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際文中拯救alpha女上將71曾經(jīng)(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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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里其實也知道,自己最偏愛的那個大兒子不爭氣。 短短叁年的功夫,捅出了一堆簍子不說,簡直像是窮瘋了,交給他過手的事情樁樁件件非得剮掉一層油水,怎么看也不是能托付大任的樣子。唯一好在生了個聰明伶俐的皇孫,一出生便在皇帝身邊教養(yǎng),沒沾上親爹的貪婪窮酸。 若非身體出了問題,皇帝本想等到孫子成年直接定下皇儲的位子,只可惜眼看著能理事的時間有限,那便要找個合適的輔政大臣。 他疑心重,又總愛推己度人,幾個兄弟雖也曾助他上位,但如今各自成家有了子嗣,難保到交接時存了私心,他信不過,算來算去,就算到了那個重傷歸來的嫡子身上。 不算笨夠聽話,孤孤單單伶仃一人,注定早死又必然無后,再沒有比這用著更趁手的工具人了。 人選一定,他立刻展現(xiàn)了父親的關(guān)懷,親自去探望這個兒子的傷勢,短暫虛偽地父慈子孝了一小會后,便迫不及待切入正題。 你想做皇帝么? 素來溫良的嫡子當然是大驚失色,當即表示雖然他的病癥雖只有少數(shù)人知曉,但究竟自己是個什么狀況還是心中有數(shù)的,怎敢肖想皇位。 兒子的驚恐很好的寬慰了皇帝的憂心,他順水推舟提出一個仿佛完美的解決方案——把大皇子所生的長孫過繼給你,繼承人便不成問題。 羅熠的反應(yīng)當然還是拒絕。 皇帝于是愈發(fā)滿意,開始像個真正的父親那樣循循善誘,談起國家責任之類的話題,甚至還搬出了自己的亡妻,苦勸半宿終于換得羅熠無奈地點頭應(yīng)允。 目的一達成,心頭大石落地,皇帝又后知后覺有些不悅——一個短命鬼,讓他在皇位上坐個幾年已經(jīng)是臨終關(guān)懷,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還跟自己拿腔作調(diào)的。 暫且揮去心頭的不快,皇帝便開始殫精竭慮地為自己的好圣孫做打算,登基后該做什么立威,該頒布哪些政策留名,樁樁件件面面俱到,至于羅熠——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乖乖讓一切保持現(xiàn)狀,當個傀儡皇帝等著傳位就好。 就這樣,悄然之間,帝都的風(fēng)轉(zhuǎn)了向。 隨著法律意義上,羅熠多了個只比他小十歲的兒子,懸而未決的皇儲之位終于有了著落,那些觀望的勢力再度一股腦簇擁到羅熠身邊示好,他卻都一一婉拒,反倒時不時跑去前線勞軍,一副無心權(quán)力懷念戰(zhàn)場的模樣,將避嫌這件事做到了極致, 皇帝最后那點戒心也漸漸放下了。一來羅熠的姿態(tài)實在是做得足夠清高,二是他心知肚明,當初的戰(zhàn)場刺殺出自大皇子的手筆,事故調(diào)查團卻因為他的干預(yù)而故意掩蓋真相,他心中到底有愧。 于是在那年的立秋時分,一則突然消息炸響了整個帝都政壇:皇帝宣布身體狀況惡化,由皇儲代理攝政。 開始的羅熠,仍舊是很謙恭的。 皇帝因為多疑,在遠郊筑起高塔來作為療養(yǎng)的居所,方圓五百公里內(nèi)設(shè)立禁空裝置,來往極其不便,羅熠卻仍能保持每周兩次的頻率上門匯報請教。 他全然是個政治新手的樣子,提出許多問題笨拙到幾乎能當笑話講,面對皇帝和皇孫一老一小不加掩飾的嘲諷鄙夷,也只是不好意思地低頭笑笑。 以如今時代的通信技術(shù)發(fā)達程度,面對面交流和線上通訊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這種大費周章本質(zhì)還是種臣服的儀式,象征帝國真正的主人還是這名高塔上的老人。 羅熠的恭順姿態(tài)的確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皇帝終于一件件移交了原本緊攥在手中不肯放的幾項重要權(quán)力——當然,主要原因還是身體狀況越來越差,腦子也愈發(fā)昏沉,再不放權(quán)恐怕阻礙了帝國這架龐大機器的正常運轉(zhuǎn)。 不過在保持神智清醒狀態(tài)的那幾個小時里,他依舊堅持聽取來自暗衛(wèi)的匯總報告,試圖在徹底撒手之前找個機會,最后給羅熠一次敲打,好在這個傀儡兒子的心里深埋下恐懼的種子:即便退居此地,我的眼睛仍會始終盯著你。 這種努力并非徒勞,皇儲攝政的第叁年,他那遍布帝國的耳目上報了異?!丶艺诎抵醒芯恐斡窳p傷的技術(shù)。 皇帝終于感到心滿意足,他深知權(quán)力的滋味是何等美妙,羅熠要是毫不掙扎甘心就死才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這點不痛不癢的小動作反倒撫平了他的多疑,讓他放心將手中保留的那些暗中力量盡數(shù)撒出。 叁天之內(nèi),帝國特別糾察隊就以違反星際公約為由查封了秦家的多間實驗室,動如雷霆,盡顯鐵腕。 羅熠對這件事的反應(yīng)極為微妙,給了秦家?guī)讉€大項目作為補償,卻并沒有試圖翻案。之后的面談中,父子二人更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默契繞開了相關(guān)話題。 皇帝做這一出敲山震虎正是為此,直到這一刻,他才算認為自己已經(jīng)完全馴服了這個兒子,此后便能稍稍放松,注意盯著大勢走向即可。 他的病其實已經(jīng)惡化到了相當?shù)牡夭?,只靠這一個念頭支著去謀劃算計,如今終于遂愿,整個人便也懶散了下來。羅熠仍舊一周兩次地過來議事,他開始還強撐著不愿表現(xiàn)出疲態(tài),后來見羅熠始終本分,也漸漸左耳聽右耳冒,含含糊糊說兩句評語,就又躺回病床上了。 那么改變究竟自何時開始呢? 羅熠來報告二皇子勾結(jié)聯(lián)邦意圖賣國的時候,皇帝還能記得氣憤,果斷落下一個殺字。之后說起四皇女和五皇子叛逃路上被抓住,已經(jīng)宣判無期徒刑,許是糊涂加上本就不掛心,他便只長長嘆了口氣。等到大皇子和五皇子的勢力在帝都外交火,連累兩名天潢貴胄也送了命,即便死者之一曾是最疼愛的兒子,他也僅僅呆呆地哦了一聲,就又看向窗外的綠野。 真正讓他最后露出一點情緒波動的,還是羅熠滿臉哀痛地告知他,自己那位聰明伶俐未來可期的兒子在前天不幸死于食物中毒。 消息入耳,老皇帝像是突然驚醒了,環(huán)顧四周,空蕩蕩的房間里已經(jīng)不見了他當初帶來的那些心腹,只剩下滿屋的機器人和一個啞仆。 “荀臨呢?”他的聲音帶著顫:“盧曉呢?方誠呢?你把他們弄哪去了?” 羅熠看出他難得腦子清楚,頓時來了興致,隨手拿起個橘子坐到一旁,他一邊剝一邊回答道:“一個貪污在牢里蹲著,一個勾結(jié)四皇叔意圖叛亂被當場正法,還有一個在家中莫名自殺,到底跟了父皇那么多年,我想著您若是不問,還是不惹您動氣的好,所以就沒說。” 隨即又輕笑道:“不過人都走了一年多父皇才發(fā)現(xiàn),可見他們也沒多重要?!?/br> “這是第幾年了?” “第七年啦。” “什么時候開始的?” “那自然是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如果您問的是動手時間,從秦家那件事往后吧?!?/br> 羅熠剝好橘子,眼看著仿佛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在床上抖得篩糠一般,又開始慢條斯理地一點點摘橘絡(luò),忍了這許多年,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你當初是故意露出馬腳的?” “是,否則父皇您又怎么會甘愿徹底放權(quán),安心躲在此處頤養(yǎng)天年呢?”羅熠想了想,又搖頭笑道:“說來也有趣,我分明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對你失望透頂,真見到糾察隊上門的時候竟還是會覺得心涼。” “為了你母親,你恨我?!崩匣实壅Z氣篤定。 羅熠冷冷看著他:“不全是,不過能意識到這一點,對你來說也算不錯了?!?/br> “如果是七年前的我,大概還有很多話想說,清清楚楚告訴你我的恨意是如何一點點累積,但現(xiàn)在——這個問題留給你自己思考就好,左右你也沒事做。” 這些年他其實過得很辛苦,一開始要在老頭子監(jiān)視下慢慢發(fā)展勢力,和秦家再搭上線,好不容易熬到叁年后,老頭子監(jiān)視松懈了,又得一點點拔掉那些刻意留下的軟釘子,但現(xiàn)在見到這人滿臉頹喪的樣子,還是覺得一切終究值得。 “哦,忘了解釋,這幾年您糊涂的這么快,是因為治療方案里多了東西,明天開始我會讓醫(yī)生停藥,往后每天您大概都會有兩叁個小時的清醒時間,可以盡情復(fù)盤,悔不該當初引狼入室,葬送了你的好大兒和好圣孫?!?/br> “對您來說,失權(quán)的滋味想必難得,這個地方選得也妙,與外界不通聯(lián)絡(luò)少有俗客打擾,正適合您細細品味?!?/br> “不過別擔心,我仍舊會時不時過來看您的,外頭還剩下叁皇叔五皇叔仍在蹦跶,做兒子的當然要向父親好好討教?!?/br> 聽完這一席話,老皇帝已經(jīng)被激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右胸大口呼吸,面龐漲紫,卻仍舊堅持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畜生”,之后才直挺挺僵尸一般倒在床上,任由啞仆為他戴上氧氣面罩。 羅熠并不在意這個稱呼,緩步起身上前,將剝得干干凈凈的橘子用橘皮墊著,放在枕邊,垂眸看著老人那雙死死瞪著的、渾濁無神的眼珠,他再不掩飾心中陰郁,一字一句低聲道: “我本是個注定無后的短命鬼,還要感謝父皇的養(yǎng)育之恩諄諄教導(dǎo),才有心氣兒折騰到現(xiàn)在?!?/br> “橘子記得吃,可別辜負兒子一片孝心?!?/br> 他實在太了解這個父皇,自私寡情高高在上,對那位早死的所謂白月光若說是愛,又未免糟蹋了這個字——那之后老東西的情人就沒斷過,開頭幾個還惦記著找相似的替身,后面就徹底放飛,單純看中人家的好顏色罷了。哪怕被捧到天上的大皇子和皇孫,也不過是他靠著傷害別人來偽裝深情自我感動的工具。 從始至終,皇帝愛的就只有自己。 他永遠不會悔悟,那么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在這座他一手設(shè)計的囚籠里盡情體會何謂孤家寡人,清醒又無力地為當初的一時走眼悔恨余生,再沒比這更合適的懲罰。 * * * * * * * 六哥:是的,我曾經(jīng)有一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