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搞事一流 第118節(jié)
在周嬤嬤抬頭的時候,似是察覺到什么,孫倚竹激動地喊道:“周嬤嬤,你不要亂說話!當(dāng)年你就是這樣告訴我的,當(dāng)年你就是那樣說的!” 周嬤嬤終于哭道:“娘娘,可老奴最開始說的,并不是這些,是您不肯相信,老奴才只好順著您的意說……” 當(dāng)年,周嬤嬤昏迷了三日后醒來,便將當(dāng)夜她看的都說了出來,可當(dāng)時已經(jīng)崩潰的孫倚竹不相信。她不信她的文淵哥哥會就這樣輕易死了,若不是有人謀害,他一定不會死的! 周嬤嬤沒有辦法,只能說是二皇子害的,対仇人的仇恨,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才讓孫倚竹順利活下來。 后來被叫到孫瑜容面前時,周嬤嬤也曾想說真話,可當(dāng)時孫瑜容的模樣不比孫倚竹好多少,周嬤嬤害怕了,不敢說出自己所見,只能按照她們的希望,虛構(gòu)了兄弟相殘的戲碼,好讓她們有個特定的人去恨。 如今在趙之廷的逼問下,隱瞞了多年良心不安的周嬤嬤終于說出了自己當(dāng)夜看到的事,那些事時常出現(xiàn)在她的噩夢中,因而就像前一天才發(fā)生過的一樣清晰。 “那夜我去了章德殿,見到那里著火嚇壞了,忘記叫人,只顧著沖過去看太子。我看到太子被壓在梁下,喊著讓二皇子走……” “周嬤嬤,你是不是被趙文誠收買了?你怎么能這樣背叛我,背叛太子!”孫倚竹打斷了周嬤嬤的話,哭著斥責(zé)道。 趙文誠不可能讓這一切半途而廢,當(dāng)即厲聲呵斥:“繼續(xù)!” 當(dāng)了二十年皇帝,一聲簡單的呵斥都充滿了威嚴(yán),驚得幾人愣住,周嬤嬤在趙文誠的盯視下忙飛快地說:“太子讓二皇子走,但二皇子不肯走,是太子說,要二皇子當(dāng)個好皇帝,照顧好太子的母親和妻子,二皇子才不得不走了?!?/br> 周嬤嬤話音落下,孫倚竹已站不住,癱坐在地上哭泣。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時間久了,就好像事情真是她以為的那樣,直到今時今日面対這一切事實。 孫瑜容始終冷著臉旁觀,等周嬤嬤說完,她才冷笑:“趙文誠,你手伸得真長,連周嬤嬤都被你買通。可這都改變不了你殺害我兒之事!” 可這一場戲到底沒有白白上演。在場眾人有腦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周嬤嬤的反口是因為趙之廷,因而絕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定,周嬤嬤后來說的才是真相。 趙文誠嘆道:“太妃,我確實対皇兄的死有責(zé)任,因而這么多年我始終愧疚,想要盡力彌補(bǔ),但你要說我謀害皇兄,我是絕不認(rèn)的。我対皇兄的愛敬之情,絕不比你們少?!?/br> “住口,你住口!”孫瑜容神情激動,“你不配提起他,他是那么好的孩子,就因為你,就被你害死了,你怎么有臉提他!” 真相的揭露対孫倚竹是個打擊,可対孫瑜容來說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 她嚴(yán)厲地看著趙之廷道:“之廷,趙文誠辜負(fù)了你父親的信任,卻死不悔改,這樣的人,沒必要再同他啰嗦。殺了他,你才是大梁的皇帝!” 何壽這時候才終于拉扯住孫瑜容,不肯讓她再說下去。 孫瑜容嘴被堵住,神情瘋狂猙獰,要好幾個內(nèi)侍才能壓制住。 此刻,癱倒在地的孫倚竹望著孫瑜容的癲狂模樣,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厲聲道:“之廷,殺了他!你不殺他,母親就死給你看!” 趙文誠該死,只要趙文誠死了,他就是蓋棺定論地謀害了她的文淵哥哥,殺了他就好,他死了就好! 趙之廷皺緊眉頭,望著他母親的雙眸里流露出痛苦。 孫倚竹一把抽出身邊保護(hù)她的侍衛(wèi)的刀,顫抖著橫在自己脖子下,大聲道:“之廷,你殺了他,不然母親馬上下去陪你父親!” 趙之廷渾身僵硬。他雖然從小懷著仇恨,但因為她們是比照著他父親的模樣養(yǎng)大他,因而他心中自有一桿秤,他父親不是趙文誠謀害的,他父親甚至還要趙文誠當(dāng)個好皇帝,而趙文誠也做到了。 然而他眼前,他母親顫抖的手已握不住刀,脖子流出刺眼血液,他不知該怎么辦。 趙文誠低聲道:“之廷,此事我也不怨你們,當(dāng)初也確實有我的錯。我既答應(yīng)了皇兄會照料你們,便絕不會食言?!?/br> 看到事情變成這樣,沈晞一陣唏噓。 她小聲問趙懷淵:“你幫誰?” 趙懷淵可能在聽的過程中已做出了選擇,低聲道:“我相信皇兄?!?/br> 若非當(dāng)年他兄長的叮囑,他皇兄又如何會如此寵溺他?又如何會対他母親那么寬容? 趙懷淵握了握沈晞的手,然后走出人群道:“表姐,你何必一錯再錯?你要趙之廷今后被萬人唾罵嗎?兄長在天有靈,絕不想看到他的親人們自相殘殺?!?/br> 孫倚竹不肯聽,又哭又笑:“你懂什么?!你不記得你兄長了,可我記得我的文淵哥哥,他那么好,怎么能未及弱冠就死了呢,他本來能看到之廷的出生,本來能跟我白頭偕老!” 趙懷淵道:“可你們再怎么想念他,他都已經(jīng)死了!你們困在過去,不肯往前走,但我,趙之廷,我們還年輕,我們憑什么要跟你們一樣困在原地?” 這是趙懷淵一直以來的憤怒。不管是他還是趙之廷,他們都只是兄長的替代品,先前他們是為了兄長而活,可他們自己的人生呢? 趙懷淵看向趙之廷道:“趙之廷,不要再受制于她們了!” 而此時,終于掙脫開嘴上束縛的孫瑜容怒罵道:“懷淵,你不肯幫母親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幫外人!你這樣怎么配當(dāng)文淵的兄弟,你怎么配!” 趙懷淵卻只是望了孫瑜容一眼,她的話如今対他也沒有太多影響了。他不是誰的影子,也不是為了別人而活。 見趙懷淵如此,孫瑜容終于不再勸說,在被堵上嘴之前,她喊道:“倚竹,動手!” 她不在乎孫倚竹的性命,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她謀劃了二十年,就是要讓文淵的兒子當(dāng)上皇帝,這是她這一生最后能為文淵做的,誰也不能阻止她! 聽到姑母的命令,孫倚竹下意識便動了。 一片驚呼聲中,沈晞也動了。 她手中丟出一塊小石子,將孫倚竹手中的刀打落,隨即如同乘風(fēng)而起似的來到趙之廷面前,在他驚異目光中運(yùn)起內(nèi)力震開他,反剪他的雙手將他壓制在地上,她則半蹲著屈膝壓在他脊背,抬頭看向趙之廷那方的侍衛(wèi)挑眉道:“你們的主子已束手就擒,還不快投降?” 她看出來趙之廷很難抉擇,那她就幫他一把好了。趙之廷作為工具人的一生還是挺慘的,如此他母親和祖母也說不了什么,不是趙之廷自己不想干,是被外力阻止他也沒辦法不是? 身下,趙之廷肌rou放松,并未掙扎。 趙之廷這邊是所有人視線的中心,他們都看到發(fā)生了什么,但都不能理解。 這是沈成胥的女兒吧?她剛剛是不是飛起來了?她怎么做到的? 其余人尚且有些懵,皇帝卻反應(yīng)極快,他做了個手勢,只聽到一聲哨響,外頭涌進(jìn)來許多侍衛(wèi),而趙之廷帶來的人見大勢已去,便只好丟下武器投降。 有侍衛(wèi)從沈晞手中將趙之廷接手帶走,趙懷淵這才找到機(jī)會沖到沈晞身邊,滿眼的震驚:“溪溪,你剛剛,你剛剛怎么……” 沈晞笑道:“我剛剛救駕了,是不是很棒?” 既然趙懷淵說幫皇帝,那她就幫皇帝。要是當(dāng)初她喜歡上的是趙之廷,那么這會兒皇帝頭都沒了。武功這事,她藏了許久,這會兒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救駕這樣的大功勞,她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皇帝派人圍剿。 趙懷淵一直當(dāng)沈晞是做多了農(nóng)活因而比一般女子強(qiáng)壯些,沒想到她何止是強(qiáng)壯些,她簡直是武林高手! 怪不得很多時候溪溪根本不怕,原來她有這樣的倚仗! 趙懷淵雙眼亮晶晶的,卻聽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道:“沈晞救駕有功,朕定好好封賞!” 趙懷淵和沈晞都轉(zhuǎn)頭看向皇帝,他望著二人的目光很是溫和,也不問沈晞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只點頭欣慰道:“你們,很好!” 沈晞笑瞇瞇道:“我都聽趙王殿下的?!?/br> 皇帝的目光落在趙懷淵身上,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小五,這么多年,皇兄一直心懷愧疚。你相信皇兄,皇兄很高興?!?/br> 趙懷淵也紅著眼睛道:“皇兄,你待我如何,我怎么會感覺不出來?當(dāng)年只是意外,怪不得你?!?/br> 皇帝忽然抱了抱趙懷淵,溫聲道:“小五,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你母親和趙之廷,我都會寬待。這是我當(dāng)年対皇兄做下的承諾?!?/br> 皇帝要善后的事有許多,便匆匆離開了。沈晞看也沒人攔自己,便打算離宮,而趙懷淵也不想這時候去見他母親被罵,也跟著沈晞離去。 在馬車上,趙懷淵猶豫了許久才問道:“溪溪,你過去一直藏著不讓人知曉你的功夫……今日卻為了我暴露。你該不是想,事后就離開京城吧?” 如此,也就不怕暴露了。 按照沈晞本來的想法,確實是有這個可能,但現(xiàn)在卻不是。 看著趙懷淵憂心忡忡的模樣,她湊上去笑道:“當(dāng)然不是。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非常迷戀你的人?連便宜都沒怎么占到,我怎么可能離開?” 突如其來的告白令趙懷淵整個人都懵了一瞬,隨即笑容一點點在他面上綻放,如同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他歡快地緊緊抱住沈晞,心想,讓她占,隨她占,他求之不得! 謀反事件的后續(xù)發(fā)展対很多人來說簡直是開了先河。 主謀孫瑜容、孫倚竹姑侄被判幽居,不得隨意出入。主謀趙之廷被貶為庶人,發(fā)配邊疆。其余參與者貶謫不一,但無人是死罪。 誰也沒見過謀反大罪這樣輕輕放下的,有一些官員上書表示強(qiáng)烈反対。然而此事親歷者多,明白皇帝如此寬待的原因,倒也不覺得稀奇,也有一些官員上書贊揚(yáng)皇帝的仁德。但不管朝堂上如何吵吵鬧鬧,皇帝都沒有改變主意。 而在民間,皇帝的名聲前所未有地好。他知恩圖報,善待兄長妻子兒子,連謀反大罪都可以不追究。 沈晞知道,皇帝的目的達(dá)成了。沒人會再認(rèn)為他弒兄,他的聲望空前的高。 她偶爾也會有些陰暗地想,周嬤嬤真的沒有被買通嗎?但事情已是如此,皇帝在得到好名聲的同時,他本人也被架起來了,他只能一直対趙懷淵好。 不過,她還是相信人間有真情的?;实蹖澸w懷淵可能也有算計,但多年兄弟情應(yīng)該也是真的。 除此之外,沈晞的封賞也很豐厚。她得了一個縣主的名號,還得了許多真金白銀的好處。 趙懷淵去見過皇帝回來后跟沈晞?wù)f,皇帝在趙之廷走前跟趙之廷聊過一次,趙之廷說是被發(fā)配邊疆,但他在那里可以參軍,可以跟以前一樣做他最擅長的事。 沈晞覺得皇帝膽子也大,還敢讓趙之廷掌兵,不過,這可能就是皇帝的馭下之術(shù)吧。趙之廷會很感激皇帝的既往不咎,同時他母親祖母都在京城內(nèi)關(guān)著,他這樣重情義的也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來,反而還得繼續(xù)給皇帝打工。 見趙懷淵沒想過皇帝明明早知道一切卻偏偏放任趙之廷一方在地壇當(dāng)眾發(fā)難的內(nèi)在原因,沈晞也不會多嘴,還是知道得少點比較幸福。 令沈晞比較難過的是,她會飛的事已經(jīng)傳得到處都是了。再加上她頂著一個縣主的名頭,又有趙懷淵的偏愛,她出門已經(jīng)完全遇不到會主動挑釁她的人了,連榮華長公主和她兒子竇池看到她都會主動避讓。 她有一回暗地里聽兩個少年討論她,說她連昔日戰(zhàn)神都能制住,揍他們一根手指頭就夠了,可不能招惹她。聽得她當(dāng)時就想用一根手指頭滿足下他們。 怎么說呢……就很遺憾。 如今她便宜爹看到她就一臉諂媚,家里的其余女性対她一如既往的親近,她的朋友們対她親近之外還多了幾分欽佩,她已經(jīng)完全陷入想搞事而不得的窘境了。 只是……每天起來,包圍她的都是善意,她已經(jīng)不會再想起穿來前的世界,她覺得自己真正歸屬于這個世界。 她會珍惜這個世界的親情、友情、愛情,但她也同樣會尊重自己,在這樣的時代也依然自由地做自己。 這樣也很好。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