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說來慚愧
“后背放松,你現(xiàn)在有點兒僵。”易桀說。 夏夏收了收后背,卻覺得從尾椎到后頸一整條骨頭都不會動了。 拍戲的時候入戲很快,可怎么現(xiàn)在要演一個“輕松自如,談笑風(fēng)生”就那么難呢。 隨便拍了幾組,攝影師就讓模特先去休息。 夏夏坐下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精氣神都沒了。 易桀相機放下后,跟視覺設(shè)計老師討論樣片的效果。 “還行。”視覺老師說。 易桀嘴角勾了一下尖銳地反問:“這樣是還行?” “這是非常糟糕?!?/br>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撞進夏夏耳朵里。 她從開始拍戲至今,受到的幾乎都是好評和肯定。 現(xiàn)在拍了個廣告圖,卻被人毫不留情地說“非常糟糕”,如遭重?fù)?,羞恥感和難受涌來。 視覺老師沒想到易桀講話這么狠,看到夏夏臉色很差,圓場說:“我覺得可以,八十分了。表現(xiàn)力已經(jīng)比很多拍硬照的模特強了。” 夏夏本來就沒受過專業(yè)表演訓(xùn)練,拍戲以來全靠悟性和努力得到一點好評,但這些好評一大半是基于行業(yè)現(xiàn)狀慘不忍睹。 偶爾來了一個還行的,業(yè)內(nèi)老師也習(xí)慣鼓勵新人,反而給夏夏造成了自己好像的確很不錯的錯覺。 其實從技術(shù)上她欠缺的太多了。 其次,心理素質(zhì)上,她也太弱了。 現(xiàn)在她想努力控制表情,但整張臉就是癱的,嘴角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抖。緩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本來積蓄的狀態(tài)都沒了。 視覺老師倒是很溫和地叫夏夏過去,秦時也跟著湊熱鬧,幾人圍在一起看樣片。 再怎么樣,夏夏底子是好的。 視覺老師說這組樣片還不錯。 秦時說:“七十分?!?/br> 但有人覺得不夠好。 夏夏一直想著那句“非常糟糕”,看到易桀嘴邊的弧度,夏夏就是讀得出嘲諷的意思。 很絕望。 又覺得很沒有力氣。 攝影師說最好重拍,但夏夏已經(jīng)沒狀態(tài)了。 僵持了片刻,最后秦時拍板:“下個星期再拍一組吧,夏小姐可以嗎?” 夏夏麻木地點頭。 秦時又問:“易老師這邊方便嗎?” 得到肯定得回答后大家就散了。 這天的拍攝,比計劃結(jié)束得太早了,中午還沒過。 夏夏換好衣服后易桀還沒走。 換做其他的場合,她或許可以有點氣場跟他對剛,但現(xiàn)在只想逃。 易桀已經(jīng)先她一步問:“你見到我,怎么跟見到鬼一樣?” 夏夏心想,我沒有吧。 夏夏問:“我狀態(tài)很糟糕嗎?” 易桀悠悠地說:“漂亮但是沒神,人被珠寶壓下去了,糟糕。” 夏夏抬頭,看到他寡淡的臉。 還想解釋什么的時候,秦時過來直接摟上她的肩說:“走吧?!?/br> 夏夏最后只說了一句:“下個星期我會準(zhǔn)備好的?!?/br> 夏夏被秦時摟著走了一段,離開易桀的視線后秦時才放開手。 秦時問:“你老相好?” 夏夏現(xiàn)在力氣全回來了,問:“你把我拉出來是要去哪里?!?/br> 秦時說:“我不把你拉出來你我看你就要在里面哭出來了?!?/br> 夏夏眼睛里都是疲憊:“我剛才真的很差?” 秦時說:“你還要問多少遍?” 夏夏說:“那看來真的很差?!?/br> 秦時耐著性子回答:“符合我的預(yù)期,代言照多拍幾次是正常的,別想了。爺帶你玩賽車去,反正你今天也沒事干?!?/br> 夏夏說:“我要回劇組拍戲?!?/br> 秦時直接做了個吐的動作:“呸,你拍個屁的戲,我打聽過了,你今天一天的計劃就是拍廣告。” 最后夏夏硬是被秦時拉到賽車場。這里是有名的方程式賽車俱樂部,對外開放。 不得不說被他一鬧她心情好了點。機車總是讓人熱血。 跟著教練跑了兩圈以后夏夏自己上了。 身邊的景物逐漸模糊,聽不到聲音,只有前方的跑道。 想起好多奇怪的小細(xì)節(jié),時間線也是混亂的。 想起他們?nèi)ノ錆h排了很久的隊才吃上的那家小龍蝦,此刻那家店的名字都清晰地在她腦子里跳了出來。 想起本來約的是李成蹊給她拍照,小兔崽子闌尾炎,臨時找了他舅舅來。那舅舅邋遢地蹲著抽煙等她。 想起一些很久以前胡亂的碎片: “疼還是爽?很疼的話我就停?!?/br> …… “小夏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br> 油門越踩越狠,跑著跑著,耳機里秦時在喊“臥槽,你瘋什么?慢點?。?!” 夏夏緩緩開到換胎區(qū)域,換胎被秦時制止了,秦時劈頭蓋臉給了她一掌。 夏夏意識到自己一身汗。 這算什么。 秦時說:“你瘋了?” 夏夏擦掉腦袋上的汗,說:“難怪你們都愛玩賽車,的確有意思。” 秦時氣得要死。 其實明天也沒有戲,不去劇組也沒問題。 兩人混混沌沌地逛了一天,最后一起坐在夏夏家屋頂喝酒,被看見這么狼狽的時刻又一起賽車,現(xiàn)在一起喝酒居然有幾分朋友的意思。 其實只有夏夏混沌,秦時大部分時間都在看她。 秦時調(diào)侃:“我們考慮不周,約攝影師之前沒調(diào)查代言人的情史。” 夏夏說:“炮友而已?!?/br> 秦時冷聲問:“你喜歡那種類型?” 夏夏嗆他:“不行嗎?” 秦時眼睛一瞇,一只手輕輕握住夏夏的脖子,帶到自己身邊,本想欺負(fù)恐嚇?biāo)环鄣牟弊泳尤蛔屗计鹆擞?/br> 夏夏不知情,只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喝到最后夏夏還是把秦時攆走了,自己一個人回家倒在床上。 夏夏自己在家躺著,覺得真是…… 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