味呢。

    “你快點洗漱一下，時間不早了, 回?家?就?能吃上午飯了?！绷终罪L(fēng)衣服穿得板正, 一身八成新的衣服愣是被他穿出了新衣服的感覺。

    “今天初一又不走親戚?！背堂懒岱藗€身子, 打了個哈欠。

    “別讓媽等久了?！绷终罪L(fēng)又勸了一句, 去男娃屋子里撈人去了。

    程美玲沒法子，只能起床, 給超好穿上衣服, 一大家?子的布票就?這些, 不是每個孩子都?能穿上新的冬衣, 還有一點就?是舍不得, 像超好和默默都?是長身子的時候, 衣服很容易就?穿不下了。

    可程美玲又想著孩子們回?老?家?總得穿些新衣服，不做大, 就?做些小件。

    比如說超好，程美玲在廚房里殺鴨子收集了一些鴨絨，帶回?來清洗、脫水、分類，再找了個手藝不錯的裁縫縫制了一個漂亮的小馬甲，為了多穿幾年還做大了些。

    超好喜歡得不得了，一定要穿在小棉襖的外面。

    超強和梁紅民喜歡到處跑，程美玲就?給他們準(zhǔn)備了新鞋子。

    而默默這個不愛動的，程美玲特意托人帶了毛線，請教會的人給他織了小手套和小帽子，小帽子還垂下了兩個小耳朵，耷拉在臉頰兩側(cè)，正好蓋住了默默的小耳朵，別提多可愛了。

    衣服都?穿的是保存的最好的沒有補丁的。

    程母還想勸說程美玲生個孩子，程美玲就?指著一眾孩子身上的衣服。

    “媽，家?里的孩子那么?多，別看我和林兆風(fēng)都?賺著錢，可是這布票根本就?不夠用?，我又是后媽，你說我給超強超好做，默默我虧心?不？我要是只給默默做，別人不說我是個偏心?眼？”

    程美玲捂著臉，像是在和程母大倒苦水，實則眼神一直看著程母的表情。

    程母還有心?勸誰家?的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大的衣服穿不下了給小的，衣服上的補丁摞得一塊疊著一塊。

    可又想到程美玲說的繼母難為的問題，這新衣服少了誰的都?不好。

    程家?自?己?活得緊巴巴的，壓根幫不上程美玲什么?忙，程母只能嘆了口氣，也不提孩子的事情了。

    程美玲到家?剛坐熱屁股，程大伯一家?就?來人了。

    “他們怎么?來了？這大年初一還不到走親訪友的日子，他們偏挑在這個時候?！?/br>
    程美玲皺眉不解。

    程父也不知道他大哥一家?怎么?突然就?來了，不過出于禮節(jié)，他還是站起身迎接。

    “大哥，你怎么?來我家?了，應(yīng)該是我?guī)е⒆尤ツ隳抢锇菽?。?/br>
    程大伯?dāng)[了擺手：“嗐，我們是兄弟，分得那么?清楚干嘛？”

    “我就?是聽說美玲回?來了，我這不是怕她行程緊，過不了幾天就?走嘛，不然我也不會大年初一就?跑到你家?里來?！?/br>
    程大伯帶著一家?子人往里面走，一下子就?把面積狹小的程家?擠滿了。

    “大伯，大伯母好?！背堂懒犭m然吃不準(zhǔn)他們來的目的，不過還是讓幾個孩子依次和程大伯家?的打招呼。

    輪到梁紅民打招呼。

    大伯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嘖了嘖嘴：“美玲啊，你說你有帶徒弟的能力，怎么?就?不拉扯一下老?程家?的人，反而肥水流到別人的田里?！?/br>
    梁紅民尷尬地有些手足無措，愣在原地。

    程家?人都?知道梁紅民的身份，是程美玲恩師的孫子。

    大伯母這話一出口，程家?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這話說的，程美玲學(xué)了別人的廚藝是不是也偷了別人家?的肥水？

    大伯母又開口了：“美玲，你這去部隊里當(dāng)大師傅，能賺不少錢啊，是托了你男人的福吧，這在家?這邊的國營飯店干了那么?多年，都?沒升職，到了軍隊這一下子就?當(dāng)上了大師傅……”

    說著，還捂著嘴偷笑起來，留給眾人懂得都?懂的表情。

    程美玲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無事不登三?寶殿，就?知道大年初一登門的準(zhǔn)沒好事。

    程父面色難看，不過到底看在老?哥的面上，說話沒那么?直接：“大哥，這大年初一不是拜年的好時候，還是過幾天，我親自?帶著一家?給你拜年?！?/br>
    程大伯還沒有開口，大伯母又說話了：“誒呦，我們也不是來拜年的，我們知道大年初一不興拜年，我們就?是竄竄門，嘮嘮家?常，孩子的壓歲錢我們也沒帶過來啊?！?/br>
    還在殷勤倒水的王桂芳頓時有些不樂意了，這大過年的見著孩子都?不知道給紅包，往年就?數(shù)他們家?最小氣。

    今年怕不是見著小姑子嫁得好，就?想把壓歲錢賴了？這有錢的又不是她王桂芳。

    氣得水都?只倒了一半，就?收了水壺，氣呼呼地回?了廚房。

    “二?弟，你這媳婦……”程大伯指著杯子，不可置信地看向程父，他被侄媳婦下了面子？

    程父咳嗽了兩聲，連忙找補：“我這兒媳婦做事情就?是有些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水壺里沒水，去廚房燒水也不知道解釋一下?！?/br>
    “這搞不好就?落了誤會。”

    程大伯還有求程家?，只能暫時信了程父這胡說八道，沒有讓大家?都?下不來臺子。

    大伯母又拉著自?己?的小兒子程偉業(yè)，就?是那個要結(jié)婚了想買程美玲房子的程偉業(yè)。

    不愧是老?兒子，程大伯兩口子啥都?想給這老?兒子爭取。

    “美玲，這你偉業(yè)弟弟。”大伯母露出拍花子哄騙小孩的經(jīng)?典假笑。

    程偉業(yè)低著頭，他也很是沒面子，之?前程美玲就?不愿意賣給他家?房子，顯然人家?是懂行情的，不是他媽三?言兩語就?能蒙過去的，這次又來占她的便宜。

    俗話說得好，薅羊毛也不能逮著一只羊薅啊。

    “美玲姐。”程偉業(yè)低低地叫了兩聲。

    但顯然大伯母不樂意了，她使勁地拍了拍自?家?不爭氣的兒子：“大聲點，在你美玲姐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說不準(zhǔn)她高興了，就?能幫幫你?！?/br>
    重新回?到堂屋的王桂芳心?里不爽到了極點，她為

    程美玲鞍前馬后，還不是希望小姑子幫助一下自?家?大哥，這程偉國還沒幫上呢。

    這程偉業(yè)有什么?臉湊得那么?近？

    程美玲反駁道：“大伯母，你這話可不要亂說，被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程美玲多么?一手遮天，想安排工作就?能安排工作?！?/br>
    大伯母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故作不好意思地說：“瞧我這張嘴，就?是口無遮攔了些，美玲，你可不要介意啊?！?/br>
    程美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

    這大伯母句句帶刺，明顯不是求人的樣子，估摸著還是對之?前程美玲不賣房子心?存芥蒂。

    大伯母的眼神像是刀子，恨不得挖下程美玲的rou。

    要不是這小妮子不肯賣房子，她也不會花那么?多錢給老?兒子買房，搞得家?里其他兒子都?有怨言。

    都?是親戚，吃點虧怎么?了？

    大伯母的白眼快翻到天上了。

    王桂芳見著她這副模樣，提到嗓子眼的心?臟又放回?了肚子，就?大伯母這誰欠了她的樣子，程美玲會幫她才有鬼。

    “美玲，我也知道你在軍隊里當(dāng)大廚夠困難的，就?算你家?男人是個什么?官，可是軍隊里比他厲害的那是大有人在，你能力不行，還搶了大師傅的位置，也就?是表面上風(fēng)光罷了?！?/br>
    大伯母拉著程美玲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像是真的關(guān)心?晚輩的好伯母，不過這話說的著實難聽。

    一向視程美玲為崇拜對象的梁紅民就?忍不住了。

    “我?guī)煾负軈柡Φ模瑣u上的人都?喜歡我?guī)煾缸龅牟??！?/br>
    大伯母被個孩子噎住了，她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你個小孩子懂什么?？這也是別人看在她男人的面上，我又不是沒吃過她做的東西，也就?這樣吧?！?/br>
    程美玲還沒重生的時候，大伯母請客就?喜歡到她那個國營飯店，就?是為了能揩點程美玲的便宜。

    不過自?從她鬧離婚，大伯母嫌棄她晦氣，就?再也沒有上過門，也就?不知道程美玲的手藝那是今非昔比。

    程美玲對大伯母這樣的女人實在無語，身為女人，還總是喜歡貶低女人，把一切女人成功的原因都?歸功于男人。

    “行了，大伯母，我這個沒本事什么?事情都?靠男人的侄女可幫不了你那么?大的忙?！?/br>
    程美玲沒好氣地說道。

    大伯母的小眼神瞥了瞥林兆風(fēng)，立馬又是另一種態(tài)度：“程二?，你家?這個女婿還真是氣宇軒昂，一表人才，要不是你家?美玲長得好看些，估摸著也找不到那么?好的人家?吧?！?/br>
    程母心?里也是窩火，這話雖然有幾分道理，可是說出來，好像是她女兒死乞白賴地扒上了林兆風(fēng)。

    “我娘家?有個侄女，你看能不能也給介紹介紹，嫁到你們軍隊去，將來好和美玲作伴。”

    大伯母拉著林兆風(fēng)的手別提多滿意了，要不是她自?己?沒有女兒，這林兆風(fēng)還不一定是程美玲那二?婚老?女人的。

    程偉業(yè)見自?家?老?媽說話都?偏離了來的目的，著急地扯了扯她的衣服。

    大伯母接收到兒子的眼神，連忙對著林兆風(fēng)說道：“你看我這兒子是不是挺結(jié)實的，是不是個可造之?材？”

    林兆風(fēng)一點面子也不給她，冷著臉不說話，他人又長得高，幾乎是居高臨下地打量程偉業(yè)。

    程偉業(yè)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架勢，沒十秒鐘就?不敢和這個姐夫?qū)σ暳?，畏畏縮縮地低下了頭。

    大伯母不高興地擰了兒子大腿一下，這不中用?的東西，就?是和他爸一樣喜歡拖她后腿。

    她連忙打圓場：“我這兒子就?是有些怕生，他以前沒有見過你，不過這也說明了他是個老?實孩子，你讓他干什么?都?行。”

    林兆風(fēng)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一時間，氣氛像是一灘死水般凝重。

    還得是程母出場大圓場：“大嫂，這偉業(yè)之?前的工作呢？”

    大伯母擺手：“那工作太累了，天天在木材廠扛木料，你說我一個當(dāng)媽的，我看了我不心?疼啊，正巧，你家?不是有門路嗎？我就?上門來問問。”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可程美玲的親大哥到現(xiàn)?在還就?是個臨時工，還沒沾到meimei的光呢，她一個外人就?像來要好處？

    王桂芳這可就?氣炸了：“大伯母，你這話就?不對了，程偉業(yè)好歹還是個正式工，我家?偉國是個臨時工，也沒麻煩他meimei?！?/br>
    她看似在維護程美玲，但未必沒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要讓程美玲知道自?己?大哥現(xiàn)?在還是個臨時工，讓她有能力就?幫幫忙。

    大伯母嫌棄地看了眼程偉國，就?這個朽木腦袋能和她的老?兒子比？

    “程二?，不是我說你，你大哥年輕的時候，什么?都?讓著你們，怎么?老?了，你就?不知道感恩了？”

    “再說了，你這兒子那么?多年都?沒能轉(zhuǎn)正，怕是個沒能力的，連上司都?巴結(jié)不好，也就?只能干些苦活，這樣吧，你讓林兆風(fēng)幫我兒子找個辦公室的工作，我做主把偉業(yè)的工作低價賣給你?！?/br>
    程父一開始聽著大哥對自?己?的照顧，還有些愧疚，結(jié)果聽了第二?句直接被氣樂了。

    給他們找工作，還要送給他們錢？真當(dāng)他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