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入春閨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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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仙子和王鏢頭不一樣?!睂幬趵^續(xù)笑道:“青蓮仙子這個人假貌偽善,沽名釣譽,自己沒有本事除掉折花仙,便雇殺手幫忙作弊。但王鏢頭品德高尚,即使沒有辦法除掉折花仙,也會親力親為,此等蜉蝣撼大樹的勇氣和魄力,實在是讓晚輩佩服至極!” “你!”王鏢頭氣得胡子都歪了,他解開短打,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和胳膊,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這代表著他過去的榮耀。 他將這分榮耀展示給眾人看,“我堂堂虎門總鏢,五歲入鏢局,在江湖里刀尖舔血二十幾年,如今三十而立,也算闖出些不小的名堂來。那小小折花仙在我面前也得跪著喊爺爺?!?/br> 此話一出,跟著王鏢頭來的鏢師紛紛舉刀起哄,大喊:“王鏢頭威武!王鏢頭威武!” 王鏢頭睥睨著寧熙,似乎是等著看她笑話。因為少女現(xiàn)在臉色慘白慘白的,明顯是一副被虎門鏢局的氣勢嚇到的模樣。 寧熙沒說話了,她只是眨著黑溜溜的杏眼看向歐陽虹,眼里滿是驚訝的神情,就好像是在跟歐陽虹告狀——歐陽大俠,你看看啊,他怎么敢在你的地盤上說這種話! 除了來自虎門鏢局的人,今日到場的賓客都十分默契地噤聲,齊齊看向歐陽虹。 歐陽虹原本和藹的臉現(xiàn)在一片陰霾。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折花仙此人不男不女,因易容術(shù)高超,江湖上又稱其為千面狐貍。折花仙武功極高,尤其喜歡虐殺,簡直作惡多端,是江湖十大惡人之一——當(dāng)然,cao刀鬼也在這個名單上。 江湖上的高手都拿折花仙沒辦法,就連大名鼎鼎的歐陽大俠與其纏斗數(shù)十年也未能徹底將他制服。 而現(xiàn)在,這個跟歐陽大俠比起來顯然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王鏢頭卻放大話說,自己能輕易擊敗折花仙,還放任隨從起哄,這不是把腳踩在所有人臉上么? 更何況還是在孔雀山莊,這簡直是對歐陽虹赤|裸|裸的挑釁。 走江湖很多時候靠的是人情世故,兵器可以不講人情,但拿兵器的人卻不得不顧忌。 行走江湖多年的王鏢頭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后,差點氣得咬碎滿口銀牙。他一個江湖老油子居然會被一個小丫頭激得頭昏腦熱! 王鏢頭趕緊給歐陽虹賠笑道:“方才是王某自大了,若要除掉折花仙,還得要歐陽大俠出馬才行?!?/br> 歐陽虹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除去折花仙是每個江湖正道俠客的責(zé)任,不可攬功,也不可推責(zé)?!?/br> 此話一出,高下立現(xiàn),王鏢頭的馬屁直接拍在了馬蹄子上。 眾人議論紛紛,王鏢頭只得腆著臉賠笑,在連聲說了一串“是”后,便不再說話了。 見局勢稍稍扭轉(zhuǎn),寧熙立刻乘勝追擊,“本青蓮仙子很誠實,從不掩飾自己想要憑借本次折花大會一舉成名的心思,要想在眾多高手里脫穎而出,定是要為自己準(zhǔn)備把好刀的。敢問普天之下,還有哪把刀比cao刀鬼更厲害?” 答案是沒有。眾人只得面面相覷,畢竟在他們中,還有很多不誠實的人。青蓮仙子把沽名釣譽說得這么理所當(dāng)然又清新脫俗,倒讓他們有些手足無措了。 奚真夫人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來參加折花大會的人,都是滿口正義其實內(nèi)心虛偽,貪圖名利的偽君子咯?” “當(dāng)然不是?!睂幬跣ρ塾?,“夫人能說出這種話,足以看出現(xiàn)場還是有很多像夫人一樣表里如一,心懷大義之人?!?/br> 奚真夫人輕哼一聲,也不再說話。 歐陽虹沉思半晌,終于權(quán)威地發(fā)話,“事情一碼歸一碼。折花大會是為除去折花仙而舉辦,既然你們也是為了對抗折花仙而來,那便留下罷?!?/br> 眾人大驚,一個矮胖的青年沖到歐陽虹跟前大喊:“歐陽大俠,使不得啊,這cao刀鬼可是跟折花仙一樣的窮兇極惡之徒。” 他喊得聲情并茂,心想這樣就會讓別人以為自己顧全大局。 “哼,”寧熙怪聲怪氣地反駁,“cao刀鬼是個講信用的殺手,而我是雇主,我讓他拿刀去砍折花仙,那這刀就絕不會砍到你的頭上。你那條命可沒人愿意花高價讓cao刀鬼來?。 ?/br> 這話說得不錯,若是想要cao刀鬼殺人,沒有上萬兩銀子簡直想都別想。 矮胖青年滿是痘痘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由于歐陽虹已經(jīng)發(fā)過話了,所以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聲音支持歐陽虹。 “讓他們黑吃黑也沒什么不好?!?/br> “反正又沒花我的錢?!?/br> “說不定折花仙跟cao刀鬼會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們就成了既除去折花仙又除去cao刀鬼的名人了?!?/br> …… 陸知弈遠遠地觀察著情況,他看向躺在一旁無法動彈的韓鴉,微微一笑,“你看,我就說那小丫頭挺好玩兒的吧?!?/br> 韓鴉因為中了刀,現(xiàn)在渾身都在發(fā)冷,他實在沒想到,這僅僅只是邱家刀法的第一刀,威力就已經(jīng)如此巨大。 他上下牙齒止不住打顫,“你最好趕緊差人送些名貴藥材來我給治傷,不然你的事,我可不保證能做周全。” -- 仇野也凝望著寧熙。 少女方才話說得太急太快,此時胸口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 她說贏了,現(xiàn)在簡直激動得想要放鞭炮。 若是在國公府,寧熙絕對不會被允許進行這樣激烈的爭論。因為這會顯得她不夠端莊,也不夠淑女,就像是個在菜市場罵街的潑婦。導(dǎo)致她常常憋了一肚子話只能在心里自言自語。 養(yǎng)在深閨里的嬌小姐應(yīng)該是聽話的,懂事的,甚至是溫馴的。 寧熙就像是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嬌雀,她每天都在啼鳴,哭著喊著說自己想要出去,十幾年來沒人聽得見。 可是仇野聽見了,今天寧熙的聲音讓他聽得更加清楚。 他忽然很想幫幫她,讓她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當(dāng)初寧熙第一次想要他帶她走的時候,他為什么要拒絕呢?他該早點答應(yīng)的。幸好現(xiàn)在還不晚,嬌雀還未被困死在籠中。 剛出籠的籠中雀還不會展翅,她的翅膀孱弱而無力。但是他們還年少,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仇野可以等。當(dāng)嬌雀能展翅的時候,他或許也能從刀變回人,到時候,再也沒有能阻擋他們的人或事。 他們就能像風(fēng)一樣,吹遍山花爛漫處。 少女的身體輕輕顫抖著,仇野知道,寧熙現(xiàn)在很害怕,但也很激動。 仇野走到寧熙旁邊,握住了她的手。 不是手心握住手腕,而是手心對著手心,緊緊相握。 少女的手也在發(fā)抖,而且很冰,被仇野握住的時候明顯一驚,然后也輕輕反握住仇野的手。仇野就握得更緊了。 小手被握在大手里,寧熙感受到來自少年的,熾熱的溫度。 她心跳得很快,方才的緊張膽怯瞬間煙消云散,然后變成現(xiàn)在這種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滋味。 總之,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有些歡喜和羞澀。 她用力捏了一下仇野的手指,然后用仍舊激動聲音說,“仇野,青蓮仙子現(xiàn)在的名聲跟cao刀鬼一樣臭了!” 仇野噗嗤笑道:“你好像很高興?” 寧熙吃吃笑,“我當(dāng)然高興啦,因為這簡直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事,是今晚一定要喝酒慶祝的好事?!?/br> 仇野長睫輕顫,將寧熙的手握得更緊,正準(zhǔn)備拉著寧熙往屋里走時,卻被歐陽虹叫住。 “這位小友,本次折花大會是你拔得頭籌,我還沒為你頒獎,請先等等?!?/br> “不用了?!背鹨暗穆曇粲肿兊帽洌拔抑皇莵須⒄刍ㄏ傻?,殺了他我就走,其他的我不要?!?/br> 寧熙加快步伐跟上,望向仇野的眼里已經(jīng)裝著星星,“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去個安靜點的地方?!?/br> “也對,”寧熙蹦蹦跳跳地笑道:“去個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好好慶祝?!?/br> -- 是夜,蠟燭在燭臺明明滅滅。 寧熙提筆在小冊子上涂涂畫畫寫寫,邊寫邊把自己逗笑。 上面寫的是—— 第三十九回 :青蓮仙子舌戰(zhàn)群雄! 第40章 梳頭 自入夏后, 晝長夜短。 夜深時,睡在房梁上的少年與夜色融為一體。而當(dāng)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第一縷光透過鏤空的雕花木窗, 照在房梁上, 將少年從黑暗中剝離。 仇野向來睡得很淺,即使是一道微弱的月光也能將他驚醒,更不要說是這初升的旭日了。 又過去一天,仇野在心中暗自思忖。 他們已經(jīng)在孔雀山莊待了有六天了, 這九天里沒有折花仙一絲一毫的線索, 甚至第一夜出現(xiàn)在寧熙房門前的黑影也忽然消失不見。 這些天, 孔雀山莊熱鬧極了,幾乎夜夜笙歌,載歌載酒??呻[藏在暗處的危險, 也讓這熱鬧的景象變得更加可怕。 鳳目微睜, 仇野扭頭望向紗帳中仍在熟睡的少女。 她睡相其實不太好, 喜歡蒙著頭睡,夜里也喜歡翻身。她每翻一次身仇野就會醒過來一次。刀尖舔血的殺手,無時無刻不神經(jīng)緊繃。 孔雀山莊綠植多, 最近夏蟬破土而出,已經(jīng)棲息在樹上, 開始整夜整夜地鳴叫了。 蟬在叫,人死掉。這對要做壞事的人來說是個好兆頭。 殺手專挑這種時候動手。因為蟬鳴可以掩蓋掉夜行時發(fā)出的細小聲音。 仇野是個殺手,但現(xiàn)在,蟬鳴于他而言卻不是個好兆頭。 敵暗我明,仇野隱隱覺得, 他可能才是那個要被殺的人。當(dāng)然,這也關(guān)乎到寧熙的安全。 不過, 寧熙并沒有感覺到危險,她此刻正愜意地伸著懶腰,懶洋洋地哼唧著,聲音傳到仇野的耳朵里,抓心撓肝似的癢。 仇野擰了擰眉,只好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他摸到自己的耳朵,是燙的。 “仇野?”寧熙揉著惺忪的眼睛,未著足襪的小腳正夠著鞋,結(jié)果鞋卻被她踢得更遠了。 仇野沒應(yīng)聲。 “還沒醒么?”寧熙喃喃自語,“你這條懶蟲,每次都比我起得晚?!?/br> 仇野還是沒應(yīng)聲。 少女的玉足白得晃眼,于是他索性把眼睛也閉上,就好像他當(dāng)真還沒醒一般。 這樣的場面,足足重復(fù)了六天。 殺手的聽覺本就靈敏,即使把耳朵捂住,也能聽到穿衣的簌簌聲,洗漱時叮叮咚咚的流水聲。頗有掩耳盜鈴之意。 估摸著時間,仇野放下捂耳朵的手,睜開眼睛往房梁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