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一年銀朱也在工作，也正好當時市場好，夫妻倆一起工作掙錢，公司效益好，他們獎金也拿的多，每月加起來收入小四萬。

    就算得還房貸，還過之后兩人每月還能剩三個w呢。

    不過，即便是當時，銀朱也嚷嚷著嫌貴，最后還是林煜文好奇這么貴的葡萄究竟得是個什么滋味兒，最后買了半串回家。

    “巴掌大的半串葡萄，就賣兩百塊？！”林志勇直罵林煜文這個敗家子。

    銀朱忙說：“不過這兩年國內(nèi)陽光玫瑰價格大跌，前陣子我甚至還在鎮(zhèn)上超市看到了，一斤只賣18塊多?！?/br>
    林志勇轉(zhuǎn)念一想，對一斤十八塊的高價葡萄似乎有所印象，不過即便是價格跌落十倍，他當時依舊嫌貴，沒舍得嘗。

    “怎么能跌這么多？”林志勇忍不住問。

    在這一點上，銀朱就能做出解釋：“農(nóng)產(chǎn)品的定價基本參照物就是成本。陽光玫瑰的成本可以分為幾個大方面，首先是種植前種苗的專利費，然后是種植過程的管理成本，最后是采收的人工成本?！?/br>
    林志勇似乎有所感悟：“那葡萄能賣到兩百多，肯定是人家種苗專利費貴！”

    銀朱笑了下：“那肯定的，實驗室培育出一個優(yōu)秀品種花費的是數(shù)十年的長期研究心血?！?/br>
    之前買回來的書，在帶娃時，銀朱也會翻看。

    之前她還曾對陽光玫瑰兩百多斤的天價感到疑惑，但自打看了書，很多疑惑已經(jīng)得到解釋。

    銀朱繼續(xù)說道：“但在現(xiàn)在這社會，要想能把一個農(nóng)產(chǎn)品的品種賣得好，賣得上價錢，首先肯定必須得是產(chǎn)品本身質(zhì)量過關(guān)?？涩F(xiàn)在這社會酒香也怕巷子深，要是科學家們花數(shù)十年心血培育出來的品種，農(nóng)戶壓根就不知道、不了解，他們也不敢去種?！?/br>
    “是這樣的?！绷种居曼c頭。

    “所以，后期宣發(fā)也需要成本?！绷朱衔慕舆^話茬：“像陽光玫瑰這種成功的爆火產(chǎn)品，從初始的研發(fā)，后續(xù)的推廣種植，以及最重要的栽培管理，還有果實的篩選分級，在銷售過程中的宣發(fā)推廣、運輸保護等，都需要大量的精力財力。”

    “難怪國外的水果能賣上天價。”林志勇驚呼。

    林煜文笑了下，說：“三表伯，您不覺得最近兩年水果價錢是越來越貴了嗎？”

    林志勇立即肯定點頭：“可不是？之前你們小時候，一斤蘋果才兩毛錢，現(xiàn)在超市里便宜的也要兩三塊，貴的三五塊、七八塊的都有！”

    接著，他又說起陽光玫瑰的價錢，直嚷嚷越是起亂七八糟名字的水果價錢越貴。

    “這是因為咱們國內(nèi)水果市場也在慢慢向規(guī)范化、標準化、品牌化靠攏?！笨此桓睕]意識到的樣子，林煜文繼續(xù)做深入解釋：“首先，是果商在從果農(nóng)手里收購水果前，就會對水果的各項維度進行提前要求，比如果實大小、甜度、酸度等?！?/br>
    “果農(nóng)種出來的水果在達到標準后，果商才會統(tǒng)一收購。而果商在收購后，也會對不同甜度、不同直徑大小的水果進行分級，果實甜度適中、大小均等、形狀勻稱的屬上等果。”林煜文喝了口水，正準備繼續(xù)說。

    林志勇?lián)尠祝骸澳强隙ň唾u得貴！”

    接著，他又摸了摸下巴，說：“好像也是，現(xiàn)在買的水果很少出現(xiàn)質(zhì)量問題，花多少錢就能買到多好的貨。這樣說來，好像也還可以？”

    林煜文失笑，不再跟他糾結(jié)這個問題，轉(zhuǎn)而又說：“之前講過，一個優(yōu)秀的新品種的問世，從品種研發(fā)到種植推廣，以及苗期管理、果實采收、摘選、運輸、包裝、銷售宣傳等，都需要大量的成本。其中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的失敗，都有可能導致這個品種口碑崩壞?！?/br>
    林志勇一點就通，他試探性地問：“那陽光玫瑰價錢暴跌十倍，就是當中環(huán)節(jié)出問題了？”

    林煜文點頭，又呷了口茶，道：“陽光玫瑰在引進咱們國內(nèi)時，果農(nóng)們看到這離譜的售價，蜂擁而入，都開始種植。在這過程中，肯定有人為了一條藤上能多結(jié)果實，不舍得淘汰弱枝，之前也講過，但凡是甜度高的果子基本都需要植株為它提供更大量的養(yǎng)分。”

    “最后都結(jié)得不甜?！绷种居潞V定。這個道理，他作為老農(nóng)，就算是沒學過什么農(nóng)科知識，他也一清二楚。

    林煜文嘆息：“是啊，所以最后陽光玫瑰市場良莠不齊，質(zhì)量不好的只能壓價賣。就算是嚴格按照要求進行種植管理的果農(nóng)，面對其他競爭者的低價傾銷，他們也無可奈何，果子賣不上價，當初花高價引進、甚至偷渡來的種苗最后多數(shù)面臨被砍做廢柴的命運。”

    聽到這兒，林志勇有些沮喪：“人家發(fā)達國家好好兒的種苗，到咱們這也都這樣。”

    林煜文笑著搖搖頭：“三表伯，咱們國內(nèi)農(nóng)科院們也很厲害啊，只是咱們總是看到國外的月亮比較圓而已。”

    林志勇有些迷茫，但聽林煜文一一細數(shù)著他耳熟能詳?shù)睦掀贩N，有的竟然還是他正在吃的呢！

    就像林煜文剛說的金秋砂糖橘，林志勇家里還有好幾斤呢，他就愛吃這個品種。以及這兩年他們這邊每個老人過整壽都要多吃的蟠桃，竟然是國家完全自主培育的品種。

    “之前竟然完全不知道……”林志勇還叨叨念著：“之前我們就只想著吃，沒想到啊嘖……”

    接著又聽林煜文說了這兩年農(nóng)科院已經(jīng)研發(fā)成功的新品種，聽得林志勇目瞪口呆。

    “龍眼跟荔枝還能雜交？那叫什么？”林志勇足足是聽得渾身熱起來，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立馬買二斤嘗嘗味道才行。

    林煜文：“脆蜜?！彼D了下，又道：“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推向市場了。”

    銀朱也適時插了一句：“這兩年，國家已經(jīng)對農(nóng)業(yè)技術(shù)專利進行理發(fā)規(guī)范保護，可見國家發(fā)展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的決心?！?/br>
    聽到這里，林志勇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連連感慨：“現(xiàn)在還真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以后搞農(nóng)業(yè)，要是啥也不知道，悶著頭把種子埋地里，什么管理都不會還真不行哩?！?/br>
    林煜文淡然笑笑，抓著銀朱的手，態(tài)度堅定：“所以，我覺得接下來的幾十年，咱們國內(nèi)的農(nóng)業(yè)肯定會迎來翻天覆地的新變化。這是一個老的行業(yè)、卻肯定能在新時代起飛的行業(yè)?！?/br>
    這一番話，林志勇聽得那叫一個熱血沸騰，真恨不得趕緊叫林煜文把他那群網(wǎng)紅朋友拉過來，把這些內(nèi)容做一個專題宣傳。

    林志勇又念叨起老祖宗傳下來的俗語：“這就叫‘堆金不如積谷’！還是老人說得好，‘廣積糧，緩稱王’……”

    這一句句地跟噴泉似的俗語直往外冒。

    臨走前，林志勇還神情恍惚地拍拍林煜文肩膀，夸他眼光好，學問高：“男怕入錯行，我看你小子選的這行有潛力！”他這還在嘴硬呢。

    林煜文也沒戳穿，只是好意提醒：“別用這樣崇拜的眼神看我，我怕我受不了?！?/br>
    “受不了拉到！”林志勇笑罵一句，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

    走時，林煜文看他這般步伐，還挺擔心：“要不然我開車送您？”

    林志勇頭也不回，直擺手：“我得吹吹風，冷靜冷靜?！?/br>
    送三表伯徹底離開，林煜文又回頭看著銀朱，他說了句俏皮話：“嘖，一不小心，被三表伯崇拜了呢?！毕胨麆偦貋矸N地，三表伯可沒少嘲笑他。

    銀朱沒好氣，笑話他：“你比錦書大幾歲？”意思是說林煜文好幼稚。

    林煜文嘿嘿一樂，拉著老婆的手：“當時決定支持我回來干農(nóng)業(yè)，你也做了不少功課吧?！?/br>
    銀朱也在笑，她抱著孩子，目光也在遠方：“主要不還是你想干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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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趁小子沒偷懶

    ◎多買點◎

    其實, 林煜文在用系統(tǒng)金手指種田時，就有所感悟，只是當時他也只是有所啟發(fā)。

    直到后來翻書, 看到銀朱給他買回來那些教材書的具體內(nèi)容后, 曾經(jīng)的有所啟發(fā)漸漸深入，他開始自己獨立思考。

    隨著他種植經(jīng)驗越發(fā)豐富，對于系統(tǒng)的指導、書本上的理論，他實踐起來也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起來。

    直到現(xiàn)在，很多時候林煜文已經(jīng)不用在種植的每一個過程，都完全依靠系統(tǒng)了。有時他甚至可以憑借自己的經(jīng)驗，做出獨立決策。

    ……

    很快, 地里的菠菜開始大批量成熟。

    林煜文找來上次那三位老婆婆，還是一樣的工作時間和報酬。

    有她們在, 林煜文早晨起床時，就可以更慢一點了，完全放到最輕柔的動作也不必擔心把銀朱和孩子吵醒。

    輕手輕腳從臥室里出來, 林煜文甚至連洗臉刷牙時, 都變得更加從容了。

    11月中旬的天兒，還是有些涼颼颼的。

    林煜文把身上外套的拉鏈拉上, 又抬頭看了兩眼黑黢黢的天空, 才大踏步往菠菜地那邊走去。

    老婆婆們動作依舊熟練且仔細，甚至就連把菠菜連根拔起后甩土的動作, 都比林煜文更利索有力。

    見狀, 林煜文也就不賣笑話, 干他最擅長的體力勞動——把采收出來的菜裝框搬運到車里。

    今早不光是大部分菠菜可以采收, 還有地里的小芹菜也能收獲了。

    菠菜蓬松, 一筐裝不了多少, 一車全裝菠菜的話，賣不了多少錢。但芹菜老實且重，莖葉也不怎么張牙舞爪，兩種蔬菜搭配著賣，可以讓林煜文的收入更大化。

    林煜文現(xiàn)在力氣大，三個老太太摘菜的速度他完全跟得上，而且還有閑暇。

    在空余時間，林煜文就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看菜地里有沒有什么長勢比較快的蔬菜，正好收了賣給那四家餐館。

    而且把大苗采收后，還能騰出更多的地方給旁邊的小苗生長空間，也算是一舉兩得。

    “這些也要摘？”突然聽到孫老太太的聲音，林煜文猛地回頭。

    聽他“嗯”的一聲，孫老太太就也伸手開始挑大個兒的芹菜。

    林煜文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超過之前約定的工作時常了，他忙擺手，正要從腰包里拿錢，就見孫老太太吆喝了聲，那兩位也來了。

    都不用林煜文指揮，她們干活兒可麻利得多。

    林煜文忙說不用，還道：“你們這都忙了一早，回去休息吧?！?/br>
    結(jié)果孫老太卻嚷嚷說他們平常自己在家也沒事干，難得有個工作，做做心情也好。

    得！林煜文只得閃開讓她們先把地里已經(jīng)率先長成的菜間出來，交代她們都收到院子里。

    看了眼時間，再不走就遲了。

    林煜文忙給銀朱發(fā)消息，讓她給三位老太太做頓早飯，他則是開著車，匆匆前往湍市。

    等到市區(qū)，去早市管理處交錢時，林煜文還被管理員打趣：“你這都多久沒來啦，我還以為又漲了一塊錢也把你嚇跑呢。”

    交錢時，林煜文看了眼已經(jīng)，已經(jīng)7:14了，他心急火燎，隨便跟管理員打了個哈哈，就趕緊回車上卸貨。

    好嘛，正往外面搬筐呢，林煜文忽然就被叫住，一瞧還是他的老顧客：“你這孩子，怎么又這么久沒出攤？”

    林煜文苦著臉，忙不迭求她幫忙搬筐。

    龔杰mama倒也爽利，把挎籃往上面一擼，甩開肩膀就接過林煜文遞過的物流筐。

    這兩筐里都是菠菜，看著裝得滿滿當當，其實不重。

    林煜文則是搬了四筐芹菜，咬著牙往早市去。

    龔杰mama在他關(guān)車門時，還忍不住車里面看，嘟囔著問：“上次你出攤就沒賣南瓜餅，這回還有沒有了？”

    “沒?！绷朱衔陌l(fā)出一個短促的氣音。

    由于今早來得晚，只能輪到市場邊緣處，倒也有好處——距離他的車近，能少走好幾步呢。

    林煜文麻煩阿姨站著幫他看眼攤子，他則是又會車里搬了兩趟。今早帶來的菜多，把他累得氣喘吁吁，等張羅鋪展攤子時，還得虧人家阿姨幫忙呢。

    龔杰mama現(xiàn)在滿心都是南瓜餅，見林煜文站定，她連問：“好好兒的南瓜餅怎么就不賣了？是做不及還是怎地？明兒出攤還沒有沒有得賣？”

    緩過來勁兒，林煜文才做解釋：“現(xiàn)在天氣一冷，南瓜就不長了，地里沒南瓜可收，做南瓜餅沒原料，肯定沒得做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