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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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吉蹙眉,方才在來的路上,是銜珠迎的駕。銜珠哭著說,唐大人深愛公主,為了公主毫不猶豫地飲下劇毒。 宗吉拳頭攥起,瞪著唐慎鈺,低聲喝罵:“朕早都曉得你居心叵測,朕的阿姐從前多淳樸簡單,自打跟了你,竟也參與了黨爭!朕不怪她,朕怪你。你這個畜生一肚子的黑心腸,惡意引誘朕的阿姐,屢屢害的她身心受傷,朕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了……” 夏如利眼見陛下動了殺心了,急忙迎了上來,溫聲道:“陛下息怒,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公主。唐大人自愿服毒試藥,還是有點用處的?!毕娜缋粍勇暽貙⒚芡塾嵘砩弦?,蹙眉道:“這事真是曠古未聞,一個小小閹人,居然敢冒著抄家滅門的危險謀害公主?!?/br> 宗吉憤憤地甩了下袖子,盯著唐慎鈺,喝問:“兇手人呢?” 唐慎鈺捂住發(fā)疼的肚子,咬牙道:“在南廂房,臣已調(diào)了北鎮(zhèn)撫司的手下盯著。臣方才正準備去審……” “你審?”宗吉打斷唐慎鈺的話,冷冷道:“自從裴肆的事后,你當朕還相信你么?”隨之,宗吉下巴朝夏如利努了努,“你來審,你控東廠,審訊的手段不輸給北鎮(zhèn)撫司。朕去旁聽,朕倒要聽聽,這個賤奴究竟為何要行刺公主?!?/br> 唐慎鈺一聽這話,大驚失色,邵俞那雜種近身伺候了阿愿一年,誰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什么,而且去年他還幫阿愿將侮辱沈輕霜的烏老三弄來了……萬一邵俞經(jīng)受不起大刑,胡說八道什么。唐慎鈺后脊背發(fā)寒,急忙阻攔住宗吉,“陛下,還是由臣去審吧,邵俞貼身侍奉公主,若是說出不堪聽的話,叫外人傳開了,臣恐怕會,” “你還敢做朕的主了?”宗吉一腳踹開唐慎鈺,他沉思片刻,唐慎鈺雖可恨,說的卻也在理,宗吉扭頭囑咐夏如利,“廂房三丈之內(nèi),不許一只蒼蠅飛進來?!?/br> “是?!毕娜缋I旨,躬身出去辦差了。 唐慎鈺簡直心急如焚,又咳了口血,暗道,現(xiàn)在唯一能阻止皇帝的辦法,就是讓阿愿“病情加重”,絆住皇帝的腳,可他又舍不得,更不能傷害阿愿……罷了,他就死皮賴臉的跟著去,萬一邵俞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大不了,他也學裴肆那招,當場殺人。 打定主意后,唐慎鈺抹掉唇邊的血,囑咐老葛好生照顧公主,追著皇帝去了。 …… …… 三更的梆子聲響了幾下。 南廂房這邊的小院被衛(wèi)軍圍城鐵桶般,而院內(nèi)卻無一人。 廂房是兩間屋子打通的,內(nèi)外室中間隔著只折疊木屏風。 唐慎鈺此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現(xiàn)在廂房里,只有他、陛下和邵俞三人。 他往周圍掃了圈,外室陳設簡單,和普通的花廳差不多,而陛下此時坐在張四方扶手椅上。陛下已經(jīng)換了衣裳,穿了身秋香色長袍,鐵青著臉,手撐著頭,死死盯著木屏風,一聲都不吭。 唐慎鈺雙手捧著熱茶,給皇帝遞去。 宗吉厭惡地剜了眼唐慎鈺,沒接。 唐慎鈺恭敬地將茶放在立幾上,隨后小心翼翼地挪到屏風跟前,他人高,稍一抬頭就能看見內(nèi)室的情形。 內(nèi)室此時被臨時改造成了間刑房,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骨釘、鐵鞭、刑棍等等。邵俞現(xiàn)在被人用鐵鏈鎖在張鐵椅子上,昂貴的綢緞袍子被撕扯的稀碎,臉上身上有不少傷,為了防止這雜碎咬舌自盡,秦校尉等人給他嘴里塞了麻核。 唐慎鈺拳頭抵在石墻上,目光狠厲,觀察著邵俞。這雜碎看上去有些慘,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角落的黑暗處,頭頹喪地低垂著,時不時地發(fā)出冷笑,像瘋魔了般。 唐慎鈺一想起阿愿痛苦的樣子,恨不得進去撕碎了這雜碎,他剛抬步,誰知背后皇帝輕咳了聲,阻止他。 唐慎鈺胳膊無力地垂下,貼墻而站,示意皇帝,他不會亂來。 宗吉剜了眼唐慎鈺,端起熱茶,喝了口。 這時,門被人輕輕推開,夏如利抱著摞卷宗和賬本,從外頭進來了,他關好門,躬身給皇帝行了一禮,手拍了拍本子,示意皇帝,他粗略地翻閱了邵俞貪污的卷宗,已經(jīng)準備好了,請旨審問。 皇帝微微點頭,準了。 “掌印?!碧粕麾暼滩蛔〕雎?,目光復雜地望著夏如利。 夏如利微笑頷首,一句話都沒說,卻暗中眨了下眼,示意唐慎鈺莫要擔心。 而在繞過屏風的時候,夏如利瞬間變臉,毫無仁慈和善之相,像豺狼,連呼吸都要吃人。他不急不緩地走進內(nèi)室,將卷宗放在桌上,彎腰拾起鐵筷子,將火盆里的炭捅旺了些,霎時間,火光將整間屋子映紅。 “熱么?”夏如利脫掉棉袍,笑吟吟地望向邵俞,拎起茶壺,倒了杯水,溫聲問:“近三個時辰不吃不喝,孩子,你渴了沒?” 邵俞惡狠狠地瞪向夏如利。 “哦,我忘了,你嘴里塞了麻核,說不了話。”夏如利拍了下腦門,走過去,取下邵俞嘴里的東西,將茶杯遞到邵俞嘴邊,笑道:“燉了一個時辰的人參雞湯,可香了,要不要喝?” 邵俞渾身戰(zhàn)栗,死盯著夏如利。 他知道唐慎鈺就在外頭,而能讓夏如利這種級別的掌印來審他,說不準皇帝也在。 邵俞撇過頭,一聲不吭。 “呦,不理我呀?!?/br> 夏如利無奈地聳聳肩,蹲下身,替邵俞脫了鞋襪,輕輕地摩挲著邵俞的腳,笑道:“你曉得人身上哪處的皮膚最嫩最好?一個是屁股,另一個就是腳啦。邵總管這一年伺候公主殿下,養(yǎng)尊處優(yōu),聽說也學會了用新鮮牛乳泡腳,瞧瞧這雙腳丫子,又細又白,比女子的好看?!?/br> 邵俞被這權閹的陰陽怪氣言語,弄得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夏如利不慌不忙地從木箱中取出雙鐵鞋,替邵俞穿上,然后,他將火盆勾過來,輕輕地抬起邵俞的雙腳,放進盆中。 邵俞腦袋嗡地聲炸開,他早都猜到這些人會對他動刑,可沒想到是這樣的。 鐵鞋傳熱快,沒多久,他的腳就察覺到燙,也就在這瞬間,腳底和側面的熱飆升起,他的雙腳劇痛無比,他甚至能聽到rou皮被燙的發(fā)出的嘶嘶聲,還能聞到rou融化后的焦臭味。 “啊——”邵俞痛苦的喊,他本能地掙扎,可雙腿被夏如利死死按在火盆里,這老太監(jiān)眼里盡是興奮,居然還對他笑。 “原來你會說話啊?!毕娜缋麑⒒鹋柰崎_,瞅了眼已經(jīng)guntang發(fā)紅的鐵鞋底,問:“為什么給公主下毒?” 邵俞被折磨的幾乎去了半條命,頭死氣沉沉地歪在一邊,眼淚鼻涕齊流,雙腳的疼痛讓他生不如死…… “恨她?!鄙塾崽撊醯卣f出這兩個字。 夏如利看向桌上的賬本:“是因為公主下令查你貪污的事?” “嗯?!鄙塾犷^垂下。 “不止吧?!毕娜缋麑㈦u湯澆在鐵鞋上,瞬間,鞋面發(fā)出嘶的聲音,冒出白色蒸汽,他笑道:“據(jù)我方才查問的,公主一直待你不薄,你雖然貪了近十五萬的銀子,她和駙馬查出來了,但沒聲張,甚至念在你伺候了她一場,只讓你在半個月內(nèi)將銀子交回便好。而且,公主今兒還讓銜珠姑娘預備了五百兩銀子,還有一整車的上等布料和首飾,都賞了你。瞧瞧,公主對你可謂是仁至義盡了,你不感恩戴德,還下毒,你應該知道下了毒后自己走不了,你那個大侄兒也會被你連累。邵總管,你沒這么蠢,告訴我,還有什么內(nèi)情。” “沒有了。”邵俞搖頭。 夏如利嗤笑了聲:“你呀,非逼我動真格兒?!?/br> 邵俞心一咯噔,怎么,方才的炮烙,竟,竟只是個開頭?! 夏如利踢了腳涼下來的鐵鞋,他從懷里掏出個鐵夾子,笑著說,“干爺替你剪個指甲吧?!闭f著,夏如利俯身,用鐵夾子拔了邵俞的一個指甲,他聽著邵俞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點頭微笑,自顧自道:“公主中的毒叫“千日醉”,這東西出自宮里,尋常人是拿不到的。我的人問了你侄兒,你今兒都去哪兒了,你侄子比你乖多了,說你去天然居見個朋友。我們尋了天然居的一些證人,他們說,你晌午秘密見了個年輕太監(jiān),好像叫——瓦罐兒。” 外室的唐慎鈺和宗吉聽到這話,相互望了一眼,他們都知道瓦罐兒是慈寧宮的人。 里頭的夏如利拍了拍邵俞的臉,接著道:“天然居的證人說,當時瓦罐兒提著個食盒,里頭是什么呀?!?/br> 邵俞其實很想笑,依舊不說話。 這就是一場戲,偏偏,他還被迫和這些惡人演下去。 夏如利眉梢上挑:“還不說?”他接連拔了邵俞六只指甲,豎起大拇指笑道:“邵總管果然是硬骨頭,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剝山楂?” 邵俞疼得滿頭冷汗,呼吸一窒。 “所謂剝山楂?!毕娜缋牧伺纳塾岬念^頂,笑道:“就是在你腦門開個口子,往里頭灌水銀,人.皮就輕輕松松剝開,到時候你的頭紅彤彤的,可不就像顆山楂?” 邵俞怒瞪向夏如利。 “哎呦,放心啦。”夏如利親昵地擰了下邵俞的臉,“我不會開你的山楂,開你大侄兒的。” “你敢!”邵俞瘋了似的喝。 “那你就說幾句我要聽的。”夏如利眼睛危險瞇住,按住邵俞的肩膀。 邵俞疲憊地看了眼木屏風,苦笑:“李福?!?/br> “什么?”夏如利愣住。 邵俞覺得這個世界很可笑,怎么竟有人這么會演,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哈哈大笑,瘋了似的大笑,然后又哭,忽然仰頭,眼神渙散,有些癲狂了:“對,我是太后娘娘安插在公主身邊的棋子,隨時盯著公主駙馬的一舉一動。李福和我對接?!?/br> 他又笑了,搖頭道:“李福啊李福,哈哈哈哈,我邵俞不忠,他也好不到哪去,為了扳倒裴肆,他暗中和公主駙馬接觸,將太后私養(yǎng)的那倆和尚情夫的消息賣給了唐慎鈺,哈哈哈,唐慎鈺果然借此扳倒了裴肆,設計了鳴芳苑那出妓.女和尚私奔的戲碼,笑死人了。哈哈哈,他還趁機和萬潮聯(lián)手,打死了裴肆。好么,裴肆完了,李?,F(xiàn)在得意了,爬起來了,想必不日就要當馭戎監(jiān)的提督了吧?!?/br> 這話一出,內(nèi)外皆驚。 唐慎鈺被邵俞這番話弄得摸不著頭腦,這孫子是郭太后派來的?怎么可能啊。還有他怎么知道這么多! 唐慎鈺知道不能再讓邵俞說下去了,他急得要沖進去,忽然,胳膊被皇帝抓住。 “別動?!弊诩嫔洌澳阋禽p舉妄動,那證明邵俞說的都是真的,朕定會斬了你的腦袋。朕,現(xiàn)在要繼續(xù)聽下去?!?/br> 唐慎鈺覺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他覺得很多事非常詭異,但他又說不上來。 而此時,里頭的審訊還在繼續(xù)。 夏如利雙臂環(huán)抱住,俯視著邵俞,“太后娘娘擔心公主的安危,放個自己人在公主府,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你為什么投毒,不要扯別的。” 邵俞疲憊地窩在椅子里,仰頭,望著黑乎乎的房頂,試圖暗中對唐慎鈺說,冷笑了聲:“既然落到你們手里了,我沒選擇,只能說你們要聽的話了。” 夏如利蹙眉,從懷里掏出個瓷瓶,笑道:“這可是個寶貝兒,叫媚骨銷.魂,只要滴一點在傷口上,它就會把你的血rou腐蝕掉,讓你斷手斷腳?!?/br> 夏如利故意說出斷手斷腳這幾個字作為威脅,他打開瓷瓶,真往邵俞的指甲傷處倒了些,瞬間,邵俞的指尖開始冒黃煙,血rou如冰遇見了火般融化,半只手很快就融掉了。 “啊——”邵俞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喊聲,“殺了我,殺了我!”瞬間暈了過去。 夏如利端起水盆,將冰水全潑在邵俞身上,瞬間將邵俞刺激醒。 邵俞已然半死不活了。 夏如利過去強給邵俞灌了參湯,冷聲道:“我的時間很寶貴,邵總管,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可就將這套刑罰對付在你侄兒身上了?!?/br> 邵俞三魂六魄沒了一半,他知道,他的命到此了,他和大侄兒一定會死,但嫂子和小侄兒會活。 邵家還有兩個活口,總比滅門強。 那就說吧。 邵俞苦笑:“對,我貪。我從小就窮,所以我想盡辦法撈銀子。李福比我更貪?!?/br> 夏如利問:“怎么個貪法?” 邵俞品咂著齒縫里的參湯,這可能是他此生最后吃到的味道了,“去年,周予安看見公主和唐慎鈺吵架分開,他覺得自己有機會了,就買通我,讓我給公主的酒里下媚藥。哈哈哈,哪知道,他籌謀了半天,拿著禮物巴巴兒地去鳴芳苑賣臉,公主竟把他給趕走了?!?/br> 邵俞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死我了,公主晚上心情不好,誤喝了摻了春.藥的酒,頓時燒成了只sao.貓,人鬼不分,哭著喊著叫唐慎鈺解救她。去他媽的,老子哪里去給她找唐慎鈺去。哈哈哈哈,老子當場拉了倆侍衛(wèi)伺候她,她居然以為和唐慎鈺睡了,現(xiàn)在還懷孕了,竟以為是唐慎鈺的種。” 里頭的唐慎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沖進去,鐵拳毫不留情地砸向邵俞,含淚痛罵:“她對你不好嗎?你為什么這么害她!” 邵俞似乎陷入了瘋癲,任由唐慎鈺打,自顧自地說:“那倆侍衛(wèi),一個叫朱瑾,一個叫王明威,哈哈哈,我怕他們壞事,在他們上了公主后,我就順手解決了他們。李福在鳴芳苑也有眼線,他知道后,居然拿這事威脅我,屢屢向我勒索銀子。我都要走了,他還找那個什么干兒子尿罐兒來勒索我。老子辛辛苦苦弄的錢,一二百萬的銀子,幾乎全落在那閹狗手里了!” 唐慎鈺一拳過去,頓時將邵俞下巴打歪。 夏如利見這小子真要瘋了,忙攔腰抱住,勸道:“唐大人你冷靜些!” 唐慎鈺攘開夏如利,掐住邵俞的脖子,眼睛都恨得迸出血了,“你他媽的還是人么!公主是無辜的?。 ?/br> 邵俞吐掉嘴里的血,絲毫不畏懼,甚至挑釁地看著唐慎鈺,眼神冷漠:“不,她一點都不無辜?!?/br> 作者有話說: 李福:我就跟唐大人說了幾句話而已,怎么這么一口漆黑油亮的黑鍋就扣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