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后，好學生忙著去普通班或者差班，“狩獵”沒人提問的老師。

    林星湛是其中之一。

    從培優(yōu)班下來，一路上同是培優(yōu)班的學生，上進地向老師請教問題。

    最后停步在紀還他們班門口，老師依舊有人提問。他眼尖，一眼望去，搶了他年級第一寶座的大小姐，前桌有個兩個空位。

    ——一到晚自習，國際部經(jīng)常有人請假。

    班風散漫，得過且過。老師們都不管，也管不起。

    林星湛走進陌生的班級，心臟狂跳。

    無人在意他的突然闖入，她的班級有點吵，大家都忙著說話。他過載的心跳聲，并沒有給旁人帶來困擾。

    她和郁珩衍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座位離得略遠，其中的空隙，能容納一個人。

    林星湛在她前桌坐定，回頭，離得近了，淡淡的腥臊味鉆入他的鼻腔。

    大概是汗味。

    他想。

    紀還“啪——”地打了一下郁珩衍，瞪了他一眼。

    轉(zhuǎn)頭看向林星湛，“怎么？”

    他拿出夾成冊的試卷，在她面前展開，“這題最后一個小問。你解出來了嗎？”

    喉結(jié)滾動，說完之后，讓人窒息的緊張感褪了八分。

    ……很好的開頭。

    掃了題一眼，她在草稿紙上寫了幾步，推給林星湛。被某位竹馬攪得亂七八糟的心情，好了兩分，“我爸是紀天衡?！?/br>
    林星湛：“……”

    郁珩衍“嗤”地笑了一聲。得，這位他討厭的前·年級第一，不過是大小姐發(fā)散炫耀欲的工具。

    “笑什么笑？”紀還很煩他題目寫不出還裝得很拽的校霸樣，戳了戳空著的題目，“看得懂嗎？”

    “不懂、不懂。麻煩您了。”郁珩衍厚臉皮地搬著座椅往她的方向移。

    索要獎勵的行為惹毛了某位大小姐、她不爽了。他并不后悔，在她手里發(fā)泄，比自己擼出來，興奮一萬倍。

    很上頭。他勾著嘴角笑，“jiejie、教教我嘛？”

    林星湛掩去眼底的嘲諷，她對他比較溫柔。說到底，厭蠢。

    他很擅長向老師之類的人展示自己會教人的長處，“不用麻煩紀還，這張卷子我們剛寫完，我可以給你講?！?/br>
    “不勞您費心，年級第二?！?/br>
    “向年級第一請教基礎(chǔ)題才是浪費?！?/br>
    “……哪浪費？”郁珩衍瞥他，“不懂內(nèi)幕的人請閉嘴，這是我和紀還的事。”

    林星湛也想給紀還展示他的耐心——看上去不像，實際上，他是很有耐心，對待笨蛋。

    所作所為都想分擔她的壓力，區(qū)區(qū)一個郁珩衍，沒金貴到霸占她所有晚自習時間，私人輔導(dǎo)。

    大小姐懶洋洋打了個呵欠，看向?qū)W霸，“很閑你不如抓一抓紀凌的學習。他稍微比這個蠢貨聰明一點?！?/br>
    郁·蠢貨·珩衍：“蠢貨才要jiejie多費心?！?/br>
    她很放心林星湛和天選之受接觸。假弟弟這兩回月考看著考得不怎么樣，她擔心他為了最大化利用高考成績，填其他城市的大學。

    ……不太妥當，天選之受只有在A市，她的眼皮底下蹦噠，才夠妥當。

    在A市，只要沒一擊斃命，她都能想方設(shè)法讓他多茍一下。

    林星湛：“……”

    “還有你，蠢貨?！奔o還一腳踢開郁珩衍的椅子，“知道自己是蠢貨就拿著基礎(chǔ)題回去找你家教講，這么簡單還來問我，浪費本小姐的時間！”

    說完，趴在桌上補眠。

    “紀大公主，年級第一。”郁珩衍抓了一把巧克力，塞到她手里，用物質(zhì)收買，“醒醒，還沒到放學，我怎么回去？”

    “……逃課?！贝笮〗汩_始犯困，“你不是最會逃嗎？”

    “拜托我這兩個月全勤，你請假的次數(shù)比我逃早讀的次數(shù)還多?！?/br>
    嘰嘰喳喳，透著親密。

    “我來教你?！?/br>
    忍無可忍，林星湛換到了郁珩衍前桌的位置。

    “你？”

    人趴著，不知道睡沒睡著，郁珩衍的敵意不敢外泄，刻板印象讓他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你有什么資格——”

    “你也想霸凌我嗎？”

    林星湛很輕地問。

    郁珩衍：“……”

    他不平衡的根源來自于此——培優(yōu)班那群假正經(jīng)，被霸凌不就被霸凌，憑什么紀還要費心搭理一個被她奪走第一寶座的……貧困生？

    “我勸你忍著?！绷中钦坷涞胤_試卷，“為了你自己?！?/br>
    拳頭緊握，郁珩衍想打人的心，控制不住。

    被她保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她不過把他當炫耀工具人！就算沒有林星湛！以后也會有張星湛王星湛李星湛！

    “哪不會？”林星湛問，眼底的蔑視不加掩飾。

    常年優(yōu)等的三好生潛移默化的壞習慣，平等地鄙視成績不如他的所有人。

    紀還打了個呵欠，接話，“選擇題第14題開始的所有?！?/br>
    “蠢貨。”學霸發(fā)出嘲諷的聲音。

    郁珩衍氣得發(fā)抖，想到他哥也說過他是負值，生硬吞下所有的怒火。

    “……行。你厲害你有理，這題怎么寫？”

    他不想……以后被人戳脊梁骨說，是配不上紀還的人。

    沒什么不能忍的，她把林星湛當炫耀工具人，他也把他當補課工具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