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媽 第4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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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明煦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梁光譽,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的軍隊才剛剛抵達京都城外,還沒有開始攻打京都;他還沒有絞盡腦汁去勸降京城中的高官貴胄,也沒有許以任何利益,然后…… 就有人斬下了季玉山的頭顱? 就有人開城門投降了? 那個人還是被天下人認為懦弱無能的傀儡天子?。?/br> 這要齊明煦如何敢相信啊。 就在這時,又有下屬掀開帳篷,告知齊明煦等人,皇宮方向燃起了一場熊熊烈火,火光在黑夜里十分明顯。 齊明煦猛地看向梁光譽,卻見梁光譽淚流滿面,伏在地上久久不語。 “那場大火……” 齊明煦開口說了四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梁光譽哽咽著道:“陛下說,他不希望將士們再做無謂的犧牲,也不需要臣子自盡以全氣節(jié)。他給百姓、將士、大臣都安排好了生路,唯獨給自己選了一條死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場大火,就是陛下所放。” 這場起于摘星宮的大火燒了三天三夜。 因為摘星宮周圍實在太過荒涼,附近除了這座宮殿外再也沒有其它建筑物,所以這場火完全沒有波及到皇宮其它地方,只是將這座剛剛建成的宮殿付之一炬。 即使是死亡,他也選擇了一種克制的方式,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三天之后,齊明煦正式入主皇宮。 然后,梁光譽又一次求見了他,將一道早已擬好的圣旨交到了齊明煦手里。 “這是什么?”齊明煦問。 “陛下……不對,是先帝在臨終前曾經告訴過我,若起義軍進城之后真能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就讓我將這道圣旨獻給齊將軍,作為你的登基禮物?!?/br> 齊明煦緩緩展開圣旨,當看見圣旨里那寫得比他還難看的字跡時,他扯著嘴想要露出一個嘲笑,卻又在看清圣旨上的話語后陷入了漫長的震撼與沉默。 “……這份大禮,實在是太沉重了。” 良久,齊明煦合上了圣旨,能扛起一百斤巨石的手,卻險些要拿不穩(wěn)這輕飄飄的一道圣旨。 “……我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何要贈我這份禮物?” 梁光譽道:“因為先帝知道,他那些已經無法實現(xiàn)的志向,齊將軍可以為他實現(xiàn)。所以他愿意為齊將軍提前鏟除掉一些阻礙?!?/br> 齊明煦再次沉默。 后來,齊明煦命人為這位英年早逝的亡國之君收斂尸骨,將這位素未謀面卻可以稱得上是他畢生知己的少年葬入大燁皇陵。 在少年下葬當天,齊明煦問梁光譽愿不愿意留在他的身邊做事:“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繼續(xù)留在禁衛(wèi)軍擔任副統(tǒng)領一職?!?/br> 但梁光譽笑著婉拒了他:“從永慶帝一朝到先帝一朝,我有些倦了,不愿再留在這深宮之中?!?/br> 齊明煦有些遺憾,卻沒有強求。 第243章 番外 齊明煦番外(下) 南黎的帝王陵墓是早就修建好的, 從外表上看頗有些簡陋。 齊明煦親自點燃三根香祭拜南黎。 梁光譽沒有點香,而是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脆柿子,放到了南黎的陵墓前。 齊明煦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你怎么帶了個柿子過來?” 梁光譽道:“先帝喜歡吃柿子, 他會喜歡這個祭品的?!?/br> 齊明煦扭頭朝一旁的侍衛(wèi)吩咐了幾句話, 片刻,侍衛(wèi)提著一籃新鮮的剛摘下的柿子跑了回來。 “正好我過來的時候,瞧見皇陵旁邊有幾棵野柿子樹?!饼R明煦將這些柿子一一擺到南陵的陵墓前,“他不是一直待在宮中嗎,怎么會喜歡這種凡俗老百姓才喜歡吃的水果?!?/br> 梁光譽說:“先帝不僅喜歡吃柿子, 還喜歡柿子花。每到柿子花盛開的時候,他可以一個人在樹底下坐一天?!?/br> 齊明煦生出談興:“你能跟我說說,他是個怎樣的人嗎?” 世人口中的南黎,不通文墨,耽于享樂,喜怒無常, 優(yōu)柔寡斷……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詞匯都無法用在他身上。 但只通過梁光譽轉述的話語和轉交的物品, 齊明煦就知道,南黎絕非傳聞中的那種人。 只是, 南黎具體是何種性情,齊明煦也不得而知。 “怕是要讓齊將軍失望了。”梁光譽搖頭, “事實上, 我也不清楚陛下是個怎樣的人?!?/br> 齊明煦詫異:“怎么會。” 梁光譽笑了笑:“我眼中的先帝,和世人眼中的先帝是一樣的。在他出手斬殺季玉山, 割下季玉山頭顱之前, 包括我在內, 沒有人能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br> 齊明煦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從他登基以后,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伺候嗎。” 梁光譽:“先帝身邊伺候的人, 基本都是季玉山和季太后安排的?!?/br> 齊明煦這才明白過來。如果他和南黎有一樣的處境,他也絕不可能在這些宮人侍衛(wèi)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你應該也不知道他建摘星宮的目的吧?!饼R明煦道,他原本還想打聽一下有關摘星宮的事情。 梁光譽卻道:“這個,我應該是知道的。摘星宮是先帝為了紀念他的生母姚貴妃而建的,里面存放著姚貴妃的畫像和生前的遺物?!?/br> 齊明煦微微一愣。 就在這時,李觀棋突然快步走到齊明煦和梁光譽面前:“大哥,有一個臉上帶有刀疤的瘸腿男人出現(xiàn)在皇陵外,說是想要祭拜先帝。他自稱姚盛安?!?/br> 齊明煦還沒反應過來“姚盛安”是何人,梁光譽已經驚訝道:“他竟然還活著?。俊?/br> 從梁光譽口中知道姚盛安是何人后,齊明煦連忙道:“快請他進來?!?/br> 片刻,李觀棋扶著姚盛安走了進來,蔣定跟在旁邊幫忙提東西。 梁光譽的目光落在姚盛安身上,第一眼竟完全不敢認。 這樣一個行將就木、面容半毀還瘸腿的中年男人,真的是當年那個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的姚家小將軍嗎? 最終,是姚盛安先開口與梁光譽打了聲招呼。 梁光譽悵惘:“真的是你啊……” 姚盛安笑了笑,目光落到梁光譽他們身后的皇陵,目光憂傷而深遠。 那里葬著他的阿姐,還葬著他阿姐唯一的孩子。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等到季玉山去世之后再回京城和這個孩子相認。 可他未曾與這孩子見上一面,更沒有跟這孩子道過一聲歉,這孩子就以如此決絕慘烈的方式離開了人世。 齊明煦體貼道:“姚將軍想去祭拜的話,盡管去祭拜?!?/br> “多謝齊將軍?!?/br> 姚盛安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南黎的陵墓前站了很久,這才慢慢挪到了姚貴妃的陵墓前。 也許人悲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姚盛安丟開拐杖,跪在姚貴妃的陵墓前,身體幾乎呈現(xiàn)出一種蜷縮的姿態(tài),將頭深深埋在地上, 只是遠遠看著,齊明煦等人就能從姚盛安身上感受到極致的悲愴與哀痛。 齊明煦不忍再看,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蔣定身上:“老三,你手里提著的木箱是什么?” 蔣定回神:“這是姚盛安姚大人的東西,我只是幫他拎著。” 約莫過了一刻鐘,姚盛安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臉上沒有淚痕,眼眶周圍卻早已紅透。 齊明煦溫聲問:“姚將軍怎么不多待會兒?” 姚盛安婉拒了齊明煦的好意:“我今日來此地,除了祭拜他們外,主要是為了求齊將軍一事?!?/br> 姚盛安所求的事情,與蔣定手里的木箱有關系。 木箱里裝著的東西,是姚盛安花費漫長光陰收集到的證據(jù)——憑借這些證據(jù),足以為姚家洗刷污名,還姚老將軍他們一個公道,還三萬死去將士及他們的家人一個真相。 這件事情對齊明煦來說有利無弊,所以齊明煦立刻應了下來:“我會立刻命人著手去辦此事。” 姚盛安向齊明煦行了一個大禮,臉上透出一種心愿已了的死寂之色:“多謝齊將軍。” 梁光譽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不忍,問他在京中可有落腳之地。 姚盛安低低咳了兩聲,笑道:“我聽說了京中的事情后,就急急忙忙從北地趕了過來。今天才剛到京城,還沒來得及尋落腳之地。” 梁光譽道:“那你隨我回府住一段時日吧,我請大夫為你調理身體。” 齊明煦也道:“我會讓宮中太醫(yī)為姚將軍診治。” 姚盛安先是謝過齊明煦,才對梁光譽道:“我已是命不久矣之人,只怕死在你的府邸,給你添了晦氣。” 梁光譽心中一酸,罵道:“你說什么喪氣話,你還沒看到姚家洗刷冤屈,甘心就這么撒手而去了?行了行了,你就跟我回府吧,再多說一句話,我直接幫你綁回去?!?/br> 最終,姚盛安還是跟著梁光譽回了梁府,齊明煦也如他所說,派了太醫(yī)去給姚盛安診治。 等太醫(yī)回宮后,齊明煦特意叫來太醫(yī),詢問姚盛安的身體情況。 太醫(yī)搖頭:“姚將軍早已是強弩之末,他如今只是在強撐著最后一口氣?!?/br> 齊明煦嘆了一聲,立刻派人著手整理證據(jù),還姚家一個清白。 在真相水落石出后不久,姚盛安含笑病逝。 梁光譽將姚盛安葬進姚家祖墳,葬在他父兄身旁。 不久以后,齊明煦拿出南黎寫給他的那道禪位詔書,正式登基為帝,依舊定都洛城,國號則改為“雍”。 登基大典之后,齊明煦頒布的第一道圣旨,是為南黎擬定謚號。 朝臣擬定出來的謚號是“思”。 道德純一曰思,大省兆民曰思,外內思索曰思。 “思”一般看作平謚,通常用在亡國之君身上,寄托一種傷悼的情懷。 但齊明煦思索很久,力排眾議,將南黎的謚號定為“宣”。 圣善周聞曰宣,能布令德曰宣。 這是一個很不錯且很正面的謚號,一般是給予中興之主。用在南黎身上,其實十分不合適。[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