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對勁[年代] 第78節(jié)
一時間,程靜淞儼然和程建功一樣成為了上塘村的兩大頂流,走到哪兒就被人議論到哪兒。 程建功是個男人還好一點,別人頂多往他面前多湊湊,說說話。 而程靜淞就慘了。 她年紀(jì)又小,走哪兒都有人圍著她,時不時將她摟起來抱一下,或者摸下臉蛋,摸下腦袋之類的。 更有的竟然忽悠程靜淞給他們當(dāng)干女兒,或者有年輕的小媳婦或是已經(jīng)懷孕的人讓程靜淞和她們一起睡段時間,好叫已經(jīng)有影兒了的孩子和還沒有影兒的孩子沾一沾她的聰明氣兒。 還有些年紀(jì)大的問她家里的媳婦的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聰明不聰明,似乎好像被她金口斷過之后,他們就真能如愿以償一樣。 程靜淞只覺得這些人太瘋狂了,而且葉美云最近看那些試圖和她“搶女兒”的人的眼神,越來越危險,程靜淞干脆就躲在家里不出門了。 好在村里各家大大小小的八卦都多,沒有了程靜淞這個能引起群體轟動的,其他的小八卦依舊能填充大家白天機(jī)械勞作時的苦悶。 轉(zhuǎn)眼就到了八月底,程靜淞他們一直念念叨叨的新家的墻體總算是全部壘好了,現(xiàn)在就差上梁,蓋瓦了。 之前燒磚的時候,程建功也請村里木工手藝比較好的幫忙按照現(xiàn)在的瓦片尺寸做了些模子出來,試探帶著燒了瓦,也能用。 又考慮到接下來村子里面還要建學(xué)校,現(xiàn)成的三個窯洞應(yīng)該有些不湊手,所以在程建功家里蓋房子的這半個月,他又領(lǐng)著村里的人挖了兩個窯洞出來,現(xiàn)在這兩個新挖出來的窯洞里面正燒著瓦呢。 只是這些瓦目前正處在冷卻時間,暫時還不能揭窯。 所以程靜淞家里建房子的進(jìn)度目前就處在了暫停的狀態(tài)。 可這不代表這段時間特別忙碌的程建功能歇一歇了,相反他依舊把更多的時間泡在了磚窯廠那里。 沒辦法,徐建軍知道他接下來要出門一趟,也實在不放心現(xiàn)在才剛剛成立沒多久的磚窯廠,只能時不時過來看一看問一問,順便再讓程建功多提點一下其他人。 另外,徐建軍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對程建功的腦袋瓜子服氣了,這段時間也沒少拉著他討論到底怎么建學(xué)校才是好。 以至于明明家里都暫時不蓋房子了,程建功反而比之前更忙了。 這天,程建功依舊和之前一樣擦黑才踏進(jìn)家門口。 家里面點了煤油燈,如豆的火光在程建功經(jīng)過的時候狠狠搖曳了一下,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了好幾次后才逐漸穩(wěn)住身形,繼續(xù)筆直地燃燒著,也將程建功額間晶瑩的汗水照的剔透。 剛一坐下,程建功就撈起桌子上早就冷著的涼白開狠狠灌了一半,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程靜淞就著不甚明亮的燈光乜斜他,看他這副“今天總算是解放了”的模樣,沒忍住笑開了。 “你笑什么?”程建功看過來。 程靜淞搖頭,反問道:“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揭那兩口新窯了?” 程建功點頭,又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才說話,“房子的大梁已經(jīng)打好了,其他的零碎需要的東西也差不多了,明天揭窯后就能直接上瓦,估計等半下午就能完工了……” “你等一下?!边€不等程建功說完,徐如月就立馬開口將他的話打斷了,“啥叫明天揭窯后就直接上瓦啊,那上梁蓋瓦都是大事兒,必須要找人看日子,挑一個適合的才能蓋瓦,不能隨便你說哪天就哪天蓋,沒那規(guī)矩。” 程建功:“……”一時間竟忘了這邊竟然還有這規(guī)矩了。 但是考慮到即將要到來的運動,以及徐如月有時候特別軸的性子,程建功就隨口忽悠她說:“我已經(jīng)找人私下里看過了,說明天就是好日子,如果明天不蓋瓦,那就只能等到年后了,你難道還想在這里繼續(xù)住下去???” 徐如月當(dāng)然不想了。 因為村里面給了磚頭,所以她這次沒有阻止程建功多蓋房子。 并且她還去看過,程建功給她蓋的那一間很大呢。 這可是全村獨一份的磚瓦房,她當(dāng)然想要早早住進(jìn)去,到時候讓別人羨慕死她! 因此,徐如月也沒有多想程建功竟然會在這個關(guān)頭騙她,就說:“沒想到這日子趕的這么巧,剛好明天揭窯,明天咱家房子也能蓋瓦,這要是時間正好錯開了,那豈不是還要在這里憋屈好幾個月。” 程建功就不動聲色道:“誰說不是呢,這證明咱們一家運氣好?!?/br> 徐如月點頭,她也覺得自從和程知仁他們徹底掰了之后,他們一家不管干啥都越來越順心了。 而程建功則看徐如月不再反對明天蓋瓦的事情,就又對著徐如月和葉美云說:“蓋瓦封頂按照規(guī)矩要散喜氣,明天你們倆出個人去鎮(zhèn)上供銷社買點水果糖回來吧?!?/br> 徐如月下意識就說:“家里不還剩很多板栗粉沒用,直接拿那個整點饃饃就挺好了,干啥還要花那個冤枉錢去買糖!” 程建功就道:“要是這樣的話,明天要用的饃饃就要很多,你明天有時間做饃饃嗎?” 徐如月瞥向程靜淞道:“讓三丫頭和我一起做啊,她花樣多,弄的好看也好吃?!?/br> 程建功扶額。 “你要不要看看三寶才多大,她這些天跟你在家里幫忙燒那么多來幫忙蓋房子的人的飯菜已經(jīng)很累了,就算是頭牛也該讓她歇歇了,更何況她還是個小孩兒。”程建功看著程靜淞前段時間好不容易養(yǎng)起來的rou臉蛋消了些,略微有些心疼道:“再說家里也不缺那三瓜倆棗的,何必讓三寶在大熱天里還呆在烤爐邊上忙來忙去,你瞧給孩子累的?!?/br> 徐如月:“……”說的好像她這段時間不累一樣。 可是還不等徐如月說什么,程建功就一錘定音道:“就這樣決定了,明天就主要散糖,饃饃隨便做一點,夠給來幫忙的人分就行了,然后再按照人頭數(shù)買點汗巾回來?!?/br> 徐如月又皺眉了,“還要買汗巾?” 程建功點頭,“嗯”了下。 這邊的老規(guī)矩,請人幫忙不花錢的話,但是不能少了禮。 通常的禮都是一條汗巾,一些吃食,其實也就是煙酒、糖果點心等,只不過現(xiàn)在大家伙都窮,基本上就是給些做好的饃饃或者直接給糧食。 甚至現(xiàn)在好些人家連汗巾都沒有了。 但若是一些家境足夠富裕的人家,不僅會備齊汗巾、煙酒糖果點心這些,還會準(zhǔn)備一塊肥皂。 程建功這次蓋房子幾乎沒花錢,磚頭是村里送的,土坯是和村里人借的,人工費也沒出,就只包了他們的餐飯,若是連禮最后都走薄了,就不好看了。 但是程建功想了想,又不太放心徐如月辦事,怕她臨門一腳結(jié)果又不舍得花錢,就干脆對著葉美云說:“要不然,明天你進(jìn)趟城,我估計鎮(zhèn)上的供銷社不一定能有三十多條汗巾?!?/br> 葉美云點點頭,沒多話。 程靜淞看了看他們,默默閉上了想要說話的嘴。 算啦。 明天mama進(jìn)城是有正事要做,肯定要早去早回,她還是不要跟過去添亂了。 而且明天還是要做饃饃的,雖然只需要做夠分給幫忙的人的那些,但一人分兩個,也要六十多個呢,如果家里人再吃吃的話,那就要更多了。 其實程建功剛剛說的是真的,她這段時間是真的沒有閑著,再加上年紀(jì)小身體小,是真的有點吃不太消了。 如果不是小小的身體里有個大人的靈魂,她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更何況,她才剛剛稍微歇息了兩天。 眾所周知,人一旦松懈下來,就不太想動了。 所以她現(xiàn)在只是光想著明天要做的饃饃的數(shù)量,就已經(jīng)想逃避了。 不過程靜淞又想到只要明天過去,新房就算徹底建好了,等再晾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去住啦,程靜淞又立刻開心起來! 想到這里,程靜淞就噠噠噠跑到屋里將自己這段時間慢慢收集的艾草粉找了出來,對著程建功說:“新房建好后要熏一熏,免得里面生蟲子,爸爸,從明天就開始吧?!?/br> 程建功是知道程靜淞一直在割艾草和曬艾草,他起先只以為她是覺得家里的蚊子多,又不能時時刻刻靠著程定坤弄的驅(qū)蚊精華,這才像個小倉鼠一樣收集艾草,但沒想到她竟然是用來熏新房的。 這讓程建功如何不稀罕程靜淞。 于是,程建功就抬手揪了一下程靜淞的小臉蛋,然后略微有些嫌棄地說:“最近瘦了,接下來要多吃點,不然你這臉揪著都不好玩兒了?!?/br> 程靜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默了默,程靜淞瞪向程建功,“你到底要不要?” “要啊?!背探ü⒊天o淞提出來的袋子顛了顛,然后嘖聲道:“三寶厲害啊,這些有五六斤了吧?!?/br> 程靜淞“哼”了下,才又說:“又不是我一個人收集的,jiejie和哥哥也有幫忙,尤其是哥哥還特意弄了些不一樣的艾草混在里面,效果肯定比普通的好。” 因為徐如月在一邊,程靜淞就稍微含糊了一下,但程建功他們都聽明白了。 不就是里面有程定坤用靈氣催生的艾草么,那看來還要仔細(xì)點用了。 程建功將這些艾草粉收起來,又同程靜淞閑扯吵了幾句,一家人才開始吃晚飯。 飯后洗洗,又在外面乘會兒涼,這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程靜淞和程斯年醒來的時候,程定坤正在屋里修煉,程建功和葉美云都不在家了,就連徐如月也不在,只有廚房的鍋里還留著早飯。 程靜淞和程斯年先吃了點飯,然后就開始動手做饃饃。 等徐如月洗好衣裳回來后,她也加入了進(jìn)來。 程靜淞看著外面高高懸掛的太陽,對著徐如月說:“奶奶,爸爸昨天說大概要到半下午才能完工呢,那咱們家中午肯定還要管飯啊,我和jiejie做饃饃就好了,你要不然先去準(zhǔn)備午飯吧。” 徐如月就說:“他們中午不吃飯。” “?。俊?/br> 程靜淞懵了下,想說該不會是徐如月因為昨晚程建功沒有聽她的安排生氣了吧,但又覺得以她的性格,應(yīng)該不至于在這臨門一腳的時候做這樣打自己臉面的事。 于是,程靜淞就問道:“為什么???” 徐如月撇嘴,乜斜程靜淞說:“你不是天天能的很么,現(xiàn)在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兒了?” 程靜淞:“……” 懂了,這還是心疼今天家里要花費不少錢,但是又拿程建功這個好大兒沒辦法,所以故意刺她呢。 程靜淞就說:“奶奶,我就是再能,要是沒有人教我,我也不可能什么都會啊,你就告訴我唄,為什么他們中午不吃飯啊?!?/br> 徐如月輕“哼”了一聲,這才說:“還能為啥,上梁蓋瓦是大事兒,可代表著一大家子以后過的咋樣呢,誰家也沒有封頂封的好好的突然停下來的啊,所以一般人家都是當(dāng)天干當(dāng)天算,圖個吉利?!?/br> 程靜淞明白了。 可她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那要是房子太多太大,一天就是沒辦法全部蓋瓦封頂又怎么辦呢? 但她才剛想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杞人憂天。 一個地方總有一個地方的規(guī)矩,更何況他們這兒這么窮,恐怕也沒有能蓋的起一大片房子的人。 程靜淞被自己逗笑,剛抬頭就看見徐如月將剛剛做好的一些饃饃放在篦筐里端到廚房開始蒸,并且還不忘記對程靜淞說:“你們弄的那些板栗粉不夠,等下還要再弄點?!?/br> 程靜淞驚詫,“夠了吧,爸爸不是說只需要做夠送禮的就行了嗎?” “你爸成天在外面不著家,他知道個啥就胡亂安排。” 徐如月翻白眼,“人家來幫忙的人中午指定不能下來吃飯,那等下他們揭窯后,要不要讓人家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給我們干活,再要是人家中午實在餓的不行了呢,不能停工還不興人家摸個饃饃墊墊肚子?” “一天天的,就聽你爸爸亂安排!”徐如月撇撇嘴,起身到灶膛后面點火,開始蒸饃饃。 而程靜淞則用小臂擦了下額頭冒出來的汗,小聲沖著邊上的程斯年道:“幸虧爸爸昨天沒聽奶奶的做饃饃,不然按照她的安排,咱們今天還不知道要做多少呢。” 程斯年也心有戚戚焉地點頭。 作為一個從小就不沾陽春水的富婆,程斯年也自有自己的一套花錢邏輯,她對于徐如月在錢財方面的精細(xì),實在不敢茍同。 不過好在再忙碌也只剩今天最后一天了。 徐如月把先蒸好的饃饃撿進(jìn)竹筐里面,然后又用干凈的毛巾搭在上面,這才提著一大早就煮好放涼的烏梅湯開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