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當(dāng)思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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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前頭,帶著阿蘿往另外一處園子里面走,而后那個叫做蕭元禮的太監(jiān)又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阿蘿明顯是有些怕他的,往“他”身后藏了藏。 蕭元禮躬身朝著“他”道:“殿下,徐家送了禮來,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他”就去了。 “他”對阿蘿道:“你先去菊園等我?!?/br> 阿蘿歡歡喜喜的走了。 “他”和蕭元禮就一塊出了蜀王府,去了另一處宅子。 宅子離蜀王府里也不遠,一刻鐘便到了。“他”疾步而行,推開了一樘門,一進屋,便見地上跪著三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們都被綁著,人人都惶恐至極,“他”無視她們,坐了下來,神情冷肅,只問了一句話,“都招了嗎?” 蕭元禮搖了搖頭,“不曾?!?/br> “他”就輕聲笑起來,“我聽聞最近蜀州的刑罰越發(fā)文雅起來。” 蕭元禮頷首,“是,殿下,有一種叫做美人燈的,極為雅致。” 聽見這三個字,地上跪著的三個女人都開始抖身子。 蕭元禮道:“殿下,奴才之前就想到了美人燈,便命人將她們穿上了麻衣在油里泡了一晚上,如今除了頭,哪里都是被油浸透了的?!?/br> “如今一晚上過去,昨日里還視死如歸的美人,倒是神色變白了,可見文雅之事,確實惹人傷戚。” “但殿下,蜀州這邊向來比外面的刑罰多些花樣子,奴才聽人說,如今也有將人的腦袋開個小洞,在里面灌上油——” 這話一說,就有一個女子暈了過去。 “他”就指了指那個暈過去的,“先點她吧,讓還鎮(zhèn)定的兩位夫人瞧瞧這雅事?!?/br> 蕭元禮便頷首,拿來火把,將人拎到了園子里,一把火丟了過去,那個暈過去的女人就燒了起來。 齊觀南即便是在做夢,都覺得一股寒意到了骨子里。他甚至忍不住想吐,已然不愿意再繼續(xù)看下去。 可是夢里的“他”無動于衷,好像看了無數(shù)這樣殘忍的把戲,根本沒有任何波瀾,只問剩下的兩個女人,“徐家把你們送來,便是你們的事情暴露了,既然如此,那就招了吧,何必要拖著呢?” “他”的臉上又露出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笑,不邪魅,不猖獗,反而溫溫柔柔,帶著一股寬和,“招吧,不然我就沒耐心了?!?/br> 兩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敢出聲,卻也沒有一個敢搖頭。 蕭元禮便隨意提起一個就往外面走,一把火丟了上去,瞬間傳來了慘烈的叫聲。 齊觀南立刻醒了過來。他全身已然汗?jié)裢噶耍麄€人都顫抖起來,他甚至覺得身子燒了起來,像極了被燒的模樣。 他沒忍住,下床拿起茶壺就往自己的身上澆下去,卻也沒有用,他依舊覺得自己如同火燒。 直到一個時辰之后才冷靜下來。 下雨了。 他打開窗戶,任由窗外的狂風(fēng)打在臉上,看著外面深夜暮暮,他將手放在胸口上,感受著心臟的跳動,而后責(zé)問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那樣。 他可以接受自己死于二十六七歲,也可以接受自己跟一個太監(jiān)相謀,成為一個殺人埋尸的人。 但他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殘暴之人。他可以殺人,但應(yīng)當(dāng)坦坦蕩蕩,即便是那些陰私之事之人,大可一刀抹了他們的脖子,而不是…… 而不是將人活活燒死。 那樣的刑罰,好似還是司空見慣的,好似在蜀州很是正常,好似在他的手上,還有其他的人以這種殘酷的方式死去。 齊觀南坐了一夜。 等到天將明的時候,他開始為自己開脫了。 他想,他如今的性子是皇兄一點一點的教導(dǎo)出來的。皇兄教導(dǎo)他城府要深,卻不能成為一個撥弄陰私之人,要寬和己人,要體恤百姓,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將來為將為官,千秋留名。 他也是一直這么去做的。 他辛辛苦苦練武,日日夜夜讀書,認認真真的探究這個世道的可解之處,期待著自己有一日成為蓋世大英雄,解救蒼生。 誰知道十幾年之后,他會是如此。 他絕不相信自己本性如此。所以他開始給自己找緣由:在這十幾年間,他到底是如何一點一點,變成那樣的人? 當(dāng)日,他就起了高燒。王德貴嚇得要死,整個人跪在地上大叫,“快,快,馬上去請?zhí)t(yī)?!?/br> 安王府里就有太醫(yī)。這是皇帝特意給的。 太醫(yī)姓李,摸了脈象之后就道:“是著涼發(fā)熱了?!?/br> 王德貴一邊叫人進宮去跟皇帝報信,一邊哭起來:“昨日里下了雨,天涼了一些,怕是王爺開了窗戶看雨,沾染了寒氣,便就如此冷著了?!?/br> 他昨日正好輪值,雨天又睡得沉,根本沒有察覺此事。于是出來就將一眾小太監(jiān)發(fā)配了,“王爺開窗了你們一個也沒有聽見嗎!” 他一點情分也沒有留,全將人弄到了莊子上,而后熬藥伺候人,不讓其他人插手。 皇帝還沒來,王德貴跪在地上拜了又拜,就希望王爺無事,誰知道王爺開始說起了夢囈。 王德貴趴著去聽,又聽不清,干脆又哭起來。 齊觀南卻在做夢。 夢里是一片山火。 他帶著人趕到的時候,山火還在燒,熊熊烈火燃起來,燒紅了半邊天。 一個年歲跟他差不多大的將軍跪在地上,痛哭道:“殿下,來晚了,咱們來晚了,都燒死了,燒死了??!” 齊觀南醒來到時候,心里更不好受了。 他坐在床上,聽著已然帶著懷瑾出宮的皇兄嘮叨。從這般大了還不老實開窗聽雨聲到你這般的身子骨竟然還會因為吹了風(fēng)和曬了雨想來是還需要鍛煉。 他家皇兄不斷說,不斷說,說了半天,茶水都喝了三四杯,這才停嘴。但皇兄剛停下來,小太子就開始哭了,嗷嗷的叫喚,好像他死了一般。 而后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王德貴小聲道:“是折二姑娘來了?!?/br> 他今日太過于惶恐,竟然忘記了下半響折二姑娘要來種花和讀書的。 他拍了拍腦袋,惶恐道:“奴才有罪,忘記去折將軍府里報信了?!?/br> 齊觀南并沒有怪罪他。他抬起頭,一心一意看見的是王德貴身后的小姑娘。 她捧著菖蒲,背后牽著梔子,正在擔(dān)憂的看著他。 看見他躺在床上,氣色不好,身子虛弱,竟然一瞬間就委屈的哭了起來。 她丟開梔子,抱著菖蒲就咚咚咚跑了過來,同時撞開了哭唧唧想要拉著她一塊哭的小太子,無視了在一邊口干舌燥喝茶的皇帝陛下。 她撲在他的床邊,紅著眼睛看他,“殿下,王公公說你得了風(fēng)寒——” 得了風(fēng)寒,多可怕啊。 她就是得風(fēng)寒去世的。 她委屈的道:“你怎么能得風(fēng)寒呢?” 可不要像她啊。 她嗚嗚嗚的抹眼淚,小手擦在眼睛上,一下又一下,“殿下,你這么好,可一定要長命百歲啊?!?/br> 齊觀南聽了這話,突然之間就散了那股郁氣。 他彎下腰,伸出手一撈,就把她連人帶貓撈到了床上坐著,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輕聲問:“阿蘿,我是個好人嗎?” 折皦玉抱著貓崽子點頭如搗蒜,她伸出三根手指頭朝天發(fā)誓,“殿下是很好很好的人,阿蘿不騙人的?!?/br> 齊觀南就笑了起來,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發(fā)誓的手,“那我就放心了?!?/br> 第22章 第 22 章(捉蟲) 小太子被皇帝帶回了宮。齊觀南告訴阿蘿,“陛下出宮自有約束,能出來半日已經(jīng)很好了?!?/br> 折皦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自覺聰慧的小聲道:“殿下,還是做王爺好?!?/br> 齊觀南就笑起來,覺得阿蘿真是赤子之心。但他確實是這般想的,他沒有奪帝之心,皇位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真覺得不如做個王爺。 可惜了,天下至少有一半的人不是這般想,尤其是皇太后,他們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J為他將來一定會謀反。 皇太后逼他發(fā)誓不成婚不生子,便是要他斷子絕孫,這般才好輔佐皇兄和懷瑾。 但輔佐皇兄和懷瑾是他自己愿意的。也用不著他們逼。只要皇兄和懷瑾信他,他就敢一路往前走。 齊觀南就斜了斜身子,伸出手摸摸阿蘿懷里的菖蒲,笑著道:“是,連阿蘿都知曉的道理,他們竟然都看不穿。天下人都是蠢貨,都不如阿蘿聰明?!?/br> 剛剛還沾沾自喜的折皦玉:“……” 啊——總覺得這話不是什么好話,但又沒有證據(jù)。她只能嚼吧嚼吧糕點,咽下去,喝口水道:“殿下,我其實也沒有那般聰慧的?!?/br> 齊觀南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段日子的郁郁之氣蕩然無存,將阿蘿撈到了自己的身邊坐著。 他如今很喜歡跟阿蘿說話。 兩人坐在榻上,一個身姿頎長,背后靠著靠枕,一個短腿短手,懷里抱著小貓。他們中間隔著一個小案桌,桌子上擺著王德貴剛剛送來的各種瓜果點心,折皦玉正一個個捏起來品嘗。 齊觀南手里也被她塞了一塊。他捏起叫不出名字的糕點吃了一口,而后道:“阿蘿,你這般日日來回兩府之間很是辛苦,我叫人收拾出王府的屋子,你往后趕不回去就睡一兩晚,應(yīng)當(dāng)也沒什么吧?” 折皦玉就還是很為難。要是往常,她是要拒絕的。但殿下都病了。 她以往病的時候,殿下總是待在她的身邊,很少外出。她與殿下那些年里,算不上相依為命,但也算是相互依偎,如此情分,一點點想起來,竟然在此時此刻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猶豫了一瞬,還是道:“那,那我就這兩日住下吧?!?/br> “殿下,你放心,等你病好了我再走?!?/br> 她看得出殿下是想她留下來陪著解悶的。 齊觀南又忍不住笑起來。他覺得阿蘿很是可愛。揉揉她的頭,“等你長大了,我一定給你找個心思單純的夫君,不然你這般叫人賣了還要幫著他數(shù)銀子呢?!?/br> 他確實是想她陪著解悶的。雖然說兩人之間差了十歲,阿蘿還是個孩子,但因兩人有相同的際遇,他總覺阿蘿極為親近。 他有些話不敢跟外人說,也不敢想得太明白,但阿蘿總能讓他舒出郁郁之氣。她的眼神太清澈了,他總是能在這股清澈中寧靜下來。 晚間吃了膳食,派去折府的丫鬟婆子也回來了,她們帶來了阿蘿的衣裳和日常用的枕頭被子,竟然有整整兩個箱籠。 齊觀南牽著她的手去看屋子,問她想要怎么布置。 “你往后來的時候,總不能還帶這么多東西吧?我便給你置辦一些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