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小姑娘！”張良朋笑著看辛天意，又道：“你趕緊的，回家再找找掃帚，看還有一個沒？”

    張良朋邊說邊轉(zhuǎn)頭，本意是對張揚說呢，可是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張揚早就不在身后了。

    “咦，張揚呢？”

    張良朋立刻四處尋找。

    張揚踩著沒人走過的路，一長溜的腳印留下。

    張良朋喊他：“你干什么去？”

    “借掃帚！”張揚頭也沒回道。

    只見他已經(jīng)慢悠悠走到袁大寶家，在門口站定了就喊：“袁大寶，袁大寶?！?/br>
    喊了兩聲便不再喊了，不一會兒袁大寶家的大門就開了。

    袁大寶只露了一個頭，頭發(fā)亂七八糟的炸了毛。

    他郁悶地看著張揚：“才幾點啊大哥！”

    “把你家掃帚給我?！睆垞P說。

    “干什么？”

    “掃雪啊?！?/br>
    袁大寶從院子里拿了大掃帚遞給張揚，張揚叮囑他：“趕緊地，回去穿衣服，再扛著你家的鐵锨來?！?/br>
    “我不掃！”袁大寶要哭了，“我還得睡覺呢。”

    “睡什么睡，你看你那一身rou。趕緊地啊，兩分鐘你不出來，我還來喊?！睆垞P說完，拿起掃帚就開始掃。

    這人沒有計劃一般，也不過去和張良朋及王玉俢他們一起掃，就自己站在哪里便在哪里開始掃，力氣倒是大的很，一個掃帚放在地上，直接推著厚厚的雪往前走。跟個無情推雪機似的。

    “這孩子怎么從那邊開始掃了?！睆埩寂蟮吐暠г沟?。

    “從哪里掃都一樣?！蓖跤駛c抬頭看了一眼張揚，點頭稱贊道：“能跟著你起來掃雪已經(jīng)很難得了。你家這老二，還行，像個男子漢?！?/br>
    張良朋微微一笑，“他啊，除了學(xué)習(xí)，別的都還可以。就是這個成績不行?！?/br>
    張良朋說著，突然想起辛天意還在，便對辛天意說：“天意，你們現(xiàn)在是同班同學(xué)了，要多多幫助張揚，看中考的時候，能不能也考個成績出來。”

    辛天意不好意思說，自己數(shù)學(xué)題只能做出兩步，人家張揚還比她多做出一步呢。她只能點頭，心虛道：“互相幫助、互相幫助?！?/br>
    辛天意掃得慢，在后面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如一邊的張良朋掃的快。張良朋說是來掃雪呢，掃著掃著就又找王玉俢說事去了，馬上就要過年，廠里最近也不安生，張良朋新官上任，好多不服氣的暗自給他使絆子。張良朋一個工人出身，全靠自己踏實學(xué)技術(shù)才爬到現(xiàn)在的位置，壓根沒有什么后臺背景，也沒有什么人可以商量工作上的事，只能再轉(zhuǎn)回頭求助已經(jīng)退休的師傅。

    兩人站在雪地里，掃一會兒聊一會兒的，都沒有注意到，張揚自己一小會的工夫，已經(jīng)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來。

    這掃著掃著袁大寶也出來了，他實在不想出來，更不想聽張揚的，可是自己的大腦每每在此時都不能聽從自己的身體，條件反射一般穿上了棉衣棉帽，一臉委屈地來掃雪了。

    兩個大男孩一邊打鬧一邊掃，袁大寶把鐵锨放在地上，用力推過去，從大院的這頭，準備一口氣推到另一邊。

    喘著粗氣總算推了過去，正想對張揚炫耀呢，就看見旁邊站著的辛天意。

    “咱們把魏燃也喊起來掃雪吧。”辛天意開口對袁大寶說。

    雖然辛天意已經(jīng)道了歉，可是袁大寶對她還是有些抵觸。像沒聽見一樣，把鐵锨拿好，準備再推回去一溜。

    辛天意以為他沒聽見，便跟在他后面繼續(xù)說：“袁大寶，咱們把魏燃也叫出來唄?！?/br>
    袁大寶扭著胖胖的身體，用力推著鐵锨。推著推著就覺得雙手冰冷，干脆把手放進棉襖的口袋里，站直了，用肚子去推鐵锨。

    辛天意在后面跟著，見袁大寶明明聽見了，就是不理自己，便停下腳步。

    袁大寶推到張揚身邊時，這才停下，對張揚道：“看見了沒，那就是兄弟我走出的萬里長征！”

    張揚已經(jīng)出汗了，僅僅穿了一件高領(lǐng)毛衣的他雙頰紅潤，提醒大寶說：“你穿太厚了，一會兒就得出汗?！?/br>
    袁大寶已經(jīng)把棉衣的扣子解開了，帽子也摘了，“我已經(jīng)感覺熱了。”

    張揚拿著掃帚，看見辛天意站在不遠處，正往遠處張望著。

    不經(jīng)意問：“剛剛她和你說什么？”

    “??？”袁大寶微微一滯。

    “我說她剛剛和你說什么?！?/br>
    “誰啊?！?/br>
    袁大寶說完，看著張揚目光所及之處，才恍然道：“她啊，她讓我把魏燃也叫來掃雪。這人也真是的，誰和她很熟嗎，竟然吩咐小爺我干活……還有，她和魏燃很熟嗎，為什么她不睡覺要掃雪，還必須把魏燃叫起來……”

    袁大寶碎碎念著，就看見張揚已經(jīng)往別處去了。

    他趕緊撒丫子追過去：“你干嘛，你不掃了？你不掃你還喊我？”

    張揚徑直朝前方走去，走了沒多遠，就對著魏然家方向喊起來：“魏燃，魏燃，出來玩雪了！”

    張揚聲音剛落，魏燃家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袁大寶看著拿著書的魏燃，對張揚道：“干嘛叫他，你怎么知道他已經(jīng)起來了？”

    “魏燃什么時候睡過懶覺？你不知道他每天都是五點多就起來早讀的？”張揚朝魏燃招手：“快來！”

    魏燃站在自家門口，手里還拿著歷史書。他每天都會起很早，包括周日。

    聽到張揚叫他，他拿著書就趕緊出來了，沒想到的是，除了張揚，還有袁大寶，還有辛天意。

    三個人都在看著他。

    尤其是辛天意，看見他打開家門，還十分高興地朝他揮了揮手。

    “你們干什么呢？”魏燃問。

    “掃雪啊。”袁大寶叫起來，“你是不是傻，沒看見我們都拿著掃帚呢？”

    魏燃不好意思笑了笑，“那我把書放回家，拿掃帚和你們一起掃?！?/br>
    “別拿了，你掃什么啊?！睆垞P在一旁道：“你背你的書吧，我們喊你是讓你出來玩雪?！?/br>
    張揚說完，就感覺自己右側(cè)臉龐好像被什么割開了一般，火辣辣地。

    轉(zhuǎn)頭看去，便是袁大寶怨恨的目光。

    “怎么了？”張揚問他：“瞪我干什么？”

    “你能不能行，兄弟？你喊我就是掃雪，還兩分鐘不出來就要怎么樣。你喊魏燃就是出來玩雪！你要不要這么區(qū)別對待？”

    “就魏燃那小身板，你說是他掃雪還是雪掃他？你覺得他拿著大掃帚能揮的起來？再看看你，你一身的肥rou，不用不就浪費了？”張揚立刻反駁，“咱們?nèi)齻€天天在一起，怎么也得有個學(xué)習(xí)好的吧，就讓他背書吧，省的別人說咱們是三個笨蛋。有魏燃這個全校第一，誰敢說咱們什么？”

    袁大寶想想也是，讓魏燃來掃雪，那就是添亂呢。

    術(shù)業(yè)有專攻，人也一樣。

    算了算了，他決定不計較了，拿起鐵锨對張揚道：“那就掃唄！”

    魏燃倒是不想再背了，回去把書放下，拿出來掃帚，拖著走了一路，首先就走到了辛天意身邊。

    “你也掃雪了？”辛天意笑著看他。

    魏燃點頭，“嗯，和你們一起?！?/br>
    “挺好。”辛天意說，“也不能一直學(xué)習(xí)，身體是本錢，也要鍛煉鍛煉?！?/br>
    魏燃十分同意辛天意的話，以前沒覺得怎么樣，一上初三，課業(yè)重了許多，可是他的身體明顯跟不上了。就單說剛進冬天，他就開始生病。感冒發(fā)燒鼻炎咳嗽，一個都沒逃過。再看張揚和大寶，兩人壯得跟小牛犢子一樣，就沒見他們生過病。

    自己卻像沒好過似的。

    魏燃本想袁大寶和張揚在對面站著，這邊只有辛天意自己，他不如和辛天意一起。兩撥人分頭掃，很快就能聚集在一起。

    可他剛要開始掃，那邊袁大寶就喊他了。

    “魏燃，你干嘛不過來，和小姑娘在一起做什么。快來！”

    魏燃想了想，便道：“我從這邊掃，你們從那邊，這樣快?！?/br>
    袁大寶還要說什么，就被張揚在背后踢了下屁股，“行了，在哪里掃不一樣？趕緊地吧?！?/br>
    四個人一起干，便快很多，尤其是張揚和袁大寶，兩人把大院當(dāng)成練功場了，也不知道是在掃雪還是在練武，他喊一聲降龍十八掌，他叫一句打狗棒法，兩人又是掃地又是追著打鬧，地上的雪好像都被震懾住了，紛紛自投羅網(wǎng)，滾到一起去了。

    這大院很快就被清理干凈，王玉俢和張良朋兩人已經(jīng)聊得熱火朝天，體力活都留給四個孩子了。

    “魏燃，來，咱們堆個雪人！”袁大寶喊魏燃過去。

    魏燃把掃帚放下，看向辛天意，“走啊，一起?！?/br>
    辛天意點點頭，跟在魏燃后面。

    袁大寶看見辛天意也來了，便對張揚開始擠眉弄眼，意思是這人怎么也來了，咱們怎么地，不堆了？

    張揚好似沒看見，已經(jīng)滾出了一個大雪球。

    “我和你們一起堆行嗎？”辛天意先開口問。

    “怎么不行，都是同學(xué)，又一起掃雪。再說了，你和大寶還是同桌呢?！蔽喝剂⒖痰?。

    袁大寶被同桌兩字堵住了嘴，想反對也說不出口了。

    “你去你家找找東西去，咱們給雪人弄上眼睛和嘴巴。”張揚對袁大寶道。

    “我？”

    “那讓誰去？”張揚反問，“趕緊地吧?！?/br>
    袁大寶哼哼唧唧往家里走，辛天意笑著看張揚：“你們弄身體，我來滾個小雪球當(dāng)腦袋吧?！?/br>
    張揚沒說好，但是也沒反對，頭都沒有抬，只是叫魏燃，“快來幫我，這太大，太難滾了！”

    ……

    張良朋趁著掃雪的工夫把自己的問題解決后，又發(fā)現(xiàn)雪竟然也掃完了！

    四個孩子不但把院子清理干凈了，還堆了一個大雪人。

    張良朋難得心里暢快，走到四人面前，道：“你們四個可以啊，雪都掃完了！很好，很認真，也很辛苦。走，叔叔請大家吃早餐！”

    袁大寶第一個跳起來：“真的？那我要吃小籠包！”

    “好，就去吃小籠包。叔叔帶你們?nèi)デ懊媛房诘牟蛷d吃，不止有小籠包，還有油條、餡餅、火燒，想吃什么吃什么！”

    袁大寶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去了，率先站起來，拉上張揚和魏燃就要走。

    “天意也去啊?！睆埩寂筮B忙說。

    “好，謝謝叔叔?！毙撂煲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