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淞幾個：“……”

    程建功抬手敲了一下桌子，說：“這不是挺好的消息嗎，有什么好晦氣的！”

    徐如月沒好氣道：“我現(xiàn)在聽見這兩個王八犢子的名字都覺得晦氣，一天天的就知道不干人事兒，竟是搞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br>
    程建功就說：“所以才是好消息啊，這樣我們就知道他們倆私底下有不情不清的交易了，下一步才好計(jì)算要做什么啊?！?/br>
    徐如月還是很嫌棄，甚至白眼都翻的快要看不見了。

    期間，程靜淞幾次特別想要張嘴，但是最終還是被自己的理智給按下去了。

    她一個小屁孩，又是涉及到湘云和程玉衡之間的問題，她還是什么都別說了。

    于是，程靜淞就又拽了拽葉美云。

    葉美云就看向徐如月問道：“當(dāng)初楊月琴生程傳璋的時候，你在邊上幫忙接生看著了嗎？”

    徐如月沒有回答，反而好奇問道：“你問這個干啥？”

    葉美云就說了一下當(dāng)初程靜淞對橘子和程傳璋身份的懷疑，道：“橘子的身世，除了這樣，我想不出來別的了?！?/br>
    徐如月皺眉。

    剛剛?cè)~美云說了那么一大堆，其實(shí)她最主要注意到的還是程玉衡和湘云兩個真的私底下有幽會的事情，對于其他的內(nèi)容沒有認(rèn)真記憶。

    但現(xiàn)在葉美云提起來后，她帶恍然這件事的重點(diǎn)不是程玉衡和湘云幽會，而是他們兩個說了些什么。

    徐如月暗罵了一聲自己腦子糊涂，然后就說：“那我哪能跟著呢，楊月琴生的前后兩胎都是她娘家人親自看著的?！?/br>
    “那會兒山里的土匪還沒有被清剿，我們……不是，是我和程知仁還沒離婚的那時候的日子過的也不好，你們別看楊月琴現(xiàn)在這個慫樣，但是她以前是家里唯一的閨女，可受寵了，她生產(chǎn)，他們家老老少少都親自看著，哪兒用得著我啊！”徐如月想到以前，嘴里面還連忙嘖嘖稱奇。

    又道：“你們是不知道那時候的楊月琴的日子過的有多舒坦呢，還有老楊家那群土匪頭子，也都一樣，穿金戴銀的，家里面的rou啊酒啊，白米白面啊啥的要多少有多少?！?/br>
    “說實(shí)話，要不是楊月琴年輕的時候自己死活看上了程玉衡那張臉，非要嫁給他，就憑她的出身，老楊家的那個家底兒，她現(xiàn)在的日子也不至于過成這個樣子。”徐如月說著又開始連連搖頭，“這要不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呢！這楊月琴啊，也不知道現(xiàn)在后不后悔當(dāng)初死活嫁過來的事情?！?/br>
    “是楊月琴主動要嫁給程玉衡啊??？”程靜淞托著下巴，兩眼亮晶晶的，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吃瓜相。

    徐如月看見程靜淞這樣，立馬就又瞪她，“咋你個小屁孩對啥都這么好奇呢，人家像你這么大的孩子，不是到處跑就是到處玩兒，你倒好，到處聽墻角?！?/br>
    程靜淞反對，“奶奶，現(xiàn)在天這么黑了，你讓我去哪兒跑，又去哪兒玩兒??！”

    徐如月：“……”

    “那你就不能自己找點(diǎn)事兒做，就非要扒拉著大人在著談事兒的時候聽?！毙烊缭戮驼f。

    程靜淞靠著葉美云說：“那我多聽一聽，見識的多了，將來長大了也不容易被騙啊，我覺得很好，而且這個還是爸爸教的！”

    程靜淞又往程建功身上甩鍋。

    程建功微愣過后就沖著葉美云點(diǎn)點(diǎn)頭說：“對，我是這么覺得的。而且你也不用一直覺得小孩子年紀(jì)小，所以什么都不能知道，其實(shí)小孩子都很聰明的，你只有讓她多聽多看，他們就會跟著大人一起多動腦子，將來不管是學(xué)習(xí)也好還是生活方面也好就會顯得很聰明，不會吃虧。”

    “你再仔細(xì)想想咱們家的這幾個是不是比村里面同齡的那些都聰明多了？”程建功睜著眼睛瞎說大實(shí)話。

    徐如月想了下覺得好像似乎有點(diǎn)道理，但是嘴上不認(rèn)輸?shù)溃骸澳憔褪且欢亲拥耐崂?，我懶得搭理你了。?/br>
    程建功輕松一笑，回頭的時候又順便瞪了程靜淞一眼。

    程靜淞抿著嘴，垂著眼，當(dāng)作沒看見。

    過了會兒，才聽見徐如月開口問道：“對了，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程靜淞又想接茬了，但是想著大家剛剛才辯過一輪，干脆閉嘴，甚至還往椅子后面靠了靠。

    葉美云見她這樣，就對著徐如月提醒道：“說楊月琴主動求著嫁給程玉衡的事兒。”

    “啊，對！”徐如月想起來了，繼續(xù)說：“反正當(dāng)時么，按照我們那時候的情況肯定是高攀不上楊月琴的，但是楊月琴自己愿意那也沒辦法，不過她嫁過來之后也確實(shí)讓家里面稍微好過了許多，尤其是程玉衡和程知仁這兩個最不是東西的，我還有建功和玉蓉倒是沒咋占過他們的便宜，因?yàn)樗麄円恢狈乐覀兡??！?/br>
    “反正說來說起還是因?yàn)槲沂莻€后媽，和程玉衡他們的關(guān)系也不親近，所以不管是楊月琴也好還是她的那個娘家也好一直都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br>
    “別說楊月琴生產(chǎn)這種一只腳踏進(jìn)鬼門關(guān)的時候了，就是她懷孕后，她娘家那邊就開始緊張了，時不時把她接到山里面去住，生產(chǎn)還有后面的坐月子啥的更是一點(diǎn)也不讓我插手，生怕我會害了她楊月琴一樣?！?/br>
    徐如月撇著嘴，又開始翻白眼了。

    顯然是對過去的這段記憶里面的楊月琴這些人十分的嫌棄。

    “所以你也不清楚楊月琴當(dāng)初生的第二胎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對吧？”程建功接茬問道。

    徐如月就說：“是兒子啊?！?/br>
    “你不是沒親眼見過嗎？”程建功皺眉。

    “那也是兒子！”徐如月繼續(xù)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楊月琴的娘家人在啊，而且他們第一時間過來報(bào)喜說生的就是兒子，我親耳聽見的?！?/br>
    “況且人家雖然說生產(chǎn)和坐月子用不上我這個后來的婆母，但是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要走的啊?！毙烊缭掠种v道：“當(dāng)時他們報(bào)喜過后，我就立馬撿了一些紅雞蛋啥的上山里面去看她了呢，也見到了孩子，確實(shí)是個兒子?。　?/br>
    “況且那都是楊月琴的娘家人，平時疼她都跟疼自己的眼珠子一樣，也不能故意忽悠她生的是個兒子吧，就更別說做啥換孩子的事兒了，不可能！”徐如月一錘定音道：“老楊家別的或許都不好，但是在心疼楊月琴這個獨(dú)女上面是沒話說的，所以你們剛剛想的完全不可能！”

    “那橘子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程建功也有些奇怪了。

    倒是徐如月思考了一會兒后說：“那指不定橘子是程玉衡和外面的女人生的，然后他也不能養(yǎng)，所以就交給了湘云了呢！畢竟按照楊月琴以前的脾氣，要是知道程玉衡竟然敢在外面勾勾搭搭的，那指定饒不了他！”

    程靜淞幾個：“……”

    搖了搖頭，程靜淞覺得多少有點(diǎn)不可能。

    畢竟楊月琴如今過的是什么日子，村里面的人都看在眼里。

    所以，程靜淞不覺得如今的楊月琴在知道了程玉衡出軌這件事后還會繼續(xù)鬧，畢竟她可不是以前那個有著土匪窩做靠山的人了。

    而按照葉美云所說的，湘云當(dāng)時的口氣肯定，程玉衡也驚慌失措，甚至是投鼠忌器，所以……橘子的身世應(yīng)該不是這么簡單的。

    程靜淞看了看程建功和葉美云，正思量著他們兩個要是還不開口的話，她就要舉手發(fā)言了，但是卻沒想到說完話后就陷入沉思的徐如月忽地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拍，叫道：“不對！我忽然間想起來這里面還有一件事兒！”

    徐如月的一驚一乍也把程靜淞他們幾個給嚇了一跳，就連一直閉著眼睛修仙的程定坤都沒忍住掀開了眼皮。

    “你這是怎么了，忽然這么大聲，都把我們嚇一跳！”程建功開口道。

    徐如月就說：“我是真的想起來一件事兒，要是這么說的話，橘子不是程玉衡和楊月琴生的，她應(yīng)該是楊家老三的那個小女兒！”

    “楊家老三？”程建功疑惑，其他人也看向了徐如月。

    徐如月就說：“楊月琴是土匪窩里老楊家排行老三的女兒，另外還有兩個哥哥，三個弟弟，楊家的老三指的其實(shí)是她的大弟，具體叫啥我也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楊月琴生程傳璋的時候，楊家老三的那個媳婦的肚子也不小了，和楊月琴算是前后腳生的，兩個孩子是同一年?！?/br>
    “其實(shí)楊月琴生了程傳璋沒多久，這邊就鬧著要剿匪了，我記得他們的那個女兒就是在鬧這個的時候生下來的……”徐如月擰著眉，努力回憶著十多年前的舊事，神色中又難免帶了些許的遲疑。

    “我記得當(dāng)時山里面的那些土匪因?yàn)檫@件事鬧的不可開交，后來慢慢有人被老支書勸下山，也有像老楊家這樣的好像一直不咋愿意，畢竟要下山當(dāng)農(nóng)民就得上交這些年靠著搶劫弄到的那些臟錢，他們過慣了金山銀山的日子，肯定吃不了天天下地干活的苦……”

    “再后來又聽說老楊家的人一直在和老支書談，好像又說愿意了，但是誰知道那個關(guān)口，他們家的兩個小孫子就突然淹死了，楊家人一下子就不愿意了，非說是村里面的人干的，要老支書給個說法，要不然就沒玩。再然后，雙方就開槍打了起來，那楊家到底只是能在山里面橫行霸道的土匪，咋可能打得過人家正經(jīng)上過戰(zhàn)場的正規(guī)軍嘛，就這么的，楊家就直接就沒了?！?/br>
    “那怎么說橘子是楊家的后人呢？”程靜淞插嘴問道。

    沒有涉及到徐如月腦海中覺得不能給小孩子講的那些東西，徐如月也就沒再提程靜淞隨便插嘴的事情，而是繼續(xù)開口說：

    “因?yàn)槔蠗罴夷菚r候家里幾乎都是成年的漢子，唯一能被稱得上是孩子的除了那兩個淹死的孫子就是剛剛生下來的小孫女了，但是他們家后來被清剿以后，老支書又派人去檢查過，那個剛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小姑娘不見了?！?/br>
    “村里面的人就說肯定是因?yàn)樗麄兗抑耙恢泵χ筒筷?duì)打仗，顧不上小姑娘，所以都在猜那個小姑娘肯定是被山里面的狼給叼走吃了?！毕氲介僮涌赡苷媸菞罴业淖詈竽屈c(diǎn)血脈，而又是程玉衡賣給湘云的，徐如月的臉上又露出了對程玉衡的看不起，甚至還把程玉衡又罵了幾聲，才繼續(xù)說：

    “再后來，村里面還組織人上山找過很久呢，但是一直都沒找到那個小姑娘，最后只能就這么算了。”徐如月?lián)u搖頭，才又說：“這時間一長，楊家當(dāng)初的事情都被忘的一干二凈了，更別說這個沒啥存在感的小姑娘呢，要不是你們剛剛一直說橘子的身世和楊月琴有關(guān)系，還說楊月琴要是知道了橘子的身世能找程玉衡拼命，我打死也不能往這個方向上面想??！”

    “不過我覺得這倒是沒跑了，橘子指定就是當(dāng)時那個沒見了的小姑娘。畢竟程玉衡和程知仁就是兩個老王八，壞的很，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楊家也不喜歡楊月琴，所以能干出來這種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的腌臢事兒！”

    “如果橘子真是老楊家最后那點(diǎn)血脈，那要是被楊月琴給知道了是程玉衡給害的，那她說不定還真能和程玉衡鬧起來?！毙烊缭伦詈罂偨Y(jié)說：“所以肯定是這樣，要不然湘云也不能那么威脅程玉衡狗東西?！?/br>
    徐如月這么一吐嚕下來可是說了不少信息，程靜淞幾個都沒忍住仔細(xì)在腦海里面把這些東西細(xì)細(xì)消化。

    但是徐如月在說完這些后，依舊沒停下噼里啪啦的嘴。

    她在罵程玉衡和湘云：“果然，這倆都不是啥好東西，一個比一個的黑心……”

    之后，家里面的其他人都非常的安靜，只有徐如月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地跳舞，還整的十分的有節(jié)奏。

    最后的最后，徐如月罵夠了，才恨恨地來了一句，“像他們這種不要臉的黑心肝才更應(yīng)該被拉出來批【斗】，省的看見他們就生氣，聽見他們的名字就覺得臟了耳朵，建功，你之前一直和建軍還有支書說不讓他們在村里搞批【斗】，以前我覺得對，但我現(xiàn)在覺得不對，應(yīng)該把程玉衡和湘云他們都給拉出來好好斗一番！”

    程建功：“……”

    想了下，程建功說：“等下次他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們捉賊捉贓，把他們一次性拿下再說?！?/br>
    “這還差不多?！毙烊缭逻@才滿足地點(diǎn)點(diǎn)頭，心口的那口惡氣也算是勉強(qiáng)出了。

    但是程靜淞想了下說：“那既然橘子不是湘云的小孩，那湘云當(dāng)初生的那個小孩呢？”

    “奶奶，我記得我問過你好像，你當(dāng)時說湘云當(dāng)初確實(shí)生過一個小孩兒誒！”程靜淞看著徐如月。

    徐如月也搞不明白了，“是有這么回事兒啊，當(dāng)時也沒有湘云和方老三抱養(yǎng)孩子的消息傳出來啊?！?/br>
    “而且湘云那個小孩也確實(shí)是個小姑娘呢！”徐如月還強(qiáng)調(diào)道。

    “也是同一年生的嗎？”程靜淞問道。

    徐如月細(xì)想了下，又不是很確定地?fù)u頭說：“好像是的，那時候我們都不咋愛和湘云他們一家子來往，嫌棄他們臟，畢竟他們以前是干那個……”

    說到這兒，徐如月又想到了眼前的程靜淞他們還是小孩，倏然住口，拐著彎說：“反正湘云和方老三一家一直在村里就沒人喜歡，大家也不咋和他們來往，但我隱約記得應(yīng)該是同一年的，至少幾個孩子出生的時間隔的不久?！?/br>
    “那會不會是湘云的小孩死了?。俊背天o淞問道。

    “可能吧，不然也說不好湘云的孩子去哪兒了啊?！毙烊缭?lián)u頭嘆息。

    可偏生程斯年這時候來了一句說：“也不一定吧，總不能湘云的小孩前腳死，他們后腳就正好接上了橘子吧，然后就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把橘子當(dāng)自己的小孩兒養(yǎng)，這其中是不是有點(diǎn)奇怪啊？”

    “那說不定正好就是這么巧合呢?！背天o淞就說。

    程斯年皺了皺臉，似乎被說服了，但是還是有些覺得不對勁。

    一晚上了，程定坤也總算是開口來了一句，“他們的小孩沒死?！?/br>
    “嗯？”

    程定坤是家里面公認(rèn)的最不愛說話，除非是程靜淞死皮賴臉纏著他的時候。

    所以他冷不丁地開口，別說程靜淞他們了，就是徐如月都有些奇怪了。

    “你為啥知道他們的小孩沒死？”徐如月問道。

    程定坤就說：“我說我算命算的，你信嗎？”

    徐如月：“……”

    “我信你個大頭屁！”徐如也沒好氣瞪了程定坤一眼，然后沖著他教訓(xùn)說：“都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現(xiàn)在不讓搞封建迷信，你居然還給我說你會算命，我看你是覺得現(xiàn)在日子過的舒服了，想要挨揍了吧你！”

    程定坤：“……”

    程靜淞見狀立馬就上前隔開了徐如月和程定坤，勸道：“奶奶，哥哥和你開玩笑的，別生氣啊，別生氣！”

    “你還敢到我面前來，就你也是個不靠譜的！”徐如月又開始盯著程靜淞教訓(xùn)，直聽的程靜淞兩眼昏昏，特別想睡覺。

    在她連續(xù)不斷地打了好幾個哈欠后，徐如月也懶得再教訓(xùn)了，又想到今早起床晚了的事情，趕緊趕羊一樣地催著他們?nèi)齻€趕緊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