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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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一周,沉嘉然果然對她言聽計從。 說是言聽計從也不盡然,好在起碼不再像之前那樣煩她。 A市的冬天似乎不會下雪,濕冷的幾天過去,天氣也有慢慢回溫的征兆。 一天沉螢走下樓,聽見張姨在和什么人通電話的聲音: “啊,在抽屜里是嗎?好好,我去拿?!?/br> 年關(guān)將至,沉螢覺得周圍所有人都變得格外忙碌起來,不僅沉慕年,還有他的助理。 張姨看到了她,親切地打了招呼。電話是沉慕年助理打過來的,說要拿一份文件,讓張姨拿下樓到門口,他過來拿就好。 為了一份資料來回奔波…… 對比下來,沉螢頓時懺悔自己真是好吃懶做,反正沒什么事要做,她就自告奮勇說要幫忙。 到了地點(diǎn),沉螢才后悔自己的頭腦一熱,最起碼她應(yīng)該問清楚是什么場合。 宴會大廳里,面前是觥籌交錯的場面,每個人都著裝正式,只有她一個人突兀地穿著厚衛(wèi)衣站在這里。 助理收到她的信息就往門口張望,看到她就眼含感激地上前來,接過她手中的文件,“辛苦了?!?/br> 沉螢輕輕搖頭。 幸好她只是來送東西,不是來參加這個宴會的。 “沉總就在那邊,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助理臉上是禮貌的笑,絲毫沒有共情到她現(xiàn)在赧然的情緒,反倒覺得她的到來會讓某人心情愉悅。 沉螢看到了遠(yuǎn)處高大挺拔的身影,堅定地?fù)u了搖頭,“還是不用了?!?/br> 不等她說出告辭的話,余光里看見有人往這邊走來。 “嘉然少爺,”助理微微頷首,微笑道,“你們聊,我先過去了。” 沉嘉然怎么也在? 沉螢看著他吊兒郎當(dāng)走過來,雙眼彎起漂亮的弧度,悠哉悠哉地開口:“小螢?zāi)阍趺磥砹???/br> 察覺到他可能想歪,沉螢連忙回他:“反正不是來找你的?!?/br> 他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之前沉螢抓他的臉,也沒在他臉上留下疤痕。 看著他的臉,沉螢就不可抑制想起他那晚淚眼汪汪的模樣,怎么想怎么違和…… 沉嘉然笑意松散,理所當(dāng)然把手臂搭在她肩上,他也純粹是來這里找樂子,沉慕年也不指望他能在這里給他長臉,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看那邊,”他看著一處突然對沉螢說,“那個人?!?/br> 沉螢順著他說的看過去,只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孤零零站在那邊,身上的西服有些舊,還有沒熨平的褶皺。他的神情焦慮,眼底發(fā)青,一直看著人群中的沉慕年。 沉嘉然嗤笑道:“要么是資金鏈斷了求我哥幫忙,要么是賠錢項(xiàng)目求合作。” “你猜是哪個?” 沉螢斜了他一眼,不想理他這些惡趣味。 此時,宴會廳正門走進(jìn)來一群人,正廳里的人紛紛轉(zhuǎn)頭看去,沉螢的視線只是不經(jīng)意掠過,沒想到卻看到一個她不想看見的人。 那人戴著眼鏡,面容溫潤,黑色西服剪裁合體,面帶淺笑和旁人說著話。 沉螢只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凝滯了,下意識收回目光轉(zhuǎn)過身,往側(cè)門外的走廊走。 沉嘉然還在打量那些人,手臂突然懸空,他微愣,腳步跟上沉螢,有些納悶:“有你認(rèn)識的?你認(rèn)識的人可真不少……” 沉螢沒回他的話,只往前走。 沉嘉然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像是看到了什么避之不及的東西,慌忙地想要逃離。 沉螢沉著臉,呼吸越來越急促,沉嘉然察覺到不對,拉住她,“你這是……” 她在顫抖。 沉嘉然蹙了下眉,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不想看那些人我們就走唄,我和你一起回。” 他緊緊攥住她的手,仿佛也和她一樣恐懼起來,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因?yàn)槌廖灢]有因?yàn)樗麆偛耪f要離開的話平靜下來。 他扳過沉螢的肩,讓她面向自己,然后開始捏她的肩和手臂,“放松放松……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按摩進(jìn)行到第三輪,沉螢的手指被他捏得已經(jīng)沒有知覺,情緒也鎮(zhèn)定下來,“走吧?!?/br> 她恢復(fù)了正常,沉嘉然就繼續(xù)拉著她往外走,腦里不?;叵雱偛拍切┤死锬膫€是沉螢不想看到的。 從側(cè)門出來,沉嘉然觀察了下她的神情,對她說: “我去開車?!?/br> 來的時候風(fēng)不大,沉螢穿著打底和加厚衛(wèi)衣,也還可以忍受,現(xiàn)在站在路邊冷風(fēng)一吹,屬實(shí)有點(diǎn)寒風(fēng)刺骨。 衣兜也不保暖,沉螢低著頭搓了搓手,并攏雙手在嘴邊呵了呵氣。 不知道沉嘉然還要多久,或許她應(yīng)該回里面等他。 正當(dāng)猶豫不決時,沉螢感覺自己肩上多了重量,一件黑色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沉螢正想著沉嘉然來得好快,轉(zhuǎn)過頭面容倏而僵住。 經(jīng)歷剛才的過度緊張,沉螢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輕了一些,而且,現(xiàn)在她是在大街上。 陸逾白低眸看她,嘴角略微勾起,帶著淺淺笑意。他沒有什么變化,渾身上下依舊找不出讓人指摘的點(diǎn)。 沉螢戒備地看他,面上神情避他如蛇蝎。 她剛才還在搓手取暖,現(xiàn)在卻抱住自己的雙臂。 陸逾白并沒有對她的反應(yīng)感到退卻,他把自己的衣服給她披好,隨后用手捂住她的耳朵,捏她被風(fēng)吹涼的耳垂,語氣關(guān)切地問:“很冷嗎?” 沉螢惡狠狠地瞪他。 她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還能裝成這幅樣子,好像他仍然只是個關(guān)心她的學(xué)長。 好惡心。 她強(qiáng)撐著反感惡心的生理反應(yīng),咬牙切齒地諷刺他:“你不會忘了你已經(jīng)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了吧?” 陸逾白沒有否認(rèn)她的話,鏡片下的眼眸依舊溫柔癡眷,“我當(dāng)然沒忘?!?/br> 他的唇角勾起滿意的笑,“不然我怎么能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你面前?” 他的聲音和神情還和很久之前,她以為他是個好人的那時候一樣,可現(xiàn)在沉螢卻覺得自己是被兇狠的毒蛇纏上身,不知道下一秒會被繞上脖頸窒息而死還是被咬一口毒發(fā)身亡。 她對他無話可說,抬手拍開他的手,卻被他迅疾地抓住手。 好像她不和他說話才是對他最重的懲罰,陸逾白輕笑一聲,臉上笑意不達(dá)眼底。 他陰惻惻地問:“難道要我看著你和那個姓遲的修成正果嗎?” 沉螢胸膛起伏,雙眸冷冷看著他,“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