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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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見沒人答話,又道:“倒也是,你們喝的都是我爹的血,怎么敢端給我?” 當年來的薛凌,一身白衣,言談有禮,一點不像薛弋寒那武夫,江玉楓頗有幾分愛才之心。今晚的薛璃模樣更為溫婉,卻口齒犀利逼人,刺的他父子定在當場。 江府可不就是因為薛弋寒一事才獲取到新帝信任,就在最后給其定罪時,江閎也是出了大力。 可原計劃不是這樣的,誰也沒想讓薛弋寒去死。江閎不明白,那人怎么到死也沒把金牌拿出來。他能怎樣,他能去劫獄不成? “大哥”。江玉璃也從床上爬起來了,人沒走到跟前,先高喊了一聲。守門的順才自己跑了,就只去喊了江閎,并未喊他。 他是聽見有人說齊三小姐來了,覺得自己該過來了斷一下。終歸倆人是一個父親,可此時他哪里猜到是薛凌,反而覺得肯定是薛弋寒在京中一夜春宵惹出來的禍根。 薛凌和江玉楓同時把目光看向聲音方向。江玉楓立即上前幾步攔住了江玉璃叫其回去。他一時間還有點無法接受這事,怕江玉璃也經(jīng)受不住。 江玉璃哪兒肯走,一直往薛凌這邊掙扎道:“大哥,你讓我去瞧瞧?!?/br> 江玉楓覺得自己又不好當著人親哥面動粗,只能好言勸著。倆人扭扯了半天,還是薛凌不耐煩的喊:“讓他過來啊?!?/br> 江玉楓只能尷尬的停了手,江玉璃徑直走到幾人面前,上下打量了薛凌幾眼。這個人,還真是和自己像的很,但是沒大哥那么像。他當日是沒仔細看,不然也不會被嚇到 江玉璃怎能明白女兒家體量總會有變化,且人的裝扮不同,更是相差巨大??戳藥籽鄣溃骸拔抑滥闶钦l,你愿意在齊家過,就在齊家過,我不會拆穿你。若是不愿意?!苯窳Э聪蚪b道:“爹,讓她來兒子房里吧,權當是多養(yǎng)個下人?!?/br> 江玉楓在后頭驚掉了下巴,這小子在胡說八道什么啊。江閎也狐疑的看著江玉璃,這小子,不能是沒認出來吧。 “我為什么要做個下人,你不是傾慕于我么”。薛凌頓了一頓,喊:“薛璃”。她一時間也有點愣住了,明明前些日子,薛璃見了自己還跟見了鬼一樣,怎么今天都敢說出下人這種話了。這個病秧子瘋了不成。 江玉璃一聽到她喊“薛璃”。直接上來捂住了她嘴巴。低聲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是,那誰告訴你的?叫你來威脅我”?他沒喊爹,是因為薛弋寒實在是江府忌諱,平常說話小心翼翼慣了,非是有意。 “啪嗒”一聲,江玉璃臉上的白玉面具被薛凌劈成兩半,她心頭怒火,其實是想把江玉璃劈了。她的阿爹,在這個人嘴里,成了那誰。 江玉璃前些日子偷偷洗了臉,一直沒畫上去,面具一掉,兩張相差無幾的臉差點貼在一起。他急退幾步,捂著自己的臉道:“你這個瘋子,薛家已經(jīng)完了,你找上門來有什么用?” 江玉楓終于看不下去,把他手扯下來耳語了兩句。江玉璃回轉身來看著薛凌,瞪大了眼睛再說不出一句話。 薛凌笑兮兮的道:“你繼續(xù)說?!?/br> 月白風清,四個人都站在那,沉默了好一陣。沒想到先忍不住的居然是江閎。他非是懼怕薛凌,他怕的是薛家那件陳年舊事。捅出去,江家就全完了,不止江家,江家九族都保不住。 他老了,再不是當年叱咤朝堂的國公。老到被這么一個小姑娘嚇到魂不守舍,指著薛凌道:“不是我,不是我江家,是薛弋寒自己要保兒子”。江閎口不擇言,一把把江玉璃扯到身前“就是這個兒子,我替他保住了,我江府不欠他,是他自己尋死?!?/br> “爹”。江玉楓不知自己爹如何突然這般失控。 江玉璃被推至眾人身前,他剛剛,他剛剛聽大哥說這個姑娘才是自己大哥,是平城那個十四年的大哥,是與他一母同胞的大哥,還有點無法接受,現(xiàn)在又被喊了三年的爹當破布一樣拉扯?!按蟾纭?。他喃喃了一句,分不清是在喊薛凌還是喊江玉楓。 “那江家欠不欠我?你做局陷害我在先,連手霍家追殺我在后,參我父親仗勢行兇,國公爺,你欠不欠我?”薛凌目光轉向江玉璃,補了一句:“薛璃,我被人當狗的時候,你正在做什么美夢?” “是薛弋寒害你,是薛弋寒做了這個局,是你爹要你去死,薛凌,你不該找我江府,你想做什么。現(xiàn)在你親弟弟也姓江,你想拉著他下地獄不成”。江閎氣血上涌,江府完了,他府上的人只怕不是薛凌的對手,今晚若困不住此人,江府徹底完了。他拉著江玉楓咬牙切齒道:“楓兒,你去,你去殺了她,她是假的。她是陷害咱江家的,你去殺了她?!?/br> “爹……?!苯駰鞣鲋b,不知這千頭萬緒從何理起。看著薛凌道:“薛少爺”。他立馬又改了口:“薛小姐,當年之事,確實是薛將軍與我定下的,我亦不知為何后來……后來”。他實在說不下去。 后來薛弋寒死了,薛府老太太被人逼得上了吊?;粼茣N上門逼著他去認人,他怎敢不去。時勢逼人,誰也不想。 江玉璃盯著江閎,他整個人都是麻木的。爹剛剛說什么,他說什么。他說親爹逼著大哥去死,就是為了換自己一條命。這些事好似天方夜譚,怎么能是真的? 薛凌接過江玉楓的話頭道“后來,我爹死了,我找不得他,只好先跟你們算算?!?/br> ------------ 第120章 江府 薛凌垂下去的劍,又提了起來。是爹與江家連手做局,自己已經(jīng)猜到多時了,可江閎情急之下說的那句“是你爹要你去死”卻分不出是真是假。 “薛小姐,不是這樣,此處不好說話,不如你我換個地方細談”。江玉楓焦急道,又看向江玉璃:“玉璃,你先扶爹回房,此事我來處理”。他看出薛凌已經(jīng)怒氣沖天。 何人能不怒?自己的爹為了保住另外一個兒子,設計自己去死啊??蛇@薛弋寒當年究竟是玩的什么花樣,突然多出一個兒子不算,現(xiàn)如今又多出一個女兒。 “談啊,我也有事和江大少爺談,不過另外兩位,也別走。我們一起好好談談?!?/br> 江玉楓沒奈何,扶著江閎先走,又發(fā)現(xiàn)江玉璃還傻站著,只能回來扯了一把。四個人一并到了江閎書房坐下。喚下人送了些茶點來,江玉楓仔細查看了一圈四周,才又打開一間密室:“薛小姐請?!?/br> 薛凌拎著劍,毫無畏懼的先走了進去。其他三人才依次而入。四人坐定,江玉璃結巴著問:“…。你是……你真的是我大哥?!?/br> 江玉楓斟了一杯清茶雙手遞到薛凌面前道:“我亦好奇,薛少爺如何成了薛小姐。今晚登我江府所謂何事?” 薛凌把茶撥到一邊未接。又把平意放桌子上道:“薛家從來就沒有兒子,我來江府,是拿回我的東西。我薛凌的東西,自己可以不要,但別人不能搶?!?/br> “放肆”。江閎將茶盤一把掀翻“就算你真的是薛凌,當年之事說出來,我江家要死,你也要死!” “可當年我死了,你江家沒有。如今不該補上嗎,國公爺?”薛凌連眼皮子都未跳一下,掀個茶盤算什么本事,她想把整個江府都掀過來 “你……你想怎樣”?江閎覺得此人比三年前更為囂張,此刻女兒裝扮還添了幾分嬌弱。若是個男子,那凌厲眉眼,比薛弋寒更甚三分。 “我說了,我來拿我的東西”。薛凌將平意拿起來猛釘入桌子,扎了個對穿,只剩一截劍柄露在上頭,笑的邪佞“薛家的東西都是我的,既然薛家換了你江家,那就把江家給我,是踩是踏,憑我薛凌心意?!?/br> 江玉璃被她這個動作嚇的一愣,江閎卻是喉頭鮮血吐了一手,咳的怎么也停不下來。 江玉楓站起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先顧著哪個,左右看了看,還是對薛凌道::“薛小姐,我爹近年身子不好,你讓他回去吧,當年的事,我全程參與了,我自當與你說個分明?!?/br> 他江閎的身子如何好的起來,與天子斗啊,如何好的起來,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兩年余,好不容易從朝堂退了下來。薛弋寒又冒出一個女兒。 人心難測,江閎最開始還對薛家有幾分愧疚,時間一長,就只剩下慶幸。死了好,死了,就少一個人知道他江府做過什么。假的,沒準哪天就被拆穿,不如做成真的,死一個薛弋寒,換他江府代代平安。 為何他死而不僵,死而不僵! 薛凌手搭在劍柄上防著江玉楓,此人交過手,既然沒瘸,武藝肯定沒廢。剩下倆咳死在場,只怕她這會也很難有一絲觸動。 薛凌道:“我對當年之事毫無興趣,江大少爺說破了天,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做第二個薛弋寒?!?/br> “你……你……他是我們爹”。江玉璃顫巍巍的張口,他在江家父子面前有點難以啟齒,卻還是無法接受薛凌對薛弋寒直呼其名。大哥,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是你親爹,可不太像我爹?!毖α桀^都沒抬“為了你一條命,他自己要去死不算,還帶著我一起死,順帶填上平城三萬余將士。算起來,江二少爺這條命,也要還給我”。她愈發(fā)狂躁。江閎那句“是薛弋寒要你死”太過刺耳,一坐下來,更是環(huán)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不是這樣,薛將軍他…?!苯駰髟捨凑f完,薛凌已扼制不住心中魔鬼。仿佛是那年春江寒水一瞬間又灌進了口鼻,魯文安從自己手上掙脫,丁一的血噴了她滿身。 拔起平意一揮,桌子被削掉半個角。薛凌看著這一屋子人道:“我沒工夫聽你們如何李代桃僵,煩請江夫人擇個良辰吉日,三書六禮娶我過門,不然,我要你江家上下,九族難保!” 她有滔天恨意,卻眼角帶笑,越發(fā)嬌媚。江閎咳得喘不過氣來,手撐著桌子喊江玉楓:“楓兒,你殺了……。她,不要讓……她走出這個門,你替爹殺了她?!?/br> 九族難保,帝王之語。怪不得薛弋寒要死,這個女兒也該死。薛家該死,西北臣子,竟教出這種大逆不道的后人,焉知他薛弋寒不是在平城做慣了皇帝姿態(tài)? “大哥不要……”江玉璃扯著江玉楓。又轉頭來看薛凌“你………你快走吧?!?/br> 薛凌渾不顧江玉璃此番好意,不屑的看著江閎道:“當年他就是我手下敗將,今晚不要真的瘸了才好??上Ы笊贍斠延姓蓿€好江二少爺人中龍鳳,我亦心悅” 三人皆愣在當場,江玉楓原以為薛凌是要自己娶她,沒想到居然是江玉璃,也就是……。 看三人一臉震驚的表情,薛凌故作好奇的看著江閎道:“國公爺難道不是打算把江家給二少爺嗎,大少爺,可是瘸子啊”。 江閎終于倒了下去,他今晚見到了薛弋寒真正的兒子。是報應,是報應啊! “爹~”江玉璃和江玉楓同時喊道。 薛凌懶得再看,摸索了一下墻壁,按了開關要走。 “你我一母同胞,我怎能………”。江玉璃在背后喊的焦急,沒繼續(xù)往下說,他怎能娶了自己親jiejie? “難道你不歡喜?以后我又可以替你去死了?!毖α杌仡^笑吟吟的問。 是啊,一母同胞,雙生龍鳳。莫說江玉璃常年戴著個面具,就是不帶,自己也能像個十成十。既然如此,何須宋滄在朝堂辦事?她薛凌自己站上去足以。本來是打算等齊清猗生了,自己才找上門的??山胰绱似炔患按?,她也只好早點讓他們享受一下這種喜悅。 至于成婚一事,權當是給江府的禮。他們處心積慮毀了齊三小姐的名節(jié),她還偏偏就要光明正大的找回來??粗窳с等?,薛凌又補了一句: “當然了,也替你活著?!?/br> ------------ 第121章 齊家 江府書房的蠟燭燃了整夜,江閎頹然在椅子上幾乎不曾發(fā)出過聲音。江家祖上,自白丁封蔭,到了他這代,十九入殿堂,三朝老臣,先帝肱骨。 今晚,要斷了。 江玉楓將當年之事事無巨細跟江玉璃講了一遍,再三追問薛凌到底是男是女。他當年與薛弋寒連手定下這彌天大謊時,不是沒問過若霍家暗中追殺薛凌如何是好。薛弋寒說的是“幼兒嬌弱,習不得武實在無奈,大兒自有去處,不牢江少爺掛心” 江玉璃捂著頭答不上話,他一生下來,就任人擺布,直到從那一方棺材醒來。今晚又被塞回了那一方棺材,一成不變退回三年之前。 世間再無琉璃郎,有的,是困之一隅的薛璃。 更敲五遍,京城又開始舒展身軀,薛凌回到齊府,和衣而臥。她還能再瞇上些時辰,天亮透了再去蘇家。 百官相視,笑容不言自喻,這禮部侍郎,可算是上朝了。有人私語“這老臉還能站著,要是我,連夜辭了官,躲那窮鄉(xiāng)僻壤再也不出來。” “此話差異,齊大人政事并無疏漏,少不更事,人皆有之”。 “還少不更事呢,人家找上門了,他可是敲鑼打鼓的說自己收了個義女?!?/br> 魏塱踱著步坐到龍椅上,冠冕垂下的珠簾在眼前搖曳,他從未在大殿之上看清這些群臣的臉,只聽得到他們山呼萬歲。唯今日,齊世言的面容格外醒目。 這個人,該是自己最后一次見了吧,先帝親家,太子岳丈。自己還是仁慈了些呢。 “跪~~~~~~~?!?/br> “萬歲萬歲萬萬歲~~~~”齊世言喊的最為虔誠,座上魏塱其實與先帝音容頗像。他高中狀元那年,先帝比這位大不了幾歲。朝服龍椅物仍是,天子臣民人俱非。 “眾卿家平身。” “齊卿家可好些了,雖朝事繁忙,身子也要緊”。魏塱不問朝事,先關心了一下臣子病體。 “蒙陛下惦記,老臣愧不敢當,已無礙了”。齊世言出列躬身,手上朝板今日有千鈞之中。 “那就好,在列諸位,都是我梁砥柱,損之一人,則國不安,則朕不幸矣”。這些話,說的輕車熟路,他已經(jīng)不是倉皇登基的那個皇子了。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錢銀米糧,旱澇盈荒,眾臣子交頭接耳,或高談闊論,或不發(fā)一言。殿陛之間能有幾人爾?與天下萬民相比,不過九牛一毛。然而就是這寥寥之數(shù),控制著梁國上下,又受控于座上一人。 外頭艷陽高照,終于人聲平息, “臣還有本奏”。齊世言越過公卿之首,走到一干人前頭,雙膝跪地。 “齊卿家這是何意,起來說話”。魏塱語帶焦急。 “臣身不正,愧對禮字,今日自請陛下罷去臣禮部侍郎一職,以儆效尤?!?/br> “原是如此,愛卿快些起來吧。兒女私事罷了,哪位大人沒幾樁美談,便是朕,后宮也是好幾位美人,難道齊卿家還要參朕一本不成?!蔽簤i笑看四周“這要是傳出去,還道朕苛責臣子。” “臣夜宿花柳在前,拋婦棄女再后,又為一己名聲,欲遮掩此事,幸今日幡然悔悟。如此行徑,怎配立于殿前。請陛下恩準”。齊世言放下朝板,將官帽取下來,鄭重放在地上,頭也磕的“哐當”一聲。 四座嘩然,禮部侍郎親生女兒作義女之事,人人鄙夷。但為此事辭官,也就剛才說一嘴。就像皇帝老兒說的,誰家還沒點風流韻事。這自己摘了帽子,臺階可徹底下不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