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后來就是都喝多了,應陽酒精過敏,沒喝,幫著叫人善后,一回頭發(fā)現武成晚還在飯館的大堂坐著,走神。 “回宿舍還是胡同?”他問。 武成晚遲鈍,回他:胡同。 應陽把他架起來,讓他帶路,離得近,車都沒叫。早開化了,夜間風涼,涼中透著能把樹木叫醒的本領,枝尖喚出新芽,在無限的黑暗中蜷縮,一掃光禿禿的模樣,連夜晚都充斥著生機。 開學得有一個月了,春天要來了。他跟陳萃也有一個月沒聯系了。 應陽說他這地界找的好,不擠,住的舒坦。他把胳膊從應陽肩膀拿開,回應陽道找這地兒就找了很久,除了貴,沒毛病。 應陽說是吧是吧,再怎么著這也是首都。兩人回去路上還在交流,他喝多了腳步有點兒浮,慢吞吞的像踩了云。應陽就把他重又架起來,認命的帶他走直線。 大門開著,直接進了,應陽怕擾著老人家說話音量都不自覺的降,武成晚聽不清,低頭附耳過去,大院里的燈郁黃,陳萃蹲在窗格下,看見的就是他朝應陽湊耳,應陽不知說了什么,兩人都帶笑的模樣。 陳萃怔怔地看應陽進來,這間院子從沒進過外人,如今應陽不僅進了,還同他姿態(tài)親密。陳萃蹲久了腳麻,扶著墻緩緩站起來,地上撒出他的影子。 武成晚看見他就不笑了,應陽叫陳萃說:“搭把手。” 陳萃走過去,應陽把人“移”到陳萃肩膀,他那么高的個子,陳萃被他壓的歪斜了一下。應陽開玩笑的碰了下他肩膀,說:“喂,別把人壓壞了?!标愝吐牪怀龊觅囋?,一手環(huán)他后背,一手抱他臂膀,全然的占有。 “謝謝?!标愝托÷暋?/br> 應陽擺擺手,說走就走了。 陳萃吃力的摟他抱他進屋,他被應陽架著的時候看不出來,人有那么重,絲毫都不配合。陳萃聞到他滿身的酒氣,喃喃道:“喝那么多?!?/br> 他坐在床邊,單眼皮半闔,良久,掀了掀,回:沒醉。 陳萃不信他,出去打熱水,回來擰毛巾給他擦臉擦手。萬幸他沒耍酒瘋,只是在陳萃給他擦手的時候,笑著湊上去要親陳萃的嘴,陳萃驚的躲他,一下子站了起來。 武成晚嘴角還沒落下去,看向陳萃時仍在笑,問陳萃:怎么了? “你…喝多了?!标愝筒豢险婊卮饐栴}。 武成晚道:也沒那么多,至少神志還是清醒的。 他把手語打的很慢,慢到對陳萃來說像是一種煎熬。就像他起身,鐵了心要同陳萃親熱,慢慢,慢慢彎下的腰,和貼近的唇,伙同咄咄逼人的酒氣,叫陳萃在最后一秒掙開他,狼狽道:“我們不能這樣?!?/br> 武成晚臉上表情平淡,反問:以前都可以,現在為什么不能? 陳萃目光閃爍,翕動的唇泄露他的遲疑,半晌,回說:“因為我是你…哥?!?/br> 武成晚笑的莫名其妙,他道:那就不要照顧我,不要當我哥,我不需要。 “可我就是…” 對!哥哥,你就是我的哥哥,今天是,明天是,這輩子都是。所以呢? 武成晚問陳萃,所以呢?我們要怎么辦呢,哥哥。 陳萃頓住,像被他戳著脊梁骨,問這輩子還要不要做人。 武成晚道:怎么不早點找到mama呢?早一點找到,早知道就可以不跟我談戀愛了,不是嗎?哥哥。 陳萃無言以對,就好像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存在,那么他們就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后悔嗎?武成晚問他,一壁報復性道:高三那年,你不是問安雨給你送東西的人是不是mama嗎?我也問了,通過安雨問了她三次,她都不見。要是見了,我能認不出她嗎?要是見了,我還敢躲在宿舍里親你的嘴吃你的舌頭嗎?哥哥。 陳萃被他折磨的直搖頭,他扯著嘴角無所謂的笑,分不清到底是在折磨誰。就算那年知道了這層關系又怎么樣?他要喜歡誰就喜歡誰,絕不改變。 “別說。”陳萃懦弱的想要逃離,被他一把拽住,擲在床上。 他撫摸陳萃的淚痣,脈脈溫情,情感萬分割裂。陳萃在他手下發(fā)抖。可他非是,要吻陳萃那張嘴,吻到苦澀,吻到陳萃抵觸的咬他舌尖,鐵銹味兒隨之蔓延。疼痛,酸澀,倒了他的牙,讓他清醒,讓他無法再沉淪。 “你別…犯渾。”陳萃睫毛掛上水珠,可憐楚楚。 他道:是,你說得對。若到最后成了互相傷害,那一定不是愛的本意。 分開吧。 -------------------- 第 54 章 屋里頭一下變得安靜,武成晚擦掉陳萃臉上的潮濕水跡,又重復了一遍。分開吧。 陳萃擰頭,避開他的手,似是哽咽了下,說:“你喝醉了?!?/br> 武成晚松弛的坐在他身旁,個把月沒住人,窗臺落了灰,灰把笑語掩埋,窗簾被陳萃用一根扁平的繩綁住,褶皺平整。窗外黑隆隆的只剩樹影,當初陳萃還說要種一顆棗樹,院子里用水泥封了,覺著花盆里載不了大樹,就只弄了幾盆吊蘭。 他同陳萃道:以前不覺得春天來的有這么快。 陳萃不答,他繼續(xù)道:很早以前計劃跟你一起出門玩,爬山游水,吃街頭小吃,你都沒去過,每次聽別人說,回來自己搜半天。 他朝陳萃看了眼,刮了下陳萃的鼻頭,笑道:搜的時候很會皺鼻子,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