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伯夫人明白昭陽長公主的意思，昭陽長公主也是想讓包蘭初早點嫁過去。長樂伯夫人跟昭陽長公主就兩家兒女的親事聊了一些，她又讓人去把包蘭初叫過來。

    丫鬟在路上就已經(jīng)跟包蘭初說了一些話，包蘭初見丫鬟來找她，她心里就已經(jīng)明白。

    曾經(jīng)，昭陽長公主就是有意讓她當世子夫人的，就是趙元凱不配合。包蘭初也想過，丈夫喜不喜歡也不是頂頂重要的，只要她生了嫡子，再把府里管理得井井有條，以后等著當老太君就是。

    當人選換成了趙元慎，包蘭初曾經(jīng)見過趙元慎，他比她的年紀小，小小年紀就長得很是英俊，儒雅貴氣，有不少小姑娘喜歡他呢。包蘭初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跟趙元慎定親，她還想著自己嫁不進永平侯府了。

    “好姑娘?！碑敯m初給秦如玥行過禮之后，秦如玥把戴在手上的鐲子送給她。

    “多謝長公主?！卑m初看著手腕上的鐲子，其實昭陽長公主以前來府里的時候已經(jīng)送過東西給她，但以前說的話都是比較模糊，沒有真的定下，這一次說開了，事情也算是定下。

    夜里，長樂伯夫人跟長樂伯說起了女兒的親事，長樂伯自是愿意。

    “夫人做得極好?！遍L樂伯道，“昭陽長公主素來剛強，說話做事雷厲風行的。她既然說了那些話，便是真的。你我也沒有必要再等著，也免得讓長公主以為我們不夠誠心?！?/br>
    要說昭陽長公主有不好的一點，那就是昭陽長公主對兒女還是稍微心軟一點。但這也不算是多心軟，凡事總是要有一個過程，哪里可能一上來就直接廢世子之類的，都是得等等，那是給趙元凱機會，同時也是做給別人看的。

    如果真有人認為昭陽長公主是個傻子，那就錯了。

    長樂伯為官，有迂回，也有直擊，生活沒有朝堂那么多爾虞我詐，但也需要一些用心。

    “就是女兒得早些嫁過去?！遍L樂伯夫人道，“最晚就是明年開春的時候。”

    “這個時間挺好的?！遍L樂伯沒有意見，“按照你說的，長公主沒有住在侯府，侯府也沒有人管那些。蘭初早些嫁過去也好，她一過去就當家做主，掌管中饋?！?/br>
    “是這個理。”長樂伯夫人道，“就是想著曾經(jīng)是要說世子……”

    “曾經(jīng)，那都沒有定親?！遍L樂伯道，“長公主都已經(jīng)直接過來了，這說明她必定也是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br>
    “你們這些人就知道說長公主的好。”長樂伯夫人道，“不過如果是昭陽長公主，那確實不錯?！?/br>
    在昭陽長公主年輕的那個時候，還有很多男子喜歡她呢。長樂伯夫人就知道好幾個，有的女人就喜歡說丈夫是不是還惦記著誰，這不對，本身就沒有在一起過，就算是喜歡，那一份喜歡也沒有什么。

    長樂伯比昭陽長公主大好幾歲，他娶長樂伯夫人的時候，昭陽長公主都還不到十歲呢。他自然不可能對昭陽長公主有兒女私情，他純粹就是就覺得昭陽長公主厲害。

    昭陽長公主去長樂伯府，這不是秘密。她過去之后，再有人去長樂伯府，長樂伯夫人就說女兒的親事定了，別人一猜測，就猜測到是昭陽長公主過去為永平侯說親。

    而當趙元凱聽到外面的消息，他心情再不好都不可能沖到昭陽長公主的面前。母親以前確實跟他說過包蘭初的好，問他包蘭初如何，她想讓包蘭初嫁給他做世子夫人。

    趙元凱最開始沒有意識到他對郁淑嫻的愛，他就答應去見見包蘭初，見了兩三次吧。后來，郁淑嫻得知他要說親，她還想要跑，這才讓趙元凱意識到他有多么喜歡郁淑嫻。

    昭陽長公主沒有讓人過來送禮慶賀趙元凱中了童生，趙元凱也沒有過去告知昭陽長公主。

    “當真不要去母親那邊嗎？”郁淑嫻跟趙元凱一塊兒走在院子里散步，她想要揚眉吐氣，讓那些人知道趙元凱本身也有實力。

    “只是一個童生而已。”趙元凱道，“不值一提。”

    那些大官在昭陽長公主的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那些小官還沒有資格到她的面前，就更別說一個童生。

    趙元凱不至于認為自己成為了童生，別人就得來恭喜他，他就得讓其他人都知道。這太夸張了，也顯得他很無知，童生都還不能去謀官。

    “大伯父讓人送來了賀禮。”郁淑嫻道。

    “嗯，伯父送來，那就放著?！壁w元凱道，“我已經(jīng)跟伯父說了，讓靜秋在那邊住一陣子，等你生了，再讓她過來。”

    “她的及笄禮呢？”郁淑嫻問，她還裝模作樣關(guān)心一句，省得別人說她不關(guān)心趙靜秋的及笄禮。

    “在祖母那邊辦。”趙元凱道，“她本就是一個庶女，也不必……”

    趙元凱話說到一半，他就想到郁淑嫻也是一個庶女?？稍谒艿降慕逃J知里，嫡庶有別，庶女的及笄禮確實就不應該辦得太盛大。

    “你我真情，自是不受嫡庶約束。”趙元凱勸慰，生怕郁淑嫻不高興，“只是嫡庶有別，這一點是沒有錯的。便是我們自家不注重嫡庶，別人家也會注重。”

    趙元凱本身就是一個在意嫡庶的人，也在意一些規(guī)矩，否則，他就不會在養(yǎng)著郁淑嫻當外室的時候，還想著是不是要娶名門貴女當正妻。

    他原本以為母親會逼著他娶名門貴女當正妻，那他就要掙扎一下，苦苦做斗爭。偏偏他都還沒有斗爭幾天，母親就讓皇帝給他和郁淑嫻賜婚了。

    趙元凱和郁淑嫻也就沒有受到更多的波折，除了他們被分出來之后，別人也沒有過多為難他們。婆媳沒有見面，也就沒有那么多婆媳矛盾。

    “嗯?！庇羰鐙箍吭谮w元凱的懷里，她想著自己是庶女，趙元凱是不是牢牢記住這一點，他以后會不會瞧不起自己？“我知道的，你不介意我的出身……其他人……我就是比較容易感同身受?！?/br>
    “你要讓我們的兒女以后跟他們多接觸嗎？”趙元凱不禁問出這么一句話，他自己愿意跟郁淑嫻成親，這不代表他愿意讓自己嫡出的兒女跟別人庶出的女兒接觸。

    不，當然不能！

    郁淑嫻心里是這么想的，可要是她一個庶女說出口，她很難說出口，也容易讓人覺得她認為庶女就是不行。

    “有些困了?！庇羰鐙沟?，“寶寶想睡了?！?/br>
    趙元凱沒有再問郁淑嫻，他在想等孩子出生以后，他得多教導孩子。妻子是庶女出身，她各方面條件確實比較差一些，也沒有那么高的學識。

    皇宮，秦如玥見了皇帝，也說了趙元慎和包蘭初的親事。長樂伯的祖輩曾經(jīng)是武將出身，后來就從文了，他們手里也沒有那么強大的兵權(quán)。

    秦如玥沒有打算給趙元慎找一個手握大權(quán)的人，尋常一點就行。她也不可能給兒子找身份太過低微的人，別人會說她是不是要幫著皇帝壓制趙家人，是不是不想趙家人起來。

    也有人會說她是為了子孫后代考慮，讓兒孫在皇帝的面前那么顯眼。

    秦如玥不管這些人如何想，她想的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必定得是一個講規(guī)矩且有腦子的人。不怕這個未來侯夫人有心計，就怕傻還不甜的。

    “舅母去見母后時，除了說你事情，就是元慎的。”皇帝道，“母后還說你不嫁過去，可以讓承恩公府的姑娘嫁給元慎。朕沒有答應?！?/br>
    皇帝始終記得秦如玥說的親上加親不好，容易生出傻子。其實如果親上加親，是娶妾的話，只要不讓妾室生孩子，那也就無所謂。只不過皇姐說的那些話，就有些跟禁忌之戀一樣，皇帝對那些表兄妹的親事也就無感了。

    在皇帝給其他人賜婚的時候，他也不給表親賜婚，除非是一表三千里的那一種。

    “是不該答應。”秦如玥點頭，“不是我說他們的不是，而是舅父他們的兒孫，那些姑娘撐不起永平侯府。”

    親上加親都是狗屁，承恩公府的人就是想要控制別人。

    秦如玥早就受夠了承恩公府的那些人，在皇帝沒有登基之前就受夠了，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忍著。

    “他們又起了不該起的心思?！鼻厝绔h道，“摁下去就好。”

    太后聽聞?wù)殃栭L公主進宮了，她隨即就回去她的臥房，她想要躺著休息，不想見女兒。主要是她前些日子見過承恩公夫人，聽聞承恩公府還被要債的包圍了，那些要債的鬧了很多天，承恩公夫人都跑到慈寧宮哭訴了。

    而現(xiàn)在，太后也怕自己要被女兒說。早知道就不該多見她大嫂，就不該聽承恩公夫人說那么多話，女兒一定知道大嫂說的那些話了。明明她都沒有跟女兒說，女兒都知道，女兒還是跟從前那樣消息靈通。

    太后才在臥室里躺著，她就聽聞?wù)殃栭L公主來了，嚇得直接就扯著被子蓋著頭。阿彌陀佛，各路神仙保佑，她下一次一定小心一點。

    “母后?！鼻厝绔h知道太后的性子，太后絕對不是真的去休息，分明就是要躲著她。太后越躲著秦如玥，秦如玥還真就要見見太后，膈應一下太后，讓太后以后也不敢多聽承恩公夫人那些人胡扯。

    太后就該少見承恩公夫人，沒有必要人家說要見，她就上趕著見，她可是太后啊，她不再是曾經(jīng)的沒權(quán)沒勢就只能聽從那些人吩咐的庶女。

    “母后?！鼻厝绔h道，“母后不會是病了吧？讓本宮瞧瞧?！?/br>
    太后想要裝睡，最終還是裝不了。女兒一看就能看出來，而太后又心虛。

    “是昭陽啊?！碧髲拇蹭伾吓榔饋?，她本來就還沒有來得及脫外衣就直接躺著，這一會兒也就不用換衣服。

    秦如玥見太后走出來，故意道，“母后，您真是童心未泯啊。”

    “嗯？”太后有些緊張。

    “裝睡，這也就是騙騙小孩子?！鼻厝绔h笑著道，“您說，是不是？”

    第55章 大牢

    ◎沾了血跡◎

    “對, 是，就是騙騙小孩子！”太后連忙附和，“小孩子都沒有那么好哄騙?！?/br>
    “是呢?！鼻厝绔h點頭, “母后是女兒的親生母親, 必然不騙女兒?！?/br>
    “是, 是?！碧笮奶摪? 還沒有等秦如玥繼續(xù)說別的話，她連忙就道，“你舅母她手要讓你嫁過去，要讓哀家勸說你, 哀家都沒有同意?！?/br>
    “哦？”秦如玥挑眉。

    “她還說有人過去要債, 欠債還錢，那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太后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 他們也就是承恩公府，還不是皇族。他們欠了老百姓的錢, 就該還。他們欠你的錢沒，要是欠你的，你也要讓他們還啊。不是說侯府都虧空了嗎？更得讓他們還, 不能因為他們是你舅父舅母就不用他們還。”

    “他們還了一部分, 哪里敢不還呢。”秦如玥開玩笑道, “他們要是不還, 我就讓人拿著一個盆去他們門口坐著, 他們誰出門, 就得給一文錢, 不, 一文錢太少了，這樣得還到猴年馬月，還是一兩銀子吧?！?/br>
    “……”太后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她就覺得很可怕。

    太后還在府里當庶女的時候，她一個月的月例也就二兩銀子。雖然府里有另外給他們做衣裳，還有胭脂水粉也是公中買，但是太后還是覺得那些錢不夠用，一不留神，那些錢就沒了。

    承恩公府的主子和奴仆加在一起就有很多人，每個人出門都要給銀子，那很可怕，他們都不敢出門。

    “是，是該這樣。”太后還不敢說不該，反正就只是嘴巴上說說，又不是她到承恩公府要錢。而且，女兒都那么說了，這說明女兒沒有那么做，好在承恩公府還了一部分錢，“不用慣著他們?！?/br>
    “女兒自是不可能慣著他們，就不知道母后是否想要慣著他們了?！鼻厝绔h道。

    “哪里，哀家哪里可能慣著他們?！碧蟮?。

    “他們跟您說話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把您放在他們的眼里。嘴里叫著您太后娘娘，心里想著您不過就是庶出的，就是庶孽?！鼻厝绔h嗤笑，“他們用得著您的時候，就過來，還一臉傲氣，就想著您主動開口說要幫襯他們。您不開口，要他們開口，他們便覺得您對母族不夠好?！?/br>
    “……”太后沉默。

    秦如玥瞧著太后那副無用的樣子，著實無奈。這么多年過來，太后下意識還是害怕那些人?？赡苁且驗樘鬀]有出閨閣的時候被壓制得死死的，等太后當了皇后，她還是被人教導要向著娘家人，這也就導致太后在她母族的面前就比較弱勢。

    太后喜歡在不該強勢的地方強勢，要展現(xiàn)一下她自己，在需要她強勢的時候，她又顯得很弱。

    不管秦如玥跟太后說多少次都沒有用，太后喜歡說就是做今生的兄弟姐妹，就只是今生而已。

    于是秦如玥就是在那些人犯錯的時候，她才多說幾句。別人都沒有把太后這個庶出的姐妹看得多重要，而太后卻很看重他們。

    “說的次數(shù)多了，母后你膩了，我也膩了?！鼻厝绔h道，“可這聽了不長記性，就只能多說幾次?！?/br>
    “沒有左耳進右耳出?！碧筮B忙道，“都聽到了，皇上來說，你也說。你們姐弟兩個人就喜歡說這些話?！?/br>
    “在您的心里，是兒女更重要，還是兄弟姐妹更加重要？”秦如玥問。

    “是你們……”太后說這話，她自己都不大相信，“你們是皇室之人，日子也好過，他們……”

    “就因為我跟皇上是皇室之人，我們就得讓著他們嗎？”秦如玥道，“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是皇室之人，他們該讓著我們嗎？母后，您的母族那些人欠賬不還，也是損害您的名聲。要不，您讓人過去斥責幾句，如何？也省得別人說您這個太后包庇他們?！?/br>
    “這就算了吧?！碧蟮?，“這樣的話，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的?！?/br>
    秦如玥不意外，太后喜歡和稀泥，人家就是不愿意做這些事情。一點警示，讓娘家人能更小心謹慎一點，太后都不愿意。

    太后怕別人說她靠著娘家當上太后，她還對娘家人那么狠心?？梢哉f承恩公府的人對太后的洗腦很成功，太后做各種事情還想著母族。

    秦如玥見此，也就懶得去說。太后還是跟以前一樣，爛泥扶不上墻，就得靠著別人用木板硬撐著，木板隔層中間的爛泥還有可能流出來。

    “那個……對了，元慎是不是也要說親了？”太后問，隨即又保證道，“你舅母讓哀家下懿旨賜婚，哀家都沒有同意。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慎的親事就該是你定的?！?/br>
    “定下了，就是長樂伯府的姑娘。”秦如玥道。

    “這……身份會不會不夠高，再高一點？”太后還伸手比劃了一下。

    “夠高了?！鼻厝绔h道，“再高的話，你不得說我眼高于頂嗎？”

    太后想自己說秦如玥的那些話，秦如玥都一一記著。要是自己稍微惹點事情，秦如玥就是用那些話懟自己，自己也不是故意要跟這些人唱反調(diào)，而是親戚都上門了，她就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