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是沒有膽子大的，黃小明坐在籃球場邊上看到陳立安后，心里就蠢蠢欲動想過來認識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搭上話。

    “小明！你來替我吧！”球場上陳昆看著黃小明坐那半天好心想讓他上來玩一會。

    和陳昆一隊的人立馬起哄說道：“別了吧，小明都搶不到籃板！”

    黃小明滿頭黑線地看了他們一眼，才對陳昆說道：“你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br>
    剛剛陳昆喊他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李小冉，或許這是一個可以和陳立安搭上話的契機。

    黃小明看著快要走遠的陳立安立馬追了上去，跑到他旁邊的時候故意咦了一聲，然后才停下腳步喊道：“學長？”

    陳立安看了他一眼故意假裝不認識問道：“你好，你是？”

    “學長你好，我是李小冉的朋友，上次她和你來學校的時候，遠遠看過你?！秉S小明說到這還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當時小冉還說有機會介紹我給你認識呢，我特別喜歡你演的戲?！?/br>
    李小冉？陳立安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黃小明說的是李大白。

    外號叫的多了，都差點忘記大白的名字了。

    “哦，大白的朋友啊，你是陳昆吧？果然和大白說的一樣帥。”陳立安故意惡趣味地說道。

    黃小明臉上浮現(xiàn)一絲尷尬，撓了一下頭說道：“我不是陳昆，我叫黃小明，大一表演班的?！?/br>
    陳立安忍不住笑了一下，看著黃小明說道：“不好意思，弄錯了?！?/br>
    周公子一直站在旁邊，她看出來陳立安剛剛眼睛里狹促，雖然不知道陳立安玩什么惡作劇，不過還是忍不住搖了一下頭，多大的人了，有時候還和小孩子一樣。

    “好了，待會再聊吧，估計賈章科都等著急了?！敝芄永艘幌玛惲驳氖终f道。

    陳立安這才笑著對黃小明說道：“小明，我還有事，下次再聊，這次我知道你是誰了?！?/br>
    “哦，好，那學長你忙?！秉S小明忙不迭地點頭。

    陳立安沖著他笑了一下才和周公子走了，黃小明站在原地隱隱約約聽到周公子埋怨陳立安什么像小孩子一樣惡趣味。

    黃小明抓了抓頭發(fā)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這發(fā)什么呆呢？！”燕子突然從黃曉明身后拍了他一下，才笑著說道：“他們又不帶你打球?。俊?/br>
    黃小明：“……”不聊這個你還是我女神！

    不過燕子已經順著黃小明剛剛的視線看了過去，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高大的背影是陳立安！

    別問怎么認識的，燕子才不會說自己的宿舍都是陳立安的報紙雜志和海報呢！

    不過好像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女生宿舍里每個宿舍都一樣，只要有關于陳立安的報道，第二天學校門口的關于陳立安的報紙和雜志都能賣脫銷。

    這就是北電男神的威力！

    追什么港臺男星啊，哪有追自己學長方便，港臺男星也比不上咱們自己的學長??！

    不多一會陳立安和周公子在一間教室里見到了賈章科，這里似乎是文學系的教室，里面堆的都是書。

    看到陳立安的出現(xiàn)，賈章科幾人立馬站起來了，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性格都有些沉默寡言。

    只有外向一點顧林主動開口道：“學……學弟，你好。”

    這聲學弟叫的跟學長一樣，顧林都想抽自己兩嘴巴子。

    陳立安見他們有些局促，就主動笑著打招呼道：“幾位學長等久了吧，不好意思來的遲了?！?/br>
    陳立安說完又看向賈章科說道：“學長好久不見，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周公子，一個很好的演員。”

    賈章科笑著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周公子，心里隱隱猜測陳立安特意帶過來是什么用意。

    王宏偉和顧林也對視了一眼，心里同時猜到了陳立安的打算，心里暗嘆就知道這二十萬不是那么好拿的。

    陳立安也沒解釋那么多，老賈雖然喜歡用非專業(yè)演員，但又不是堅決不用專業(yè)演員，更何況小武這個電影中，女主角本來就是專業(yè)演員，那為什么不能是周公子呢。

    好歹也是能去國際上獲獎的電影，周公子提前刷刷履歷也挺好。

    陳立安看著賈章科說道：“學長，投資的事情昨天就說好了，二十萬我已經帶來了，不過還想給你推薦個演員。”

    賈章科有些為難地看了陳立安一眼，糾結了一會才說道：“可是我已經答應別人了，如果你要用投資換角色的話，那我不要了?！?/br>
    聽到賈章科的話，王宏偉和顧林心里雖然覺得可惜，但都沒出聲阻止，賈章科是什么樣的人他們最清楚了，也知道他為了這部電影付出多少心血。

    陳立安倒是有些意外，老賈說話也太直接了。雖然知道他是山西人講義氣，但是你面對投資人也委婉一點吧。

    不過這個角色跑不掉的，現(xiàn)在的女主可是很嫌棄賈章科這個草臺班子的，沒開機之前還鬧著要棄演呢。

    陳立安也不想拿著錢硬逼著賈章科，那樣沒用的，還不如等他吃癟了，再回頭主動找自己呢。

    周公子此時也覺得有些難堪，你好歹試個鏡假裝一下再拒絕?。?/br>
    陳立安轉頭看著周公子說道：“存折呢，給學長吧，他都找好演員了，我們就不勉強了?！?/br>
    周公子看了賈章科一眼，心里雖然不開心，但還是掏出存折遞給他，作為一個演員她其實還是佩服賈章科的。

    能堅守本心的導演可不多見，而且還是這么窮的導演，這年頭大家都在朝錢看了。

    賈章科有些意外地看著陳立安問道：“你還愿意投資？”

    “愿意啊，為什么不愿意，我說了是推薦嘛?！标惲残χf道：“不過，學長剛剛說話可太直接了，周公子很好的演員，不用是你的損失?！?/br>
    賈章科看著周公子手里的存折，心里也閃過一絲愧疚，自己好像誤會陳立安了，而且還當著人家姑娘面說拒絕的話。

    顧林這時出來打圓場笑著說道：“老賈說話直，你們別放心上，他也是重情義，不然我們也不會跟著他來拍電影?！?/br>
    周公子沒說話，只是把存折和合同放到賈章科的面前說道：“密碼是123456，希望以后機會和你合作。”

    陳立安也沒說話，就一直看著賈章科，臉上帶著笑意眼睛里卻似乎充滿壓迫和催促。

    賈樟柯沉默了一下，才看著周公子說道：“對不住，剛剛說話太直了，之前答應別人了，不是嫌棄你的演技，我看過你演的紅河谷，你的演技很好。”

    聽到賈章科這么說以后，陳立安在周公子臉上看出一抹釋然才對賈章科說道：“學長，那這件事就這么定了，祝你拍攝順利。”

    等賈章科看完合同簽了字，陳立安和他們一一打完招呼后，就轉身離開了，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著賈章科說道：“學長，我建議你還是去問問那個演員，看看她到底愿不愿意演，我尊重你們對電影的熱忱，但是別人可不一定?！?/br>
    說完也沒等賈章科回話，陳立安和周公子就離開了。

    教室里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陳立安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你要說威脅吧，錢都給了合同也簽了，可是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呢？

    教室外面的周公子也好奇呢，看著陳立安問道：“你剛剛那句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這個角色還是你的，你等著吧?！?/br>
    第274章 兩個姑娘的戰(zhàn)爭

    第六代導演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陳立安接觸過好幾個了，不過賈章科是最能入陳立安眼的。

    王小帥沒那么純粹，張園個人色彩太多，相比之下賈章科就要好很多。

    不過真要說喜歡，陳立安更喜歡婁夜的風格，總是帶著一種迷離的夢境感。

    只不過有人喜歡就有人討厭他們，甚至深惡痛絕的發(fā)文件明令禁止和這些第六代導演合作。

    攝影器材租賃的地方，賈章科和王宏偉他們看著墻上貼的文件，都沉默的沒有說話。

    文件上很明確的寫著禁止各電影制作部門和以張園為首的“七君子”合作。

    一個賈章科找來的攝助抽著煙看著那個文件說道：“這種事情我見的多了，一年多之前，王小帥拍那個極度寒冷我就跟著呢，就那個很出名的陳立安，不也和他們合作了，當時陳立安抱著那塊冰看著都嚇人。”

    賈章科和王宏偉他們看了一眼這個“資深人士”，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然后才去問設備租賃的價格。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設備的租賃價格在他們的承受范圍之內，刨除其他成本資金甚至還有些富裕。

    陳立安的二十萬很及時也很救命，賈章科此時都點后悔當時拒絕的那么直接了。

    應該態(tài)度好一點的不應該誤會他是拿投資逼自己的，陳立安也是搞藝術的，也是喜歡電影的，就像他最后說的那句話，他尊重自己這些對電影的熱忱，自己卻沒有尊重他。

    從租器材的地方出來后，賈章科幾人都沒有太過高興資金的富裕，反而變得沉默起來。

    或許是那份文件讓他們感受到一種無奈。

    電影真的不能拍嗎？

    陳立安如果聽到這個問題會告訴他，可以拍，但是拍了你就要承擔后果。

    人尚有兩面，更何況一個那么龐大的社會，你拍點不好的東西值得鼓勵，社會需要批判，但是不值得拿出去到處給別人看。

    外國人又不會在意你過得好不好，應該想辦法給該看的人看。

    就像國內現(xiàn)在的現(xiàn)代藝術一樣，很多的藝術家們也會不停地批判、不停諷刺，陳立安也在這個行列，只不過他不會只批判而忽略好的一面。

    護國寺的四合院里，陳立安之前引起京城藝術圈轟動的浪潮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社會的變革帶來巨大的創(chuàng)傷和破壞，但是也帶來了更多的美好和進步，好的一面總不能避而不談吧。

    陳立安的行為或許顯得中庸，但相對也非常的客觀，事實是什么樣就展現(xiàn)出什么樣，好的我夸，壞的我也罵。

    極致的偏執(zhí)其實是最簡單的，第六代導演拍的電影甚至不如紀錄片導演來的血淋淋。

    北電的校園里，還沒走的陳立安和周公子正在閑逛，看著三三兩兩的學生周公子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們學校好多帥哥美女啊?！?/br>
    陳立安笑了一下說道：“你把老賈他們幾個算上了嗎？”

    周公子想到幾張看起來有些苦大仇深的臉，忍不住笑了一下。

    演員都在美麗，只有導演在丑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或許就是因為長得不好看，所以他們才能感受到社會的冷漠吧。陳立安忍不住在心里惡趣味地編排一下，忽然想到藝術家好像大多也不太好看。

    看來自己真的是個異類，各種意義上都是。

    異類總是會吸引到更多的關注和目光，陳立安有的時候也很煩惱，不知道什么時候他來學校的消息傳出去了，校園里的人忽然變多了。

    很多人像是看猴子一樣看著陳立安，指指點點的樣子就差扔個香蕉過來讓他后空翻了。

    女生宿舍里，知道陳立安過來的蔣晴晴和陳子涵此時都在換衣服化妝，有些懊惱沒課的時候不應該那么懶散的。

    不然這會都已經沖出去了。

    陳子涵看了一眼還在找衣服的蔣晴晴，立馬加快了化妝的速度，這一次一定要比她快！

    我要去告狀！陳子涵眼睛里燃燒強烈的勝負欲。

    陳立安有些不想在學校里逛了，就對周公子說道：“咱們走吧，再被他們這么看下去，我都快變成猴子了?！?/br>
    周公子忍著笑意說道：“誰讓你那么出名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