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蘭不想和他拉扯，冷聲道：“文同志請自重！”

    文江有些無奈，穿著新皮鞋的腳往后退了一步，開口道：“微蘭，我希望你能再給我個機(jī)會，重新考慮一下我們倆之間的事。”

    與幾個月前的文江相比，謝微蘭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很多，雖然只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藍(lán)襯衫和黑褲子，但是精神面貌，不是幾個月前能比的。

    他大概是乘坐小汽車過來的，七月的天，他身上并沒有被汗水打濕，就是頭發(fā)也干爽得很，可見不是騎車和在太陽下等了半小時電車過來的。

    謝微蘭有些疑惑地道：“文同志，今時今日，你想找什么樣的對象找不到，何苦再和我糾纏？”

    文江還要再說，謝微蘭擺了擺手道：“文同志，如果你要問我的想法，我可以告訴你，我決定終身不談對象，也不再結(jié)婚，你如果不信，可以看看我后面的情況?！?/br>
    文江一怔，難以理解地問道：“為什么？微蘭，你這是為什么？是林主任的意思嗎？”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因?yàn)槲覍δ型就耆チ诵判?，不想再?jīng)歷一遍。感謝文同志的好意，希望我們不會就這個問題，而再展開討論?！笨戳艘谎凼直淼溃骸笆俏页燥埖臅r間了，對不住，我先走一步。”

    文江沒有再攔她。謝微蘭的那句“終身不談對象，也不再結(jié)婚，”讓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可以慢慢讓她回心轉(zhuǎn)意，不急于這一時。

    謝微蘭卻并不準(zhǔn)備給他這個機(jī)會，出了接待室的那一刻，她就決定最近多外出跑跑，要么下鄉(xiāng)學(xué)習(xí)，要么去外市出差。

    漢城這邊，愛立收到賀叔的電報后，第二天晚上就帶著電報譯文，回了趟家里。

    沈玉蘭正在燈下做針線，準(zhǔn)備給小伊利做一雙布鞋，夏天穿透氣些，見到女兒回來，還有些意外，笑問道：“今天晚上怎么有空回來？還沒吃飯吧？”說著，就轉(zhuǎn)身給女兒煮面條。

    愛立迫不及待地把小姨父的近況，和mama說了一遍。

    沈玉蘭聽女兒說是謝微蘭幫的忙，不由嘆道：“先前謝微蘭冒名頂替的事，還是你小姨當(dāng)面戳破的，沒想到謝微蘭不計前嫌。世間的事真是說不好，救你小姨父的人還有些仇怨，害他的人反而是朋友。”

    愛立又和mama道：“媽，我先前和鐸勻商量了下，也不好給小驄爸爸添太多麻煩，想著等小姨父去了街道那邊，先把他調(diào)到祁縣農(nóng)場去，這樣對王叔叔來說，比直接落戶的cao作難度要小很多，再者，江珩的戰(zhàn)友在祁縣農(nóng)場當(dāng)副場長，可以稍微照看一點(diǎn)。”

    沈玉蘭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們倆想得周到，那我這周末去驍華家的時候，和徐學(xué)鳳說下?！毕惹靶鞂W(xué)鳳的意思，是可以直接在這邊落戶，但是女兒顧慮的也沒錯，也不能給人家添太多麻煩，現(xiàn)在這個時候，大家都謹(jǐn)慎得很。

    她們也要體諒人家的難處。

    等水沸開，把面條下鍋以后，沈玉蘭又和女兒道：“你小姨父能逃過這一劫，已經(jīng)是命大了，后面就是吃點(diǎn)體力上的苦頭，也不算什么了?！?/br>
    愛立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一下，和mama道：“媽，森哥的奶奶去世了。好像是上周的事兒。”

    沈玉蘭立時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問女兒道：“謝三的母親？”

    “是！”

    “怎么會這么快？上次你去京市，不還見到了嗎？”沈玉蘭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謝家老太太就這樣死了？

    愛立道：“多美jiejie說是腦出血走的?！?/br>
    沈玉蘭怔怔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差不多，”又淡淡地道：“人都有生老病死的時候，我印象里她也算是高壽了。”人死如燈滅，當(dāng)年的恩怨，也沒有必要再記在心里。

    倆人并沒就謝家老太太的事多聊，愛立轉(zhuǎn)而問起，小姨這周日過不過來？

    沈玉蘭搖頭道：“應(yīng)該不來，我前些天收到她的信，說最近一直高溫，陸廠長怕有工人中暑，叮囑她要做好準(zhǔn)備工作，你小姨說最近就先不來了?！?/br>
    愛立道：“那我下周和鐸勻去一趟吧，小姨去宜縣那邊工作以后，我還一次沒去看過?！?/br>
    沈玉蘭笑道：“那你下周去，伊利上次還說想你來著，那孩子在學(xué)校里還算適應(yīng)，每天高興得很，就是有些想他爸爸，常問他mama，可不可以回去看看爸爸？”又和愛立道：“你這回過去，也去陸廠長家拜訪一下，我聽你小姨說，陸廠長的愛人對他們母子倆很是照顧，經(jīng)常提了東西去看他們，人家未必不是看在你的份上。”

    愛立忙應(yīng)了下來，“媽，你放心，我肯定和鐸勻去拜訪一下。”

    沈玉蘭道：“剛好這周末，我和學(xué)鳳商量下，什么時候把瑞慶調(diào)過來合適些，你下周過去，也好給你小姨一個準(zhǔn)話，免得她一直心神不定的，最近工作又忙，我都擔(dān)心她累垮了身體?！?/br>
    沈玉蘭說著，又朝面里打了個雞蛋，忽然想起來和女兒道：“你下周再幫我給你小姨帶些鳳凰蛋過去，她小時候愛吃這個，最近李嬸子家親戚孵了好些個，這個供銷社不收，托李嬸子來問問，這邊有沒有想要的?！?/br>
    愛立問道：“那干嘛搞這個，不直接把新鮮雞蛋送到供銷社去呢？”

    沈玉蘭笑道：“一斤雞蛋才六七毛錢，換算下來，一個雞蛋還不到一毛錢，她家搞成鳳凰蛋，可以賣一毛五一個?！?/br>
    愛立恍然，和mama道：“勞動人民智慧多?！?/br>
    沈玉蘭嘆道：“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古以來農(nóng)民的日子最苦，大家都想著法子稍微掙一點(diǎn)，改善生活。這個也是有風(fēng)險的，現(xiàn)在村里抓投機(jī)倒把，抓得也很嚴(yán)，李嬸子也就敢在我們院里給問問?！?/br>
    愛立立即就想到楊冬青來，想來這么半年，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宜縣黑市做出點(diǎn)成績出來了。

    就聽mama又和她道：“你和鐸勻下周六晚上都回來住吧！我再收些吃的，給你捎帶去。”

    愛立應(yīng)了下來，問mama道：“哥哥那邊最近怎么樣啊？”她最近因?yàn)榉液托∫谈傅氖?，已?jīng)很久沒問過她哥和宋巖菲了。

    “還行，就是巖菲的哥哥得知meimei要嫁人，寄了一封關(guān)系斷絕書回來，大概是怕自己連累了meimei的親事。你哥說，把巖菲惹得哭了幾天，但是宋巖生這次特別堅決，表示以后就是家里去農(nóng)場看望他，他也不會再見，如果巖菲想讓他安心地活著，就照他的意思來辦?！?/br>
    愛立聽了都有些詫異，“他這簡直是以死相逼了！”

    沈玉蘭點(diǎn)頭，“從當(dāng)初他和楊冬青那茬，他頂了所有的事去蹲大牢，我就看出來，這人有魄力有擔(dān)當(dāng)，要是換個年代，成績未必在陸廠長之下?！鄙蛴裉m覺得，楊冬青是有些運(yùn)氣在身上的，她遇到的宋巖生.俊平和安少原，哪個不是對她真心以待，要不是楊冬青野心大，現(xiàn)在日子定然好過得很。

    等面鍋里的小青菜也燙熟了，沈玉蘭立即把面盛了起來，端給女兒道：“先吃吧，要是知道你今天回來，我早上就托你李嬸子分我一點(diǎn)豬心肺了，她買了一整塊豬心肺回來，準(zhǔn)備焙干給小安安拌飯吃，這孩子最近有些苦夏，吃飯沒有食欲。”

    愛立確實(shí)有些餓了，忙吃了兩口，胃里才稍微緩了一點(diǎn)。

    沈玉蘭皺眉道：“下回在食堂里吃了飯再回來?！庇侄谂畠旱溃骸澳愀绲氖履銊ecao心，你這次過去還要拜訪陸廠長，你哥那邊就先別過去了，等下回他倆回家，你和鐸勻再回來就是?！辈蝗灰惶斓臅r間，可不夠女兒趕的。

    愛立問mama道：“媽，宋巖生是在哪個農(nóng)場啊？”

    “也是祁縣的農(nóng)場吧？我好像聽你哥說過一耳朵，先前巖菲每個月去看他一次，應(yīng)該是祁縣那邊?！?/br>
    愛立沉思了一下，準(zhǔn)備后面問問哥哥情況，再看看要不要托珩哥那邊幫忙。

    轉(zhuǎn)眼就到了月中，周末一早，愛立和鐸勻就去供銷社買了糕點(diǎn).奶粉.罐頭和糖果，帶上沈玉蘭給meimei和外甥準(zhǔn)備的東西，倆人就坐車去宜縣。

    這次過來，也沒提前打招呼，倆人直接到了宜縣棉紡廠，和門衛(wèi)大叔說找沈青黛，門衛(wèi)大叔立即笑道：“找沈醫(yī)生的啊，在衛(wèi)生室呢，今天一早就來了?！弊罱蜥t(yī)生教食堂煮涼茶，大伙兒每天中午都能喝上一碗，這東西不管能不能消暑，但是人家提出這么個建議，顯然是好心。

    所以整個廠里，現(xiàn)在都對沈青黛客氣得很。

    門衛(wèi)這邊登記了下愛立和樊鐸勻的名字，就讓他們進(jìn)去了。

    倆人到醫(yī)務(wù)室的時候，沈青黛正在整理病案，小伊利在旁邊的桌子上寫作業(yè)，還有一位老爺爺在搗鼓草藥。

    愛立喊了聲：“小姨！”

    沈青黛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小伊利已經(jīng)溜下了凳子，跑到了愛立和鐸勻跟前，高興得直跺腳，“姐，你們終于從京市回來了啊！”

    沈青黛立即和旁邊的老醫(yī)生道：“李叔，我外甥女來了，我先帶她回家一趟，一會再過來，這邊麻煩您多辛苦一點(diǎn)?！?/br>
    李醫(yī)生笑道：“行，行，去吧！”

    等到了住處，愛立發(fā)現(xiàn)這一居半的房子，他們母子倆住著剛剛好，里屋有床和衣柜，還支了張小桌子，估計給伊利寫作業(yè)的，外頭置放了碗柜和煤爐之類的東西。

    一進(jìn)家，沈青黛就拉著愛立的手問道：“前幾天我收到你小姨父的信，說是到街道那邊去了，他現(xiàn)在在信里，也不敢多漏信息，我看他意思是謝微蘭幫的忙？”

    愛立這次過來，就是來寬她的心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小姨說了一遍，末了道：“小姨，mama和徐學(xué)鳳阿姨那邊商量了下，大概九月份的時候，就把小姨父調(diào)到祁縣農(nóng)場去，到了那邊，也有熟人照顧，你不用擔(dān)心?！?/br>
    沈青黛又哭又笑道：“我不擔(dān)心，他只要人活著，我就不擔(dān)心，就是人吃點(diǎn)苦，我也不怕。愛立，謝謝你們，真得，不是你們費(fèi)盡心思托人幫忙，你小姨父大概就交待在申城衛(wèi)生局了?！?/br>
    雖然先前他們都不和她明說，但是沈青黛心里有數(shù)，要是沒什么事兒，他們完全不用遮遮掩掩的。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瑞慶竟然也快到漢城來了。

    第269章 一波沖擊

    一旁捧著雞蛋糕的小伊利，忽然出聲問道：“jiejie，爸爸要來這邊了嗎？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爸爸？”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沈青黛忽然反應(yīng)過來，兒子還在屋子里呢！有些后悔剛才沒控制住情緒。

    就見伊利望著她們，又問道：“mama，是爸爸得救了嗎？”

    這一句，讓屋里的三個大人都面面相覷起來，她們從來沒在孩子跟前說他爸爸的事，這孩子竟然像全知道一樣。

    沈青黛想到先前兒子也有問她，“mama，我們能不能回申城看看爸爸？”她每次都有些敷衍地說：“最近mama工作忙，走不開?！边@孩子也就不吱聲了?，F(xiàn)在回想起來，這孩子大概是在試探她，小小的人兒，也不敢問mama，自己心里還不知道怎么擔(dān)心呢！

    沈青黛沒忍住眼淚，又不想讓孩子看見，轉(zhuǎn)過了身去。

    愛立蹲下來，摸了摸伊利的腦袋道：“對，你爸爸快過來了，等9月伊利開學(xué)的時候，爸爸就過來了。”

    小伊利的眼睫毛微微垂下，伸手拉了下jiejie的袖子，輕聲問道：“jiejie，那爸爸能跟我和mama住一塊兒嗎？我們這兒的床夠大，能睡三個人，不行的話，可以讓爸爸在地上打地鋪。”

    伊利說著，抬起了頭，眼含期待地朝愛立看著。

    對上這樣的眼神，愛立遲疑了一下，緩聲和他道：“伊利，你爸爸還得過一段時間才能來，到時候，伊利和mama可以去看看爸爸?！?/br>
    伊利的眼睛里立即就起了一層霧濛濛的水汽，有些哽咽地問道：“那爸爸是要去農(nóng)場種地養(yǎng)雞嗎？爸爸從來沒有干過，他會把小雞都養(yǎng)死吧？人家會不高興的?！?/br>
    一旁的沈青黛，眼淚越發(fā)洶涌，起身到里間去了。

    愛立耐心地和伊利道：“他和你mama一樣，也是過來當(dāng)醫(yī)生的?！?/br>
    伊利進(jìn)一步問道：“也是棉紡廠？”

    “是！是jiejie單位的廠子，要在祁縣那邊建分廠，建分廠也是要時間的，在沒建好之前，你爸爸就去農(nóng)場那邊幫幫忙，等廠建好了，他就到廠里任職了?！?/br>
    小孩子的世界，有時候很復(fù)雜，有時候又很簡單，確定爸爸會和mama一樣在廠里工作，伊利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他mama在廠里可受人尊敬了，從來沒有人會欺負(fù)他mama，爸爸過來以后，也不會有人欺負(fù)的，和jiejie道：“那我以后放假可以去爸爸那住幾天嗎？”

    愛立摸了摸他的頭，“可以的！”

    這時候隔壁的小虎來喊伊利玩，沈青黛也緩了情緒，出來抓了幾顆糖給伊利，“分小虎兩顆，中午記得回來吃飯?！?/br>
    等孩子出門了，沈青黛才嘆道：“也怪我，有時候憂心瑞慶的事，在孩子跟前可能帶了一點(diǎn)出來，你說這孩子，從來沒問過我一聲。要是今天我倆不是當(dāng)著他面聊，我都不知道，這孩子其實(shí)心里什么都知道?！?/br>
    愛立安慰道：“小姨，這是伊利聰明，我像他那么大的時候，就只知道吃和玩?！鳖D了一下又道：“小姨，還有一個半月，小姨父就能過來了，我剛才也不是哄伊利，我們廠馬上就要在祁縣建分廠，負(fù)責(zé)人的是我以前科室的主任，我上周給他踐行的時候，問了他一句，他說9月破土動工，11月大概就會有第一批工人進(jìn)廠，衛(wèi)生室肯定得在明年給配備了，到時候小姨父可以選擇來這邊農(nóng)村落戶，或者是在祁縣棉紡廠工作。”

    沈青黛光聽著，都覺得心里滿是希望，和愛立道：“雖然不一定能成，但是愛立，我聽你說這條路那條路的，心里都覺得敞亮很多，總不會沒路走的，是不是？”丈夫是“現(xiàn)行反`革命”，能少受些苦，沈青黛已然覺得是萬幸了，不敢再想還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愛立篤定地點(diǎn)頭道：“是！”她覺得小姨父去分廠工作的問題不是很大，到時候讓祁縣農(nóng)場那邊，給小姨父出一個表現(xiàn)良好的證明，分廠那邊打個申請，應(yīng)該就差不多。

    但是確實(shí)也得看到時候的具體情況。

    沈青黛又問愛立，“你還沒說，這事怎么和謝微蘭扯上關(guān)系的？”

    “她從她干媽那得知的吧，主動去找了賀叔叔，說可以幫忙。賀叔叔拍電報問了我的想法，我覺得可以試下?！?/br>
    沈青黛點(diǎn)點(diǎn)頭，嘆道：“她現(xiàn)在這樣子，倒不像是張伽語的女兒了。這事，算我欠她一個人情，等以后有機(jī)會，我肯定會還她?！?/br>
    “小姨，我已經(jīng)給她寫了一封信過去，表示她那邊要是需要我們幫忙的，只管來信?！睈哿⒁娝蘖诉@么一會，眼睛就紅腫了起來，勸道：“小姨，現(xiàn)在小姨父的事情初步定了下來，你就安心地照顧好自己的伊利，我看伊利這孩子有點(diǎn)早慧，你還要多注意他的心理健康?！?/br>
    沈青黛應(yīng)道：“好，也就幸好我提前把他帶到這邊來，不然看著他爸每天受苦的，這孩子心里怕是更受不住?！眱鹤拥淖兓?，實(shí)在是有些出乎沈青黛的意外，在申城的時候，這孩子每天就知道傻樂呵，到宜縣以后，看著是聽話很多，人也坐得住了。

    和愛立道：“放暑假以來，他每天跟著我在衛(wèi)生室里，寫作業(yè)或者自己玩游戲，我先前只以為是離開了申城的緣故，孩子還沒適應(yīng)的緣故?！笨墒莿倓偪粗w一樣的跑出去和小虎玩，沈青黛才發(fā)覺并不是這樣的，他或許是看到了mama的難處，不想給mama添事兒。

    樊鐸勻在一旁提醒道：“小姨，我和愛立準(zhǔn)備去一趟陸廠長家，mama說，他愛人對你和伊利挺照顧的，我們想著，既然過來一趟，也去謝謝人家?！?/br>
    沈青黛擦了下眼睛道：“是，許姐人很客氣，她每次過來，伊利都圍著她，問長問短的，小嘴叭叭個不停，她一點(diǎn)不耐煩都沒有?！?/br>
    沈青黛立即把愛立帶來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遞給他們道：“都帶給陸廠長家吧，我和伊利也不缺吃的?！?/br>
    愛立把mama準(zhǔn)備的東西，單獨(dú)拿了出來，“小姨，這是我媽讓我捎帶來的，有鳳凰蛋.魚干和醬菜，鳳凰蛋我媽一早就用五香煮了，說怕你不會搞，在水里煮炸開了?！?/br>
    沈青黛笑道：“我確實(shí)不會，我以前做飯少，也就會攤個雞蛋餅，還好這邊有食堂，不然伊利可得跟著我吃苦了。行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去陸廠長家，一會回來再聊。”

    愛立忙道：“小姨，中午我和鐸勻做飯吧，我們盡量早些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