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37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春日當思、穿成女配后我和女主的白月光HE了、食修崽崽穿回來了、穿到頂流老爸未糊時、江山沉璧、老公和女兒都是哈士奇怎么破、(綜漫同人)酒廠勞模與長野孔明的戀愛小游戲、再生、種出一個靈氣復蘇
薛凌抬手止住她話頭,道:“不過,我有旁的問你?!?/br> “嗯?” “你是信我?還是信旁人?” 這問題奇怪的很,含焉先側目瞧了瞧薛瞑,才看著薛凌道:“我當然是信薛姑娘你的?!?/br> 她當是薛凌為著方才那些話置氣,續(xù)道:“薛姑娘,便是你不去,我也知道你人極好的。只是,我想著?!?/br> “行了行了,你信我就成,等我回來再與你細說”。薛凌起身,仍是個不耐煩的抱怨:“一天天的,事兒多死了?!?/br> 言罷匆匆離了席,又吆喝薛瞑快點。后者自是不顧吃沒吃完,緊趕著丟了東西去追薛凌。含焉瞧著兩人皆是著急忙慌,好笑的很。才咧了嘴,又記起蘇家事,趕緊撤了笑意去擦眼角。 信不信的,根本不知道考慮為啥,這世上不信薛凌她信誰呢。倒是蘇夫人那么好的人,說沒這就沒了。 壑園大門也有好幾日沒開過,往來底下人出入都是走角門。難為薛凌今日開了個張,守門的小廝才聞得一縷新鮮空氣。 路上行人也多了些,到底養(yǎng)家糊口都是需要外出。馬車吱吱呀呀到李府門前,看見是薛凌,下人一蹦三尺高迎上來道:“姑娘怎不遣個人通傳,也好派人去接,哪有壑園駕馬過來的理?!?/br> 薛凌笑笑,一面往里走一面寒暄道是知李大哥舊傷難耐,本該來多瞧瞧,也是京中亂哄哄的,不敢出門,不然早來了。 下人跟著附和兩聲,也道天時不太平,又說天子腳下,大人守著,叫薛凌只管放心些。 走到里院,下人告了個罪請薛凌稍后。不忘賠禮道:“非是小人怠慢,實乃大人正臥榻,姑娘進去,萬一……” 他嘿嘿笑,話沒說完,進去不多時,跟著李敬思一起迎了出來,一副衣冠不整的樣子,確實像剛從床上爬起來。 薛凌毫不避忌,上下打量兩眼,笑道:“李大哥這是怎么了,日頭高照,你在床上躲懶?!?/br> 李敬思并無羞赧,說起來,他在明縣時,還曾赤裸上身見過薛凌,又豈會因衣衫沒穿好而慚愧。只是薛凌貿(mào)貿(mào)然闖來,他終有手忙腳亂之感,尤其是自個兒本在裝病。 原是前兩日宮里來了皇帝口諭,說是讓李敬思有傷就先歇幾天,不必上朝。他拿不定主意,還是決定先順著皇帝,干脆就整日趴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沒下地。聽見薛凌來了,才堪堪爬起來。 李敬思道:“你來了,來的正好,我舊傷處疼癢難耐,都上不了朝了?!?/br> 薛凌一聽即明,忙道:“怪不得,我說李大哥怎不去壑園找我,那趕緊回屋躺著吧,外頭風大?!?/br> 話落幾步走上前,跟著李敬思一道兒進了屋。姑娘家不便入寢居,就在外廳坐下下人忙不迭搬了個軟塌來供李敬思靠著,比個懷胎九月的婦人還要講究。 這廂茶還沒上,又一男子捧著個大藥碗急急沖進來,頭也沒抬喊:“來了來了,阿牛……” 說著話才看見屋里有人,目光在薛凌身上掃過一眼,沒拿她當回事,還是捧著碗沖到李敬思面前道:“藥來了要來了,快趁熱喝?!?/br> 李敬思笑道:“郭大哥歇歇吧,怎勞你做這些事與我?!?/br> 那姓郭的男子頗為爽朗,責道:“說的什么話,快喝快喝,你都這樣了,我不來瞧著些,對的起你喊我一聲大哥嗎?” 不等李敬思喝要,他忽然記起什么似的偏頭,目光在薛凌身上狐疑盯了兩眼,奇道:“你是……你是……” 話沒說完,薛凌也跟著記起來,她跟此人見過。李敬思還住在城郊處時,這人跟他住一起,貌似還拜了把兄弟,叫郭什么。 郭什么她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這蠢狗拿著個爛饅頭啃的分外起勁。 ------------ 第849章 惡路岐 兩人皆有一時錯愕,薛凌記得當時說自己是齊家姑娘,現(xiàn)兒個齊家三姑娘死在了江國公府,總不好說自個兒起死回生。 她還在腹誹,李敬思已然反應過來,指了指薛凌,拉著郭池道:“這是壑園的薛姑娘,我與大哥說過的?!?/br> 郭池似絲毫不疑有他,朗聲笑道:“哦,我是聽阿牛提起過你好多回,只是從來見過沒?!鳖D了頓又道:“看著面善的很。他調笑李敬思:”難怪你總往壑園去。" 薛凌笑笑揪了縷頭發(fā)在手里,朝著李敬思仰臉道:"他又是誰,怎么沒聽李大哥提起過。 李敬思沒答,郭池先抱屈道:“阿牛居然從沒提起我?這般不地道?!闭f話間輕推了一掌,不知是李敬思裝的還是真的,一陣咳喘連連。 郭池心慌不已,忙催著趕緊將藥喝了。薛凌不好干站著,也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勸了幾句。 李敬思推辭不得,端起碗一飲而盡,三人各自熟絡了些。薛凌大大方方扯了把椅子坐下,作小女兒家驕縱嗔怪李敬思在家躲懶,閑話一陣便邀李敬思一起往蘇凔處走一遭。 她是不懼被郭池瞧出來,大家不過一面之緣,世間眉眼相近之人多了去了。況當時在齊府明面上寄人籬下,穿戴行頭都簡單,現(xiàn)兒個有壑園打理,身上環(huán)佩瓊琚樣樣都是好的,氣度裝扮相去甚遠,有何值得憂慮? 李敬思也是鎮(zhèn)定若常,這位大哥從來沒什么心眼。便是真被拆穿了,哀求他兩句便罷。說起來,自個兒對薛凌的身份真是諱莫如深,好些次都是特意避著的,到了還是沒避開。 郭池渾然不覺這倆人心里所想,聽說薛凌要將李敬思拉出門,忙笑道:“是不是我在這打擾薛姑娘與阿牛獨處,這可是讓我走就行,你拉著他出門,身上更遭罪啦?!?/br> 去年霍家事后,他本還和李敬思同住一個屋檐,將近年底,皇帝賞的宅子下來,本是要分開。架不住李敬思相邀,郭池便入住了宅子里一座別院。 雖還算住一起,可李府的宅子數(shù)畝之大,二人平日三四天見不著也是常理。到底如今李敬思是個什么人,他又是個什么人?無非這兩日聽說李敬思趴著起不來,才特意請了休沐,時時跑來看。 畢竟兩人情誼從來有增無減,由郭池仍舊稱李敬思原名便可見一斑。他雖照例當個卒子,大多數(shù)時候是能給李敬思作個隨身執(zhí)戟官的。加之胸無大志,已然是每日樂的合不攏嘴。 這會子瞧著薛凌,也只當人家姑娘家想跟阿牛獨處,忙不迭的就要成人之美。 薛凌撅著嘴撒嬌,道是李敬思看著好的很,哪兒就遭罪了。閉城幾日,再不上街走走,人都悶壞了。 李敬思跟著笑,也道無礙無礙,舊傷本來早好了,可能是這兩日天氣變化才疼痛難忍。倒是啊凔那頭,一直沒去看過,是不應當。 李敬思與蘇凔的過往,郭池也是了解的。當下沒再勸,只說京中巡邏的人還多,少在大街上晃蕩,又真真擺出一副大哥的架子央求薛凌。 他說:“薛姑娘可得好好看著點阿牛啊,他是真遭罪?!?/br> 李敬思笑著去推這位大哥,羞赧般抱怨:“哪里就遭罪了。” 郭池忍俊不禁,大聲笑著退去。薛凌臉上笑意沒收,催促李敬思快些。李敬思應了聲,說是去換件衣衫,轉身入了里屋。 薛凌坐在椅子上,這才去端了手邊茶。她跟郭池素無交情,想來日后也不會有過多交集,自不會對此人太過上心。 只是,她看剛才李敬思對郭池,像極了壑園里自己對含焉,雖然含焉與她的情誼未必有那么深。 都是騙,都是騙。 她擱下茶碗,招呼候著的丫鬟趾高氣揚的吩咐:“給我撿碟咸果子來?!敝形缇蜎]吃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丫鬟笑吟吟上前擱著桌上果盤撿了三四樣,放到薛凌旁邊。壑園的小姐是霸道了些,終是可愛居多,從沒見有什么事苛責過誰。當下人的,不就是給主子使喚的么。昨兒個那……那公主…… 薛凌將粒油角丟的老高,張了大嘴去接,逗的那丫鬟再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嚼的咯吱亂響,脆呵道:“笑什么?!?/br> 丫鬟忙捂了嘴,輕聲勸著道:“奴婢怕姑娘嗆著?!?/br> 薛凌再沒說什么,老老實實往嘴里塞了根小麻花,鼓囊著腮幫子搖頭晃腦,似乎甚合口味。 不能騙了,她想的是,不能騙了,真的不能騙了。 無論如何不能騙了,不能騙蘇凔,也不能騙含焉,也不能騙薛瞑。這些人都不能再騙著,這么騙下去,何時是個頭兒啊。 可是,她將嘴里碎渣咕嚕一聲全部吞下,艱難灌了兩口茶水,又猛拍了數(shù)下胸口。她對著沖過來的丫鬟說沒事,沒嗆著沒嗆著。 她想,可是這些爛事兒,怎么說出口??? 李敬思從禮物出來,大駭?shù)溃骸霸趺戳??!?/br> 薛凌擺了擺手,喘著氣道:“沒事沒事,吃的急了點。你不知道,壑園今中午煮的東西跟石頭樣,狗都不吃,我餓死了?!?/br> 李敬思舒了口氣,好似不信般無奈道:“天底下還有人能餓著你。” 薛凌仰頭憤憤道:“怎么不能餓著我,我好些次都快餓死了?!?/br> 旁兒個丫鬟還在抿嘴笑,壑園姑娘好像怕主家不信似的大聲嚷嚷:“他們說什么穿天補倉,一桌子又咸又硬,我就沒吃幾口?!?/br> 李敬思也沒聽過這詞兒,疑道:“什么穿天,別不是你編出來騙我的。” 丫鬟小聲道:“是穿天節(jié),今日年二十,據(jù)說,是女媧娘娘補天的日子。所以,有些人家吃的喝都,都是比著石頭塊做的,咸些粘的牢實”府上大人是窮出身,所以沒那么多架子,底下人都比別處自在些。 薛凌蹙眉看向她:“還有這玩意兒?” 丫鬟低頭不言,再是自在,總不能太出格。 李敬思問:“還真有這個說法?怎不見得咱們府上行節(jié)。” 丫鬟這才答:“尋常行節(jié),只作飯食供奉,大人有傷在身,飲食更是粗糙不得。想來壑園是醫(yī)家,更敬神佛些,所以……”她看薛凌,揶揄討好道:“餓著姑娘?!?/br> 薛凌癟嘴再沒說話,轉身抬步往門外走。李敬思忙甩了衣袖跟著去追,兩人行至走廊處,才見薛凌面色冷了些。 她本不是個熱絡的人,每回來卻要可以跳脫些免教府上有心人瞧了去,裝的久了也是累的很。 李敬思有意圓場,跟在后頭笑道:“你也沒聽過穿天節(jié)這事兒,估計知道的人少的很,不比四時八節(jié)熱鬧。既然餓了,我?guī)闳ヅR江仙吃些茶果吧?!?/br> 薛凌聽見身后聲音壓低了些,李敬思暗暗瞧了一圈才道:“啊凔并無大礙,我當晚瞧過的?!?/br> 薛凌嗯了一聲,再沒多言。蘇凔有沒有大礙,她再清楚不過了。她只是不清楚,將來有一日,李敬思要怎么給郭池解釋,他的加官進爵,背地里全是陰謀詭計? 她還在想,怎么跟含焉說,除了殺人放火,再沒第二條路可以通往平城? ------------ 第850章 惡路岐 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懷與自愧,從去年初開始,一直在腦子里隱隱作痛,到了如今,非但沒好,反而日益嚴重。 心力交瘁使薛凌無從顧及,如今李敬思說起臨江仙,是如此信口拈來。二人出了李府門,馬車已在候著。 從她離開壑園,雪就再沒下,這會太陽倒好,只是化雪越發(fā)冷了。薛凌將身上衣衫裹了裹,一撩車簾子,熱氣撲面而來,才瞧見手里捏著的料子是天絲錦。 這東西薄如翼,軟如水,卻是風吹不動,雨過無痕,極為保暖,往日雖沒少見,像李敬思這般拿來作馬車簾子的,當真是聞所未聞。 她頓手,在手心里搓了搓那簾子才丟開,才抬腳上馬車里坐定。李敬思隨后跟上來,大抵是怕孤男寡女坐在一處給人瞧了去,接著又跟上來個小丫鬟。 好在這車馬寬敞,絲毫不覺擁擠。只是摸不透這丫鬟身份,薛凌稍有避忌,覺著說話沒那么隨意,嗓子眼里一句“李大哥好生闊氣”悄悄咽了回去。 那簾子一放下來,車內(nèi)立時暖如初夏。薛凌斜眼打量,竟沒看到炭盆等物所在,也不知是放在了何處。但覺有幽幽清香襲人,估摸著所用炭餅也是價值不菲。 果真是,富貴逼人來。 她沒看到炭盆,倒是看到那個黑爪紅鯉的佩子又掛在李敬思腰間,不知這人是不是當真對這東西愛不釋手。 小丫鬟從格子里取出茶具來,又捧出三兩樣點心,恭敬說是走的急,請大人和姑娘隨便用些。 李敬思率先拿起塊不知名的餅子,跟薛凌笑道:“你說你沒吃好,我這兩日養(yǎng)傷,盡喝藥了,也沒吃好,先墊補墊補,一會再吃頓好的?!?/br> 薛凌說著好,卻伸手拿。又見李敬思鬼鬼祟祟般撩了窗邊簾子,看罷向著薛凌低聲道:“莫不如先去啊凔那,叫他與我們一起吃酒?!?/br> 薛凌想那佩子想的專注,一時沒領會其意,揶揄道:“怎還繞起道兒來了,又不缺他幾頓茶,來日邀他也可。” 李敬思湊近了些,鄭重道:“我養(yǎng)病這兩日,陛下常遣人來探我,往日奴才護院也賞了些。啊凔一直得陛下青睞,只怕他住處也有人是陛下的,說話不方便。倒不如去臨江仙坐著,好歹來往都是生人?!?/br> 薛凌此刻方抬眼正視李敬思,又看了眼那小丫鬟,還沒發(fā)問,李敬思瞧出她心思,忙道:“她沒事,她是我買的,府上好些丫鬟都是管家買來的,也有幾個是我買來的,都是舊相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