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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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個趴在馬桶邊嘔吐的夜晚,她都在想,李國民說得對,她的基因里就是帶著不快樂的因子。 醫(yī)生讓她盡量不要去想那些會讓她不快樂的事,于是她開始慢慢減少想周司遠的頻率,慢慢地,她似乎有了點起色。后來,她去了香港,工作更忙碌,生活更多彩,朋友更多,她似乎恢復(fù)成了那個活力無限的寧安然。 直到,某一天,她和同事在吃完飯一路笑談著上午采訪的趣事,然后在過馬路時抬眼看了下對面豎起的巨大led屏,里面正在播放一條簡訊——中國載人航天實現(xiàn)新突破。 鏡頭掃過指揮中心,在一群藍色的衣服里,一張熟悉的側(cè)顏赫然出現(xiàn)。 寧安然愣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大屏,清晰地感受到封印著心里那口窟窿的膠在一點點剝落。 已走到路中間的同事似乎察覺不對,扭過頭來問她,“怎么了?” 同一時間,鏡頭被切到另一個場景,那張側(cè)臉消失不見。 心底掩埋的痛意轟然噴薄,如海嘯般將她湮滅。 她茫然無措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盯著早已在播放其他新聞的大屏幕,像個走丟的孩子失聲痛哭。 那個晚上,她抽掉了整整一包煙,灌下了一整瓶酒,然后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割向了左腕。 周司遠的心仿佛被鋒利帶刺的冰刀恨恨地捅過,鮮血淋淋。 他箍緊她,喉嚨憋仄得無法呼吸。 “我一共割了兩刀?!睂幇踩辉谒麘牙飷瀽灥卣f,語氣很平靜,“第一刀太淺了,只冒了個血珠子,然后我又補了一刀……” 血順著手腕蜿蜒……她靠著沙發(fā),不知是失血還是醉酒,人昏昏沉沉的,電視里播放著興平社的新聞,和中午一樣的內(nèi)容。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主持人口播:“今日,中國航天集團……” 敏感的自然讓她偏了點頭,看向電視的方向,就這樣又看到了那張臉。 這一次,他好像不再是冷漠的側(cè)臉,而是不悅地瞪她,“寧安然,地上涼不涼?” 因為這句話,她從地上爬起來,給自己叫了救護車。 許是喝醉了的關(guān)系,她力道不大,傷口不算深,做完祛疤后,不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 只是,她必須開始再次治療。 一年的藥物后,她似乎越發(fā)穩(wěn)定了。 然后,她跟隨一支港城的公益隊伍去了西藏做跟蹤報道,她學(xué)著那些朝圣的人,長身匍匐跪地向神明許愿,祈求那個少年余生平安喜樂安康。 最后一天,他們?nèi)チ思{木錯,因為天氣冷加海拔身高,同行的不少人都產(chǎn)生了高原反應(yīng)。 寧安然也有,但她選擇了隱瞞。 她裹著一張披肩和沒有高反的隊友去湖邊看星星,圍著小小的暖爐聽他們講自己的故事。 胸口很難受,她躺了下來,呼吸沉重地望著滿天星斗。她有想到了周司遠,想到了他許下的要教會她所有星星的豪言壯語,想到了他們要去草原、去沙漠、去南極洲看星星的約定……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那一刻,她覺得就這樣死在這里挺好的,至少星星會一直陪著她。 高反的癥狀越來越明顯,心跳得很快,頭像要炸裂,呼吸越發(fā)沉重,身體似乎也在升溫?;谢秀便敝?,耳邊有人在問,“安,你還好嗎?” 她不好,可是她努力表現(xiàn)得毫無異常,“還好?!?/br> 腳步聲慢慢走遠。好累,就睡一覺吧 寧安然緩緩閉上了眼睛,無聲地說,“周司遠,我愛你。” 胸口的巨石越來越重,她閉上眼,痛苦卻平靜地承受著,思緒開始凌亂。 “你好,我叫寧安然,你呢?” “周司遠。” “周司遠,你還記得我對嗎?” “你以為我是你???,” “寧安然,看見你開心,我很開心……” “寧安然,宇宙中的原子不會凐滅,而我們一定會在一起?!?/br> …… 少年篤定堅毅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他穿著迷彩服,手揣在兜里,又拽又酷地說,“寧安然,有我在,就不可能讓你輸?!?/br> 死神站在納木措湖邊,對她冷漠一笑。 她猛地睜開眼,拼盡全力抓住了旁邊隊友的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help。” …… “我命很大,足夠幸運,同行里很多好幾個隊友都曾是國際醫(yī)療救援隊成員,他們合力撿回了我的命?!睂幇踩蛔猿暗卣f。 她被緊急送往醫(yī)院,在拉薩躺了足足半個月。醫(yī)生對她說,再晚一分鐘,哪怕救回來她的肺損傷也將終身不可逆。 “后來,我回到香港,我去找了羅教授?!?/br> 羅教授也是那次的隊員,是港城有名的精神科專家和臨床心理學(xué)教授。 他告訴她:“安,不要怕,你一定會救起自己?!?/br> 寧安然再一次接受抗抑郁的治療,比她以往每一次都更系統(tǒng)。因為肺水腫后遺癥,她開始戒煙戒酒,運動健身,而在羅教授的引導(dǎo)下,她慢慢學(xué)會接納那些好的壞的情緒,去大膽地想周司遠,去恐懼。 羅教授對她說,“不要逃避去愛和被愛,任何時候,愛都是你最有力的力量?!?/br> 在系統(tǒng)治療下,她的情況漸漸好轉(zhuǎn),雖然偶爾仍舊需要依靠藥物控制情緒和睡眠,但她不再恐懼自己患有抑郁癥這件事。 她明白了那些不快樂、絕望乃至輕生的念頭都僅僅是因為她病了,就像感冒會流鼻涕發(fā)燒咳嗽一樣,只要治愈,這些癥狀就會消失。 同樣,她也清楚,就像感冒病毒一樣會反復(fù)攻擊人體一樣,抑郁情緒也會不時地襲擊她。但沒有關(guān)系,強大免疫系統(tǒng)會幫助人類對付感冒,強大的情緒系統(tǒng)同樣可以讓她順利療愈抑郁。 它不是不治之癥,更不是只有死亡這樣的結(jié)局。 在羅教授的引導(dǎo)下,寧安然慢慢學(xué)習(xí)如何構(gòu)建穩(wěn)定的情緒系統(tǒng),學(xué)習(xí)接納,悅納負面情緒,學(xué)會調(diào)節(jié)偶爾的低落、沮喪…… 但與之而來的是,是她對愛的渴望,或更準(zhǔn)確地說,是她對周司遠無盡的向往。 她想告訴他,她想和他在一起,一起快樂和不快樂。 決定接受宋云彬邀請那一刻,她幾乎沒有猶豫,沒有去求助羅教授是否應(yīng)該去。 反而是事后羅教授問她,“如果他已結(jié)婚生子,如果他不原諒你,你會怎么辦?” “不會,他不會?!睂幇踩划惓:V定。 羅教授卻不依不饒:“如果會呢?你考慮過嗎?” 寧安然望著他,聳了下肩:“羅教授,我沒必要為一個還未發(fā)生的假設(shè)擔(dān)憂,我只清楚地知道此刻我要做什么。” 羅教授亦望著她,良久,真誠地笑了,“安,記住這句的話?!?/br> 臨行前,他把藥給她,“我有種預(yù)感,這是你最后一次找我開藥。” —— 夜色愈沉,月亮和星星仿佛都躲了起來,天幕仿佛鋪滿了濃黑墨布。 然而,周司遠告訴過她,這是黎明前的黑暗。是地平面以下的太陽光的散射光沖淡了星光,卻又不能透過稠密的低層大氣帶來的影響。 這是一晝夜中最黑暗的時刻,但再過一會兒,旭日就會冉冉升起。 “周司遠?!睂幇踩粡乃麘牙锾痤^,“你就是讓我有力量熬過至黑時刻迎來的太陽。” 作者有話說: 5555,寧寧,你好棒 第44章 你家水龍頭我不會開 旭日如期而至, 天空微亮。 他們相擁看著藏在厚厚云層下的太陽。 “你知道我在高州嗎?”周司遠問。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航天系統(tǒng)?!睂幇踩徽f。 她并不他在哪里,也不曾向宋云彬打聽, 但她相信以周司遠的才華和能力, 他一定會站在很高的位置, 光芒萬丈, 就像那年中考時一樣,萬眾矚目,無人不知。 誰想,上天真是眷顧她。她在第一個實習(xí)的基地, 在第一天就遇見了他。 那天, 在傾盆大雨中,他拉住了即將墜向深溝的她,就像過去七年,他一次次拽住已跌下深淵的她……那一刻, 寧安然就告訴自己,哪怕他不原諒她, 哪怕他不愛她,甚至就算她喜歡上別人,她都會愛他, 并努力讓他重新愛上自己。 “所以, 我才不再乎你是不是同情我。”寧安然撫摸他線條分明的下巴, 語調(diào)輕快了些, “何況你才不是什么爛好人, 你會原諒我, 有且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你還愛我?!?/br> “你要是早點這么想我們也不至于分開七年?!敝芩具h憤憤地捏了下她的臉頰。 “現(xiàn)在也不遲。”寧安然沖她笑, 紅腫眼睛彎成了一條縫,“我戒煙了,以后每天練八段錦,肯定可以多活七八年?!?/br> “你說的哦。”周司遠微瞇眼,佯裝威脅,“你要是偷懶,看我怎么收拾你?!?/br> “能明天開始嗎?”寧安然靠在他肩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現(xiàn)在好困,只想睡覺?!?/br> 周司遠側(cè)眸瞥她一眼,彎身將她抱起來,“去床上睡?!?/br> ———— 這一覺睡得異常沉,再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 枕邊,周司遠合著眼,鴉羽一樣的睫毛柔軟地撲在眼瞼下,薄唇輕抿,帶著點紅,好看得令人心動。 她稍稍挪了下身子,湊上前,輕輕嘗了下。 想回撤,卻被一只手掌牢牢摁住了背。他沒有睜開眼,只輕啟唇,把沙啞慵懶的聲音送進她耳朵里,“多親一會兒。” 寧安然勾唇,從善如流地再湊了上去,輾轉(zhuǎn),吸吮,輕咬。 周思遠被她親得上火,睜開眼,攏住她的脖子,用力迎了回來。 翻身上來時,他咬住她的唇問,“餓不餓?” “餓?!睂幇踩还醋∷弊?,“所以,這次不要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