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首輔大人的打臉日常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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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貿(mào)然上前,今生或許便是無緣再見。 這個想法讓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蕭將軍也瞬間怯懦,腳下似有千金重,一步都挪動不得。 就這樣,他目送著眉飛色舞的兩人到了馬車邊。 眼瞧著齊彥正要上寧星玥的馬車。 蕭逸鴻終是忍不住了,他三兩步上前,傾身攔在齊彥身前。 “太子殿下,皇上還在宮中等您,還是同微臣一起回去吧?!?/br> 齊彥表情看似有些為難,實則眼神堅毅,“蕭大人,剛剛公主邀請我一路游玩,如若不去,豈不是當眾撫了公主的面子?” 寧星玥從車中探出頭,眼神越過攔在車前的蕭逸鴻,最終落在齊彥身上,她笑笑道:“太子殿下正事要緊,游玩今后有的是機會?!?/br> 齊彥淺眸微瞇,輕抬下巴,“勞煩蕭大人先回城給皇上回個話,就說山谷危機重重,小王擔憂公主安危,欲先陪同公主去尋找工匠,然后再一同回城面圣?!?/br> 蕭逸鴻神形微怔,心中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在他心中悄無聲息地生根發(fā)芽。 他強壓著怒氣,極力維持著語調(diào)的平穩(wěn):“微臣有保護兩位的職責,如是說來,那便待明日公主處理好事務(wù),一同回去?!?/br> 齊彥大悅,“如此甚好?!?/br> 齊彥本意欲繼續(xù)登上公主的馬車,可蕭逸鴻偏偏牢牢擋在車前,紋絲不動,硬是不給他留一絲上車的空隙。 “公主邀請本王一同乘車,蕭大人為何阻攔?” 蕭逸鴻抱拳,“太子殿下誤會,在下聽說太子騎技了得,今日特備了一匹上好的汗血寶馬,想一睹太子風采?!?/br> 齊彥沉默一息,“本王今日就如你所愿?!?/br> 還未等蕭逸鴻抬頭,劉理已經(jīng)將馬牽到了齊彥身側(cè)。 齊彥又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寧星玥早已是將簾子放了下來,門簾一角綴著的珍珠相互敲擊,發(fā)出清脆的“噼啪”聲。 齊彥轉(zhuǎn)過身睇了蕭逸鴻一眼,眼神中含著瘆人的寒霜。 蕭逸鴻對那泠泠寒意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他眼神催促齊彥盡快上馬。 齊彥也不在與他對峙,一腳便跨上馬鞍,雙腿一夾,絕塵而去。 轟隆隆的雷聲漸漸逼近。 天邊黑云密布,越壓越低,空氣中氤氳的悶熱讓大家都快喘不過氣來。 驀地,一滴豆大的雨砸在開路的驃騎臉上。 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瓢潑大雨劈頭蓋臉而來。 密密麻麻雨水夾雜著一道道電光火石,大有要將這滾滾重云撕裂之勢 早前已被霧氣驚了一回的馬兒,現(xiàn)下無論大家怎么牽引硬是不愿繼續(xù)向前。 蕭逸鴻環(huán)顧四周,黑暗中分辨出不遠處有一個搖搖欲墜的道觀。 當下惡劣的天氣,一行人不宜繼續(xù)在暴雨中前行,他轉(zhuǎn)身朝著隊伍大喊。 “快,大家都到前面的道觀去躲雨。” 話音剛落,蕭逸鴻又回過頭,擔憂地望了一眼被狂風卷得“吱呀”作響的馬車。 終是不放心,他換下樂承,吃力地趕著馬兒朝著道觀一點點挪動。 好在道觀雖是破舊,但整體還算大,容納他們二十余人不在話下。 不一會兒,黯淡無光的水云谷中,有一點星星之火在黑暗中飄搖。 大家分成了幾撥,圍著火堆,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寧星玥背對著蕭逸鴻,坐在另一個火堆旁。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淺粉色的紗裙,剛剛下車進屋時,蕭逸鴻本欲卸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為她遮蔽風雨。 可在蕭逸鴻腳步靠近的那一瞬,寧星玥直接從車上跳下來,弓著腰,一手提著紗裙,一手護著發(fā)髻,她腳步急促,于他的身側(cè)匆匆而過。 即便她已經(jīng)跑得足夠快了,卻依舊無法避免的被雨水打濕。 現(xiàn)下寧星玥身上的中衣粘膩地貼在了身上,勾勒出女子豐韻的身線。 蕭逸鴻收回目光,只覺口中干澀,喉頭止不住的上下一滑。 他不敢再回頭多看一眼。 但他愈是抑制,心底的燥熱就愈發(fā)清晰。 蕭逸鴻重新拾起被掛在一旁烤得溫熱的披風,他長腿一邁,將披風小心翼翼地蓋上寧星玥的后背。 披上之后,他也不敢去看寧星玥當下臉上的表情,逃似的躲到道觀門前。 他怔怔望著屋檐凝成的道道水柱。 倏忽,蕭逸鴻聞到那股熟悉的清香,縈繞在身側(cè)。 他沒有回頭。 身側(cè)的人卻是先出了聲,“蕭大人不必如此?!?/br> 她的聲音還是那么溫柔,但現(xiàn)在語調(diào)中卻沒有了往日的歡喜,只余下冷冷清清。 寧星玥接著又說,“你無愧于我。愛本就沒有對錯,我唯一做錯的是,強求與你成婚。天真的以為只要我足夠用心,未來的日子那么長,你終有一日會愛上我的。但我沒弄清,同情和愛,實質(zhì)是不同的。如今我對于大人的愛早已放下了,和離也是我深思熟慮后的決定,祝蕭大人能覓得良人,終其一生?!?/br> 放下了。 蕭逸鴻只覺自己腦袋嗡嗡作響,寧星玥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凌遲著他的心。 他的冷靜徹底失守,此時他眸光微動,眼神中溢滿渴求,喑啞的聲音殷切說道:“慧慧,我沒有同情,我也從未想過和離?!?/br> 披風已經(jīng)被寧星玥慢條斯理地折疊好,重新塞回蕭逸鴻手中。 她沒有再理會他的話,腳步一轉(zhuǎn),正欲回到觀中。 蕭逸鴻追了過去,一把死死扣住她的手,語氣中滿是哀求,“你不要走……” 他抓得有些著急,力道很大,寧星玥吃痛地“嘶”了一聲,蛾眉微蹙,瞪著他的眼中透著一股子冷寂。 他心中一揪,收緊的手指顫抖著松開,不敢再發(fā)力。 寧星玥順勢將手抽回。 “對,你沒有同情,也沒有想過和離,但你也從未愛過我。” 第11章 愛? 蕭逸鴻聞言錯愕地愣在了原地。 十年前,他鋒芒初顯,還未開始一展宏圖,父親卻惹上了殺身之禍。 連罪名都未來得及問,錦衣衛(wèi)連夜就將他們?nèi)掖蛉氲乩危牶虬l(fā)落。 雖然寧星玥以成婚,換來他的茍活于世。 但是蕭逸鴻對她卻是說不出感謝的話。 那段時日,覺得自己就是活在煉獄之中。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蕭逸鴻總能聽到自己父親母親,兄長胞弟……他們每一個人都在他的耳邊喚著他的名字,問他為什么要獨活? 他想過去死。 那日,他打碎了房中唯一的瓷器,正欲抹喉時,先皇推門進來。 “如果你就這樣死了,那蕭家的冤屈永遠沒有昭雪的一日?!?/br> 一語驚醒夢中人。 而后先皇接著說,“朕知道蕭家是冤枉的,但那時的情況迫在眉睫,由不得一絲的猶豫,為了大局不得已犧牲了蕭家,朕于心有愧?!?/br> 蕭逸鴻仍是沉默,怨恨的淚水早已爬滿他的瘦削的雙頰。 “成婚之后,朕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遠赴邊境平定北國侵擾,一個是安于內(nèi)宅與公主長相廝守?!?/br> 于蕭逸鴻來言,他根本沒得選。 自那之后,他將自己心中的罪惡感寄托于報仇和國事之上,他不敢讓自己有任何喘息的余地,害怕一閉上眼,親人們一一被砍下頭顱的場景有不斷浮現(xiàn)。 眨眼間,他們成婚已有十年。 這十年,在他的心被真相和恨占據(jù)著。 而對于寧星玥的關(guān)愛,他卻是從未來得及思考。 他曾經(jīng)以為一生很長,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是現(xiàn)下一種不知名的慌亂在蕭逸鴻的心底肆意瘋長,他搜刮著自己腦海中與寧星玥之間的種種過往。 蕭逸鴻瘋狂地在回憶中檢視著,自己曾經(jīng)對寧星玥到底的何等的辜負,才會換得她現(xiàn)今這般的心灰意冷。 思緒一片混沌。 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蕭逸鴻在寧星玥轉(zhuǎn)身之際,急切抬起右腳,還未來得及落下,他想起方才寧星玥不耐的神色,又怯怯將腳從空中迅速撤了回來。 他就這樣癡癡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不是的,我……” “轟——” 一聲巨響將蕭逸鴻要說的話吞噬得干干凈凈。 “蕭大人,我們到此為止吧。” 寧星玥語氣亦是決絕,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溫存。 她的不屑一顧徹底擊垮了蕭逸鴻先前尚存的一絲絲勇氣。 他瞥開目光,不再去看寧星玥離去的背影。 而在她當真要消失的那瞬,他猛然抬頭,留給他的卻只有無盡的黑暗,以及狂風驟雨的咆哮。 明知道寧星玥已經(jīng)回到觀中,他卻依舊愣怔地僵在原地,手指緊緊捏著手腕中搭著的披風,指尖發(fā)白,生怕一松手她殘存在披風上的最后一點溫度,也會悉數(shù)消失殆盡。 蕭逸鴻一個人在門口又站了好一陣,直到觀中全都安靜了下來,只余下一個值夜的侍衛(wèi)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時不時地埋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