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寶貝，等你好久。”一進(jìn)家門，乞伏大娘便撲上來。

    她是姬辰生母乞伏氏的侍女，也隨了主人的姓，自嫁人后，已許久未歸。

    “大娘，你為何返家了？”

    “聞道你要婚姻，大人有找過我?！?/br>
    “那人我驗(yàn)過了，不壞哦。”

    “你個(gè)少女懂什么？可知吳兒除了魚，還愛吃何物？”

    “鳥？”

    “是蒓菜羹啦，癡女。”

    “什么羹？有羊rou羹美否？”小婢也來湊熱鬧。

    “蒓菜么，就是水里生的、表面有黏液的水草，黏黏糊糊，大類鼻涕?！?/br>
    “哇喔，爭會(huì)有人吃那個(gè)？”

    “我家那不爭氣的出使過江左，領(lǐng)教過那班人。所以哇，勸你不要入火坑，哦不，是泥沼?！?/br>
    “這？”

    “吳地的人么，據(jù)說都是。。?！逼蚍竽飰旱蜕ひ?，“人和魚或蛙的混種?！?/br>
    “啊呀，真?zhèn)€？”

    “誰說不是，我那位說，上次接待吳兒使者，酒醉后幫其脫衣，背上全是——yingying的鱗片哪！”

    “什么？！”

    “還有哦，另一個(gè)脫了靴，腳趾間，你猜又是什么？”

    少女搖頭。

    “蹼！淺淺的綠色，不是人蛙是什么？！”

    “天。。?！?/br>
    “更恐怖的是，據(jù)傳彼等之陽精，都是黑黢黢的呢！正如魚子蛙卵！”

    “啊，嚇人。。。”她頓了頓，“不過，本該是什么顏色？”

    “白的啦，怎么孟夫人（姬辰后母）都不教你這些？”

    “她不對我白眼相加就不錯(cuò)了，那還會(huì)教導(dǎo)夫妻之道？”

    “所以喔，才會(huì)任人安排這樁壞親事。賀豆跋（姬辰之父）大人也是的，如何就不替你尋更貴重的夫家？”

    “女郎，餓否？”見姬辰輾轉(zhuǎn)反側(cè)，夜已深還不入眠，小婢遂問。

    “你道，這世上真有黑色的陽精？”

    “我不知?！?/br>
    “那天也真是，早知就該讓他掀起袖，看看有無鱗片?！?/br>
    “郎君不是白皙如玉嗎？爭會(huì)有魚的血統(tǒng)？”

    “可他祖先居吳越甚久，難保不和土著通婚。大娘言，越人黑膚矮鼻，山越攀樹如猿，海越游水如魚，皆類人而非人也。。。若他真的有鱗或蹼，黏糊糊的，我一定生不如死?！?/br>
    “要不，我等伺機(jī)先檢驗(yàn)一番？”

    “爭可行？又不能當(dāng)面叫他脫衣。。?！?/br>
    “若是打昏了呢？”

    “哦，也不是不可喔。”少女點(diǎn)首。

    須臾，她恍然睡去，夢到自己困于稠密的蒓菜叢中，周圍凈是人身魚尾和蛙頭人腿的詭譎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