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對勁[年代] 第100節(jié)
徐如月一時間什么也顧不得了,立馬就上前去扒拉,看看這件又看看那件,一時間只覺得眼花繚亂。 這些后來在二手市場收的東西并沒有太仔細規(guī)整,因此里面有些衣服可能稍微舊一點,能看出來是二手的,但有些幾乎甚至就是全新的,頂多就是有些地方有些不起眼的小瑕疵而已。 徐如月和之前的徐建軍幾個一樣,“這些衣裳啥的,真的就幾毛錢一件?” 程靜淞小嘴一張,叭叭叭接茬道:“也有稍微貴一點的,比如一塊錢一件,或者兩塊錢一件的,但這種都是在百貨商場至少賣十幾塊二十幾塊甚至是更貴的那種衣裳,而且也很新哦?!?/br> “嘶!”四周的人再一次齊刷刷吸了一口氣表示自己的震驚。 幾個大男人就爭先恐后地表示說:“那這么一算,這也太便宜了吧!” “是啊,就說這些衣裳這么新人家就不要了,你說說那些城里人是咋想的呢?” “大城市嘛,人人都上班拿工資,肯定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在咱們眼里的好東西,在人家眼里就不是了,咱們這些老農(nóng)就別指望和人家比啦!” “那也確實比不了……” 幾個漢子嘰嘰喳喳的,但是卻沒影響徐如月和程玉蓉在一邊嘀嘀咕咕的計算: “現(xiàn)在一個人一年才發(fā)三尺六的布票,兩個人一年的布票加起來才勉勉強強能做一條褲子,想要置辦出一套體面的新衣裳,至少要四個人一年的布票,而且布價也不便宜啊,最便宜的白棉布也三毛錢一尺呢,一身衣裳下來,就算再仔細,四塊錢也總是要的,可現(xiàn)在這些都是更貴的斜紋布還有咔嘰布,還有這些花色,咱們這兒更是見都沒見過,可這些才幾毛錢……” 徐如月和程玉蓉的計算更是叫一群平時不咋管家里這些針頭線腦方面的漢子們再一次意識到眼前這些東西到底有多劃算。 他們也不再吹水討論沒有見過的大城市的人到底是咋想的了,而是紛紛開口和程建功表示等下就讓家里的人過來挑,讓程建功千萬給他們留點好的。 還在激動的徐如月和程玉蓉這才稍稍回神,然后弄明白了眼下這些東西不全是自家的,而是程建功從滬市大老遠勞心勞力搬回來還要原價賣出去的。 這不等于白干嘛! 徐如月第一個就不想答應(yīng),但是她習(xí)慣了在外人面前裝著,并且眼下這些話還是程建功說出口的,她肯定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程建功說的話不算數(shù),只好暫時先忍耐下來,等到徐建軍一行將他們送到家里面并且又和程建功確認了等到晚上再過來就離開后,徐如月才扒拉著程建功的胳膊開口說: “你說說你是不是傻,你大老遠的從滬市把這些好東西弄回家了,你要是賺點錢也就算了,結(jié)果你偏生要原價賣出去,你圖啥啊你?” 程建功沒回答,而是看著依舊簡陋的新家問道:“你搬過來住了?” 徐如月“啊”了一聲,思緒一下子因為這句話被帶著想到了家里面的那一堆亂糟糟的惡心事兒,原本還算正常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程建功看見了,但是沒問,而是在屋里四周看了一圈,才又道:“那邊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徐如月撇嘴,“我當然都搬過來了,就連石榴樹去我也給挖過來了,就是一片葉子都沒給他們留下?!?/br> 程建功這才點頭,“行,那我們就不需要過去收拾了,先把帶回來的這些東西暫時收拾出來,然后回頭再看看有什么缺的,我再去弄?!?/br> 程建功說了半天卻沒有問家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倒是讓徐如月一時間不免有些躊躇。 更何況徐如月也不是一個能存得住事的性子,加上這件事她確實很氣又覺得委屈,現(xiàn)在程建功卻一點也不問,她心里就難受又不自在起來了。 可是還不等徐如月把自己心里的那點活動給掰扯清楚,也不等她想好到底要怎么說,一直把她的情緒盡收眼底的程建功忽然開口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和程知仁離婚?” “啥?”徐如月再一次被程建功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弄懵了,咋程建功啥也不問,開口就叫她離婚呢。 程建功隨手拿起廊檐下的磚頭疊了幾塊,然后坐下,大馬金刀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難不成還要和那位林素媛來一場二女搶一男,搶的還是你從頭嫌棄到腳后跟的一個六十幾歲的老頭子!” 徐如月:“……” 這話直白的叫徐如月沒忍住產(chǎn)生了畫面聯(lián)想,然后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也太惡心了吧! 可是…… “你不是才回來嘛,你怎么知道家里發(fā)生啥事了?”徐如月好奇。 程建功嘆氣,“我問過建軍他們啊。” “哦哦。”徐如月這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跨著臉,心情徹底沉了下去,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程建功見狀,扯了下袖子,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后,才又開口:“怎么了?還不想和程知仁離婚?” “那你說說,你這樣到底是為什么?”程建功這次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就這么輕易放過徐如月了。 為什么? 她也不知道啊! 可是離婚……這之前也沒有人干過這事兒??? 徐如月皺著眉,整個人都呈現(xiàn)了一種茫然的狀態(tài)。 程玉蓉自從聽說了程知仁的前妻找過來的事情后,就過來陪著徐如月了,也是她和徐如月一起搬得家。 這些天,她也沒少見徐如月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大發(fā)雷霆以及哭哭啼啼。 她今天見到程建功后反而情緒比之前穩(wěn)定許多已經(jīng)是不容易了。 程玉蓉怕程建功說的話再次刺激到她,因此扶著徐如月到一邊坐下,又開口對著程建功說:“哥,媽這些天也不容易,心里難受,你別一上來就說這些?!?/br> 但是程建功卻沒有理會程玉蓉的勸說,也不管徐如月此刻的心理活動,而是繼續(xù)開口往徐如月的心口上扎刀道: “更何況現(xiàn)在你和程知仁已經(jīng)徹底撕破臉了,而他的前妻則找了他許多年,甚至為了他放棄了城里人的身份,不遠千里過來和他團聚。就算你不愿意離婚,咱們國家也不可能承認你們?nèi)齻€人在一起的這種畸形婚姻,你和林素媛當中必然有一個人要退出,你覺得到時候,程知仁是選擇你還是選擇她?!?/br> “我……”徐如月前些天不管再生氣,再哭的難受,但是心里面都還有個退路。 那就是等我的兒子回來了,肯定幫我收拾他們這些不要臉的王八羔子,到時候我就能出氣了。 可是誰想到她以為的能給她報仇,幫她出氣的兒子回來后一不問她在家到底咋樣了,吃沒吃苦,受沒受欺負,二也不開口安慰她,反倒一張嘴就讓她離婚,還說那樣叫她扎心難受的話。 可也就是這樣扎心的話倒是好像當頭棒喝一樣,一下子就叫她從之前的各種亂糟糟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看清楚了眼下的現(xiàn)狀。 是啊,按照眼下的情況,別說她到底愿不愿意離婚的話,恐怕程知仁也定然不能再和她過下去了。 畢竟,之前程知仁還算是有求于程建功,所以好愿意朝他們示好。 現(xiàn)在他有了更厲害也更有錢的前妻,肯定巴不得第一時間甩開他們呢! 徐如月又想到程建功之前也提過幾次讓她離婚的事。 那時候,她總覺得程建功就是胡鬧。不管她和程知仁到底鬧成啥樣,離婚,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丟人! 可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現(xiàn)在竟然又鬧到了離婚上面。 可是就算要她和程知仁離婚,但是也不能就這么便宜他和他那個啥狗屁的前妻吧。 她這些年在程知仁的面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好不容易將他還有他那倆兒子養(yǎng)大成人還給他們?nèi)⑵奚?,結(jié)果她不僅沒得到福報,反而,一直被欺負。 好吧,她原本也不在意,反正他們也分家了,沒關(guān)系了! 可這不代表她能接受她辛辛苦苦種下的桃子,回頭全叫那個林素媛給摘了去! 徐如月只要一想到自那個林素媛來了后,不管是程玉衡還是程玉銘都一口一個媽叫的親熱的模樣,心里就更恨了! 還有他們的那個女兒! 我呸! 裝的什么好人呢!就是和程知仁一樣的一肚子彎彎繞,不要臉! 不過想到程玉溪,徐如月又生氣起來。 她以前還不曉得,也是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程知仁和他那個前妻不止生了倆兒子,竟然還有一個女兒。 只是當初他們逃難的時候,那個程玉溪還在吃奶,所以由林素媛親自照顧,而他看著倆兒子,然后嘛,就這樣分開了。 其實徐如月倒也不是氣程知仁無緣無故的又冒出來了一個女兒,畢竟她當初嫁給程知仁的時候他就有孩子,兩個還是三個,其實沒什么關(guān)系。 她生氣的是程知仁這個狗東西和她一起過了這么多年,都沒告訴過她,原來他還有一個女兒! 現(xiàn)在好了,她徐如月勞苦了半輩子,結(jié)果到頭來倒是要看著程知仁和前妻一家五口重新歡聚一堂,開開心心過日子。 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徐如月就賭氣說道:“那我要是非不離婚呢!” 程建功乜斜她,“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找罪受?!?/br> 徐如月:“……” “我就是氣不過,憑啥就是我和程知仁離婚,憑啥我累了半輩子,到頭來啥也沒得到,結(jié)果反倒是成全了他們兒女雙全,闔家歡樂了!”徐如月牙癢癢。 這種不服氣的心態(tài)真是叫人頭疼,程建功正欲說話,一直在邊上沒吭聲的程靜淞怕程建功又把徐如月氣到要吐血,就忽然道:“奶奶,你怎么就知道他們一家重新在一起后就能幸福美滿、合家歡樂呢?” “那我咋不知道了!”徐如月沒好氣道:“我這些天看出來的!” 程靜淞就笑說:“可是,程玉衡和程玉銘鬧成那個鬼樣子,現(xiàn)在程知仁一門心思的偏心老大,你說這新來的要怎么辦?是不偏不倚,還是跟著程知仁走,亦或者被程玉銘拉過去,然后繼續(xù)和程玉衡打擂臺?!?/br> “啊?”徐如月還真沒想到這一茬,每次都光顧著生氣了。 當然了,程靜淞也知道她不可能想的太多,又道:“還是你以為就因為他們的親媽過來了,所以程玉衡和程玉銘就能化干戈為玉帛了?” 徐如月又被程靜淞的兩句話再一次問懵了。 徐如月回憶了一下最近看到的那一家表面親親熱熱的場面,再想一想之前程玉衡和程玉銘兩家發(fā)生的事情,一時間也摸不準了。 她遲疑了好一會兒后,才試著開口說:“這……萬一就真的和解了呢!” 程靜淞笑,“程玉銘都把程玉衡害的半殘廢了,又搶了他的工作不說,還害的程傳家原本好好的婚事也沒了,你覺得程玉衡和程傳家能忍得下這口氣?這要是換成是你,你能忍得下這口氣?” “那不可能!”徐如月第一時間搖頭。 程靜淞就攤手說:“你看,你都忍不了,程玉衡這個從小被偏心長大的又怎么可能忍得了。以后但凡有機會,他肯定要報復(fù)程玉銘一家。” “可是他們這段時間瞧起來真的很親熱。”徐如月還是不敢確認,并且依舊為那些場面生氣。 程靜淞又細細給她解釋說:“那是因為他們的這位親媽以及親meimei有錢啊,我之前可是聽建軍叔叔他們說起來他們給村里面的每家每戶都送糖的事情啦,所以大概能猜出來他們應(yīng)該有些家底的?!?/br> “所以換成是你,突然冒出來一個這么有錢的親媽,你怎么辦,是不是要和她親親熱熱的,甚至?xí)簳r和你最討厭的人表演和睦?”程靜淞再一次問。 徐如月仔細想了想,她覺得她會。 程靜淞見徐如月聽進去了,又繼續(xù)說:“可是不管再怎么表面和諧,但是他們私底下的仇是真的,不僅程玉衡會想報仇,就連程玉銘恐怕也要防著程玉衡一家重新站起來后對付他,所以你根本沒必要為了他們現(xiàn)在看著的和諧生氣,因為他們根本和諧不起來?!?/br> “至于那個突如其來的親媽和親meimei一家,恐怕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程玉衡和程玉銘兩家的那些齷齪呢!所以,奶奶……”程靜淞用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認真地盯著徐如月,騙她說:“我怕你要是和程知仁離婚晚了,等那新來的知道了老程家的那堆齷齪事兒后,萬一人家跑路了,你咋辦?” 程靜淞猜這突然冒出來的前妻和女兒估摸著應(yīng)該是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接下來的動亂,所以跑過來避難的。 至于他們到底是什么情況,以后有的是機會再探查。 但是讓徐如月和程知仁徹底拜拜的機會可只有現(xiàn)在了。 所以,程靜淞又開始用后世的一些經(jīng)典問話來問徐如月:“奶奶,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么不愿意和程知仁離婚,你到底圖他什么?” “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圖他心眼壞?還是圖他會天天欺負你,你就喜歡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