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出一個靈氣復蘇 第12節(jié)
*** “小伊,她好像被嚇到了,你退遠一些?!?/br> 伊喆茹聽到耳機里這么提醒。 二十七歲,蘇虹市外事辦公室職員,畢業(yè)于白京外交學院,因為目標是小女孩模樣,而她是年輕女性,并且“很擅長溫柔微笑”,被點名今晚緊急加班,來到最危險的前線,展開一場近乎“第一類接觸”的外交。 伊喆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名留青史了。 可現(xiàn)在她壓力山大。 特別在耳機頻道里至少有十幾個人,對她行動指手畫腳的情況下。 但她的接觸目標,呼吸比剛才急促了許多,確實表現(xiàn)得很緊張。 伊喆茹緩慢后退一些,就連扶著目標的武警士兵和醫(yī)生都退開到幾米遠外,只留下一個女護士,沉默地涂藥。 可能是這個舉措起效,目標的呼吸平緩了些許。 “再問一遍。”耳機里有人說。 “不,她有聽到小伊的話,不需要重復,那會給她增加壓力?!?/br> “外星人也有各種各樣的嘛,或許這個種族不擅長社交?” “小伊,”伊喆茹的領(lǐng)導說,“等待?!?/br> 伊喆茹等待著。 能算作強大殺傷性武器的奇異銀色血液,從她身邊流淌過,她都沒有眨眼。 然后在她面前,銀色血液分出了一小團,在空中變形,變形成了一排文字。 伊喆茹依然控制住了沒有眼角抽搐。 這排文字是宋體的。 都不用她說話,耳機里已經(jīng)有人在念。 “你們好,我是來自伊勒瑟芮,另一個世界,天蠶鄉(xiāng)的繭女?!?/br> “繭女是名字嗎?看上去更像一個外號。”另一個人評價。 又有老年人的聲音批評,“不要隨意揣度外星……異世文化。” 銀色血液形成的文字繼續(xù)變化。 “伊勒瑟芮已被毀滅,毀滅她的敵人來到此地?!?/br> 這回除了念出文字的人,沒有一個繼續(xù)在耳機頻道說話。 隔著電流聲,伊喆茹意識到他們屏住了呼吸,因為她也是如此。 文字第三次變化。 “第一個到來的預警者曾將危機的訊息帶到,抱歉他不能說明得更詳細。因為在我來到前,你們世界鱗卵的傳播近乎無解?!?/br> 除了水銀外,沒有清除已進入生物體內(nèi)鱗卵的方法。 但水銀有毒性,若不是繭女控制水銀之血的能力,可以將沁入他人體內(nèi)的水銀之血重新拔出,使用水銀之血驅(qū)蟲同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而伊喆茹,從上下文理解了鱗卵是什么,立刻想問沒有別的辦法嗎? 她能感到眼前的客人充滿善意,但若敵人只能由客人對付,平衡必然無法維持。 奧特曼打怪獸的時候,藍星護衛(wèi)隊也是幫上忙了的。如果怪獸只能靠奧特曼應(yīng)對,太有可能出現(xiàn)“怪獸是奧特曼放出來”一類的言論。 這種言論,不利于五星國想交朋友這個目的。 “我明白?!?/br> 銀色血液變出一個短句。 自稱繭女的小女孩抬起手,在她前方,突然有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束打下,什么從空氣中勾勒出形狀。 黃褐色的樹干,背面覆蓋稀疏白毛,心形邊緣粗鋸齒的樹葉,以及紅色紫色的果實。 一棵葉面銀色的高大桑樹,憑空扎根在了外科病房大樓前的水泥地上,扎根在了繭女和伊喆茹之間,嶙峋的樹根鉆破了水泥地。 繭女看到被桑樹破壞的水泥地,移開視線,然后又看一眼。 這種神奇的景象,哪還有人會注意地面水泥被破壞,但伊喆茹發(fā)現(xiàn)繭女似乎因為破壞了他們的地,露出尷尬神色。 “銀桑樹,”她變化著文字解釋,“水銀之血灑落焦枯的桑林中,第二年天蠶鄉(xiāng)長出了這樣的桑樹。用它的樹葉擦拭身體,可以擦掉體表的鱗卵,煮成藥汁喝下或噴灑,也能驅(qū)殺鱗卵和膿血蠶蟲。 “這是后來我的戰(zhàn)友培育出來的品種,生長快速,也不嬌氣。 “對不起,沒有將蠕蟲之主阻攔在伊勒瑟芮。 “戰(zhàn)斗繼續(xù),我們卻已是無根之人。 “這棵銀桑樹是從家鄉(xiāng)帶出來的紀念。”終于有力氣站起的繭女說。 她對女護士靦腆地抿唇,伸手撫摸銀桑樹粗糙的樹皮,摘下一片桑葉,按在心口。 “不用說話彌補了你太差的臺詞功底,”瑟芮法安說,“動作和表情僵硬可能是受傷太重導致的,藍星的技術(shù)還沒到能讀心的地步。契約者,繼續(xù),按照我給你的臺詞便可,不用做修改。” 勒壹閉眼,睜眼。 流暢變化的文字,與心底稚嫩的呢喃聲重合。 “請接受,我將它贈予你們……新戰(zhàn)友啊?!?/br> 水銀之血如倒流的雨升上天空,又從天空降下。一滴滴,細小如珠子,穿過破損的墻壁,穿過窗戶,穿過外科病房大樓里愕然瞪大眼睛的醫(yī)生護士病人身邊,掃去零星逃脫的藍紫飛蛾。 繭女的身形變淡,一陣閃光的煙霧中,她的銀發(fā)和白裙一起旋轉(zhuǎn),翩然消失了。 再次閉上眼的勒壹對自己說:“好,卡?!?/br> 這回睜開眼,他已經(jīng)帶著一身傷回到家中,摔進溫暖的懷抱。 作者有話要說: 瑟芮法安:辛苦,歡迎回家。 第11章 銀桑樹(8) 混亂的一夜終于過去。 井星凱幾乎是飄進了消毒間,他累得邁不動腿,但還得牽著他已經(jīng)死去的孿生弟弟。 這形容好似什么驚悚片的開頭,如今卻是一種紀實文學。一夜過去,暫定為“8·21蘇醫(yī)異種寄生蟲爆發(fā)事件”這個名字的喪尸爆發(fā)事件,已確定死亡五十六人,受傷一百零三人,失蹤十八人。 而已確認死亡的五十六人里,只有一個和井星凱的弟弟井星旋一樣,體內(nèi)的異種寄生蟲成功取出,從見人就咬的強攻擊性喪尸,變成了無攻擊性的只會發(fā)呆,沒人理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盆栽喪尸。 它們心臟停跳,血液滯流,呼吸停止,受傷無法愈合,但同時又力大無窮,行動敏捷,還會爬樓梯。 說喪尸不會爬樓梯,躲高處就能避開喪尸的,是哪部作品來著。 算了,總而言之,像井星旋這樣的盆栽喪尸,絕對不能算活著。 但這樣算是死了嗎? 井星凱不想深入思考。 然后他給幾樣奇怪的東西砸在頭上。 井星凱條件反射接住這幾樣從他頭上滑落的花花綠綠小玩意兒,抬頭一看,看到滿眼血絲的市總局刑偵大隊副隊長,同時也是他們緝毒處處長的郜海信,郜處,站在那兒。 郜處是個四十好幾的中年男人,身材保持不錯,沒有五星國中年男人常見的啤酒肚,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肌rou,絕非坐辦公室的文職人員能擁有。 這是井星凱井星旋兩兄弟的直系領(lǐng)導了,當初也是他將兩兄弟從分局調(diào)進了總局。 這兩兄弟一個擅長認臉,一個擅長變臉。認臉的那個眼睛比智能人臉識別電腦還靈幾分,能在車站洶涌的人流里,一眼確認百米外微整容又化了妝的通緝犯;變臉的那個更厲害了,男女老少沒有裝不像的,除了他哥外沒人能認出變裝后的他。 這樣的本事,做普通的刑偵也大有前途,沒必要成為更危險的緝毒警。 但年輕人意氣風發(fā),愿意為祖國貢獻青春。 如今郜海信看著這兩兄弟,什么話都講不出來。 兩活人一死人,這么在消毒通道前沉默站了一會兒,最終是年長的發(fā)出嘆息。 “……我該怎么跟你倆的父母交代?!?/br> “說,”井星凱努力拉扯嘴角向上,“至少人還在?” 郜處看井星凱身邊全無意識的井星旋。 這也能算人還在? 他再度沉默片刻,還是決定不繼續(xù)這個話題,指了一下他丟給井星凱的東西,說:“給你弟弟戴上這些?!?/br> 井星凱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雙廚房用塑膠手套,一只手銬,和一只……一只……一只…… 遍布挑逗圖案的包裝盒都沒拆,這是一只情趣口塞。 井星凱:“???” 他抬頭看郜處,中年男人尷尬地別過頭,口里解釋:“雖然昨晚小旋成功驅(qū)蟲后沒有再表現(xiàn)出強攻擊性,那位‘小朋友’也表示,驅(qū)蟲后喪尸沒有危險,但這不是她說就立刻相信的,你也明白咱們這個內(nèi)部流程。為避免引起恐慌,必須限制小旋的一些行動,防止他突然咬人……” “沒事,”井星凱打斷他,“郜處,我明白的?!?/br> 情趣口塞的確尷尬,但井星凱總不能去外面綠化帶砍一截竹子綁他弟弟嘴里,那樣未免太像紅圓國那本熱門漫畫了。 他給井星旋戴好防止它指甲抓傷別人的塑膠手套,控制行動的手銬,和口塞。然后抬頭問:“接下來……” “別緊張,給小旋做個檢查,不會傷害他。” 郜處說,帶兩兄弟走進一個房間。 他們其實還沒離開蘇醫(yī)附一的院區(qū),這家醫(yī)院占地極廣,分西南兩個院區(qū),內(nèi)部有多家研究機構(gòu)。 現(xiàn)在一家研究機構(gòu)被緊急征用,同樣征調(diào)過來的專家正在忙碌。 看到這一行三人,他們立馬迎上來,全然沒有任何恐懼,對著井星旋指指點點。 “這就是零號病人了吧?!?/br> “不算那三只狗的話沒錯。” “狗……浙省的毒品研究實驗室昨晚是不是緊急封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