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6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的馬甲都奉我為神明、(海賊王NP,H)我不想成為全偉大航道的女人、女王的男奴【女S男M,主從】、雙喜(重生)、重筑2005、縱情、我全家都不對勁[年代]、桂花刊、把蟲族吃到瀕危[星際]
方宸也不驚慌,只冷靜地摸著墻壁,以抵抗暈眩,慢慢地坐了下去。可,不經(jīng)意地,一塊巖石自墻上被刮了下來,滾落在地,聲音細(xì)碎得很隱秘。 方宸的視覺減弱,聽覺反而增強了不少。 他右手輕摸地面,輕易地尋到了小石頭跌落的方位。 那巖石的材質(zhì)很脆,在指腹間被輕易揉搓成粉。他抬起手臂,放在鼻尖嗅了嗅,只有陳腐的氣息,其它的也分辨不出來了。 方宸穩(wěn)了穩(wěn)聲線,問道。 “...有袋子嗎?” 兩人齊齊回頭,夏旦扶著氣喘吁吁的曲文星走近,仔細(xì)觀察著方宸手里的粉狀物。 饒是見多識廣的曲文星也認(rèn)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巖石怎么會變脆?是腐蝕還是什么?” 面對毫無常識的浴霸大佬提出的刁鉆問題,曲文星竟然被問住了。 他只對錢感興趣,其他換不來錢的社科知識他毫不關(guān)心。 他看向夏旦,而對面的學(xué)渣更是一臉懵逼。 三人面面相覷,場面安靜得有點丟人。 “行吧?!?/br> 方宸慢悠悠地從兜里掏出匕首,刀鋒準(zhǔn)確地比著那摳出來的凹槽。忽得,他眼眸一凝,手腕靈巧一轉(zhuǎn),力道沿著刀背盡數(shù)傳遞了過去。 墻壁的巖石即刻一寸寸斷裂,像是掀開塵封的磚瓦,露出底下縱橫有致的墻體支撐來。 人造的管路像是筆直的凹槽鐵軌,呼嘯著伸向遠方。 “天吶,這些地下墻體居然是人造的嗎?!誰閑得沒事干下到這么深來挖洞玩?!” 曲文星咋舌,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不夠用了。 方宸思忖半刻,抬手指著墻體支撐的延伸方向,向著二人簡單講解了他的方案。 很簡單,三個字。 “沿路,砸?!?/br> 能用暴力拆解的地方,廢腦子干什么? 曲文星先是敬佩地‘呱唧’雙手,隨即,絕望地眼冒金星。 他抱著最后一絲期盼,水汪汪地看著方宸,小嘴抹了蜜似的討個饒。 “方哥,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是寧愿自己流血也不愿意讓弟弟meimei們流汗,對吧!” “你對我有什么誤解?” 方宸悠悠轉(zhuǎn)過頭,把自己手中的匕首丟了過去,撐著墻,淡定地做了個‘請’的動作。 曲文星:“……”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 第六十五章 我很急 (下) 終于快走到了終點。 因為他們可以明顯察覺到溫度降低,低到皮膚表面的絨毛都在微微戰(zhàn)栗。 快要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又跑了那么久,出了那么多的力氣,曲文星這次是真的差點累吐。 他倒在路口,抱著方宸的大腿,翻著白眼大口喘粗氣,說什么也不肯再走一步。 夏旦不解地打著手勢。 ‘明明你就砸了兩下,其他的都是方宸哥哥砸的。為什么會累成這樣?’ “你個天生怪力的小丫頭懂什么累...” 曲文星趴在地上狂流汗,身上黏糊糊的,合著地下的腐臭味道,他感覺整個人都要尸化了。 方宸環(huán)顧四周,皺了皺眉。 這里有些過于安靜了,安靜到近乎死寂。若是出口,不該這么沉寂才對。 他輕輕摩挲食指上的戒指,慢慢抬起手臂,將手放在墻體上。 指環(huán)似有漣漪,像是絲纏,道道收緊。 竟然會有呼應(yīng)。 方宸神色更加慎重。 這里,絕對與哥哥的過去有關(guān)。 夏旦仰起頭,看向臉色難看的方宸,她抿了抿嘴唇,抬起雙手抓著方宸的手背輕輕搖晃著,似乎在問自己可以幫什么忙。 方宸丟掉手里卷了刃的刀,藏起血rou模糊的掌心,半蹲著,跟夏旦平視。 “我聽龔霽說,你的共情力很強。是必須要接觸才能感知嗎?” 夏旦點點頭。 ‘直接接觸可以完全感知,如果不碰的話,只能很勉強很勉強地感受到一點點。有時候會出錯的。’ 方宸輕輕攫住她的手,放在那扇墻體上。 “能不能試著...感知里面的情緒?” 夏旦充滿干勁地點點頭。 那道墻上有幾道橫七豎八的裂紋,有門的輪廓,很破舊,纏著隱隱約約的枯藤,繞在半圓形穹頂。即使是老去的枯藤,也算是黑暗里唯一的生命力,誘人得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樓。 夏旦閉上了眼,拼盡全力去捕捉那些藏在腐朽空氣中的情緒碎片。只一會兒,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困惑和不解。 方宸蹲在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問道:“感受到了什么?” 夏旦從怔怔出神中被喊了回來,她回望著方宸,打著手勢,比了兩個字。 ‘幸?!?/br> 幸福強烈到隔著空氣都能嗅到蜜糖的甜膩。 這讓她想起了在外面流浪時,大家一起敲著碗討飯時的高聲歡笑。 很純粹,很干凈。 “那我們還等啥?!這肯定就是出口了!”曲文星嘴上都干得起了皮,嗓子也冒煙,說完,連滾帶爬地就要沖進去。 方宸驀地伸出手拉住了曲文星,可手上的力道不足,只虛虛抓了一下,曲文星卻直接向前跌了一個狗啃泥。 在這樣疲累、崩潰的情況下,曲文星實在是沒辦法再壓抑心頭的恐懼和焦灼,又氣又怒。他趴在地上,撅著屁股,雙手用力捶打著地面。 “你干嘛攔我?。?!我已經(jīng)受夠呆在這個鬼地方了?。。 ?/br> 話剛說出口,后腦勺被夏旦清脆地打了一巴掌。 曲文星震驚回頭:“??連你都敢打我了?!” 夏旦又呼了一巴掌,雙手互拍,誠懇地解釋道,這是溫涼哥哥教她的絕招,說不過就動手,有奇效。 曲文星失智也就失智一會兒。 他揉了揉臉蛋,雙手插進了發(fā)絲里,小蘑菇臉蛋被揉成了多邊形,極力壓下心底的煩躁,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垂頭喪氣地拒絕說話。 方宸眼前的事物已經(jīng)模糊成了黑白灰三色,眩暈翻攪著看不清。他干脆閉上眼睛,抱臂靠在墻上,淡淡道:“只有被圈養(yǎng)的豬才會感受到純粹的快樂。你要去豬圈里等著被宰?” “嗯,方哥說得對?!鼻男堑穆曇袈犐先ゲ惶€(wěn)定,“那我們,換一條路走吧?!?/br> 許久,都沒聽到方宸回答,卻聽到了匕首撬墻的叮當(dāng)聲。 曲文星驚恐地抬起頭,看見方宸的背影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手臂肌rou繃得很緊,正用力砸向那堵看上去牢不可破的墻。 那人血rou模糊的手握著匕首,濕熱黏膩的血跡一滴滴地落下,像是鐘乳石洞里累月落下的陳年舊雨。 那人動作迅疾果斷,目光堅若磐石地望著那扇門,以一股無人可阻的氣勢劈墻裂石。 黑暗中,曲文星看不清方宸的表情,只能看見那一雙冷靜而偏執(zhí)的眼瞳,像是瘋狼。 ‘轟隆’一聲。 墻上那門形暗紋被方宸硬生生撬開一個縫隙。 方宸扶著墻大口喘息,血手印像是嵌在了墻上。 他回過頭,想要說什么,曲文星卻雙手雙腳地爬到了遠處,縮在墻角,失聲吼道。 “我不要進去??!我不想死,我...我努力活到了現(xiàn)在,我不想為了...你的事被牽連進去??!方宸,我沒做錯什么,為什么...到底為什么要陪著你死在這里?!” 方宸似乎怔了一怔,但臉上那極淡的錯愕瞬間褪去。 他走向夏旦,微微彎腰,說了什么,然后自顧自地走進了黑暗里。 甬道里安靜到能聽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曲文星抱緊了被丟棄的自己,朝著夏旦悶悶地說著:“他走了。夏旦,他拋下我們走了...我早就知道,偽善的人比壞人還要惡毒。他假裝一副處處為我們好的樣子,實際,根本就沒有在意過我們。人活著還是要靠自己,善良這種東西,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夏旦,我們快死了...” 他絕望地掩面,碎碎念了很久。 哭嚎還沒盡興,手卻被夏小丫頭執(zhí)意掰開。 “我都要死了,哭一哭還不成嗎?” 曲文星滿臉的淚,委屈地看向夏旦。 夏旦歪了頭,似乎很疑惑地看著曲文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哭。 小丫頭用手背替小蘑菇耐心地擦了擦眼淚,笑彎了眼。 在她身后,黑色長靴重回視野,方宸高挑的身影自黑暗中出現(xiàn),手中拎了兩只冰涼的溶劑瓶,那瓶子看著很熟悉,像是從夏旦那里借來的。 曲文星臉上淚痕猶在,面前忽得飛來一小瓶水,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方宸將其它的水遞給了夏旦。 “里面死路,但有水,喝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