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入春閨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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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熙從來就沒見過這么破的房子,她簡直不敢相信,富饒的江南居然還會有這種幾十年前就該拆掉破屋。 這地方又逼仄又潮濕, 一踩一個水坑, 卻偏偏點著五顏六色的燈籠, 寧熙心里發(fā)毛,她一點都不喜歡這里。 似乎是察覺到少女內(nèi)心的不安,仇野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 “別怕?!?/br> 可寧熙卻實實在在嚇了一跳, 轉(zhuǎn)身就抱住了仇野的胳膊。她能感受到少年身子一僵, 可自己卻無論如何都沒膽子松手。 少年似乎想把手抽走,寧熙連忙死死抱住,“就一會兒, 一小會兒!” 少女的柔軟和香甜通過胳膊傳遍全身,仇野不再說話, 也沒再將胳膊往回抽。好像那只握刀的手天生就該被寧熙抱著。 幸好這里掛著五顏六色的燈籠,否則他一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耳根異樣的顏色。 大鑼鼓敲開一道掉漆的小門,很快就有個老頭迎上來,他跟老頭耳語幾句,然后指向仇野和寧熙,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br> 老頭是個干瘦的小老頭,他用冒綠光的眼睛打量兩人一眼, 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大鑼鼓解釋道:“這意思是你們可以進來?!?/br> 見狀,寧熙不由好奇,“你跟這里人很熟?” “一般般吧,也就我?guī)笥褋硭麄兌紩屵M的交情?!贝箬尮恼f起這事時不由下巴上揚,嘴角上翹。 “可你不是在這里偷東西么?他們難道不討厭偷東西的人?” “噓——你不懂就別亂說,那叫生存之道?!?/br> “好,我不說了,”寧熙又學(xué)著大鑼鼓的口音重復(fù)一遍,“生存之道?!?/br> 大鑼鼓磨了磨牙,“我跟這里人是有交易的,我給賭鬼引路,這里的人就讓我進去借東西。能借到東西是我的本事,被抓了是我活該。賭場里本來就人多眼雜,被借東西的人只能自認(rèn)倒霉?!?/br> “給賭鬼引路是怎么個引法?” “比如我把你們帶進來,就叫引路。” “可我們又不是賭鬼。” “大多數(shù)人只要試著賭一把就會變成賭鬼的。”大鑼鼓在前面邊走邊說,“這賺的不是不義之財,而且賺得輕松容易,有時候豪賭一把,就能賺一輩子的錢,能買馬車,甚至還能購置宅子?!?/br> “那你為什么不去賭?” 大鑼鼓跳起來,“我走的是生存之道,又不是刀山火海!我這種正當(dāng)職業(yè),怎么能跟賭鬼比呢?” “你不是說贏了就能買大宅子么?” 大鑼鼓著急道:“現(xiàn)銀換籌碼,你連輸多少贏多少都不知道,只會看到一串?dāng)?shù)字變大變小。等你輸?shù)臅r候,還有什么錢不錢的,你只會因為想要翻盤越賭越多??傊f家是不會輸?shù)?,輸?shù)闹挥匈€鬼?!?/br> 進門后,寧熙一直在觀察周圍。這里因為人多,空氣不流通,不僅熱得有些悶人還充斥著汗液的酸臭味。是以,寧熙抱仇野的胳膊也抱得越來越緊了。 不知為何,這一路上仇野顯得格外沉默,就連她剛才跟大鑼鼓那么激烈地討論時,仇野都沒插嘴。 賭桌前人擠人,他們撅著屁股,緊緊盯著賭桌上的骨牌骰子,一個兩個,都快變成斗雞眼了。 寧熙撇撇嘴,眉毛也皺起來,“賭鬼都這么不挑剔嗎?那桌子破破爛爛,還很臟?!?/br> 大鑼鼓笑道:“就算賭桌在茅坑里,賭鬼也不會挑剔的?!?/br> 這時,一個頭發(fā)亂糟糟但是衣著很華貴的青年大喝一聲,“還有沒銀子?都拿出來!” 青年身旁跟著個頭發(fā)花白的老漢,老漢面色有些為難,“今天帶來的銀子都在這兒了,大少爺,您賭完這局就跟老奴回去吧?!?/br> 青年心思全放在賭桌上,哪兒有心思聽老漢嘮叨,連句不耐煩的“知道了”都不肯說。 他正在賭牌九,而且馬上就要推莊了。 據(jù)說在宋徽宗年間,民間游戲之風(fēng)盛行,排九牌這種游戲先由民間誕生,再傳進宮里,風(fēng)靡一時。而江南這邊,最為流行。 高級的排九牌一般由象牙制成,也叫牙牌,但今日場上的牌卻是由染黑的竹子制成,再刻上點數(shù)。這實在是最劣等的牌了,跟青年渾身華貴的衣裳不相匹配。 寧熙不免想起京中的一些紈绔子弟,只是她沒想到,這些貴族青年來賭的地方竟然是這樣臟亂差。 大鑼鼓低頭小聲對她說,“莊家管這個叫做肥羊?!?/br> “為什么?” 大鑼鼓開始沾沾自喜地炫耀起自己所知道的東西,“有些人身份特殊,不能賭,所以就會到這種隱秘的地方來找刺激?!?/br> “什么刺激?” “當(dāng)然是賠錢咯,你看,那大少爺已經(jīng)推完莊了,居然拿了個‘癟十’!這是最小的點數(shù),拿到了就是通賠!”大鑼鼓笑起來,他似乎很樂意看到別人賠錢。 莊家是個身穿道袍,左耳邊戴花的青年。這里光線昏暗,雖然看不出青年的年紀(jì),但也能看出青年五官立體,是個美人。 只聽見那戴花青年打開折扇扇風(fēng),笑道:“孫大少爺,想翻盤還是明日再來吧!” 孫大少爺抓狂地揉了揉頭發(fā),他脫下外套,吼道:“我這身外套用的是蘇州上好的錦緞,能壓多少錢?” 戴花青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也罷,再跟你玩一把。” 后來孫大少爺輸了外套,輸了玉佩,輸了鞋子,輸了發(fā)冠,渾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小衣。 可他滿臉漲紅著,還是不肯走,“我聽說你喜歡別人的老婆?” 戴花青年點點頭,“是的,我喜歡別人的老婆?!?/br> “好,那我就把老婆壓給你,我們再來一局!” “可你老婆現(xiàn)在又不在這里,你怎么押?” “我老婆見我那么晚不回去,肯定會找來,到時候就能押給你!” 戴花青年搖搖頭,“我喜歡別人漂亮的老婆,不漂亮的我可不要?!?/br> “你要是見了一定會說我老婆絕頂漂亮!” “你既然有漂亮的老婆為什么又要把你漂亮的老婆拿出去賭?你不喜歡你老婆?” 孫大少爺脖子一哽,“喜歡啊,怎么不喜歡,但我要是把老婆押出來,我就能下決心翻盤!” 戴花青年朝他擺了擺手,“等你老婆來了再說,只怕你要賠了錢又賠老婆嘍?!?/br> 戴花青年說罷朝人多的地方一吼,“還有沒有要賭的?” “這里!”大鑼鼓跳起來,指向?qū)幬鹾统鹨?,“這里有兩位要賭的?!?/br> 寧熙瞪他,“喂,你沒事喊我們做什么?” “你們自己說要找歐陽大俠的請柬的!”大鑼鼓瞪大眼睛,看上去很無辜,他用下巴指向那戴花青年,“你們想要的東西在他那里,找他賭就好了!” “你有孔雀山莊的請柬?”寧熙問那戴花青年。 戴花青年笑道:“當(dāng)然,鄙人不才,恰好你想要的鄙人都有?!?/br> 他說著拿出請柬,在寧熙眼前晃了晃。 “你想賭什么?”寧熙問。 戴花青年收好折扇,用扇子指向?qū)幬醯谋亲?,“你?!?/br> “我?”寧熙指了指自己,“為什么?” 戴花青年聳聳肩,“我早就說過,我喜歡別人漂亮的老婆?!?/br> 寧熙皺眉道:“我不是誰的老婆?!?/br> 戴花青年看上去有些驚訝,“你不是那位黑衣少年的老婆?那你一直抱著人家胳膊干嘛?難不成你這個年紀(jì)還能生出那么大的兒子?” 寧熙臉紅了,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路上,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抱住仇野的胳膊抱了很久很久。仇野不說話也不動彈,她抱得太舒服,以至于都忘記…… 耳根發(fā)著燙,寧熙把手收回來抱在胸前,噘嘴道:“現(xiàn)在呢?你想怎么賭?” 戴花青年想了想,“還是賭你?!?/br> “為什么?我又不是別人漂亮的老婆。” 戴花青年又笑了,雙眼微瞇,看上去像是只老狐貍。 他說,“老不老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漂亮,我很喜歡。怎么樣?賭不賭?” “不賭?!?/br> 這話不是寧熙說的,是仇野說的。仇野沉默了一路,一開口,語氣就像冰一樣寒冷。 “為何不賭?”戴花青年摸著下巴,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孔雀山莊的請柬有時效,你若是想進孔雀山莊,必須拿著請柬趕在明晚之前上山。否則以后再想要進去,可就難了?!?/br> 仇野的眼里依舊如寒潭一般平靜,“我確實想要請柬,而且從你手里取得是現(xiàn)在最快的辦法。但是,賭可以,拿她當(dāng)賭注,不行?!?/br> “為什么不行?哦,你怕輸。賭是需要勇氣的?!?/br> “我不會輸?!鄙倌昀淅涞馈K谋惩Φ煤苤?,漆黑的瑞風(fēng)眼直視著高坐桌臺的戴花青年,好像他才是這里的主人一般。 戴花青年笑得像花一樣嬌艷,“哪里來的狂妄小子,你說不會輸就不會?” “不會?!鄙倌暾Z氣依舊冰冷。 但戴花青年卻笑不出來了,他是這里的莊家,怎么敢有人在莊家面前大放厥詞說自己不會輸?可笑,年紀(jì)不大,口氣倒大得很!特別是那漠不關(guān)心的眼神,看著就煩。 “你珍視她,所以怕輸,承認(rèn)就好,沒必要嘴硬?!?/br> “不是嘴硬,我不會輸。而且我說過了,她不能被拿來當(dāng)賭注?!?/br> “我討厭嘴硬的人……”戴花青年已經(jīng)把花從耳朵上取下來了,那是小朵的紅牡丹,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分外地紅。 瞧著這壓抑的氣氛,大鑼鼓心里有些慌亂,他扯了扯寧熙的袖子,“勸勸你朋友吧,那戴花的公子,不是好惹的。” 寧熙在心里捏了把汗,“還是你去勸勸那戴花的公子吧,我的朋友,也不是好惹的?!?/br> “不知好歹,我是看你們救過我弟弟,才好心提醒!現(xiàn)在是你們在他的地盤上,搞清楚狀況!要是你們到時候被打了,我可是要跑的啊,先跟你們說好!” 被這么一說,寧熙也有些動搖,她扯了扯仇野的衣袖,仇野立刻偏頭聽她說話。 “仇野,你真有把握贏他?” “不是有把握,是我一定會贏。” 寧熙知道仇野是不會說謊的,但她心里有個疑問,既然一定能贏,為什么不拿她當(dāng)賭注?反正又沒什么損失。 她看向桌前的戴花青年,“只要我們賭贏了,就把請柬給我們,你說話算話?” 戴花青年像狐貍一樣笑道:“當(dāng)然,不過你們要是輸了,你就得做我的小老婆?!?/br> “好!”寧熙皺了皺眉,她扯了扯仇野的衣袖,“我們跟他賭!” 可少年沒應(yīng)聲,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外走。 “仇野,你不要請柬啦!”寧熙連忙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