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應(yīng)玲瓏：“老板，這個?能?不能?打印下來做成掛畫掛在店里嗎，光放在小?程序上多浪費呀，而且還看不清楚細節(jié)?！眻D標(biāo)本來就小?，不仔細看的話，自己就是上面的一個?小?黑點。

    應(yīng)玲瓏也覺得應(yīng)該放大來看，不然怎么能?讓大家都欣賞到插畫里威風(fēng)凜凜的“自己”呢？

    不過掛在店里，她要多考慮一下，到底是做成壁畫還是掛畫。

    要是畫成壁畫，正好可以?趁著過幾天裝修的時候搞。

    想到這兒，應(yīng)玲瓏又不得不想起今天把李回和李亭兩兄弟找來看裝修的事情，她本來打算把整個?店面，也就是這個?飯店差不多一百五十平的面積全部裝修好，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擴大店面面積。

    在她的計劃里，現(xiàn)?在手?頭稍微寬裕了些，可以?考慮在裝修上多花一些預(yù)算，添加一些有趣的山海經(jīng)元素，也算是和店鋪的名?字相稱。

    結(jié)果貍力兄弟早上在店里轉(zhuǎn)悠了一圈，剛到?jīng)]裝修的那一部分店面去看，只聽見轟隆一聲，天花板有一塊竟然塌了下來！

    應(yīng)玲瓏嘖嘖稱奇：“原來訛獸編排你們走到哪里哪里就會拆遷是真的?！?/br>
    李回趕緊辯解：“這可不是我們搞的?。　?/br>
    應(yīng)玲瓏確定天花板不會再?塌陷以?后，小?心翼翼的往這邊走了走?！皹巧鲜钦l，這么大動靜，怎么沒人來看看呢？”

    李亭奇怪道：“這里有修補的痕跡，是后封上的?！?/br>
    店里出了事，應(yīng)玲瓏最先想到的就是打電話給楊主任。畢竟這個?店鋪是妖怪就業(yè)處賣給天梧宗的，現(xiàn)?在出了大問題，怎么也得過來售后。

    楊主任在電話里聽說這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在應(yīng)玲瓏的追問下，楊主任終于坦白：“樓上也是妖怪就業(yè)處的產(chǎn)業(yè)，原來這個?大酒店是二?層，你師父付不起整個?買下的錢，就買了下面一層。妖怪就業(yè)處拆了樓梯，把上層封起來了。”

    應(yīng)玲瓏大為震撼，這是可以?分開賣的嗎？而且封住樓梯口，單獨把下面的一層出售，怎么看怎么吃虧的都是妖怪就業(yè)處吧？

    楊主任深深的無奈：“那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妖怪就業(yè)處全是壞賬，尤其是桑宣宣借得最多，又還不上。那時候妖管局和妖怪就業(yè)處都過的艱難，我們連工資都發(fā)不下來，你師父趁機來低價買店面，真是精明！”

    原來師父這么有經(jīng)商頭腦，自己和他比還是差了一點，應(yīng)玲瓏腹誹道。

    “那為什么不兩層一起買下呢？”

    楊主任在那邊猛拍大腿：“他要用?原來那個?價格買下兩層，怎么可能?讓他占這么大的便?宜，按一層算都是遠遠低于市價了！”

    “那這個?二?層也賣不出去了，空在那里不一樣也是損失嗎？”

    楊主任拿出一種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的語氣：“應(yīng)老板啊，你還是社會經(jīng)驗太少。我們又不是私人買賣，要走公賬的，以?那么低的價格賣出去一層已經(jīng)很不好辦了，兩層這個?賬怎么做得下去？但要是把二?層留下來，還算是妖怪管理局的產(chǎn)業(yè)，這個?賬目看起來就正常多了。”

    應(yīng)玲瓏確實不懂。電話里也一時說不清楚，于是她說：“那楊主任你抽空來我店里，我們面談一下這個?天花板塌下來的后續(xù)處理問題吧?！?/br>
    幸好塌下來的這部分在未裝修的店面里，既沒有客人看到也沒有客人受傷，否則應(yīng)玲瓏非要跟楊主任好好掰扯一番，譴責(zé)的他們這個?豆腐渣工程給自己店鋪帶來的潛在風(fēng)險。

    掛了電話，應(yīng)玲瓏腦筋活躍起來，原來這個?大飯店有二?層。自己現(xiàn)?在的生意?這么火熱，客人們排起長隊，一座難求。是不是可以?嘗試著兩層一起吃下？

    不過那樣她準(zhǔn)備的錢就未必夠了，原來本想裝修下面一層，現(xiàn)?在不僅要裝修兩層，還要買下二?層，就算是分期付款，也得是一筆大數(shù)目。

    不行，得想辦法壓壓價錢。

    師父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

    ————

    楊主任是晚上來的，就坐在鄭曉曼的鄰桌，應(yīng)玲瓏沒來招呼他的時候，他就看著鄭曉曼在那里吃烤串，吃得噴香，看得他都有些饞了。

    很快應(yīng)玲瓏端著一盤烤魚過來了，這次的魚是鰧魚，形狀像鱖魚，大小?剛好裝進烤盤里，改了花刀腌制了幾個?小?時，現(xiàn)?在烤魚身上鋪滿了各種朝天椒、青花椒、小?米辣，剛淋上一層熱油就被端了過來，那股香味直沖腦門，楊主任的嘴里當(dāng)時就分泌出唾液來了。

    應(yīng)玲瓏走近，楊主任露出笑容，還想去幫忙接烤魚的鍋子，誰知?道應(yīng)玲瓏側(cè)身一躲，把烤魚放到自己面前。“鍋子燙，我自己來就行。”

    說完，她拿起筷子就開始吃烤魚，一邊吃一邊還說：“楊主任，我今天還沒來得及吃晚飯，不介意?我一邊吃一邊和你討論吧？”

    反復(fù)確認應(yīng)玲瓏真的沒有給自己拿筷子的意?思，楊主任眼巴巴的看著烤魚：“啊，不介意?，你吃你吃。”

    應(yīng)玲瓏豪邁的在烤魚上戳了一筷子，夾起一大塊散開的魚rou，連帶著上頭被烤到微焦的魚皮一起蘸到透亮的紅湯里，抿著嘴巴點評道：“入味了，鰧魚rou好嫩，焦一點的部位更香。對了，楊主任，我要是想把二?層一起買下來，最低要多少錢呢？”

    楊主任說：“焦一點確實更好吃?！?/br>
    看見應(yīng)玲瓏直直的盯著他不說話，他才反應(yīng)過來：“哦，你要把二?層一起買下來！這可太好了，現(xiàn)?在妖怪就業(yè)處的報價差不多是……這些?！?/br>
    應(yīng)玲瓏看了一眼就搖頭?！百I不起。”

    她低頭繼續(xù)吃烤魚，端上桌前的烤魚經(jīng)過大火收汁，所?有的湯汁都被nongnong的裹進魚rou里，加上各種辣椒和調(diào)料，吃得應(yīng)玲瓏嘴唇發(fā)紅，一邊吸氣一邊吃下一塊。

    一連吃了好幾大塊魚rou，應(yīng)玲瓏又伸出筷子去夾烤魚里的配菜，雞豆花嫩到夾不起來，在紅湯里染上了誘人的色澤，只能?換了勺子去舀。

    “好吃，雞豆花浸在湯汁里，滑滑嫩嫩的，還有烤魚的香氣?！?/br>
    楊主任第一次感受到坐立難安的滋味，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應(yīng)老板，這個?烤魚賣多少錢？”

    應(yīng)玲瓏抬頭：“這個?嘛，價格588，是不是不貴？”

    楊主任沒覺得便?宜，但是價格也在接受程度之內(nèi)?！澳墙o我也來一份吧?！?/br>
    應(yīng)玲瓏：“可以?啊，不過得等我吃完再?說，楊主任不會讓我吃到一半就去給你烤魚吧？”

    楊主任還能?說什么：“你先吃，你先吃。”

    應(yīng)玲瓏又把中間那條魚骨翻出來，骨頭上有很多細碎的魚rou，她慢慢的嗦掉，點頭道：“這里的碎rou更香更入味?！?/br>
    楊主任把眼神從還在滋滋作響的烤魚上挪開，努力換個?話題岔開自己的注意?力：“這個?價格不能?再?降了，現(xiàn)?在的房地產(chǎn)市場你也知?道，不能?跟前幾年比。你師父當(dāng)時出的價是參考了很多方面的因素，現(xiàn)?在不可能?再?給這個?價格了?！?/br>
    “就是現(xiàn)?在的妖管局和妖怪就業(yè)處有錢了唄?！辈蝗贿€能?是什么原因，那二?層又賣不出去，寧可空在那里都不肯降價。

    楊主任沒說話。其實最近幾年妖管局的主要收入還是靠罰款，但是罰款也不是凈收入，像是之前罰小?邱的那筆錢，先用?去彌補附近的農(nóng)戶因為蝗蟲造成的損失，剩下的才歸妖管局所?有。

    更別說最近妖怪里還興起了一種律師的職業(yè)，專門教大家怎么逃避罰款，大大影響了妖管局的收入，現(xiàn)?在也就是勉強能?發(fā)出工資而已。不過最近也有好消息傳來，那就是桑宣宣終于打算還錢了。

    她說先還一筆，大概十萬塊！

    這

    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啊，妖管局的同?事們爭相傳播這個?消息，紛紛表示震驚。這筆款項要是真的能?到賬，大家就有錢發(fā)獎金了！

    應(yīng)玲瓏看著楊主任平淡中又有些暗喜的表情，默默發(fā)了一個?信息。

    楊主任的手?機很快響起來，他比了個?手?勢，到旁邊接電話。

    對面是桑宣宣，她的聲音悲痛難忍：“楊主任，我可能?暫時還不了貸款了?！?/br>
    楊主任心頭一緊：“為什么？”

    桑宣宣：“我農(nóng)家樂的客戶都要退款，說我做飯?zhí)y吃了。哎呀，又有人來鬧著退款了，我先不跟你說了，下次一定還！”

    楊主任的心里很失落，看來獎金的事又要黃了。上次和老婆一起來吃過酸湯魚片，本來想著最近再?來一次的，又要推遲了。

    兩口子都發(fā)不出獎金，真難搞。

    回到座位上坐下，楊主任看著應(yīng)玲瓏若有所?思：“其實價格不是不能?商量，我可以?在我的權(quán)限內(nèi)稍微下調(diào)一點，畢竟應(yīng)老板也是和我打交道的老熟人了?！?/br>
    應(yīng)玲瓏也附和道：“您能?這樣想就太好了。主要是我這個?店開業(yè)也沒多久，手?里資金有限，要是真按照您說的這個?價格來，我的資金鏈斷裂風(fēng)險很高。擴大生意?不成，還倒閉了，那就適得其反了?！?/br>
    她又添上一把火：“我的店倒閉倒不要緊，就怕我這些員工失去工作，可能?會崩潰發(fā)瘋，別看他們現(xiàn)?在都勤快又能?干，其實精神都不太穩(wěn)定的，靠著工作才勉強維持正常，變成無業(yè)游民以?后八成要危害到社會治安?！?/br>
    楊主任臉上露出糾結(jié)的神色，又起身和幾個?上級通了話，反復(fù)確認，還拉了一個?視頻會議，最后定下的價格是原來價格的七折，分十二?期付款，首付20％。

    應(yīng)玲瓏當(dāng)即讓洞天鏡吐了份合同?出來，兩個?人都簽上名?，雖然還沒蓋公章，但應(yīng)玲瓏相信楊主任的信用?，這件事差不多就可以?定下來了。

    “烤魚來嘍！”

    楊主任終于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烤魚，他好像不太能?吃辣，但是看應(yīng)玲瓏剛剛吃的那份麻辣烤魚鮮香逼人，非要點一樣的，應(yīng)玲瓏勸他也不聽。

    最后楊主任吃的眼圈發(fā)紅，嘴巴里要噴出火來，還是不肯停下，實在受不了了，就喝口冰涼沁人的氣泡水壓一壓，繼續(xù)再?吃起滑嫩鮮辣的魚rou，不僅如此，他還要把魚rou在湯汁里滾上好幾圈才滿意?，應(yīng)玲瓏都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整條烤魚吃得精光，連骨頭縫里的rou都嗦干凈了，楊主任打著飽嗝，夾著合同?滿意?的離開了山海食堂。這個?月的獎金又有著落了，還可以?多吃幾頓應(yīng)玲瓏做的美食。

    這么一想，好像又把這筆錢原路送回給了應(yīng)玲瓏似的。

    不管了，這么好吃的烤魚，誰能?抵擋這個?誘惑？楊主任心道，應(yīng)玲瓏當(dāng)著的面饞他卻不分給他吃，真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狡猾！

    ————

    鄭曉曼吃完飯以?后，被一個?店員攔住了。

    鄭曉曼記得他，是花名?叫金烏那個?。山海食堂的每一個?店員模樣都不差，讓人很有記憶點。眼前的這個?更是樣貌精致，但不太愛理人，態(tài)度總是冷冷淡淡的又帶著一點兒傲氣。

    所?以?鄭曉曼在畫送給應(yīng)玲瓏的這幅插畫的時候，故意?把畫里的金烏描繪成羽毛蓬松、圓的像顆湯圓，卻仰著和脖子連在一起的下巴，故作高傲的俯瞰下方，其實要用?兩個?短小?的和身材不成比例的翅膀拼命揮舞著才不會掉下去的萌態(tài)。

    “那個?，你找我有事嗎？”鄭曉曼不知?道金烏為什么突然攔住她。

    金烏壓低了聲音，趁著其他人都沒注意?到這邊，鬼鬼祟祟道：“我聽說你是畫家？”

    鄭曉曼可不敢當(dāng)，連忙擺手?：“我就是個?畫畫的。”

    金烏停頓了一秒。

    “我要約稿，價格你說?！?/br>
    他必須要約一幅能?夠惟妙惟肖展現(xiàn)?出自己原形的優(yōu)雅美麗的大作！

    而且要在精細程度和氣勢上都壓倒應(yīng)玲瓏的那只應(yīng)龍。他要為自己正名?，他才不是那種五短身材的黃雞！

    第47章

    妖管局和妖怪就業(yè)處辦事效率很快, 應(yīng)玲瓏這邊交了錢，手?續(xù)完全不用?她cao心，沒幾天就辦好了。

    付了二?層的首付以后, 應(yīng)玲瓏的銀行余額大幅縮水，不得不壓縮裝修預(yù)算。

    李回聽了應(yīng)玲瓏的報價很為難：“裝修兩層, 二?層還得全部翻修, 應(yīng)老板, 你這個價格別說簡裝了，裝都裝不下?來，頂多給你打掃一下衛(wèi)生?！?/br>
    應(yīng)玲瓏也?知?道現(xiàn)在她能付得起的裝修款太少：“好吧，看來我要努力賺錢了?！?/br>
    第二?天一早, 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來山海食堂吃飯的張老頭和馬大爺，還有何教授夫妻齊刷刷在門口碰頭。

    大家在宣山待了一周，感覺整個人都輕盈了幾分，連鄰居碰到何教授，都夸她精神煥發(fā), 跟年輕了好幾歲似的。大家回到城市來, 沒法看見?遠山上的日出和夕陽，銀練一般的瀑布和小溪, 老朋友們住的又分散, 不能一起晨練，現(xiàn)在都覺得不習(xí)慣。

    不過要是說宣山有哪一點不好，大概就是吃不到應(yīng)玲瓏做的飯。桑宣宣做的飯也?不是不好吃，就是中?規(guī)中?矩，還是差了一點屬于?廚師的巧思。這不剛一回來, 根本?就不用?約好，幾個人都迫不及待的來吃早飯。

    張老頭一看今天的菜牌, 趕緊抓住跑堂的霍一斐問：“這個雞湯面，是我想的那個雞湯面嗎？”

    霍一斐一臉懵：“大爺，我咋知?道你想的是哪個雞湯面？”

    張老頭拉長聲音“唉”了一聲：“姑娘你還是外行了，得多跟你們老板學(xué)?學(xué)?。我的意思是，這是像別人家的雞湯面那樣，用?雞湯煮面，還是真正的雞湯面，是用?雞湯和的面？”

    霍一斐還沒說話?，應(yīng)玲瓏聽到熟悉的聲音探出頭來：“您就放心點吧！就是您想的那個！”

    一聽這話?，張老頭喜笑顏開，美滋滋的點了四碗雞湯面。

    坐下?來以后，聽到他們剛才對話?的吳東華疑惑的問：“雞湯面難道不就是用?雞湯煮面嗎？雞湯煮面和雞湯和面差別很大嗎？別的餐館別說用?雞湯和面了，用?雞湯煮面的都少，都是拿雞精調(diào)的湯吧?！?/br>
    何教授也?說：“我也?是外行，不怕你笑話?我，就想聽聽這中?間?有什么區(qū)別。應(yīng)老板家的湯一向都好，直接煮出來的面也?肯定不會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