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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海島幸福小日子 第133節(jié)

    頂上的紅磚外沿有四五個半截的冰溜子。

    也不知道是誰怕冰溜子砸到出行的人,早早的敲了扔到小路旁邊的草叢里?;ㄑ啃闹杏袀€人選,走過去的時候唇角一直帶著笑。

    還有兩天就要封島,封上島就到了臘月天。

    臘月天再一過,就是春節(jié)。

    花芽此時來到部隊整好一年。

    她先到三食堂買了碗大米粥和咸鴨蛋,小肚子能裝,又到隔壁窗口買了份夾腌菜的燒餅。

    端著盤子找座位的時候,遇到來吃早飯的趙雪和趙雨倆姐妹,打了招呼以后,趙雪給花芽抓了把新炸出來的花生米。這是她們帶過來下飯吃的。

    “脆生生的可好吃了。”趙雨又給花芽抓了一把:“我姐炸花生米舍得放油鹽,我最喜歡吃她炸的花生米?!?/br>
    花芽捏了一?;ㄉ兹拥阶炖铮榔饋碚媸菨M嘴都是花生的香氣。

    花芽跟她們坐在一起,一邊吃早餐,一邊說了會兒閑話。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麻花辮?;ㄑ炕剡^頭,見到是周文芳。

    周文芳說:“早上睡懶覺了吧,辮子又扎歪了。你先吃飯,吃完我?guī)湍阒匦略幌??!?/br>
    她沒要趙雨給的花生米,夾了幾顆花芽碗里的嘗了嘗:“真是好吃,一點胡巴味兒沒有。可惜我早上這個吃多了會積食,下回我?guī)Щㄉ缀陀驼夷銈內(nèi)?,讓雪兒幫我炸點。”

    趙雪說:“還用你帶什么油,要是不嫌棄我今天早上炸的油只用了一遍,還是亮澄澄的。我家里專門留著炸東西用呢,我就給你用這個油炸了。正好我也要把過年用的丸子慢慢炸起來了?!?/br>
    一說炸丸子,花芽忍不住說:“去年我就聽人家說你炸的魚丸子特別好吃,還有蘿卜絲丸子和糯米丸子,還有夾了豆沙的豆沙丸子。”

    趙雨哈哈笑著說:“大姐,你看小花早早就惦記上你的手藝啦?!?/br>
    花芽嘿嘿了兩聲說:“我提供半桶油做手續(xù)費。”

    “那我太謝謝你了?!壁w雪知道花芽家條件好,她自己每年又要替不少人炸丸子,雖然人家也給點油,但也不會一出手就是半桶的給。想著多多益善,今年炸東西得油有了著落,趙雪高興地說:“那我給你用第一撥的油炸,你想吃什么丸子就跟我說?!?/br>
    周文芳也想炸點,可她吃的少,每次三五顆就夠了。正在猶豫的時候,聽到花芽說:“你就別另外炸了,我們家一人少吃一筷子就給你的省出來了。你吃點東西小雞啄米似得,別叫雪兒費那個閑事?!?/br>
    “行吧行吧,求你們家多給我省下一口?!敝芪姆夹χf:“我最近把烤爐改造了一下,正在學著烤果仁面包。要是成功了,過年給你們一家送幾個過去?!?/br>
    花芽嘆氣說:“哎,就你這手藝,八成今年我沒這個口????!?/br>
    周文芳聽了氣的扯她的小辮子。四個人吵吵嚷嚷吃完飯。

    等趙雪和趙雨兩人走了后,周文芳跨坐在凳子上給花芽編麻花辮。

    她嘴巴里還不忘叨咕:“都結(jié)婚的人,梳個頭發(fā)還像個毛頭丫頭,我之前是不是教你要對著鏡子先用橡皮筋把兩邊的頭發(fā)揪對稱再編?睡一覺又給我忘到后腦勺去了?!?/br>
    花芽不喜歡編兩個麻花辮,可她自己編不好獨辮。每次編都要拆開重新弄兩次,搞得她好煩躁。

    現(xiàn)在就連顧聽瀾編麻花辮都比她編的好,要是早上她能及時起來,就能收獲一個心靈手巧的顧八斤編的麻花辮。要是睡懶覺就只能自己動手。

    索性現(xiàn)在出門就戴帽子,圖書館里還沒開始燒煤,她不用摘帽子就想著偷個懶隨便編了一下。

    花芽喃喃地說:“我就是喝粥喝的太熱,不然也不會摘帽子?!?/br>
    周文芳往她后背拍了一下:“坐好!”

    花芽馬上坐的溜直。

    周文芳飛快地幫她編好頭發(fā),兩股麻花辮緊登登的。扯的花芽頭皮疼,就跟小時候她娘給她編的時候一樣。

    她想要揉揉頭皮,被周文芳打下手。

    花芽和周文芳走到門口,遇到高嬸子和大芳姐兩個人,她們身后還跟著小聶連長。看起來是要檢查家屬食堂的后廚衛(wèi)生情況。

    高嬸子見了花芽喊了一聲:“下午到活動室開會,這次別又給我裝迷糊不出席?!?/br>
    大芳姐也跟花芽說:“上次我縫的衣服袖子禿嚕了,下午帶過去你幫我看看啊?!?/br>
    花芽脆生生地答應下來。

    周文芳見識道了:“一早上你比你們家大團長還忙。”

    花芽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周文芳不知道。

    花芽說:“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日子,你還記得么?你當時都不跟我說話,你見了顧八斤沖了上去,說你是高嬸子——”

    周文芳的臉一下黑了,她趕緊捂著花芽的嘴手動讓她閉嘴。

    那簡直是她的黑歷史。

    現(xiàn)在想想知道自己那時候做事太莽撞,怎么在一位剛到部隊的姑娘說那種話。多虧對方是花芽沒有記恨上她,還跟她處成了好朋友。換成別人,得做仇人了。

    花芽捂著肚子笑,又被周文芳錘了幾下:“好好的別給我提那時候?!?/br>
    花芽還手還反嘴:“我都不急,你急個什么勁兒。”

    倆人正鬧著,突然有人從食堂門口出來。她倆趕緊站好,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倆人嫌棄的手挽著手往圖書館去。

    不挽著也不成啊,抄近路過英雄碑那塊,地面上都是大冰塊。動不動就有家屬從這邊出溜到對面去。

    到了圖書館閱覽室,不知道誰一早上把窗戶打開了。

    呼呼的北風往室內(nèi)卷。

    花芽和周文芳倆人分頭把窗戶都鎖上了。

    登記桌上還是那些東西,借書的登記冊、借閱流程、借閱時間等。桌子旁邊的椅子上,被花芽織了兩個花里胡哨的小屁墊蓋住。

    做棉衣剩下的棉花全讓她塞到這里面來了,坐在上面軟軟彈彈的。

    今天陡然降溫,她倆偷懶不想擰抹布擦桌子?;ㄑ坑秒u毛撣子往桌子椅子上掃了掃。

    天氣實在不好,過來借書的人沒兩個。周文芳坐在一旁不斷地跺腳,花芽低頭一看,嘿,這小浪蹄子居然沒穿棉鞋。

    花芽跟她嘚瑟:“我墊了雙層鞋墊,八斤給我墊好了才去上班的?!?/br>
    周文芳說:“不用可憐我,臭腳丫子墊你自己留著用吧?!?/br>
    “我又沒說要給你?!被ㄑ炕瘟嘶巫雷酉旅鏌岷鹾醯男∧_,笑著說:“我晚上回家做栗子面窩窩頭,你想吃不?”

    “栗子面?我還真沒吃過?!敝芪姆颊酒饋?,從桌子下面的抽屜翻找:“咦,你見我放在這里的熱水袋么?”

    花芽說:“沒見到呀,不然找個玻璃瓶灌點熱水得了。”

    花芽記得二樓有,起來扭了扭腰說:“我去幫你拿。”

    花芽噠噠噠往二樓跑去,翻找了一下,找到很早前從醫(yī)院吊水順回來的葡萄糖的瓶子。這東西到了冬天是個寶貝,倒上熱水塞到棉衣兜里能熱乎一上午。

    花芽找到玻璃瓶,又到開水房給周文芳打熱水。她看到周文芳小嘴都白了。不知道是忘記涂口紅還是凍的。

    回到一樓,閱讀室里多了一個人。

    謝偉民坐在登記桌對面,把手里的信封推給周文芳:“電報在里面,別人怎么發(fā)來的,我就怎么拿過來的,半個字沒看?!?/br>
    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

    周文芳接過信,指尖凍的發(fā)紫。謝偉民看了,從懷里掏出一個大大的軍綠色熱水袋遞給周文芳。

    周文芳二話不說收下了。

    花芽在他們身后看的嘖嘖稱奇。

    這是什么神奇的相處方式。

    “我不是特意給你帶的,我——”

    周文芳接著他的話說:“你虛,走哪里都要抱個熱水袋,我沒說錯吧?”

    謝偉民強咬著牙說:“是,我虛我虛我虛!”

    花芽在后面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你虛你就補補唄,我家晚上做栗子面窩窩頭你吃不吃?就是傳說中慈禧太后吃的那種,特別補。里面我要放蜂蜜的!”

    謝偉民吁出一口氣,站起來準備找本書修身養(yǎng)性一下:“什么面的玩意它都是窩窩頭,我謝謝你啊,不用了?!?/br>
    “誒,你等會我?!敝芪姆冀凶≈x偉民說:“我寫完你幫我?guī)н^去?!?/br>
    謝偉民站住腳,唇角艱難地勾起一個笑容:“你倆通信需要這么頻繁么?”

    “又不花錢,又不用我跑腿?!敝芪姆及研偶垟傞_,最近“電報”發(fā)的字越來越多,她把鋼筆帽套在筆上,不經(jīng)意似得說:“你要是不想幫我,我就自己去發(fā)電報?!?/br>
    謝偉民哪里敢讓她自己去發(fā)電報,她一去發(fā)電報不就露餡了么。從始至終謝偉民就沒幫周文芳發(fā)過電報,全是他以于奇的名義跟周文芳通信。

    別人是于奇,他就是于鬼。

    謝偉民上不了正席,更不敢讓周文芳知道。

    他隨便找了本書回來,坐在周文芳對面打開書,心思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周文芳抱著他的熱水袋,回著他發(fā)的電報,心里惦記的卻是別的男人,這個認知讓謝偉民心火狂燒。

    這是個什么事啊。

    花芽知道謝偉民可能冒充于奇給周文芳發(fā)電報,卻不知道周文芳早就看穿這件事。

    這年頭姑娘主動追求人的太少,周文芳鬧過一次笑話,心里多少不敢往前踏一步。另外也是生氣謝偉民這么大個男人連句告白的話都不敢說。只要他愿意主動向前一步,周文芳就敢拉住他的手。

    可謝偉民不但不往前,還往后跑。周文芳恨鐵不成鋼,就想著要氣氣他。

    花芽把玻璃瓶自己捧著,坐到一旁看看周文芳,看看謝偉民。

    花芽打心眼里希望他倆能成,謝偉民雖然做人傻了點,他是個好人啊。

    被花芽默默在心里發(fā)了好人卡的謝偉民,悄悄偷眼看周文芳給“于奇”寫電報的表情。眉眼帶著溫和笑意,筆下娟秀的字一排又一排.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多話跟別的男人聊,隔著千里之外還眉開眼笑。對他就是秋風掃落葉,板著一張臉,陰晴不定的。

    心里又酸又澀,謝偉民忍不下去,伸手敲了敲登記桌提醒道:“不是,周文芳同志,你這個電報也太長了點,誰家電報想你寫信一樣???湊合寫兩個字不就得了?”

    周文芳停下筆盯著謝偉民:“嫌長我自己發(fā)?!?/br>
    又是這句話!

    謝偉民心服口服,看到隔壁桌子上有英雄墨水。他勾到手上遞給周文芳:“天還亮著呢,慢慢寫。墨水不夠我去給你買?!?/br>
    周文芳唇角勾了勾,輕聲說:“夠的,就是信紙準備少了?!?/br>
    謝偉民忍無可忍,倏地站起來。

    周文芳抬頭問:“你怎么了?”

    謝偉民深呼吸一口,說:“給你買信紙去,好給那位于奇同志多寫幾封信。我會好好的幫你把電報發(fā)給他,你放心?!?/br>
    周文芳展開笑容道:“有你這句話我自然放心?!?/br>
    花芽到底想著閨女,等謝偉民走了以后,她湊到周文芳身邊欲言又止。

    周文芳寫了幾句停下來,看著花芽說:“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