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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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萃傻眼,一種從未設想過的可能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武成晚扣他的手,十指交纏,兩人倒在地毯上聽walkman里面的搖滾樂。凌晨兩點半,他先睡著了。武成晚摘下他的耳機,把他抱起,兩人擠在下鋪,他朝武成晚的懷里鉆。武成晚反倒睡不著了,愈發(fā)清醒,他疑惑陳萃會不會跟他走。 他向來知道,溫室是象牙塔,烏托邦只存在于夢里。 -------------------- 第 33 章 期末考試前,雪已經(jīng)落了好幾場,屋檐的冰凌在太陽照射下能反光。武成晚在結(jié)冰的籃球場看到寧可組人鏟冰,這群人就像離了籃球場不能活。寧可自然也瞅見他了,眼神很快避過去,沒以前那副刺兒頭的樣子。武成晚其實不太信寧可這樣的人能改,他更愿意相信寧可是吃到教訓,懂得怎樣的選擇是對自己更有利的。他也沒指望寧可怎么樣,還有一個學期,寧可不動陳萃,他就不會對寧可如何如何。 更別提寧可現(xiàn)在看見他肺就不舒服,上次那一斤多的煙絲,差點沒讓寧可得厭食癥。 夠狠。寧可盯著他遠去的背影,靈光乍現(xiàn),心生一計。 沒兩天就要放假了,學校氛圍突然活躍起來,學生當中尤其陳萃,笑的次數(shù)都多了。武成晚心想他太沒心沒肺了,就沒想過寒假二十來天,他們都要見不著面了嗎? 陳萃還真沒朝那處想,總之對于假期不可能不開心。 要么說樂極生悲。陳萃在廁所遇見寧可的時候,整個人都戰(zhàn)栗了,寧可像盤踞在暗處的毒蛇,總是在他人生稍見太陽的時候咬上一口。他看見寧可就要頭皮發(fā)麻。 “高三生,過來,我跟你說個事?!睂幙商蛑蟛垩佬Γ靶缘暮?,陳萃怕他怕的要死。 陳萃不說話,也不動作。寧可嗤笑一聲,緩慢地朝他走去,陳萃立在原地,不禁打了個寒顫。這世道,再也不能好了。 寧可出人意料地沒有對他動手,反而壓低聲音,說悄悄話般低頭對陳萃說道:“高三生,你該怕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班的學霸?!标愝突袒螅唤獾目磳幙?,就好像他在胡扯。 “不信?他憑什么對你好,你就沒想過?來,你照照鏡子。”寧可從兜里掏出小鏡子,粗魯?shù)霓燮鹚抢陬~心的發(fā),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處在驚慌中不覺水汽四溢的眼睛。陳萃那份窩囊下到底藏的是什么?一份不符合大眾審美,但又不得不叫人承認的精致樣貌?寧可刁鉆地暗示:“你要是留長頭發(fā),可比安雨好看多了?!?/br> 陳萃哆嗦了下,否認的搖頭。 寧可又說:“你以為他圖你什么?像他那種品學兼優(yōu)的人,背地里多多少少都會有見不得人的癖好。比如說,夜里想著你的臉**,想跟你睡覺,想讓你給他***?!?/br> “別說,你別說了!”陳萃猛地推開寧可,飛速逃離現(xiàn)場。冰碴兒在他腳下碎裂,陳萃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覺得此刻自己比腳下的污泥濁水還要臟。 武成晚正給冼兵圈題,陳萃突然跑回來,漲紅著臉大喘氣。他要把陳萃拉起來讓他別彎腰,那樣容易岔氣,誰知陳萃居然躲他,沒讓他碰上。 他神色就冷下來了。冼兵識趣的把自己的書拿走,安靜的仿佛不存在。 怎么了?武成晚問。 陳萃還真不好跟他說是怎么了,這種事…太腌臢,陳萃目光閃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武成晚其實不怕陳萃使性子,他頂無奈的是陳萃拒絕溝通,不說,又怎么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下節(jié)課,我要知道怎么了。武成晚給陳萃下最后通牒。 不得不說寧可的心理暗示起到了一定作用,陳萃沒有認同他說的武成晚是圖自己這張臉,而是陳萃也想過,武成晚憑什么會對他好?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是值得武成晚付出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定不是因為他本身。陳萃從來沒有自信,就像他長這么大以來,自青春期潛意識覺醒,周遭變故,莫名承受欺辱,無一不是在打壓他的個性。彷徨,放棄,不敢以自我為中心,這些都是眼下刻在陳萃骨子里的懦弱。陳萃知道,他缺乏勇氣,而勇氣是人類尤為可貴的品質(zhì)。 如果武成晚真的,真的就是想對他做那種事呢? 陳萃陷入一個怪圈,抗拒的想要擺脫眼前的一切,又不免自暴自棄,劍走偏鋒的想,讓他要了就能維持現(xiàn)狀嗎? 武成晚把陳萃的走神和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在眼里,陳萃這會兒好像很抵觸他,他只是用眼神把陳萃渾身上下摹了幾遍,斷定沒有受傷,就想不把人逼那么緊,等陳萃想說的時候他再聽好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陳萃能耐大的很,期末考完對他都是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他簡直要氣笑,忍無可忍的把陳萃留在宿舍,另外兩個室友已經(jīng)卷鋪蓋卷兒回家了,陳萃沒人接,正合他意。他把插銷扣上,轉(zhuǎn)身沖陳萃招手,隨性的兩根指頭在冬日里顯得清瘦,細長。 以后都不準備和我說話了?他問。 陳萃別扭的搖頭。 那為什么要這種態(tài)度對我?我哪里不對? 陳萃抬頭看他,只一瞬,像第一次認識他般,恢復了以往的怯懦。武成晚眉宇間籠罩濃云,是陳萃叫云越積越重,他有時候情愿自己不是啞巴,能像正常人那樣開口說話。這樣他就能在陳萃跟他鬧別扭的時候叫叫陳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