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斑遐想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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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中的人難免人格分裂。 桌子上面,學姐的語氣溫柔得能擰出水來,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嘻嘻,你怎么穿成這樣?你好sao啊?!?/br> 桌子底下,仲正義被這反差嚇得瞪大眼睛。 戀愛中的人也可能表演型人格。 桌子上面,學姐男友在用播音腔說:“寶寶,我怕丟了你的臉?!?/br> 桌子底下,姜揚治被這做作的嗓音逼得挑眉。 進門后,學姐和男友激動地吻在一起,幾乎叫人懷疑,這里到底是休息室還是電影《五十度灰》的拍攝現(xiàn)場。 情節(jié)很勁爆,畫面很動感,聲音更是刺激耳膜。不過,假如桌子底下沒有并排躺著兩個人的話會更好。 仲正義面無表情,姜揚治無話可說。桌子底下,兩個人不合時宜地對視了一眼。 第4章 桌子被壓得吱吱呀呀,桌子下面的人瞳孔地震。幸虧,還沒發(fā)生十八禁事件,手機鈴聲及時響起。 學姐猛地推開男友,掏出手機,嗓音洪亮:“喂?喂!哦,老師!?。楷F(xiàn)在?” 演出彩排要開始了,在召喚演員們下樓。 學姐掛斷電話,又變回不像自己的聲音,和男友說:“我要過去了。你要么在這里等一下我?兩個小時就好了!” 藏在桌底下的兩個人都無聲,但肯定內(nèi)心都在抗議。 學姐男朋友的回答讓人松了一口氣:“不了,寶寶。我也陪你去。” 學姐在收拾東西,看到桌上沒有帶走的外賣盒,順勢想起了仲正義。她隨口和男友發(fā)牢sao:“這次介紹給我?guī)兔Φ膶W妹還能干,就是人不太行。跟她說地上有頭發(fā),用掃把弄不就行了?她非要蹲下去拿手捏,搞得自己好像多可憐一樣……” 男友說:“換個人呢?你演出要緊?!?/br> 學姐說:“還是算了吧。只有兩天,忍忍就過了。” 聽著外面的交談聲漸漸離遠,聽著門打開門關(guān)上,聽著確定沒有聲音了,他們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sao亂和尷尬在短時間內(nèi)拉近距離。從窄小的空間出來,桌子太矮,仲正義發(fā)現(xiàn)膝蓋支不起來,沒法往上挪。她順勢向斜側(cè)邊移動。桌子靠墻放,剛才為了給姜揚治騰空間,她才往里縮的。想要移出去,卻又被旁邊的桌腳堵住。 怎么這么麻煩?仲正義二話不說,干脆抓住已經(jīng)站起來的人的腳踝。姜揚治看她一眼。她說:“幫我一下。把我拉出來?!?/br> 他在拍自己身上的灰,回過頭,吊兒郎當?shù)匦Γ骸皠e裝了。怎么會有人卡在里面?。俊?/br> “快點?!敝僬x揮動手臂,像是即將出井的貞子,又像冰川上的海豹,“我是真的卡住了?!?/br> 姜揚治沒想到她是真的出不來,只好轉(zhuǎn)過身,拎著她的手臂,倒計時數(shù)三下,把她拖出來。等她出來,他還要笑。 姜揚治繼續(xù)轉(zhuǎn)身看自己背上的灰。仲正義很有尊嚴地說:“我今天拖過兩次地。” 這人還挺自來熟,問她說:“為什么要藏起來啊?” “我是來幫學姐忙的,她剛才說了,要是我敢當電燈泡就開了我。” 走出休息室,仲正義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剛才門口的名牌掉在地上。又一回想,當時學姐的男友在這里拍照,被她嚇到,手忙腳亂,就把名牌扯落了。 姜揚治也走出來,越過走廊,來到隔壁的房間。 上面寫著“嘉賓”。他推開門,仲正義也走過來。往里看,里面比會議室小,是正常的會客室。看來,他真的只是搞錯了門。 仲正義說:“我還以為你是粉絲呢?!?/br> 姜揚治說:“粉絲?仲正義你的?” 仲正義覺得好笑:“什么我的,學姐的粉絲。她抖音有很多粉絲的?!?/br> 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知道我叫仲正義?” “你覺得呢?”他一邊說話,一邊走進那間空出來的休息室。 仲正義低頭,看到自己登記過的工作證,又恍然大悟:“哦,我身上寫了?!痹偬痤^,她發(fā)現(xiàn)他房間里竟然有飲水機,還有藍牙音箱,空調(diào)也是新的,明顯比學姐那邊要好。 真不公平。仲正義在心里嘀咕。 門邊擺放了真皮沙發(fā),仲正義看到這個素不相識的男生摘下證件,讓它靠在沙發(fā)靠背上,一松手,掛牌宛如坐滑梯,直接掉落到座椅上。她正盯著他這小動作看,他就突然闖入視野,坐到沙發(fā)上,問:“仲正義,你真不知道我是誰?” 這種話,得是要多自戀、多有信念感的人才能說出口啊? 仲正義嫌棄地皺起臉:“必須知道嗎?” 走廊上,校工大叔正背著東西經(jīng)過,看到她時打了個招呼:“小姑娘,還在忙???” “嗯?!敝僬x立刻換了表情,熱情開朗,和剛才溫差很大,“叔叔,有兼職的機會記得聯(lián)系我哦?!?/br> “知道,知道!放心!”校工樂呵呵地經(jīng)過了。 和人寒暄完,仲正義一回頭,猝不及防嚇一跳。就在她剛才扭頭的空檔里,姜揚治默不作聲來到了她跟前。她直接撞他下頜上了。兩個人一個按著額頭,一個捂著下頜,各自嗷嗷叫。 仲正義說:“你想嚇死誰啊。” 姜揚治說:“找兼職,你缺錢?” 仲正義莫名有點煩躁,瞪他一眼,合上眼皮,用力揉了揉腦門:“關(guān)你什么事啊?我都不認識你。你下次找對門,別進我學姐屋了。” 在她閉上眼睛的時間里,姜揚治一動不動,牢牢看著她。 他問:“她剛才那樣說你,你不生氣?” 說心里一點郁悶都沒有是假的,但是,仲正義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別人怎么想都無所謂。她會開導自己。 仲正義垂下眼睛,爽朗地回答:“沒什么好生氣的,以后都不會遇到的人?!?/br> 他問:“什么意思?” 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無所謂。仲正義討厭精神內(nèi)耗,謝絕過度自證,坦蕩而平靜:“反正忙完這一次,以后就不會見到了。沒必要在乎?!?/br> 說完,仲正義抬起眼睛,卻對上姜揚治的關(guān)注。 她覺得困惑,他為什么這樣看著她。視線是看不見摸不著、無色無味的東西,可是,那一刻,她分明感覺到灼灼的溫度。有什么在空氣里燒著,透明而抽象,噼里啪啦響。 姜揚治一個人在真空里,一聲不吭地望著她。 “干嘛?”仲正義感覺有點怪怪的,伸手推開他,直接往前走,“我走了?!?/br> 他朝她的方向側(cè)過頭,真空空間被注入空氣,立刻活絡(luò)起來了。姜揚治靠住門,語氣輕松,表情悠閑,說:“拜拜,好走。下次見。仲正義。” 仲正義感覺像背后被人扔了石頭,砸得有點無語。誰要跟他下次見了? · 盛夏不是不知不覺來的,而是突如其來,某一日不加預兆,驟然從天而降的。 仲正義在樹蔭下等人。她穿的無袖連衣裙,頭發(fā)也通通盤成團聚到頭頂,耳環(huán)在臉頰兩側(cè)晃來晃去。她熱得不行,汗流浹背,猶豫要不要就近去圖書館吹吹空調(diào)。一踏出影子,就被太陽光驀地燙到。 有男同學經(jīng)過,想問她加個微信,才開口,仲正義就橫著眼睛看過來。天熱心也躁,她沒有不禮貌的意思,只是看了對方一眼,人家就說著“打擾了”自覺退開。 仲正義也沒在意,只在想,難以想象,不撐傘、不戴遮陽帽要怎么在這種天氣出門。 今天一早起來,她就肚子餓了,很想吃大餐。朋友和她臭味相投,也都是一幫愛吃的人。以前他們?nèi)齻€人的團建通常就是去吃自助餐。 葉莎爾很瘦,瘦過頭了,但喜歡吃快餐,麥當勞和肯德基都有會員,多米諾比薩也是她的最愛。不過買了以后,她經(jīng)常只吃兩口就膩了。吃自助餐,她是戰(zhàn)斗力最弱的。仲正義和路滿卓就不一樣了。這兩個人的肚子就像無底洞,能吃很多很多。 可是最近,考慮到手頭還在攢度假經(jīng)費,仲正義還是跟他們相聚食堂。葉莎爾帶了一杯冰檸檬茶來,跟仲正義一起喝。 他們都在網(wǎng)絡(luò)上搜了一些旅游攻略,也問過周圍人的建議,最后看好幾個能去的地方。 仲正義想去海邊。葉莎爾對住宿要求有點多,不喜歡臟的地方,也擔心沒有空調(diào)。路滿卓什么都行。 他們看的幾個地方里,條件好的地方比較貴,便宜的地方條件差。三個人早就做好降低要求的準備,不能十全十美也沒關(guān)心,但還是盡量想好好玩。 吃飯的時候,大家各自匯報自己的財務(wù)情況。葉莎爾把飯一粒一粒送進嘴里,樂呵呵地喝冰咖啡:“我爸爸發(fā)生活費了。我還花唄花了好多錢,只剩了一點了?!?/br> 路滿卓說:“我股票又全綠色無污染了。還好臨時找了個家教做做,也能攢點?!?/br> 仲正義一時半會都沒加入話題。葉莎爾發(fā)現(xiàn)不對勁,主動問說:“怎么了?聽說你去藝術(shù)學院給學姐打工了。” “嗯嗯?!敝僬x回過神,“挺好的?!?/br> “學姐會不會很奇葩?我聽說學唱歌學表演學跳舞的經(jīng)常有些奇葩人。你沒被欺負吧?” “沒有沒有。”仲正義好笑,“學什么的沒有奇葩啊?!?/br> 心血來潮,仲正義提起前一天的奇遇:“我還是第一次去藝術(shù)學院,他們的教學樓是什么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挺漂亮。學姐那里事情不是很多,我主要是打下手,只有兩天,不過我已經(jīng)找到下一份工了……哦還有,我遇到一個男的。” “男的?”葉莎爾眨巴眨巴眼睛,“什么男的?” 仲正義像驅(qū)趕蒼蠅似的,用力甩手:“什么男的……呃,姜揚治?” 被問陌生人的特征,仲正義卻直接說出了這個人的姓名,害得朋友們都摸不著頭腦。 路滿卓一臉懵,葉莎爾倒是思索一陣,默默在手機上敲了幾下,調(diào)轉(zhuǎn)屏幕給她看。葉莎爾說:“是不是這個人?” 路滿卓坐得近,先轉(zhuǎn)過頭,所以葉莎爾也先轉(zhuǎn)換方向,拿給他看。路滿卓說了句:“誰啊?不認識?!钡~莎爾滑動了一下界面,給他看了點別的什么,他又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彎:“哦!這首女團歌是他寫的!很火啊。噢噢噢——噢——當啷當啷啦——啊,這首也是他寫的嗎?‘咻咻咻’——” 他試圖哼歌,但周圍太吵,不成調(diào)子。 路滿卓突然抽風,嘴里嘟囔著奇怪調(diào)子的胡言亂語,仲正義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笑著裝嫌棄:“你癲癇犯了?” 葉莎爾終于把手機屏幕朝向她。 手機屏幕上不是百科界面,而是偶像文化公眾號文章中的片段。比起文字,仲正義最先看到圖片。 昨天見過的臉出現(xiàn)了,不是證件照,也不是什么商業(yè)的照片。年輕男性坐在工作室里,周圍能看到電聲樂器、監(jiān)聽控制器和midi等物。他拿著pad,抬起頭看鏡頭,照片模糊,肯定也是手機拍的。 仲正義翻看上下文:“等下,這是姜揚治嗎?這上面怎么說叫‘外星藍人’?” 在這篇文章里,描述這個人的文字是“假如你追星,肯定對‘外星藍人’不陌生”,下面是介紹他的履歷。 外星藍人是在偶像公司就職的音樂人,給幾個偶像組合提供歌曲,其中不乏“出圈”的人氣曲目。去年,他曾和公司藝人結(jié)成組合活動過一段時間,他只提供歌曲,后來又恢復單人,感覺像是上級安排的“奶”藝人任務(wù)?,F(xiàn)在仍在從事幕后工作。 “下面寫了真名?!比~莎爾給她看,角落里有標注,外星藍人,括號,姜揚治,“我前段時間在網(wǎng)上刷到,藝術(shù)學院有個公開課,會外聘別人過來講座。選題是學生會和社團定,很接地氣,之前還請過香港的流行歌手。這次是外星藍人呀……” 路滿卓接過來放大看:“長成這樣干嘛不出道自己當明星?啊,這個人嘴上是什么?” 葉莎爾捧著臉,不緊不慢地貓嘴笑:“唇環(huán)吧?!?/br> “搞音樂的好潮哦,也不知道戴這個喝水會不會漏?!?/br> 仲正義隨口說:“昨天看他沒戴,肯定是變老實了。錢難賺屎難吃,再叛逆的亞逼也要學著長大——” 她正說著話,順手拿過桌上的檸檬茶,調(diào)整吸管,遞到嘴邊準備吸,肩膀就被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