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nèi)チ伺沙鏊峁┝丝诠┖灹朔菸募?，得知了那流浪漢不流浪，是住在他們小區(qū)里的空巢老人，精神有點問題，終日恍恍惚惚，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就近的親戚接走了。

    吳玥從始至終只說了口供就待在車上不下來，李天沂上車的時候她正盯著手指頭發(fā)呆，看見她，弱弱叫了一聲：“姐……”

    “我沒要他們的賠償。”李天沂在她身旁坐下，說道，“畢竟我昨晚揍了那老家伙一頓，聽說臉上的印子到現(xiàn)在還沒消……你不介意吧？有沒有覺得解氣了？”

    她搖頭，又點頭。

    “謝謝你姐。要不是你，我昨天就……”

    “那種情況誰都會那么做的。你也是，那么怕黑，還是一個人跑回去搬救兵，做的也很好嘛?！?/br>
    她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啊……你發(fā)現(xiàn)啦？”

    昨天黏得那么緊，想不發(fā)現(xiàn)都難。

    “我這么大了還怕黑是不是很奇怪……”

    “還好吧，就像我怕蟑螂一樣?！?/br>
    “其實……其實我昨天會那么慌張是因為以前……也發(fā)生過類似的事。高中的時候，我被一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尾隨了很久，一開始我以為只是同路，后來每次回家都能看見他在我家門前……我當(dāng)時真的很害怕，跟爸媽說了之后報警了，可是那個人只是被口頭教育了幾天就又出來了。他……一直在盯著我，無論在哪都感覺有人在看我?！?/br>
    吳玥深呼吸幾次，在安撫下繼續(xù)說下去：“后來有一次，我從外面回來，那個人就堵在我前面，用很恐怖很惡心的笑喊我的名字。我當(dāng)時好像是直接崩潰了，被他抓住往巷子里拖。那時候我真的覺得要完了，拼命喊救命……最后是我哥救了我?！?/br>
    “他那時候正好休假回家，把那個人打了一頓，打得很嚴(yán)重，流了好多血。聽說后來那個人在重癥里躺了幾天才好。也因為這事，我哥他被降職停工了一段時間?！?/br>
    “我怎么好像一直在給別人添麻煩……”她慢慢捂住臉，聲音哽咽，“被別人保護一點也不開心，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李天沂真的很不擅長安慰別人，只能絞盡了腦汁組織或許能鼓勵她的話：“其實我也跟你一樣，一直都是被保護的角色。但我不覺得會有負(fù)擔(dān)，因為我知道自己很沒用，所以逃跑就是最幫的上忙的行動。但這次之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也能保護人了，我想可能是因為你吧?！?/br>
    “……我？”

    “因為我想保護你，所以就類似于……勇氣大爆發(fā)？這樣。所以我想說的是，等你以后有了想保護的人，肯定也能像我這樣對歹徒拳打腳踢的?！?/br>
    好累，繞了一大圈終于把大道理說完了……應(yīng)該有用吧？

    她觀察對方的表情，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很顯然，正在心底做閱讀理解。

    吳玥重新振作起來，認(rèn)真地望向她，這樣的神情還跟吳煜有七分相似：“好像有點道理，那我以后想……保護你?！?/br>
    “……不是應(yīng)該保護你哥你爸媽之類的嗎？”

    “我爸媽有我哥保護，我哥……他那么強壯，還需要保護嗎？”

    “當(dāng)然需要，別看你哥強壯，其實內(nèi)心非常纖細(xì)，看恐怖片還會被嚇到?！?/br>
    “啊？真的假的？那…那就保護爸媽，還有你們兩個！”

    “可以，全部”

    吳玥終于肯笑出來了：“all  in！”

    車外。

    吳家叁口貼著車窗聽墻角，奈何隔音有點好，只能聽個大概。

    吳父：“怎么樣？她們聊得好嗎？玥玥心情好點了沒？”

    吳母：“哎呀別急！……好像聽到笑聲了！哎呀我就說這辦法行，昨天哄了這么久，今天讓小天來就馬上哄好了！果然家里還是得有個年紀(jì)差不多的女孩子?。　?/br>
    吳煜：“……你們這么想聽的話直接進去不行嗎？”

    吳母：“你個糙老漢懂什么！這叫閨蜜茶話會，我們幾個老家伙進去算什么??！”

    吳煜無奈，只得繼續(xù)看二老興致勃勃聽墻角，順便幫他們擋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