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心薔 第19節(jié)
車窗外路燈薄弱的光線灑進后排座椅,男人側(cè)臉線條流暢,棱角分明,黑夜和路燈的交織下,男人下顎線繃緊,眼眸隨著電話許久未接而越來越晦暗。 宋泊禮將手機點開免提,吩咐陳秘書:“讓她下來,說你有事找她?!?/br> 她既然已經(jīng)拉黑他,那自然是不愿意與他溝通。 他何時這么苦心積慮大費周章找人談話? 陳秘書不敢拒絕,硬著頭皮拿過手機。 過了幾秒后,電話終于接通。 沈薔嗓音帶著被吵醒的不耐和咕噥,奶聲奶氣道:“喂?” 從看見空了的衣柜再到浴室里的瓶瓶罐罐被收走,再到冰箱里的特產(chǎn)被收拾的干干凈凈時,宋泊禮的心里就有一賭氣,上不去下不來。 他沒有過這種定義不到的情緒,對他而言很陌生,難以把控。 現(xiàn)在聽見她的聲音,得知她在他生氣的時候還在呼呼大睡,他再次被她氣笑。 宋泊禮睨了一眼陳秘書。 陳秘書立刻潤了潤嗓子,道:“沈小姐,我是陳強,我在您學校門口,有件事情想問您,不知道能不能請您下來一趟。” 沈薔睡了一天,額頭還有些燙,身體也有些熱意,她本來打算一覺睡到天亮,但陳秘書的電話打破了她的計劃。 “陳秘書?你找我有什么事?”沈薔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屬實有些想不通。 陳秘書立刻看向宋泊禮,后者眉頭微蹙,看來是讓他自己想辦法。 陳秘書只好硬著頭皮道:“是這樣的,我女兒和你一樣大,我買了件衣服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所以想請你下來幫忙試試大小,看看款式?!?/br> 說完陳秘書捏了一把汗。 很快沈薔說了句:“那你等我一會兒。” 之后沈薔便掛斷電話。留下了系統(tǒng)尾音。 沈薔放下手機深吸了幾口氣,額頭上的汗和身體里的熱意讓她翻身都覺得黏膩不舒服,而且一天未進食,沈薔也餓的有些低血糖,手都開始發(fā)抖。 不得不起床。 陳秘書對她還算可以,年近五十,每次見面都是客客氣氣的一句沈小姐,她偶爾做了好吃的糕點,也不忘給他一份,他每次都夸她做的好吃。 沈薔放棄掙扎掀開被子,從抽屜里翻了一個太妃糖吃了進去保持力氣,之后抱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既然要試衣服,渾身是汗肯定不行。 沈薔又順便洗了個澡才開宿舍的門走出去。 路過校內(nèi)的小賣部時,她走了進去,掃碼買了一盒旺仔牛奶,又買了幾根火腿腸,一邊吃一邊往校門口走。 夜里的風很大,呼嘯而過的冷風就像是冰刀一樣,刺的人臉疼。 她只穿了一件毛茸茸帶帽子的草莓熊睡衣,腳步不快不慢地走向校門口。前后沒超過半個小時,就算陳秘書不等她了,她也無所謂。 放棄了宋泊禮,他身邊的人她都跟著不在乎了。 沈薔走到門口時,才發(fā)現(xiàn)陳秘書開的車是宋泊禮那輛顯眼的港1。 還打著高調(diào)的雙閃。 夜色朦朧她看不清車里,她將最后一根火腿腸吃完,端著旺仔牛奶往前走,剛走到門口,陳秘書就推門下車,還有一個司機。 沈薔抬眸望去,只見車廂內(nèi)黑溜溜的一片。 陳秘書并未言語而是打開后排的門,像前幾次那樣,恭敬的邀請沈薔入座。 沈薔覺得不對勁,就站在門口往里看去,只見宋泊禮坐在后排,一身裁剪得體的高定西服,五官俊冷,氣質(zhì)內(nèi)斂,深邃的眼眸神色晦暗,三七分的背頭是他開會應(yīng)酬時必打扮的造型,座位旁邊還放置了一個墨綠色的禮盒。 是她送給他的圣誕禮物。 沒想到陳秘書會騙她,也沒想到會再見到宋泊禮。 沈薔不想再與宋泊禮有任何的糾纏和聯(lián)系,否則也不會決然拉黑電話和微信,她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宋泊禮喊停。 “你要站著談,還是坐著談?” 言外之意是——你要站在車外面談,還是坐進來談。 她都不想。 但是陳秘書就擋在她面前,比手勢道:“沈小姐,請進?!?/br> 比起在大街上談話被人圍觀,沈薔寧愿坐在車上。她無奈,彎腰進了車,一進去里面的暖氣撲面而來,她冷到有些發(fā)紅的手終于回暖。 整輛車只有他們兩個人,高調(diào)的雙閃也在她出現(xiàn)時滅掉。 陳秘書和司機一前一后站在立車不遠的距離。 沈薔淺淺喝了一口旺仔牛奶,目光自始至終都看向車窗外的港城大學四個字。 沈薔不會妄想一個談戀愛時情感淡漠的人能夠在分手后的短短半天里會開始挽留她,他這人,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沈薔和宋泊禮耗著,也不開口。 幾秒后,宋泊禮修長的手拿著墨綠色的禮盒,問:“這是你送的?” 沈薔回眸看,這是圣誕節(jié)那天她送他的禮物,那晚他一夜未歸,她懶得再把禮物親手交給他,于是就塞進了衣帽間,想著他總有一天會看見。 但是沒想到,就在分手的當天他就看見了。 沈薔嗯了聲,誤以為他要還給她,說:“不用特意還給我,不用的話可以丟掉?!?/br> 沈薔語調(diào)淡淡的,沒什么感情。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問問你,”宋泊禮一如既往無奈的語調(diào),道:“你最近對我,是有什么不滿?” 他這時候會來問這個。 沈薔自嘲一笑,道:“我對你沒什么不滿。” 以前她會告訴他他該怎么做,感情才能維持下去。但現(xiàn)在她根本沒有想法。她對他,沒什么期望,自然沒有不滿。 宋泊禮:“那為什么說分手,還拉黑我?” 他出聲就是豪門世家,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是家里獨苗。整個港城可以說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何時被人拉黑過? 他不像是那種分手后糾纏的人,沈薔只當他是真有疑問。 她認真回答:“分手還需要理由嗎?” “那我問你,你當初和我在一起,是因為什么?” 宋泊禮似乎沒想到沈薔會這么問,眉頭皺起,語氣低沉道:“在一起需要理由?” “在一起不需要理由,難道分開就需要嗎?” 宋泊禮眉頭皺起,沉默不語。 沈薔的喉嚨又開始隱隱發(fā)癢和疼,她摸了摸口袋。半山雖然是指紋解鎖,但就怕萬一,所以有個備用鑰匙,還好剛才她把半山的鑰匙帶出來了想著交給陳秘書。 但現(xiàn)在,正好交給他。 沈薔將半山鑰匙放在墨綠色的禮盒上,道:“鑰匙還你?!?/br> 宋泊禮看著放在盒子上的鑰匙,單手松了松領(lǐng)帶,然后從座位上拿出了黑色金屬盒子,抽出了一根香煙,車內(nèi)響起啪嗒一聲,火苗竄出,點燃香煙。 他順勢將車窗降下,深吸一口,冷風沿著縫隙吹進來,將白色煙霧吹散。 “鑰匙還我?”他沉聲道:“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分手而已,”沈薔潤了潤有些疼的嗓子,自嘲一笑,語氣堅定,“之前我們各取所需,現(xiàn)在我們兩清?!?/br> 這四年來,她沒享受過女朋友該有的關(guān)心、體諒、遷就, 有的只有無盡的猜測、內(nèi)耗、懷疑、自我折磨。 他總是需要她時,才會出現(xiàn)。 她累了,結(jié)束也正常。 那句刺耳的各取所需和兩清,讓宋泊禮深吸了口煙,煙霧繚繞,他嗓音低沉,道:“我什么性格,你知道。” 沈薔知道,宋泊禮從未低頭,但這次,算是他的一個臺階。 但又如何,她不要。 沈薔眸光低垂,不做理會。 宋泊禮見她這個態(tài)度,沉聲道:“我向來拿得起,放得下,但你確定?” 沈薔扭頭看向宋泊禮。 雖一言不發(fā),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眼里是清晰可見的堅定,再無其他情緒。 宋泊禮喉結(jié)滾動,用一貫紳士的語氣,微笑祝福她 ——“good luck” 沈薔頭也不回,打開車門往學校里走。 宋泊禮坐在車內(nèi),眼眸晦暗,徒手將煙掐滅,煙頭的火燙到指腹,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對陳秘書道:“去開會。” 陳秘書立刻給司機使眼色,然后大氣都不敢喘。 他從宋泊禮小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他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豈會不知? 只怕現(xiàn)在他連掀了港大的心都有。 只不過骨子里的素養(yǎng)阻止了他的實力。 回到宿舍的沈薔雖然心情沉悶,但她強迫自己睡覺,她不想再為宋泊禮分心,一夜睡到天亮。 第二天,沈薔從導師嘴里得知了一個好消息。 “比賽的獎品不但有十萬塊錢,還可以全額資助出國留學,”導師問:“這是自愿的,你想出國嗎?” 沈薔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 之后導師又說:“學校決定再次舉行一次校展。老校長出面設(shè)的校展,邀請了港城各界設(shè)計圈的大佬,還有投資圈,你可以趁此機會認識一下,要不要也一起參加?” 沈薔猶豫了片刻,說:“我就不參加了?!?/br> 導師立刻發(fā)了一段長達六十多秒的語音,沈薔挑了其中一條比較短的聽,他苦口婆心道:“我建議你也參加,四年前的大展,你不也是拿到了冠軍嗎?” 沈薔不想?yún)⒓拥脑蚓驮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