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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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驚蟄的腦袋抬起來點兒,依然不與段從對視,想伸手接棉球:“我自己來?!?/br> 話音剛落,他眉骨上方倏然傳來涼絲絲的辣意,段從直接將棉球摁了上去。 兩人上次這么直接的接觸,還是言驚蟄斷腿的時候。 他頓時就重溫了那天的反應(yīng),同時想起的仍是那句“我嫌你臟”。 言驚蟄心底一慌,下意識想躲,可他的腳后跟已經(jīng)貼墻了,抬眼就跟段從深不見底的目光撞在一起。 “躲我?”段從嘴角動動,就這么盯著問他。 “生氣了?還是傷自尊了?”段從聲調(diào)平靜,眼都不眨,“你有資格躲我嗎,言驚蟄?!?/br> 言驚蟄無聲地張張嘴,棉球里的酒精像是順著傷口流進了血管,從心口到手指尖都蟄疼得厲害,圓睜的眼皮哆嗦著,鼻根不受控制地發(fā)燙。 段從毫無起伏地看著他這一系列反應(yīng),將棉球丟掉,掃了眼傷口大小,偏頭在藥箱里翻翻,又拿出一瓶紫藥水。 收回去的胳膊減輕了讓人窒息的壓迫感,言驚蟄重新埋下頭,后背緊貼著墻,手指尖還在細細地顫。 “……房租和住院的錢,我會還你的?!彼ぷ铀粏。赋鲭y得的倔強,“可能時間會久一點兒……我會還完的?!?/br> 段從將泡完紫藥水的棉簽摁上言驚蟄的頭,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然后呢,”他故意加重了手勁,語氣里滿是無所謂,“光韓野的錢你還了多久?我的錢你又打算用多久來還?” 言驚蟄被摁疼了,轉(zhuǎn)轉(zhuǎn)脖子想扭頭,被段從用手指一推就擋了回來:“別亂動?!?/br> 如果他只是純粹的冷漠,只說刻薄的話,言驚蟄都能承受。 他最受不了的偏偏就是這樣的段從。 言驚蟄從小到大吃慣了苦,明確知道自己和段從沒有可能后,這一丁點不經(jīng)意的溫柔,對他而言恰恰是最難以背負的重量。 在段從面前,言驚蟄的心思從來都遮掩不住。 復(fù)雜的情緒從眼底漫出來,他沒有再躲,在段從手底下愣著神看他。 言驚蟄一露出這樣的表情,段從突然就感到了煩躁。 他不著痕跡地皺起眉,像是很嫌棄,把棉簽往言驚蟄手里一丟,轉(zhuǎn)身洗手:“自己抹?!?/br> 言驚蟄捏著棉簽,眼睛重新黯淡下去。 成年人的世界或許就是一部完善的情感處理機器,沒有洶涌起伏的情緒,也沒有電視里那么多的歇斯底里,沒可能就是沒可能了,現(xiàn)實的意義唯有接受。 流水的聲音填充了空白的無聲,樓下言樹苗的聲音若隱若現(xiàn),段從洗完手點了根煙,率先離開。 “是言瘸子嗎?”走出去兩步后,他又停下來問。 言驚蟄透過鏡子望著段從鼻梁高挺的側(cè)臉,知道他問的是傷口,這沒什么好隱瞞的,點頭“嗯”一聲 “言樹苗額頭上也是?” 段從又想起言樹苗站在那所小破學校門口,滿身是土,孤零零的模樣。 言驚蟄對于自己的傷口無所謂,他早就習慣了。但提起言樹苗,他的神色飛快地晦暗起來。 “不是,”他告訴段從,“老師說在學校跟別的小朋友鬧著玩,磕著了?!?/br> 言樹苗的性格別說言驚蟄了,段從都清楚,只有挨欺負的份兒,幾乎不可能主動跟人鬧別扭。 這一點隨鐵了言驚蟄。 段從沒再說話。 又抽了口煙,他將煙頭捻滅下樓,不咸不淡地開口:“跟我回去,這邊的學校不行?!?/br> 第 25 章 剛上大學時有一段時間, 言驚蟄喜歡上了有關(guān)心理學的東西。 中學的六年住校生涯,并沒能為他的大學交際打開基礎(chǔ)。避讓集體的習慣被刻在了骨子里,他內(nèi)向溫和、喜歡獨處的性格,讓他能與室友們和平相處的同時, 也不可避免地與大家產(chǎn)生了距離。 雖然有段從帶著, 可兩人畢竟不在同一個專業(yè), 不在一起的課余時間, 言驚蟄除了去打工兼職, 圖書館就是他最愛呆的地方。 他記得有天下午, 他看了一本有關(guān)性格的書,書里用詞深奧又專業(yè),有些術(shù)語光是解釋他都看得一知半解,卻莫名想了許多他和段從的事。 如果一個人性格的形成,先天與后天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比例, 當時的言驚蟄覺得,先天所提供的影響或許更大。 因為他想到了小時候給他扔襪子球和手機的段從——即便將他與段從的家庭條件互換,言驚蟄也不認為自己能做出同樣的事。 有些人的光芒就是骨子里的, 如同他的自卑, 影響著成長過程中的每一道關(guān)卡。 “你會煩我嗎?”那天晚上一起吃飯時,言驚蟄突然問。 “誰煩你了?”段從的第一反應(yīng)都沒把這問題往自己身上代, “宿舍有人欺負你?” “沒。”言驚蟄換了個問法, “那你以后會不會喜歡上別人?” 段從其實有些想笑, 但看言驚蟄一副遲疑又認真的模樣, 他只好憋住笑反問:“為什么這么想?” 言驚蟄搖搖頭:“不知道,突然想到了?!?/br> 當時的言驚蟄撒了謊。 他比誰都明白“人以群分”的道理, 他知道相似的人們才會互相吸引,沒有人會不喜歡發(fā)光的人。 段從太好了, 好到他在情感方面發(fā)育遲緩的大腦,終于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段從喜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