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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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xiàn)在這圓圓小小的字跡,寫的卻是祁風(fēng)留給他的臨別之語。 哥哥,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好吧這開頭有點老土。 我們換一個說法,現(xiàn)在的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去找爸爸mama啦,我很開心! 但是我知道,哥哥不開心。我允許你為我難過一小下,但是就只能是一小下哦!多了的話我也會跟著難過的。 哥哥應(yīng)該知道的吧,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mama之外最愛最愛的人。 從小我就喜歡跟你在的身后,你經(jīng)常說我是小跟屁蟲。后來你走了,每次跟你打電話的時間都是我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間。 我無數(shù)次在電話里聽著你的聲音想象著你的樣子,而當我第一次見到長大后的你的時候,竟然還是覺得我所有的想象都如此貧瘠,那天你踏進了昏暗的房間,將光也帶了進來,那時候的哥哥在我眼里是神仙一樣的人。 后來,雖然我經(jīng)常嘴上嫌棄你,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我有多離不開你,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全心全意依賴的人。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時醫(yī)生。 原來命運是那么的湊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們到最后都聚在了一起。很高興,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有你們陪伴著我,就好像爸爸mama從未離開過我。 我是不幸的,但又是幸運的。而我為數(shù)不多的幸運全部來自于你,謝謝你和時醫(yī)生將我送到了爸爸mama的手里,謝謝你們給了我人生最美好的十五年。 到此刻為止,我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 如果真要說,那就是沒能親手給你再畫一幅畫。 你不要生我的氣,看在我以前為你畫了那么多張畫的份上,原諒我的離別吧。 我只是去到了一個更好的地方,等待下一世的到來。 如果你不嫌棄,下一世,我依舊做你的弟弟,好嗎? 愛你 祁風(fēng) “啪”,一滴淚落在了紙面上,暈染了一片。祁跡痛苦地俯身下來,難過到想要嘔吐。 他使勁兒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握著這張畫緩緩蹲下來,將頭深深埋進胳膊里,眼淚不停地涌出,他擦都擦不完。 他不知道祁風(fēng)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封信的。 他的寶貝,他的弟弟,還那么小,為什么要寫出這樣的話,寫的時候他的心里該有多痛?祁跡連想都不敢想。 他想到了那年他從時與安手里接過小嬰兒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恐怕絕對想不到這個孩子會在之后那么多年里與他產(chǎn)生那么深刻的糾葛。 祁風(fēng)是他陪著長大的,雖然沒有陪在身邊,但是他了解祁風(fēng)成長過程的一切細節(jié)。這孩子早就已經(jīng)長到了他的骨里,血里,用刀割也分不開了。 而現(xiàn)在,祁風(fēng)自己拿著刀在他身上劃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他痛到無以復(fù)加。 可他知道,他不能繼續(xù)待在這里,祁風(fēng)還在手術(shù)室里,祁風(fēng)需要一個堅強的哥哥。 祁跡站起身,擦干了眼淚往門口走。 他想,他將一身的骨血盡數(shù)交付給了時與安。 他從來不信神佛,但他信時與安。 六個小時后,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時與安從里頭出來,所有人立刻站起來圍了上去。 祁跡大步走到時與安跟前,眼巴巴地看著時與安。 時與安摘掉帶著的口罩,白著一張臉望著眼前的祁跡,微微扯動嘴角:“手術(shù)很成功,放心吧?!?/br> 那一刻,祁跡像松掉了心里的那口氣,腿一軟就想要倒下,被一步跨上前的時與安一把抱進懷里,摸著祁跡的頭輕聲安撫:“都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br> 祁跡把頭邁進時與安的胸口,從壓抑著嗓音低泣到哭得聲嘶力竭。 眾人都激動不已,程鳳華埋頭到祁定山的肩頭哭泣,祁定山一邊摟著老婆一邊擦眼淚,毛桃和胖子抱頭痛哭,眼看著林思取落單了就把林思取一把拉進來,三人哭成一團。 一時間眾人都以為這頭怕是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兒了,頻頻駐足側(cè)目,面露不忍。 時與安率先回過神,輕輕拍了拍祁跡的肩膀,祁跡把頭抬起來,這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與安只能拿剛穿上的白大褂給他擦眼淚。 “唐曉聲還在里頭做最后的收尾,大概再過半小時就能推出來了,之后可能需要在icu觀察個兩天,沒什么問題就能轉(zhuǎn)入普通病房。”時與安對著眾人道。 祁父攙著祁母上前一步,祁母握著時與安的手潸然淚下:“時醫(yī)生,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真的謝謝你,真的?!?/br> 時與安連忙道:“伯父伯母,不用客氣,這都是我該做的?!?/br> 程鳳華一把甩開了丈夫的手,握住時與安的手繼續(xù)淚眼婆娑道:“你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都無以為報。如今我們家唯一你能看上的,也就是我這個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兒子了?!?/br> 程鳳華邊說,邊將祁跡的手拽過來,跟時與安的手緊緊貼在一起,上下使勁兒捏了捏,繼續(xù)道:“只有讓他以身相許,我們才好安心啊?!?/br> 時與安額角冒出了三根黑線,心想你們家這個畫風(fēng)轉(zhuǎn)變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祁跡順著程鳳華的動作緊緊握住了時與安的手,委屈巴巴道:“時醫(yī)生,你不會嫌棄我吧。” 時與安干笑兩聲:“那自然是不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