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自己開門放他進(jìn)來的。”

    到家了，賀楯霆問清前一晚發(fā)生的事。

    他背對著顏悅，慢條斯理地解開西服的紐扣，后背筆挺寬闊，說這話時帶著篤定的冷漠。

    顏悅心虛，垂頭站著沒回答。

    他把外套脫了下來，轉(zhuǎn)個方向后隨手掛在沙發(fā)上，緩緩抬頭看過來時一點(diǎn)都看不出生氣，和他的背影所傳達(dá)出的情緒完全不同：“我在問你問題，你需要回答我。”

    顏悅暗暗吸了口氣，無所謂了。

    “是，是我自己開得門。”她不像往常那般或嬉笑或狀似怯懦地對答，而是冷靜地陳述。

    賀楯霆也冷靜地追問：“余情未了？舊情復(fù)燃？”

    他單手搭在扶手上，眼底的疑惑極為濃郁，那些躁動和失控被他深深掩藏在深處。

    顏悅客觀地說：“不開門他不會走?！?/br>
    賀楯霆笑了下，眉骨微動，棱角完美的臉向上揚(yáng)，很好看：“你連電話都不會打嗎？”

    顏悅的目光往下垂。

    周遭的空氣隨著她這個動作往下沉，所有聲音消失了片刻，賀楯霆往前走了一步。

    “噠”

    又走了一步。

    “噠”

    —

    賀楯霆和顏悅的第一次見面是在賀氏參投的選秀節(jié)目上。

    總決賽時他受邀出席，隨意找了個低調(diào)的位置坐。

    全程看得漫不經(jīng)心，大部分時候低頭在忙工作。

    宣布出道人員名字和排名時他才稍微精神了點(diǎn)———至少要記住即將簽進(jìn)公司的C位。

    所以和顏悅對視的時間比較久。

    顏悅和其他人的表現(xiàn)沒什么不同，公布排名前如出一撤地緊張，公布排名后激動、然后落淚。

    但她的眼神顯然更分散些。

    其他成員的目光無一不落在粉絲和評委的身上。

    只有她，中途分心，鎖定了他片刻，沖他比了個心。

    年紀(jì)小，未免有些沒有分寸了。

    但，往后她就是HUI的藝人，出于禮貌和鼓勵，他隨席間的觀眾一起鼓掌。

    賽后不久他們就簽約了。

    中間有段小插曲：

    成年不久的小姑娘笑盈盈地撩撥他，她面容青雉，做起這種事沒什么風(fēng)情。只是他聽導(dǎo)演評價過，說她努力上進(jìn)，雖然基礎(chǔ)沒其他人扎實(shí)，但悟性高肯吃苦。

    這樣的話，私下的德性和節(jié)目里也未勉太不一樣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她，說她太累，讓她休息。

    她一點(diǎn)都不在意，收回桌下的腿，正經(jīng)問他：“除了工作，私下是否可以多親近?！?/br>
    她臉上沒有化妝，卻照樣明艷動人，下了臺，腰和肩也一點(diǎn)都沒有松懈，自然地挺直，看得出這是多年的習(xí)慣。

    她應(yīng)該有一個嚴(yán)格家教才對。

    他思忖了幾秒，點(diǎn)頭：“可以?！?/br>
    她笑起來，周遭的顏色隨之絢麗繽紛：“我相信團(tuán)隊，工作上我很好說話?！?/br>
    他調(diào)查了她和沉家的關(guān)系，從表面上看，她就是一個母親因病去世，臨死前捐了心臟給沉家夫人，換來女兒后半輩子都能安樂無憂。

    優(yōu)渥這么多年，怎么會突然離經(jīng)叛道？

    沉家和她，有更深的東西。

    后來又有了幾次見面，他們也自然地發(fā)生了關(guān)系。

    第一次他就察覺了，她喜歡刺激的情事。

    “老板，原來和你做，這么舒服?！彼N著他后背抱上來，閉眼蹭他，一副十分饜足慵懶的神態(tài)。

    他扯動嘴角，沒有推開她，但起身時也沒跟她招呼。

    她撲了個空，又纏上來，跟他進(jìn)浴室。

    她看他的眼神像能穿透時空：“賀總，你幫我擺脫沉家好不好？”得逞后她終于提了要求，“不用你大動干戈，只要你履行老板的義務(wù)，保護(hù)一下員工就行?！?/br>
    她又平靜地彎起嘴角，沾了水汽的眼睫垂下來：“你不答應(yīng)也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什么樣？”他好奇地側(cè)過臉來問她。

    她依偎過來，悵然道：“缺乏同情心和正義感?！?/br>
    好幼稚，尤其是配上她的年紀(jì)和閱歷。

    他隨意笑了下，攬著她親了親。

    之后的時間，他們維持著這種床上的關(guān)系。既沒影響到工作，也沒影響到生活，相處很愉快。

    所以他不想因為突然出現(xiàn)的沉丘打破和諧的關(guān)系。

    “你怕他？”

    他走近了問她。

    她搖頭：“不是主要原因?！彼f，“我還不能離開沉家，今年春節(jié)我還要回去?！?/br>
    “你想要我做什么?！辟R楯霆出言說。

    她又拿那種極有穿透力的眼神看他了，說出的話也琢磨不透：“你來查我為什么不離開沉家的原因好不好？”

    賀楯霆皺眉：“什么意思？”

    顏悅說：“我現(xiàn)在缺乏證據(jù)?！?/br>
    “這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最終目的？”

    她搖頭：“不是，我說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沒有想過讓你幫忙，和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你覺得麻煩的話就別管。”

    她上前抱他：“如果你認(rèn)為我們不合適了，你可以提。”她一點(diǎn)都不在乎地輕聲呢喃，“至于我mama的死我可以自己慢慢查，只是費(fèi)事一點(diǎn)而已?！?/br>
    費(fèi)事一點(diǎn)而已？

    其中肯定包括再去接觸沉丘。

    賀楯霆拉開她：“我?guī)湍阏易C據(jù)，你就不用回沉家了吧。”

    她粲然笑道：“當(dāng)然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