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陶今天心情不好。

    這是陶知暉多年的經(jīng)驗之談，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江陶就會特地強調(diào)今晚讓他下廚，她會倚在島臺旁給自己榨一杯新鮮的果汁，安靜地端詳著一個男人圍著圍裙在自己面前洗菜、切菜、將菜下鍋。

    陶知暉從不會直接問她發(fā)生了什么，只問她今天菜的口味是否需要調(diào)整。

    “辣一點吧?！?/br>
    原來是在生悶氣，陶知暉點點頭，將一塊切好的番茄遞到她的嘴邊，淡紅色的汁液將嘴唇抹得潤透，他的膝蓋蹭著頂入她的雙腿之間，彎下腰撫摸著她的側(cè)臉將酸甜的汁液吮進(jìn)口中，決定放棄烤雞改為辣子雞。

    江陶舔了舔唇角，心想今天的番茄似乎有些酸了。

    作為顧客，她及時將自己的感受反饋給了今晚的廚師，廚師卻毫無顧忌地端起顧客的小半杯西瓜汁一飲而盡，贊嘆道：“這個西瓜好甜?！?/br>
    江陶嘴角上揚，被他逗笑，陶知暉也笑著與她對視，她捏了捏他的臉頰，“那時候怎么天天就知道對我板臉。”

    那時候，這是一個在對話中看似尋常的重要時間線索詞。

    但是，沒有人會隨隨便便突然懷念過去，敏銳的直覺提醒陶知暉他或許最好跳過這個話題，尤其是在難得的二人時間。

    于是他說：“工作太累了嗎？”

    完全是幌子，他轉(zhuǎn)身打開鍋蓋看了一眼，將番茄塊倒入鍋中。

    面對陶知暉的轉(zhuǎn)移話題，江陶沒有放在心上，搖搖頭，說：“怎么可能會累，在大家摸清楚我的脾氣和底線之前，我在公司的日子都會很好過。”

    她禮尚往來地詢問他：“你呢，剛剛回國內(nèi)實驗室，感覺怎么樣？”

    陶知暉開始處理雞rou：“感覺差不多，大家都不太熟，今天運氣很好，導(dǎo)師提前走了，師兄們就也對大家早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江陶對國內(nèi)的學(xué)術(shù)環(huán)境有所耳聞，只感覺陶知暉更像是進(jìn)了某種監(jiān)管所，“你還要多久才會畢業(yè)，聽說國內(nèi)博士畢業(yè)要很久，為什么不留在那里讀完了回來，你不是說當(dāng)時的導(dǎo)師很喜歡你嗎？”

    陶知暉不喜歡雞皮的觸感，滑膩膩地布滿了突起的點，每次處理都會讓他莫名地心情煩躁。

    如果是平時的他，肯定只會和江陶說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但他此刻不想撒謊了。

    “是為了想和你更近一些。”

    話出口的瞬間，陶知暉就后悔了，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沒想著亡羊補牢，便默默剁著雞塊，極力掩蓋自己此刻的慌亂。

    江陶也沒想過他會說這個，將他的回答在心中咀嚼了幾遍，卻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有些不解，便直接就向他表達(dá)了，“可是，比起我，你自己的未來才應(yīng)該是最重要的，而且萬一回國后你發(fā)現(xiàn)……”

    陶知暉難得在她未說完時便打斷了她，他的語氣并沒有什么起伏，就像只是在詢問到底是吃烤雞還是辣子雞，“沒關(guān)系，這是我的決定，我可以負(fù)責(zé)?！?/br>
    “那……也很好，既然你想清楚的話?！?/br>
    江陶選擇放棄，她并沒有資格也沒有義務(wù)為別人的選擇買單，陶知暉是她的情人又不是兒子。

    陶知暉將處理好的雞塊放進(jìn)盤中等待下鍋，話題卻宛如滑梯一般轉(zhuǎn)向了更深的漩渦，他問得過于直白：“你要在我們中間做選擇了嗎？”

    從昨夜到現(xiàn)在，這個問題在他的心頭生根發(fā)芽，他做不到跳過這個問題，尤其是在江陶與蔣珹獨處過夜后的第二天。

    昨天是蔣珹的生日，他舉辦了盛大的宴會慶祝一個每年都會有的微不足道的生日，所有人都看到他們站在一起，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璧人一對，而江陶昨天夜宿在了蔣珹家中。

    陶知暉沒辦法像在國外一樣自欺欺人地覺得即使偶爾蔣珹會飛來他們的城市看望江陶，與江陶zuoai，但是江陶也仍然會和自己保持同樣的關(guān)系。

    江陶緩緩開口，

    “蔣珹讓我和他訂婚?！?/br>
    *陶知暉：今天菜是不是有點太咸了，對不起，是我的眼淚不小心掉進(jìn)了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