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莫名的有些壓抑，陳立安隨手拿起照片一張一張的看起來，里面有一些拍的還真不錯。

    有股子山雨欲來的味道，看起來像是在密謀一樣。

    二十多張照片陳立安很快就看完了，不過王主任還在低頭批閱文件，辦公室里安靜的只能聽到鋼筆的沙沙聲。

    王主任頭都沒抬，就把陳立安晾在那，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陳立安知道這是要給自己制造一點壓力，讓自己緊張害怕的意思，上位者的手段嘛。

    不過自己又沒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干嘛要心虛，有什么好緊張的。

    陳立安沉默著就這樣等了十多分鐘，王主任才放下手里的鋼筆，抬起頭看著他，發(fā)現(xiàn)陳立安并沒有緊張后，語氣平緩地問道：“有什么想說的？”

    陳立安放在桌子下敲著膝蓋的手指頓了一下，平靜地說道：“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想，只不過和這么多藝術(shù)家一起討論藝術(shù)，收獲還是很大的?！?/br>
    “哦？”王主任抬眼看了陳立安一眼，然后問道：“說說什么收獲?！?/br>
    陳立安想了一下說道：“大概是看到了國內(nèi)蓬勃向上的藝術(shù)氛圍，看到了藝術(shù)家們對藝術(shù)的熱愛，讓我很感動，不過也看到一些不太好的東西?！?/br>
    王主任聽到這眸光微微一動說道：“說說哪里不好。”

    “兩邊倒的極端吧。”陳立安嘆了一口氣說道：“一群人對西方過于推崇，無論是藝術(shù)還是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忙著到處批評和抱怨，一群人又忙著整天歌功頌德?！?/br>
    “這給我一種非常對立非常矛盾的感覺，不客觀不理性都有點自我意識過剩的感覺?！?/br>
    聽著陳立安的話，王主任臉上的線條終于柔和了下來，嘴角也揚起一絲弧度，看著陳立安說道：“不錯，能有這樣的收獲，你進步很大啊，不過進步的方式有很多種，也要注意影響。”

    陳立安點點頭，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會注意方式方法的，盡量控制影響，和大家只探討藝術(shù)本身共同進步?！?/br>
    “對嘛，藝術(shù)家就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好好創(chuàng)作藝術(shù)作品，給人民給社會帶來更優(yōu)秀的作品?！蓖踔魅涡α艘幌?，然后看著陳立安說道：“不過我聽說美協(xié)好幾次開會你都沒去？身為美協(xié)的一份子，也要積極參與到藝術(shù)工作中，不要只顧著創(chuàng)作。”

    美協(xié)的確給陳立安打過幾次電話，但是陳立安都找借口沒去，對那些所謂的會議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形式大于實際，純屬浪費時間。

    不過當著王主任的面，陳立安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點頭答應下次會去參加。

    兩人又聊了一會后，王主任從桌子上拿出一份文件遞到陳立安面前說道：“年底要評選優(yōu)秀文藝工作者，你也在提名名單里，你把這個文件看看，有個心理準備?！?/br>
    又給好處了，陳立安接過文件說道：“感謝組織的認可，不過我還年輕，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王主任：“沒什么不合適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不論資排輩，這是對你的認可，虛心接受。”

    行吧……這個餅不吃也得吃了，以后還是要老實一點了，要是涉及到敏感問題的作品還是不在內(nèi)地搞了。

    吃了大餅，拿了好處的陳立安一臉惆悵的從王主任的辦公室離開了。

    因為在最后的時候王主任有意無意地說到了外面有人說他作風問題，要注意影響之類的話。

    雖然在最后又補了一句，年輕人犯點錯不要緊，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問題都不大。

    陳立安當然能聽明白這個“問題不大”的意思，你要聽話那就問題不大，你要是不聽話，那問題就很大。

    至于問題大不大，就要看陳立安自己怎么做了。

    真是令人頭大……

    陳立安頭大的不是作風問題反正不會改，而是以后要去美協(xié)點卯了。

    感覺有點像假釋出獄之后要去社區(qū)露臉，陳立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腕，還好沒有定位器啥的。

    不過去美協(xié)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最起碼以后陳立安真的能刷名望了，成為“大師”指日可待。

    經(jīng)過這么一遭，陳立安也懶得再去別的地方了，直接打車去工作室了。

    本來還打算去陳美人那里問問劉羅鍋播放權(quán)賣的怎么樣，有沒有收到回款呢。

    現(xiàn)在有助理了，就有人開車了，能省不少事呢。

    想到助理，陳立安給姬法打了一個電話，問問那個助理的情況。

    “姬法，你在柏清那里嗎？”

    姬法頭發(fā)凌亂地拿著電話，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美女老板娘，咳了一聲說道：“沒有，怎么了有事嗎？”

    “沒事，就是問問那個助理的情況。”陳立安聽出姬法聲音的不自然，還隱約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慵懶的輕哼。

    不用想也知道姬法肯定是去勾引小姑娘了，這娘們不是好人啊！怎么攻擊性那么強！

    姬法拿著電話跑出臥室，才說道：“助理挺好的，我已經(jīng)和她簽了合同了，隨時可以工作?！?/br>
    “簽合同？你和她簽什么合同？”陳立安奇怪地問道，按理說也是該和陳美人和他的公司簽合同啊。

    姬法打了一個哈欠解釋道：“這個助理算我給你配的，當然是和我簽合同?！?/br>
    陳立安：“……”好嘛，這個助理還成外企員工了。

    “行吧，你讓她來我這報道吧，我馬上到工作室?！标惲舱f完就掛了。

    來到工作室，陳立安在院子門口看到兩個人在那里抽煙，胸前還掛著相機。

    走近看一眼陳立安認出是前兩天的記者，心里頓時懷疑是不是這兩個記者把照片給王主任的。

    那兩個記者看到陳立安過來，都把手里的煙頭丟掉，看著陳立安說道：“陳老師，你好，我們是……”

    “記者嘛，我知道?！标惲材贸龉ぷ魇业蔫€匙打開門問道：“你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

    “陳老師，是這樣的，社里安排我們來采訪您關(guān)于對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情的看法?！币粋€年紀稍大的一點的記者主動解釋道。

    陳立安看了他們胸口的掛著的記者證，認出上面的雜志社是美協(xié)主辦的美術(shù)雜志，于是說道：“那進來吧?！?/br>
    進去之后，陳立安給他們倒了茶，剛坐下就聽見那個年紀大一點的記者說道：“陳老師，是這樣的，這次的采訪呢，主要是對前兩天的藝術(shù)家聚會，做一個總結(jié)和定性，您明白我說的什么意思嗎？”

    “明白，有什么問題你就問吧?！标惲矝]有表現(xiàn)出不耐煩，這算是給之前的事情善后，美術(shù)雜志作為專業(yè)性機關(guān)刊物足夠給這件事情畫上句號了。

    “那就太感謝了?！庇浾呗冻鲆粋€輕松的笑容，然后說道：“那我們就開始了，您對于藝術(shù)和社會之間的聯(lián)系……”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陳立安搜腸刮肚的把所有正面的詞匯都給用了，總算是把這個采訪給完成了。

    結(jié)束采訪后，陳立安靠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氣，剛想倒杯茶潤潤嗓子，面前就多了一杯茶。

    陳立安抬頭一看是自己的第一粉絲，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

    已經(jīng)整理好稿子的記者站起來對陳立安說道：“陳老師，感謝您接受采訪，我們還趕著回去定稿，就先不打擾了?！?/br>
    陳立安壓下心里的詫異站起來說道：“好的，辛苦你們了，希望你們能寫出精彩的文章，讓大家也更加深入的了解我們這些搞藝術(shù)的。”

    “陳老師放心，我懂的?！庇浾咝α艘幌?，和陳立安客氣了兩句后就帶著自己的助手走了。

    把人送到門口的陳立安剛回頭準備回去問問波浪姑娘是什么情況的時候，一回頭就看見她站在自己身后。

    陳立安嚇了一跳，看著笑容滿面的波浪姑娘說道：“你說話挺大聲，走路怎么聲啊。”

    波浪姑娘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然后不好意思地說道：“從小跳舞養(yǎng)成的習慣?！?/br>
    “你是學跳舞的？”陳立安看了一眼她的身材，也不適合做專業(yè)舞者啊，對于舞者來說累贅大了一些。

    “對啊，不像嗎？”波浪姑娘轉(zhuǎn)了一個圈，做出一個很完美的抬腿仰望的動作。

    陳立安看著她標準的舞姿，忍不住點頭道：“像，很專業(yè)。不過你怎么會來這里？”

    “是你叫我過來的啊。”

    “我？”

    “對啊，我是你的助理啊?！?/br>
    “助理？！”

    陳立安的聲音提了八度，感覺這也太巧合了吧，自己的粉絲做了自己的助理？

    按理說陳美人不會給他找個這么漂亮的姑娘來做助理啊，這也太奇怪了。

    陳立安狐疑地看著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和陳美人什么關(guān)系？她親戚？”

    除了這個解釋陳立安想不到別的可能了，不然陳美人肯定不會安排一個漂亮姑娘來給自己做助理的。

    “??？什么陳美人？我……”李曉冉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想到了那天的事情，這個助理應該是陳立安朋友推薦過來的，自己當時冒充來著。

    陳立安看著李曉冉的表情心里閃過一絲荒誕的感覺，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不會是騙子吧？”

    “不是不是！我不是騙子！哎呀……這個事情……”李曉冉一著急也不知道怎么說了，看著陳立安沒有催促自己，這才緩了一下認真地說道：“陳老師，事情這樣的……”

    陳立安站在李曉冉對面安靜地聽著她解釋，只不過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奇怪……

    “事情就是這樣，總之是巧合，我不是故意想騙你們的?！崩顣匀秸f完有些心虛地看著陳立安，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抓起來扭送派出所。

    自己可是都提前拿過工資，住進姬法幫自己租的房子了。

    陳立安心里感覺奇怪極了，這兩天發(fā)生了這么多魔幻的事情嗎？

    不過看著李曉冉的樣子，陳立安皺了一下眉頭對她說道：“你把頭發(fā)束起來我看看。”

    李曉冉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把自己的額大波浪給束了起來，將自己的臉全都露出來了。

    陳立安仔細看了兩眼，感覺她很面熟，不是之前見過的那種面熟，是感覺她很像陳子涵，于是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曉冉抓著著自己的頭發(fā)束在腦后，小聲地說道：“李曉冉?！?/br>
    陳立安：“……”原來是李白……啊不對，是李大白啊。

    不過對于李大白陳立安了解的不多，只是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其他的一概不了解，很奇怪她為什么會莫名其妙成為自己的助理。

    一只手抓著頭發(fā)的李大白，看著陳立安奇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陳老師，你不會把我抓起來吧？我會好好做助理的，我很能干的！”

    有多能干……

    陳立安看著李大白期盼的小眼神，考慮了一下說道：“也不是不行，做我的助理就一個要求，你要是行那就留你?！?/br>
    “什么要求？”

    李大白立馬問道，生怕陳立安故意為難自己，找借口把自己給開了，一個月三百美元的工作還是給偶像做助理，這么完美的工作絕對不能錯過！

    陳立安非常認真地問道：“你會開車嗎？”

    李大白：“……”就這？就這？？可是我真不會啊……我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又沒錢買車，怎么會學開車啊！

    “你不會？”陳立安看著李大白的表情，聳了一下肩膀說道：“那很抱歉了，雖然你是我的粉絲，但是你不合適做我的助理。”

    “我可以學！”李大白立馬著急地保證道：“一周，不，兩周我絕對能學會！”

    “陳老師，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都把舞蹈團的工作辭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流落街頭了。”李大白拉著陳立安的衣服小聲地哀求道。

    看著李大白這個樣子，陳立安考慮了一下說道：“我的新車還沒買，你要是能在我買車之前學會，那就用你，不行的話，你就趁這幾天去找工作吧?！?/br>
    “那你什么時候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