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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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川的單詞背完了,這幾天他走到哪兒都神氣得很。 放學(xué)后,他照常去了石寒霜宿舍,老師卻不在。 坐在老師的宿舍門口等了一會兒,才見老師和村里一個單身男青年一起走回來。 那個男的是村里有名的小流氓,張小川生氣,沖過去拉著老師的手跑了。 小孩的沖勁還挺大,石寒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耳邊只聽張小川嘰嘰喳喳:“小石老師,你可千萬別聽那個男的胡扯,他不是個好人!” 兩人在一處向陽的山坡停下。張小川踢著路邊的草,蒲公英的種子被他一腳踢散,四散飄落。 她只是恰好遇到村民,打了個招呼一起走了段路,沒想到張小川反應(yīng)這么大。石寒霜失笑:“那誰是好人?” 張小川吭哧了半天,說:“文叔啊?!痹趶埿〈ㄑ劾?,石老師和文叔早就是一對兒了。 石寒霜一怔,想起那天伍學(xué)文的話。 “你多少歲?24?和我一樣?!蹦腥丝恐鴫Τ橹鵁煟藨B(tài)落拓。 酒醒之后他就提褲子不認(rèn)人了,鐵了心的趕她走。 “24歲,大好的青春。你應(yīng)該回城里去,在你的身邊或者由你的父母介紹,認(rèn)識一位青年才俊。而不是和我在這里茍且?!蔽閷W(xué)文把煙掐滅在手心,垂眸說。 “我不適合你。” 他說。 石寒霜記得那天她說:“我知道你顧忌什么。你怕我嫌棄你的腿嗎?沒關(guān)系的,我認(rèn)識厲害的醫(yī)生,他一定可以幫你治好?!?/br> 他的腿不是斷了,只是韌帶出了毛病,這樣的情況卻不能正常走路,只能是心理問題。 伍學(xué)文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走了。“你不懂?!?/br> 不懂個球!她不懂什么了? 時至今日石寒霜想起依然牙癢癢,這男的憑什么認(rèn)為她不懂他?難道天底下就他一個人苦大仇深?有什么天大的阻礙還不能讓新時代的青年男女談戀愛了? 她很生氣,生氣他這種不管不顧、一個人對兩人的關(guān)系判了死刑的行為,所以這么多天都沒理過他,也沒再主動去過他家。 她也是要面子的。 被拒絕了一次還好,第二次又被拒絕,她不可能再拉下臉去找他。 劉大嬸早告訴過她,這個人不好惹,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敢去挑戰(zhàn)這朵霸王花了。 石寒霜面無表情的帶著張小川往回走,腦海里是劉大嬸那天的話。 “他之前是當(dāng)兵的,19歲就被西部的軍隊挑走,在他們連好像還是什么頂尖的兵,叫什么,兵王?哎,就是這個詞兒?!眲⒋髬鹫f起這個,臉上還有點笑容。 “但他最后沒能光榮退伍?!眲⒋髬鹫f到這,臉上頗為可惜,“去年的時候,應(yīng)該沒到正常退伍的時間,他自己一個人回來了,拖著一條傷腿,人也變得暴躁。據(jù)說他是在部隊里犯了錯誤,叫人給趕走了!” 石寒霜心道,難道這就是全村人不待見他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受傷退伍?不至于吧。 劉大嬸接下來的話否定了她的猜想:“只是這樣還不算什么,他當(dāng)眾在村里小學(xué)打了人!把好幾個孩子打的哇哇叫,誰都攔不住,那時候的場面啊,忒嚇人。” 石寒霜心里一沉。是了,只有這種行為才會把全村人都得罪,畢竟誰家的孩子不是寶呢。 那天,劉大嬸細(xì)數(shù)了伍學(xué)文從前的榮光與退伍后的落魄,瓜子皮吐了一地,說的口干舌燥,最后才滿意的放石寒霜回宿舍,仿佛說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一般。 讓石寒霜最為在意的,是劉大嬸的無意中一句話:“都說他是個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媽和兄弟,他自己倒是命硬!” 那天就是聽了這句話,讓她一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第二天早上不顧一切跑到他家門口等他,還死皮賴臉的說出心意。 這次,她絕不會再心軟了! 等石寒霜送張小川回了家,天色差不多黑了下來,村子里家家戶戶生火做飯、炊煙裊裊。 劉大嬸見兩人一塊兒回來,便請石寒霜留在家里吃飯。 石寒霜還沒說什么,又聽劉大嬸身后又冒出張十二叁歲的男孩子的臉,臉上稚氣未脫,模樣有些熟悉。 石寒霜瞧著那孩子,一怔。“這是……” “小帥!你咋回來了?鎮(zhèn)里學(xué)校放假了?”一旁的張小川甩了書包和那小孩哥倆好地?fù)г谝黄?,兩人玩彈珠去了?/br> 劉大嬸收拾著簸箕,搖著頭替兒子收起書包,“那孩子是學(xué)文的侄子,叫小帥?!?/br> 夜晚8點鐘,伍小帥在張小川家吃了飯,直到新聞聯(lián)播放完,倆小孩一起看了集圣斗士星矢,才回到家。 院子里靜悄悄,伍小帥躡手躡腳溜進去,不小心踩到了院子里的不銹鋼水盆。 當(dāng)啷一聲,特別響。 糟糕!伍小帥懊惱的停下腳步。 堂屋的門被拉開,走出來的男人瞥他一眼,朝他招招手。 “文叔?!蔽樾浗兴宦暎抢X袋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