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懷生此刻無比渴望吳佟可以坦率些。

    “我.....最近。”

    吳佟別過頭，他摸了摸鼻尖：“在忙?！?/br>
    他拂過余懷生眼角的淚，又看了看他發(fā)間的幾根白發(fā)，吳佟笑著說：“得好好的啊，余少爺。”

    余懷生不吵不鬧，也不會(huì)因?yàn)檫@個(gè)稱謂撅著嘴翻白眼了。

    他站起身，踩上那片碎玻璃，便簽紙因?yàn)榕Ｄ痰慕?，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牛奶，以后不需要了?！?/br>
    “行。”吳佟回答的很輕快。

    余懷生走后，吳佟嘴邊一直掛著的笑突然停住，他起身蹲在那灘牛奶污漬旁。

    也不管會(huì)被扎手了，他撿起那張便簽紙，用紙巾擦干，吳佟看了許久，直到淚水再次滴落在便簽上。

    “我最近......也不太好?！?/br>
    他對(duì)著空曠的屋子回應(yīng)著余懷生。

    余懷生的火氣在到達(dá)樓下時(shí)徹底沒憋住，他一肚子氣朝著電線桿踹過去。

    “嗷嗷嗷！”

    他抱著腳直跳，又怕被吳佟看見，嗷的很小聲。

    于是余懷生更委屈了。

    他偷偷站在一個(gè)小角落抹淚，余懷生甚至不敢想?yún)琴〉降子袥]有真心把他當(dāng)朋友。

    也不敢問出那些問題。

    才入島的孤寂與空虛又鉆入了心間，余懷生蹲下看著上面的那扇窗拉上了窗簾。

    他突然意識(shí)到，原來自己真的很需要吳佟。

    “壞蛋?！?/br>
    他罵的很大聲，故意給吳佟聽的。

    也不敢罵的太難聽，怕吳佟急眼。

    余懷生找上了王文濤。

    他也是一問三不知，鼓浪嶼上沒有人真切的了解過吳佟。

    “哥們兒，說句不好聽的，咱也管不著吳佟?！?/br>
    余懷生一愣，開口道：“我只是想讓他好。”

    “但是這畢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啊?！?/br>
    王文濤蹙著眉，看向余懷生的眼光有些詭異，他試探著問：“你不會(huì)，不想和他只是朋友關(guān)系吧？”

    ......

    余懷生猛地站起身，他眨巴眨巴眼：“是??！我不把他當(dāng)朋友的，難怪呢！”

    難怪他的心總隨著吳佟上下起伏。

    王文濤屯咽了口唾沫:“那是......”

    “家人！我把他當(dāng)家里人了，才這么cao心?！庇鄳焉苁钦J(rèn)真。

    王文濤：......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王文濤拍了拍他的肩頭，嘴邊的笑意快沒壓住。

    “你笑什么？我很認(rèn)真的?！庇鄳焉櫭?。

    “誒，你覺得吳佟，作為男人，怎么樣？”

    “什么意思？”

    “就是，吳佟看起來怎么樣，長(zhǎng)相，性格。”王文濤好奇的打量著余懷生的反應(yīng)。

    “帥，但是沒我?guī)洝！?/br>
    “學(xué)習(xí)不行，整天看著無所事事的，還愛打架，老受傷，有時(shí)候看著開朗有時(shí)候怪怪的?！?/br>
    “你能不能撿點(diǎn)好的說？”王文濤懟了一下他的肩頭。

    余懷生掰著手指頭，低垂下眼：“就是......怪怪的，也，挺好的?！?/br>
    “怎么怪？怎么好？”

    “暴躁但是有時(shí)又很溫柔，細(xì)心，耐心，做事情很認(rèn)真很麻利，人也善良，每天都給我送牛奶喝?！?/br>
    “還給樓下的小狗每天喂飯，特別會(huì)哄人開心，”

    余懷生的臉，越說越紅，絮絮叨叨個(gè)沒完。

    “臺(tái)風(fēng)天還老來我家陪我，讓他背我回家也從來不會(huì)拒絕......但是得先罵一罵我?！?/br>
    余懷生甩了甩手，十個(gè)手指都數(shù)完了：“反正，這個(gè)人又好又壞的?！?/br>
    王文濤目瞪口呆，仿佛余懷生是在描繪另一個(gè)人似的，溫柔耐心細(xì)心這些詞居然可以套在吳佟身上。

    “你自己慢慢捋吧。”王文濤擰著眉，又語重心長(zhǎng)的問出：“你談過戀愛嗎？”

    “沒...沒有?！?/br>
    “那你可別談戀愛?！蓖跷臐X得余懷生戀愛起來，會(huì)把另一半氣死。

    和余懷生這樣遲鈍沒心眼的人戀愛，就得熱烈些。

    含蓄一分，余懷生便絲毫無法察覺。

    “草，怎么聊起這些了?？荚嚹闼麐屇芮皫酌?，我掉名次了，就得竹筍炒rou了?！?/br>
    “叫聲爹，我給你押題。”余懷生戲謔的笑著，在他看向王文濤時(shí)，那張臉突然布滿震驚，

    王文濤睜大眼：“我剛剛看見吳佟騎車過去了?！?/br>
    “他渾身是血。”

    余懷生拿起包飛奔出去，那個(gè)身影很遙遠(yuǎn)，無法觸及的距離。

    “吳佟！”

    他沒有回頭，一輛笨重的面包車飛馳而過，上面的人聲嘈雜。

    “小兔崽子！跑的他媽的還挺快。”

    “提速！給我追上！”

    王文濤解開自行車鎖，推給余懷生：“你先去追，我去知會(huì)一下老秦?！?/br>
    余懷生踏上車，一路向前。

    鼓浪嶼有些機(jī)車道比較狹窄，自行車比面包車要輕便很多，但還是被甩了在身后。

    面包車停在一個(gè)小巷口，通里不通外，吳佟很可能被堵死了。

    余懷生把自行車甩到一邊，那些人手上提溜著鋼棍，三五人成行，氣勢(shì)洶洶的朝里面走去。

    “怎么不繼承你爹的老本行，跑去訛人了？”為首的刺頭聲音拔高了些，棍子摩擦過地面發(fā)出刺耳聲響。

    吳佟癱軟的坐在地上，無非就是打一頓的事情，他睜開眼看見了站在巷口的余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