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風(fēng)側(cè)頭看她，嘴角微微勾起：“好看，是最好看的?。”

    程美?玲見他眼神深情繾綣，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

    哼，臭不正經(jīng)的?男人。

    第53章 ：回家

    默默驚喜地看著他們頸間的戒子, 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容。

    超強作怪地用雙手捂著小臉，其他?兩個孩子也跟著學(xué)?。

    程美玲簡直要被他們逼瘋。

    大的沒點爸爸的樣子，小的就會瞎起哄。

    “你們幾個都給我快點睡覺去。”程美玲惱羞成怒。

    幾個孩子送禮物的感動一下?子被拋到腦后, 什么母慈子孝蕩然無存。

    幾個孩子在程美玲的怒視下?，抱著腦袋一溜煙沒了蹤影。

    程美玲又斜了眼林兆風(fēng)，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尖，再也不開程美玲的玩笑了。

    回?家?的日子近在咫尺，一家?子人?回?去半個月之久, 程美玲把?雞圈里的幾只母雞都拜托給了方翠蘭。

    之前方翠蘭給她一根排骨，程美玲抽了空殺了一只大公雞, 做了頓土豆燒雞, 給方翠蘭家?端去了一碗，也算是回?了禮。

    趙洪剛時隔多日又吃上了來自鄰居的投喂，還是香噴噴的大公雞，他?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白酒, 小酌了幾杯, 別?提多愜意了。

    只有方翠蘭小聲嘀咕幾句, 自己?闖下?的禍還要她來擦屁股, 要是沒有她，趙洪剛可吃不上程美玲的公雞, 他?還小酌, 也沒看到她平時做了雞鴨魚rou, 他?拿出過?寶貝白酒喝上幾口。

    當然這些程美玲都不知道, 她一心打包著行禮, 終于?在過?年的前一個星期成功地踏上了回?鄉(xiāng)的火車。

    第一次坐火車北上的時候, 說實在的她心里還有些迷茫，前路漫漫, 沒有未來記憶的依托，她都不知道自己?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

    而現(xiàn)在她興致滿滿，一改來時的忐忑不安，好

    似衣錦還鄉(xiāng)了那般，不斷幻想著程父程母見著自己?的場面。

    事實上確是這樣的。

    “哥，怎么就你一個人?？”程美玲把?自己?手里的大包裹遞給了程偉國，又替林兆風(fēng)分擔(dān)了一個包裹，朝著哥哥的身后張望，再沒了別?人?。

    “媽不是說好了來接我的嗎？”程美玲還是不甘心地問道。

    程偉國不明所以：“是啊，媽派我來接你了啊?！?/br>
    程美玲語塞，明明信里說好了買好火車票拍個電報回?去，家?里人?來接，結(jié)果就來了她哥一個人?，她長那么大還沒有離開過?家?，還以為他?們會很想自己?呢。

    明明上輩子她年紀更大，和師父出去學(xué)?藝的時候，她一回?家?爸媽就在火車站等著了。

    程美玲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你快點吧，媽和你嫂子在家?里搞衛(wèi)生，就等著你回?去幫忙了?！背虃泻鬽eimei，“我還是請了假才能出來請你的，這快過?年了，廠里忙得要命，我得趕緊回?去銷假，絕對不能拖了廠里生產(chǎn)的后腿?！?/br>
    程美玲聽了是徹底沒了脾氣?，得了，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拾好屋子，結(jié)果回?了家?還要繼續(xù)收拾。

    出了擁擠的火車站，一陣冷空氣?向著程美玲襲來，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家?里剩下?的毛線不多，程美玲只給幾個孩子織了圍巾，林兆風(fēng)有舊的，程美玲原以為自己?的高領(lǐng)毛衣能夠抵擋住寒風(fēng)的侵襲，現(xiàn)在還真是想的太簡單了。

    她也顧不上自己?，先是看向三個娃和小師弟，他?們?nèi)蔽溲b，稍微大點的梁紅民和超強只背著兩個包袱，手都抄在程美玲特意縫制的衣服口袋里，別?提多暖和了。

    程偉國見著自己?meimei哆嗦，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脫下?自己?的手套。

    還想摘下?圍巾的時候，林兆風(fēng)已經(jīng)把?自己?那條稍顯老舊的圍巾圍在了程美玲的脖子里。

    程美玲欲言又止，她好歹還有個高領(lǐng)毛衣，林兆風(fēng)可沒有，露出了光禿禿的脖子，程美玲清晰地看見一陣寒風(fēng)吹過?突然遇冷時皮膚上起來的雞皮疙瘩。

    程美玲扯了扯圍巾。

    林兆風(fēng)瞪了她一眼：“不許脫。”

    程偉國也勸道：“聽妹夫的，手套也戴上?！?/br>
    他?遞出了自己?的手套：“我們大男人?抗凍些?！?/br>
    程美玲略有些不好意思，這下?子幾個孩子都沒有她裹得嚴實了。

    經(jīng)過?公交車的擠壓，甩干，程美玲撫了撫梅干菜般皺巴巴的衣服，看著熟悉的筒子樓，一時間感慨萬千。

    踏進?家?門?，就看見程母辛勤勞作的身影。

    還沒上去打招呼，王桂芳倒是先看到了她。

    “媽，小姑子回?來了?！?/br>
    說著，她湊了上來：“小姑子，你真是大變樣啊，越來越漂亮了，來來來，包給我?！?/br>
    她又看向程偉國：“你快點放下?東西，給你meimei一家?到點水喝?！?/br>
    程美玲什么都沒做，王桂芳就把?小姑子一家?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程母聽到了堂屋的動靜，走了出來。

    程美玲直接扔下?手里的東西，就要給程母一個大大的擁抱。

    出乎她意料的是，程母直接避開了她。

    程母捏著自己?的鼻子，點著程美玲皺巴巴的衣服，說道：“你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多臟，離我遠點。”

    程美玲激動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在臉上，程母不說她還沒覺得自己?多臟，畢竟哥哥和嫂子都湊得挺近，也沒說她臭。

    程母越過?她，問王桂芳：“家?里的澡票還有嗎？”

    王桂芳扒拉了一下?手指，連連點頭：“有的，要是不夠我再去和在澡堂子工作的小張換幾張?！?/br>
    在澡堂子工作的人?逢年過?節(jié)都會發(fā)幾張澡票子，自己?洗不了，就拿出去和別?人?換，王桂芳也算是交際廣泛，幾乎哪里都有些認識的人?。

    程母嫌棄地看著自己?女兒：“下?午你帶著一大家?子人?去澡堂子好好洗洗，都發(fā)酸了?！?/br>
    程美玲哭笑不得地抬起胳膊聞了聞，第一次坐車去北方的時候，她覺得老遠了，可這次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熟悉了路途，她倒是沒有第一次那么難熬，也沒有吐得暈頭轉(zhuǎn)向，更不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了。

    “媽，沒那么臭吧。”程美玲小聲地辯解。

    程母斜睨了她一眼。

    “媽，家?里還沒收拾好??？”程美玲看著她手里的抹布，小聲地問道。

    程母看著送上門?的勞動力，說道：“別?下?午去洗了，這樣吧，下?午和我把?家?里的衛(wèi)生搞一下?，晚上再去洗，洗了直接回?家?睡覺?！?/br>
    程美玲哀嚎一聲，她剛把?環(huán)山島的家?打掃好，回?來還是難逃打掃的命運：“媽，這距離過?年也就剩下?四五天的時間了，家?里的衛(wèi)生怎么還沒有打掃好？不會是等著我回?家?用我這個勞動力吧?！?/br>
    程母沒好氣?地彈了彈她的腦門?：“你個沒良心的，我至于?等你回?來打掃衛(wèi)生？你那個小院子好久沒人?住，我和嫂子不知道打掃了多長時間才弄干凈?！?/br>
    程美玲這才想起來，這個家?里根本容納不下?她們一家?子，以前她帶著默默回?娘家?，都是睡在哥嫂的旁邊，現(xiàn)在總不能帶著林兆風(fēng)睡在哥嫂的房間。

    她尷尬地捂著自己?的腦門?，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身后的幾個孩子。

    程母這才反應(yīng)過?來，搓了搓手，轉(zhuǎn)移了話題：“桂芳啊，快沖點糖水給幾個孩子喝，都坐下?歇歇?！?/br>
    默默還記得程母，一下?子沖上來抱住程母：“外婆，默默回?來了?！?/br>
    程母對著程美玲橫眉豎眼的臉一下?子笑成了一朵花：“奶奶的乖孫，讓奶奶好好瞧瞧，瘦了瘦了，虧你媽還是當廚子的，還虧了自家?孩子的嘴巴?！?/br>
    程美玲無奈扶額，默默已經(jīng)是幾個孩子里最圓潤的了，哪里瘦了，她這個當媽的都沒覺得孩子瘦了。

    程母見著女兒這沒放在心上的樣子就來氣?，她拉著默默的小手舉到程美玲眼前：“你看看，默默手上的小rou窩窩都沒了。”

    程美玲心里發(fā)笑，也不看看默默長高了多少，明顯是長了個子，在慢慢脫離以前嬰兒肥的小模樣。

    不過?嘴上不和程母爭辯：“是，我以后多給默默補補?！?/br>
    “媽，你看，這是超強和超好，我和林兆風(fēng)結(jié)婚的時候，你看過?的，不是還和他?們說了好一會話嗎？”

    程美玲把?超強和超好推到程母的面前。

    兩個孩子還有些抗拒，雖然他?們之前和程奶奶相處過?，還挺喜歡這個奶奶的，可那么長時間過?去了，兩個孩子又有些認生了。

    程美玲拍了拍兩個孩子，湊在他?們的耳邊，小聲地說道：“你們兩個忘了mama和你們說過?，這個奶奶會給你們好吃的，好玩的，脾氣?還好，從來不打人?，去和奶奶打招呼?！?/br>
    說完，還拍了拍兩個孩子的小屁股。

    程母主動攬過?孩子，這下?子也不嫌棄孩子身上有火車上的餿味了，挨個抱了抱，直說瘦了瘦了。

    只有程美玲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林兆風(fēng)瞥了眼程美玲蹙緊的眉頭，低著頭掩飾地笑了笑。

    程美玲和他?也生活了好幾個月了，哪里還不知道他?為什么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轉(zhuǎn)而又向程母介紹自己?的師弟。

    “媽，你看，這就是梁紅民，就

    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我?guī)煾傅挠H孫子。”

    程母的視線從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身上勉強移開，看向站在最后面的梁紅民。

    “紅民啊?！彼屑毧戳丝此?。

    程美玲之前廚藝突然變好，就是和她說了有個老人?教了她廚藝的事情?，程母只以為是那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壓根不知道梁紅民也是從環(huán)山島上來的。

    程母松開了幾個孩子，局促地搓了搓手：“美玲你也真是的，把?你師父的親孫子帶到咱家?來，我們這里又小，怎么招待好人?家?？再說了，人?家?孩子過?年也要和家?里人?團聚啊?！?/br>
    程美玲只在信里寫?了梁紅民的身世，但沒說她師父現(xiàn)在在西南的農(nóng)場勞改，程母就是個小老百姓，和這些扯上關(guān)系，不知道要有多擔(dān)心，所以她也就隱瞞下?來了。

    “我?guī)煾付济λ懒?，要我照看紅民一段時間，怎么？你老不歡迎紅民??？”程美玲故意轉(zhuǎn)移了程母的注意。

    程母瞥了眼梁紅民的面色，伸手拍了程美玲好幾下?：“胡咧咧什么？我像是不歡迎？”

    轉(zhuǎn)而對著梁紅民就是滿面的笑容：“別?聽她的，程奶奶可歡迎你了，你喜歡吃什么，告訴程奶奶，程奶奶給你做?！?/br>
    程美玲攬住梁紅民的肩膀：“媽，紅民這孩子還想做些拿手好菜給你嘗嘗?！?/br>
    程母連連擺手：“那怎么行？哪有讓客人?上灶臺的道理？”

    梁紅民紅著臉堅持：“程奶奶，你就讓我做吧，我練習(xí)了好久，師父都說我的手藝過?得去。”

    程母疑惑，她迷茫地看向程美玲——他?師父是誰？

    程美玲無奈地瞥了眼梁紅民：“你這孩子，不是說好了我不是你的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