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3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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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的人去哪了? 江府今晚究竟出了何事,他根本一無所知。三更半夜睡夢里被人拖起,趕來就已經(jīng)是這個局面了。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弓匕,奇道:“怎么不喚周叔來?!?/br> 府上暗衛(wèi)姓甚名誰,薛璃是不知的。但看家護(hù)院的尋常家丁,他再熟悉不過。倒不是說招人來將薛凌就地拿下,至少招人來保護(hù)一下大哥和爹不受傷害吧。 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他突而有些輕微慌亂,不等弓匕回答,又看向薛凌,舔了舔嘴唇,試探道:“周叔去哪了?” 問完才記起薛凌大概不認(rèn)得誰是周叔,忙重新問:“江府的人去哪了。”他想,莫不是人都讓薛凌殺完了?他的家姐今晚一定要取江府滿門性命? 他不敢再問薛凌,又回頭問弓匕:“你告訴我呀,周叔去哪了?!?/br> 弓匕嘆了聲氣,撇開臉沒回答??匆娨慌孕齑蠓蛞呀?jīng)在幫江玉楓處理腿傷,走了幾步上前去幫忙。 薛璃大吼一聲:“去哪了”,他瞧著薛凌:“你告訴我,人都去哪了。” 薛凌還是沒答,低頭想轉(zhuǎn)身離開。薛璃情緒上頭,不是個好時(shí)機(jī),等兩日再過來也好。江閎已死,江玉楓已殘,江府…… 她捏了下劍柄,江府只能是薛璃的了。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人還沒動,薛璃撤了手氣道:“好好好,你們都不告訴我,我自己去尋,我去尋。我去掘地三尺,我去捅天九丈,我看看能尋出個什么來?!?/br> 他有啜泣之聲,喃喃道:“我去尋,我去尋?!闭f著抬腳便走。 江玉楓輕道:“不必再去,人都死了。”他笑,像說了個趣事。他還坐在地上沒起來,人靠在弓匕身上,任由大夫擺弄著自己的腿。 薛璃回頭,又聞江玉楓漫不經(jīng)心的對大夫說:“不用費(fèi)工夫了,續(xù)不上的?!彼把αВ?都不要廢功夫了。 以后江府還要你來擔(dān)待,先將我父入殮。再發(fā)訃告,也請老師傅擇個吉日,選塊好地,葬了吧。" 他說我父,而不是爹,有意將薛璃摘開了去。然薛璃又氣又急又無奈,沒能聽出里頭意思,只聽見那句續(xù)不上了,忙回轉(zhuǎn)到江玉楓身邊問:“如何續(xù)不上了,怎么就續(xù)不上了?!?/br> 說著話想幫忙收拾,手一碰到地上血,又立刻縮了回去。驚恐間回頭又看了眼江閎,那只嘔血的兔子又盡在眼前。 他忍著惡心,趕忙抬頭問徐大夫:“怎么就續(xù)不上了。” 徐大夫一攤手,上面也是一層血。他說:“少爺傷了筋脈,怕是養(yǎng)不好了?!边呎f話邊偷瞄薛凌。 江玉楓只作尋常事,輕聲對薛璃道:“你先去吧,叫上周伯幫忙打理,就說父親突發(fā)惡疾,不治去了。今夜街上危險(xiǎn),天亮以后再去父親生前好友處報(bào)喪?!彼D了頓,又道:“阿娘那里,也明兒再說?!?/br> 薛凌輕笑一聲,拍了拍巴掌,看著江玉楓道:"是我當(dāng)年見識少,不知道人真正傷了腿,是這般模樣。 不然,也不至于被你們騙了去。" ------------ 第810章 惡路岐 薛璃一愣,以為她還在為當(dāng)年事介懷,蠕動兩下嘴唇,終沒說什么。江玉楓似有些許動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腿,跟著笑道:“也是我當(dāng)年見識少,不知什么叫作君要臣死?!?/br> 話落催促薛璃:“你趕緊去吧,在這也是添亂?!?/br> 薛凌橫眉道:“且慢?!彼粗駰?,緩緩道:“你告訴他,江府的人都去哪了,說的清楚些,免得今晚一別,他日背著我顛倒黑白?!?/br> 薛璃怔怔看著江玉楓,幾人陳默片刻,他笑:“顛倒黑白,竟好像你我之間有誰是白的一般。” 說著轉(zhuǎn)向薛璃道:“人死了,都死了。今夜你大哥謀朝,功虧一簣……” “你說的隱晦了些”,薛凌打斷江玉楓道:“他慣來是個蠢貨,怕是聽不明白。不如我來說?!?/br> 薛凌轉(zhuǎn)向薛璃道:"我曾與你提過多次,可惜次次不歡而散。本想著你要過逍遙日子也行,如今瞧來無論如何也繞不開去。 今夜宮中有皇子誕生,朝堂上皇帝和母家嫌隙已深。我和江府合謀,各遣千余私甲,刺圣駕,斬王爺,殺大臣,明兒一早,這些事都會被推到黃靖愢身上去。" 薛凌稍頓,薛璃偏頭,求助般疑惑喊江玉楓“大哥?” 薛凌又道:"可惜螳螂捕蟬,總有人想做那只黃雀。江玉楓前些日子已對我再三試探,發(fā)現(xiàn)我對魏玹不忠,便欲借此機(jī)會趁機(jī)抹掉我所有助力,沒準(zhǔn)想趁機(jī)殺了我也未知。 他說江府僅有千余人可用,實(shí)則根本不止這個數(shù)?!八D(zhuǎn)臉向江玉楓道:”我說的對吧,江少爺。" 江玉楓伸出只手揚(yáng)在空中,示意薛璃將他扶起來。薛璃猶豫了片刻,才偏著臉將人撐了起來。他對這個大哥也算有所了解,既然沒否認(rèn),那薛凌說的多半是事實(shí)。 他不想看薛凌,自也不想看江玉楓。一將人扶到椅子上,立馬灑了手,哽著脖子站在一旁。后頭是江玉楓喊:“徐伯……你來……” “哎。”那老頭從呆若木雞中回神,哆嗦上前兩步,結(jié)巴道:“公……公……”,他抹了把汗,才把話說全:“公子傷口已包扎好了,我去取些補(bǔ)血的藥來吧?!?/br> 江玉楓笑道:“嗯,徐伯在我家住了也有二十來年了吧,我還記得幼時(shí)貪吃娘親做的點(diǎn)心,事后腹脹難忍,當(dāng)時(shí)便是你開的方子?!?/br> “是……是……” 江玉楓道:“明兒一早,去賬房支些銀錢,帶著一屋老小離開京中吧?!?/br> 那徐大夫似有片刻錯愕,又忙點(diǎn)頭稱謝后轉(zhuǎn)身要走。薛璃只感覺身上一熱,側(cè)身一看,江玉楓長劍在手,將大夫后背劈處長長一道,血rou之下已見骨頭呈微粉色。 老頭回身只指了指江玉楓,而后仰面重重倒在地上不住抽搐。江玉楓劍尖朝下,從胸口處刺入,貫穿軀體直沒入地面。 也是口鼻處涌出一些暗紅,轉(zhuǎn)眼人就失去了生機(jī)。薛璃驚的連退數(shù)步,捂著嗓子干嘔了一陣,才直起腰了,指指地上,又指江玉楓,顫聲問:“為……為……” 薛凌一臉淡漠,口是心非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也是個鼓里人?!?/br> 江玉楓將劍抽出來丟在一旁,接過弓匕丟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道:“無妨?!痹捖滢D(zhuǎn)向薛璃道:“徐大夫是個老實(shí)人,猛聽得這些事,就怕在外人面前露怯。這兩日京中風(fēng)聲鶴唳,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zāi)。不如做個死人,把嘴巴閉緊些?!?/br> 薛璃又嘔了兩聲,手指在江玉楓和薛凌身上來來回回,指指點(diǎn)點(diǎn)道:“你……你……你們?!?/br> 江玉楓又道:“你家姐說的不錯,原本我與她,是一條道上的人??上Т浇模獧M渡,我要靠岸。” 他嘆了嘆氣,望向薛凌道:"可惜啊,可惜。不是我不想陪你橫渡,那日我說的本是句真心話,都是去掙個從龍之功,當(dāng)然長不及幼,強(qiáng)不及弱。 你為什么,不信???" 他撤回目光,茫然瞧著地上徐大夫尸首,自憐自問:“嗯?你為什么不信?” 薛凌捏著手腕,半晌笑道:“嗯,你為什么不信?” 江玉楓聳著肩膀忍笑,好一會抬起來來哈哈兩聲,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道:"是了是了,是我不信,是我不信你。 你薛凌小肚雞腸,睚眥必報(bào),恣意妄為,驕縱任性,我為什么要信你?你一直在為四年前的事耿耿于懷,你恨不能將江府與霍黃二人共當(dāng)?shù)準(zhǔn)?,你叫我信你?/br> 若是你無人可用也就罷了,偏偏還有個宋滄。你一心護(hù)著宋滄青云直上,就算我江府替你辦事,一朝功成,金鑾殿上有我江玉楓立足之地? 你讓我信你,信你目無尊卑法制,信你胸?zé)o倫理綱常? 我爹說的不錯,你才是一切一切的罪魁禍?zhǔn)?,薛弋寒才是所有所有的幕后真兇。他不送你回京“。他抬手指著薛璃:”他還要保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你們姓薛的還真是滿門饕鬄,既要貪名,又要貪利,除了情愛,還要人心。說的真好聽,什么天下,什么萬民。還不是茍圖衣食,還不是通敵賣國。 唱什么陽春白雪,裝什么正人君子?" 他看著薛璃,譏笑道:“你……你的家姐,你的家姐為了自己活命,燒了整個莊子,白十余條性命,卻對著自己一條沒被砍下來的腿耿耿于懷。” 他笑的直不起腰,在那條傷腿上連拍了數(shù)下,朝著薛凌道:“賠給你,我賠給你?!?/br> 薛璃忙沖上來想要按住他手,卻被江玉楓推出老遠(yuǎn)。他道:"今年你要我死,和當(dāng)年魏塱要薛弋寒死沒什么區(qū)別。都是忌憚,都是忌憚。我該死,敗軍之將,我該死。 我該死,他就不該死了?是,是我,是我騙了你。是我先遣八百余人與你的人馬一起,扮作亂軍,以搜查刺客為由,往各處揚(yáng)刀。 后以令箭為號,要其倒戈相向,又增派五百死士前往支援,意圖將你的人手一網(wǎng)打盡。沒想到,原霍家私甲盡在你手,至少三千余人,比我預(yù)計(jì)的一倍還多。 你說的對,總要有足夠的尸首去充當(dāng)亂軍,薛小將軍……“江玉楓拱了拱手,裝的一臉恭敬:”文不如武,文不如武,我再是精心籌謀,怎比的上您調(diào)兵遣將,用的又是前任御林郎親自訓(xùn)出來的人。 到底是您,技高一籌。" 他看向跌坐在一旁的薛璃,問:“我說清楚了沒?你聽懂了吧?!?/br> ------------ 第811章 惡路岐 薛璃滿臉驚恐,只顧瑟縮身子往后,恍若江玉楓是個生嚼血rou的厲鬼,哪有力氣答話。 他又看了看薛凌,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他總是……他看江玉楓……他想,自己其實(shí)是喜歡江玉楓多些。 這些年,他拿江府的大哥與平城的大哥相比,各有千秋,可人哪有不喜歡舒適的。平城大哥雖好,總……總不及江玉楓,性情溫柔,心思細(xì)膩,能將憐憫藏的恰到好處,還能將縱容給的恰如其分。 他想,江玉楓的性子,還像自己的親爹一些。怎么自己親大哥,反而不像了呢。 但此時(shí),他突然想連滾帶爬,跑到薛凌身邊去。他知道薛凌慣來口無遮攔,小時(shí)候沒少喊自己病秧子。 可他……從未聽見過,聽見過像江玉楓那句“廢物”二字所表達(dá)的嫌棄和鄙薄。 他連退了數(shù)步,還不敢直視江玉楓的臉。 薛璃有這反應(yīng),江玉楓絲毫不足為奇。他嗤笑一聲,回頭看著薛凌道:“你瞧,如果薛弋寒當(dāng)年將你留在江府,說不定天下早就是你我的了。偏偏他要留個廢物,偏偏他要自己尋死。” 他咬牙切齒:“偏偏他要當(dāng)個良臣!” 弓匕忙上前扶住江玉楓,輕勸了兩聲。薛凌不理睬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臉像薛璃,語氣平淡勸了句:“聽見了吧,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她總覺得自己不待見薛璃,可這會看見人嚇的不輕,又覺心里有些泛酸,續(xù)道:“跟我走吧?!?/br> 薛璃頭搖的跟個撥浪鼓,邊搖邊往后退,他誰也不能跟。那個大哥不是好東西,這個大哥,也不見得就能跟著。 他一直退到墻角,退無可退,將身體抵在墻上,還在拼命搖頭。 江玉楓似乎還沒平靜,又罵了兩句,也就是說當(dāng)年薛弋寒犯蠢,又說薛凌不忠,連帶她是個女兒身也罵上了,牝雞如何司辰,婦人難道還能坐龍椅? 一陣絮叨,薛凌上前幾步,走到薛璃面前道:“跟我走吧,我會遣幾個人隨著你處理江府事宜。此事之后,江府就是你的了。” 薛璃拼命往墻上擠,是想把自己嵌進(jìn)墻里,閃躲著問:“是我的,還是你的?” 薛凌頓了頓:“以前,你可沒與我分這么清楚過?!?/br> 她轉(zhuǎn)身走到江玉楓身旁,對弓匕道:“你辦事,我是放心的。江夫人現(xiàn)在還在安睡,想來,你我都不想她出什么意外?!?/br> 江玉楓忽然又笑:“瞧瞧你這算無遺策的樣子,可有算到蘇凔現(xiàn)在是死是活?” 薛凌道:“不牢你掛心,我早已遣了人去護(hù)著他?!?/br> 黃家亂軍入城,當(dāng)然要多殺幾個忠臣良將,蘇凔尤得盛寵,又和黃家不合。不殺了他,說不過去。 薛凌早料到江府有這念頭,除了一開始就安排人去護(hù)著,還特意交代李敬思帶幾個人過去裝裝樣子。 江玉楓還是笑:“蘇凔手無縛雞之力,院墻僅高三尺不足,我倒很想看看,拿什么理由說他能從亂軍手里逃出?!?/br> 薛凌不欲再與他爭辯,點(diǎn)了三四個死士留著保護(hù)薛璃安危,與其他人一道離開了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