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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武皇第一女官 第60節(jié)

    他停了下來,默默看了片刻。最終長嘆一聲離開了皇宮,背影再不復年輕時候挺拔。

    *

    魏征的諫言,到底有用。

    皇帝雖沒有收回給魏王的賜物,但卻下了道旨意,表明太子才是儲君,以后東宮所費,不必限制于那一萬兩千貫的舊例。

    東宮這回倒是有了反應,很快上書推辭,推辭不成,又上表給皇帝謝恩。

    然而皇帝沒有見太子,只回道:“太子只需安分讀書改過,無需謝恩?!?/br>
    *

    東宮中,太子李承乾望著這道手諭,不由笑了。

    他笑得太暢快,太放肆,令人不安,

    以至于伺候在跟前的宦官和宮女立刻跪了一地。

    真是跪天跪地跪祖宗求求太子殿下不要生事了。

    去歲‘扮突厥人’事件后,圣人將東宮從上到下?lián)Q了一遍。殿中省和宮正司都累的半死。如今換過來的宮人,再沒有那種敢抓尖賣乖或是諂媚主子的,均是老實頭。

    不但人老實,殿中省還額外加了幾日的上崗培訓——不是教他們如何伺候好主子,而是教他們如何躲事兼報信。

    別再鬧到太子大半夜把自己劃得滿臉血,還沒人敢報信,終是鬧大了的禍事。

    或許在皇帝看來,是給兒子分派老實人,殿中省看來,是讓宮中少事端。但沒人從太子的角度來看:如今他根本指揮不動人,這些人只會下跪磕頭,若是他要做點什么,這些人就會磕的滿臉血。

    就連他飲多了酒,次日張玄素、于志寧等人一定就知道了,然后紛紛扛著一張棺材臉來勸諫。他們這等臣子,見圣人都是輕易不跪的,何況于太子。就是站在下頭一句句硬邦邦砸過來。

    太子若是吃這一套,根本不會與皇帝走到今日這一步。

    張玄素等人越勸,太子越不聽,有時索性躺倒,做出醉態(tài)睡去,臣子總不能上前來搖晃太子殿下,屢屢氣的拂袖而去。

    太子風評日差。

    今日太子見了父皇的‘安分改過’四個字,忽然就很想笑。

    不但想笑,他還有了興致。

    “把鼓抬上來?!?/br>
    元宵燈會后,太子命將作監(jiān)做一面大鼓,說要學奏樂。既是太子所要,又不是要什么兵器甲胄,將作監(jiān)很快就完工送了過去。閻立本還傻白甜地想:太子殿下莫不是想私下學奏圣人的《秦王破陣曲》,以此父子和睦?

    于是送來了一面很好的大鼓。

    “咚!咚!咚!”

    鼓聲響徹天際,驚得東宮飛鳥成群而起。

    后殿太子妃抱著兒子只是落淚。

    太子殿下如此擊鼓……堯舜之時,便有申訴冤枉者可擊鼓的舊事,唐律中更有‘登聞鼓一響,主司必得受理冤案’的規(guī)定。

    太子,這是在擊鼓鳴冤嗎?

    可,東宮若冤,誰又是過失者?

    圣人一定又會大怒的。

    太子妃落淚不止。

    太子擊鼓不過片刻,張玄素飛奔趕來。

    他在殿門外跪下,伏地叩首:“臣懇請?zhí)颖V刈陨??!?/br>
    張玄素若再硬邦邦的斥責勸說,太子才不理會,就當敲鼓的背景音了。但今日張玄素這這樣一跪一叩首,抬起臉來老淚縱橫,哭著哀求太子保重,卻讓李承乾停了手。

    他盯了張玄素片刻。

    李承乾看著進了東宮后,愈見蒼老的師傅,在自己跟前叩首哀求,只想說,你辭了東宮官吧。

    不必呆在這里了。

    但沒說出口——說了也無益,這原不是他能決定的。

    李承乾把鼓槌扔在地上,轉身走了。

    而張玄素卻因叩首那一下子著實實在,此時額頭上都青了。抬起頭來時還有些頭暈,只得在地上跪坐了片刻才勉強能站起來。

    心底盡是凄涼:太子如此,將來社稷如何是好?

    可……真要請奏陛下廢太子嗎?若是太子只是長子或者只是嫡子也罷了,可太子是嫡長子啊,他不做太子,還能保住命嗎?

    *

    太史局。

    李治與姜沃對坐。

    晉王團隊里的人到底少,總是無人可商量事。因棉花之事,李治和姜沃走的比旁人略近些也無妨,總是過了御前的。

    于是李治常年拿著棉花種植試驗的新消息來與她說,順帶與姜沃提起關于儲位之事。

    姜沃原以為自己跟著師父們修煉‘云淡風輕’大法已經(jīng)很有境界了,如今看晉王這種自學成才的,也很到位啊。

    兩人從不密談。

    太史局內,眾人都在各自忙著公務,時常會有各王府公侯勛貴之家命屬官來請教吉期,人來人往。

    有點像是大型辦公室,各種聲音、人員混雜。

    然而兩人就在太史局內,就在這人來人往眾人眼皮下,非常自然的討論儲君之事。

    當真是做到了燈下黑與大隱隱于朝。

    再沒人能想到,一個皇子,一個太史丞,就在這公開場合討論有關國本的大事。

    晉王的表情沒有一點破綻。

    他不但聲音很輕,言語也很簡略,比如現(xiàn)在,他手捏一枝棉花,臉上還帶著一點豐收的喜悅,說的話卻完全是另外一件事:“太子哥哥的行事我真看不懂了,若自暴自棄,起先便不必上表。但若說太子哥哥想與父皇求和,那怎么又鬧出那一出擊鼓。”

    太子要是真憤怒于李泰的賞賜超過他,那就不用在父皇施恩東宮的時候,上表請辭,恪守自己的度支。

    知道太子上表時,李泰都嚇了一跳,以為太子被刺激的支棱了起來,開始要做個勤儉節(jié)約守禮法規(guī)矩的太子了。

    誰料太子反手就來了個‘東宮擊鼓鳴冤’,把皇帝氣的飯都吃不下去,頭疼到宣了好幾回尚藥局。

    姜沃倒是能理解太子的分裂感——道理是懂得,但是情難自已。

    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但太子這個地位就是千年防賊的。

    就像站在懸崖邊的一個人,要一直防著被別人推下去,防著自己失足落下去。不是每個人都能承擔這種心理壓力的。有的人甚至愿意一了百了,自己跳下去少受折磨。

    姜沃又想起前世看的末世文,主角是怎么艱難求生,每一天都是朝不保夕的活下去——但那是主角,不是每一個人都是主角。脆弱與逃避痛苦是人類的天性。更多的人是小說里都不會提起的配角,直接選擇躺平認命。

    *

    李治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姜太史丞這里慣以泉水煮茗葉待客,而非各類飲子,他喝慣了也覺得不錯。尤其是用過rou食后喝一杯很舒服。

    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后,李治就看著姜沃,等她的回答。

    姜沃知道很難跟古人解釋‘心理疾病’這個詞,索性換了個方式,先問道:“王爺,聽說外頭近來流行各種傳奇書?”

    “是呢,許多酒肆也雇了說書人講書,多是神仙鬼怪、善惡報應的傳奇,太史丞想看?我打發(fā)人去書肆給你買一些回來?”

    大唐的詩歌太耀眼奪目,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古典小說亦是起源于唐代,比如《鶯鶯傳》等膾炙人口的愛情故事。

    只是這時候多是短篇《xx傳》《xx記》,統(tǒng)稱為傳奇。

    畢竟光印刷術的限制,就讓長篇小說很難出現(xiàn)了。此時流行于市井之間的皆是短篇傳奇類小說,往往一頓飯的功夫就能由說書人講完。

    這類傳奇故事因短小精悍,抄寫起來費筆墨也少,流通就廣,掖庭中就私下流傳著許多外頭傳奇的手抄本,尤其是值夜的時候,宮中又不許聚賭聚飲,便互相講新鮮故事打發(fā)時間。

    姜沃先謝過李治要給她帶書,又笑道:“我近來想到一個傳奇故事,等我改日寫了,請王爺看一看好不好?”

    李治就知她有話未說盡,不好說盡,只好付與故事中人。

    于是莞爾道:“好,姜太史丞若寫了傳奇,我必用心拜讀?!?/br>
    李治話音還未落,就見有小宦官匆匆進來,一見晉王連忙過來行禮,然后在跟前悄聲稟報一事,又躬身:“圣人令晉王這就過立政殿去?!?/br>
    李治從來溫和如水的神情,在聽過這事后,都似乎有些裂開的跡象,起身與姜沃作別,奔御前去了。

    姜沃也聽到了那宦官的回話。

    那宦官低聲回話是習慣,倒沒有隱瞞的意思。畢竟這件事估計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了。

    *

    “太子竟然,竟然命人在張玄素當值后回家的路上,將其攔住毆打了一頓?!”

    因明日是春社假,今日姜沃回宮正司時,媚娘已經(jīng)在等著她了。

    見了姜沃回來,就忍不住跟她確認了下今日的震撼大新聞。

    見姜沃點頭,媚娘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雖說太子是君,但張玄素不只是臣,還有老師的名分在,太子堂堂儲君,居然命人毆打老師?

    太子此舉,朝臣必嘩然,人人自危。

    這樣的儲君當了皇帝,臣子如何心服?!

    媚娘與姜沃道:“太子,簡直是自己拿了刀劍,在亂砍自己的太子寶座?!?/br>
    *

    李治很快拿到了姜沃寫的傳奇,極其短小的故事。

    他都不用拿走找時間讀,而是就坐在太史局,很快看完了這篇《寶珠傳奇》。

    一個青年,偶得世上獨一無二的寶珠。

    可惜這枚寶珠光耀無雙,哪怕收到層層包裹里,也永遠在發(fā)光,吸引著所有人的注目。

    所有的眼光聚集在他身上,有討好的,有凝視的,有惡意的……他被所有人看著。

    漸漸地,有人開始指指點點道他根本不配這枚稀世珍寶,有人則伸出手去搶,還有人站在暗處默默盯著似乎在等他主動扔下寶珠。

    一年,兩年……十年。手持寶珠的人,被盯得受不了了,在他眼里,那些不是人,已經(jīng)逐漸化作重重鬼影。

    他被自己心里的鬼影逼的無處可躲,一路向山上奔去。

    他想要將寶珠丟下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