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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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br> 簡簡單單一個拉長尾音的回應,方宸卻覺得心虛又惱火:“你要暈就快暈,別在我耳邊叨叨,很吵...” 他不耐煩地回頭,正好對上溫涼一雙藏著笑意的眼睛。 眼睛清澈得很單純,眼尾染了點曖昧的紅色,讓方宸無端想到了溫涼失控時的旖旎柔情。 他心跳又搶了一拍,噎得他呼吸一滯。 方宸左手扶著溫涼的腿窩,右手手肘反折,‘啪’地一聲,砸在溫涼的側頸,極有技巧地讓他暈了過去。 方宸很少行事不過大腦,但遇見溫涼以后總是腦子慢了半拍。 方宸呆呆地擎著手臂,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打暈某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渣男。 他這是被溫涼下了什么失智的藥了么? 溫涼也是懵著的。 他纖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濕冷的額頭‘啪嗒’垂在方宸的肩上,酥癢的呼吸正好灑在方宸的側頸,瞬間就撩紅了一片。 方宸現(xiàn)在就是一個后悔。 他嫌棄地用掌心小心地推開溫涼的側臉,然后用力捂著側頸,掌下的大動脈跳動得有些快,像是鼓槌。 方宸:“……” 絕對是過敏反應。溫涼這個該死的過敏源。 丁一站在陰影里,全程目睹了木頭和石頭的極限拉扯,嘴角抽得有點飛。 他收起袖珍小巧的磁場波動檢測儀,記錄下溫涼的能力變化值,然后打了一通電話。 “嗯?唐芯,怎么是你?部長呢?” “部長在開會,你忙完就快點回總塔來?!彪娫捘沁叺呐暢鲭x憤怒,“部長怎么能為了一個不知從哪里來的方宸把你派出去?咱們身邊本來就沒多少人,你...” “有空發(fā)牢sao,不如好好照顧部長。最近天氣不好,他的腿傷和咳嗽應該更厲害了?!倍∫幻碱^緊鎖,“我馬上啟程,下半夜應該就能到?!?/br> 第二十九章 恒星計劃 總塔,一號會議室。 有時候,數(shù)字比語言更有力量。凡是能被冠以‘一號’的,戰(zhàn)略意義之于白塔就像是人的眼珠子,重要性不言而喻。 燙金的‘一號’,安靜地印在低調典雅的不銹鋼門上,門的表面特意刷了銀白色的漆,漆質細膩紋理整齊,頗具高科技感,冰冷又肅穆。 會議室并不大,約百來平米,四周圍了特殊的電磁屏蔽場,墻體材料也是特制的,絕緣防爆、隔音安全。 中心擺著一張圓桌,十名高層軍官圍桌而坐,而正對門的一張椅子最為華麗,高椅背、寬扶手,而享用這奢侈座椅的,自然是總塔代理最高指揮官,柴中將,柴萬堰。 柴中將虎頭豹子眼,胡子密而潦草,顏色漆黑得像烏鴉羽翼。任何人與他對視,第一眼就會被他炯炯有神的眼珠子嚇得屏息,接著被他的大胡子噎得徹底喪失理智。 “討論了這么久,天都黑透了!”柴中將一拍桌子,場面一瞬間安靜下來,幾雙眼睛齊齊地盯著他。 柴中將干脆站了起來,胸口夾著的功勛章也跟著搖了搖。 “我認為,恒星計劃第三代指揮官的人選根本就是明擺著的事!”他大手一指,指向坐在他右手側的青年軍官,“除了趙景栩,你們還能推選出第二個合適的?” 趙景栩容貌濃重,五官標志,端正到了極點,只是當所有的標準答案湊在同一張臉上時,卻顯得有些過于偏執(zhí)了。 當他聽到柴中將的話,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 “趙景栩同志的能力和成績,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痹谧囊晃桓呒壾姽龠t疑地開口,“只是他歲數(shù)還小,經歷不夠,驟然擔任這樣重要的職務,我們只是怕他掌不住舵,在大方向上走偏了...” “偏什么偏?!現(xiàn)在整個‘恒星計劃’擱置不前,是觸礁擱淺了吧!”柴中將皺著眉,看向他右手邊的另一位青年軍官,“小葉,我也不是針對你。我知道你的身體情況,也能理解你的力不從心。只不過,‘恒星計劃’不能因為你個人的傷病而耽誤,你應該從大局出發(fā),理解組織?!?/br> 與趙景栩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被稱呼為‘小葉’的年輕軍官。 他坐在特制的輪椅上,腿上蓋著厚厚的毯子,上半身消瘦,皮膚蒼白得驚人,一雙眼睛卻明亮動人,像是綠蔭下一潭春水,清澈而溫柔。 他的五官也十分精致,似乎上天是用標尺卡著造出來的,在臉上卻不顯局促。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然后溫和地頷首:“指揮官的做法我能理解。自三年前的爆炸以來,我一直病著,耽誤項目進度,是我的錯。其實,我也想借著這次集體會議,跟指揮官和各位高層說一聲。我想請辭技術與進化部部長的職務,回歸科研一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研究工作,回饋組織對我的信任?!?/br>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技術與進化部部長職位,不可不說是無數(shù)人死死盯著的肥rou,如果驟然空缺,恐怕這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的局勢又要再度動蕩。 “葉部長,這件事不能兒戲,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币晃话察o做著筆記的中年女軍官驟然開口,溫和地規(guī)勸道。 “這有什么好考慮的?既然葉部長主動開口請辭,那么就由趙景栩副部長頂上,這樣,他接手‘恒星計劃’也就順理成章了,不是嗎?” “小趙他才加入三年,哪里能接手那么大一個盤子?你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老魏,你是不是糊涂了?我看小葉部長不用退,該退的應該是你!” “胡說八道!”魏國強直接砸了茶杯,“許振飛,我看你是怕趙副部長上臺以后,自己撈不到好處了吧?!?/br> 一群老干部習慣性地打嘴仗,聽得柴萬堰一個頭十個大。 這些年所有提議,就從來沒有一件能全票通過的,仿佛提意見已經變成了方針正確的必要準則,順從就是敷衍、不盡心。 “既然誰都不服誰,那就投票!” 聽到投票兩字,柴中將豹目圓睜。 這群老王八犢子,投了一個晚上,投出個寂寞,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投? “那當然好!看看都快十年了,你的老海派是不是還要陪著你胡鬧...” “什么海派山派!軍紀都忘到腳后跟了是吧?!現(xiàn)在我們是高度一統(tǒng)的地心大陸,那些派系斗爭的糟粕都給我咽到肚子里?!辈裰袑⒋旨c的手掌按在桌上,掌心噼啪作響,顯然是壓不住憤怒,要抽人了,“我看你們一個個老得正經事記不住,不正經的事倒是急得清清楚楚!掏糞車要是途徑你們的精神圖景里淘一淘,肯定大有收獲。這一個個的腦子里裝了個下水道,嘴里噴糞...” “咳?!?/br> 中年女軍官提醒了一聲。 被罵得一愣一愣的許振飛和魏國強直勾勾地看著柴中將,柴中將三分譏笑七分無畏地回瞪過去。 “景栩,你自己站起來說,這職位你敢不敢要?” 趙景栩抬眸看了一眼葉既明。 對方正溫和地回看他,眸光淡然,甚至帶了一絲隱隱可見的笑。那笑容滿懷關愛又殷切,像是希望自己學生接過薪火、傳承技術的溫柔與誠懇。 可惜,趙景栩太過了解葉既明。 這人蒙著一層溫潤的皮,內里深不見底。 雙腿殘疾、身體虛弱到無法離開輪椅,卻能讓每個人都愛他敬他,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辭職是他欲拒還迎的戰(zhàn)書。 這笑容,是他親手敲響的戰(zhàn)鼓。 趙景栩沒有理由不應戰(zhàn)。 他輕瞇了眼睛,挪開了視線,隨即緩緩起身,朝著柴中將行了一個堅硬的軍禮:“報告長官,我愿意聽從組織安排?!?/br> “干脆人人都長著一個腦袋算了,反正我們也沒有什么話語權。”許振飛委委屈屈地望了一眼柴中將,氣呼呼地甩手不管了。 “不會說話就滾出去!” 怒氣上頭的柴中將剛擼起袖子,就被中年女軍官瞪了回去。 ‘這群老王八...’ ‘精神圖景里也不準罵人?!?/br> ‘老婆,你...’ ‘跪下,閉嘴。’ 柴中將立刻在精神圖景里跪得端端正正,臉上卻橫得很,表情憤然,外厲內荏。 于晶閉了眼,釋放了精神力,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壓下幾名躁動的老哨兵。 反倒是柴中將一左一右兩個靜坐看戲的話題中心人物,年紀不大,但倒還能沉得住氣。 一個敢給,一個敢要。 “我們倒是空長年紀,現(xiàn)在還比不上兩個小輩?!庇诰е腹?jié)敲敲桌面,“來,投票吧?!?/br> 十個人開會就是會有這樣的尷尬局面。 平票。 柴中將都麻了。 他看著許振飛, 問:“工會那三個怎么沒來?” “忙著撈錢唄?!?/br> 許振飛冷冰冰地甩了一句話。 “行了,這件事我做主了?!辈裰袑⒋笫忠粨],武斷下了決定,“我宣布,恒星計劃第三代指揮官由趙景栩擔任。老規(guī)矩,白塔最高機密,外泄者,殺。” 不少人要站出來反對,柴中將大手一抬,用強硬武力攔了他們的反抗,像是牧羊人手里的鞭子,痛快地抽著不聽話的羊:“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另外,葉既明同志的辭職申請暫且保留,部里事多事雜,還是要一個有經驗的頂著?!?/br> 點到名字的兩個人一站一坐,恭敬地行了軍禮。 “是,指揮官?!?/br> 會散得很突兀,而許振飛也刻意留了下來。 等到人都走光了,他‘邦邦’地敲著桌子,恨鐵不成鋼地勸道:“老首長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能主動提拔趙景栩放棄葉既明呢?葉既明他是誰的學生,你不會忘了吧?!老方他當年...” “我當然記得!”柴中將喝住他,“這些陳年舊事,就別再提了?!?/br> “不提,不提,不提我憋得慌。”許振飛背著手在屋里轉悠,“趙景栩都不知道是不是老海派塞過來奪權的!這些年,你這代指揮官位置坐得多不容易?!時不時就有些倒霉催的過來找事,咱們現(xiàn)在用人都要好好調查背景,你就這么沖動,這讓我...” “要不,這指揮官給你,你來做!”柴中將胡子炸著,怒火中燒,“我說選他,就選他,別人說什么都沒用!” 許振飛被罵得耳膜嗡嗡作響。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選趙景栩。”許振飛臉上的表情竟有些痛心,“這些年,你暗地里搜羅鐵磁體斂財?shù)呐K事,是不是都是趙景栩幫你做的?你這是覺得小葉他傷了身體,沒用了,所以就要棄他不管了,對不對?那我們呢?是不是有一天老了,不中用了,你也要丟到一邊,跟丟一雙破鞋似的?” “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管了?再說,那些錢,你敢說你一點兒都沒動過?!” 柴中將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完全不顧兩人舊時情誼,像是為了錢斷了義。 許振飛站在柴萬堰面前,像是舊時鳥盡弓藏的破弓,明明老首長都變了心,他卻還是想要護著他的臉面不被風刮掉。 都特么是熱臉貼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