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鄉(xiāng)下后(重生)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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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父把錢收了,說道:“小友出門在外,對人對事切記保留幾分防備之心?!?/br> 林殊文:“多謝大師教誨。” 然而林殊文終究涉世太淺,兩輩子,無論重生前后,他出門或接觸外人的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沒見識過人心叵測。 這日在車上喝藥,他昏昏沉沉臥在墊子睡。 雨聲不止,簾子掀開了都不曾覺察。 車夫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觀他側(cè)壓右方睡覺,露左耳,聽說左耳是聾的,此刻放輕手腳,人聽不見聲。 遂把手伸向那藍(lán)色布包。 又過一天,下了官道,車夫收起韁繩:“公子,面前就是八寶村,俺就送到這兒?!?/br> 林殊文撐起虛乏的身子,雨水滂滂,地面泥濘,大大小小的屋舍落于四周不遠(yuǎn)的范圍。 他把布包背在身上,拿起傘柄,道:“多謝。” 車費(fèi)出來前就付過了,林殊文左右看著腳下沒一塊好的黃泥,水珠砸出一個個水坑,踟躕稍刻,墊著腳尖落地。 鄉(xiāng)下比縣城還要冷,他裹緊外衣,回頭想和車夫道別,卻見馬車已經(jīng)走遠(yuǎn),似乎趕著離開。 八寶村的鄉(xiāng)民從水庫邊牽著在雨天里滾了滿身泥水的黃?;丶?,瞥見一道陌生年輕的背影,問:“你是外鄉(xiāng)人?” 林殊文搖頭。 “我……我剛回家,請問你知道林家怎么走嗎?” 林家公子調(diào)包的事在八寶村傳了好一陣子,農(nóng)戶們不干活時都坐在樹底閑聊。 鄉(xiāng)民詫異:“你就是咱們村林大成親生的兒子?” 林殊文極輕點(diǎn)了下頭。 鄉(xiāng)民嘖嘖感慨,心想地主家養(yǎng)出來的孩子到底和村里的孩子不一樣。 林殊文干凈文氣,五官和容色在周圍方圓數(shù)里的幾個村子都沒見過這樣的。 他被鄉(xiāng)民看得窘迫,鄉(xiāng)民收起直直探究的目光,指著河岸不遠(yuǎn)的那座房子,道:“喏,那兒就是林大成的屋子。” 屋子空置已久,過去那位林家公子常在城里做長工,很少回鄉(xiāng)。 林殊文踩著泥濘不堪的路,像只雨里的小貓停在家門外,神情微愣。 春日雨水多,門前那片雜草不止兩尺高。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憐錢被偷了=,= 第3章 不消片刻,泥地飛濺的水就把林殊文的鞋子打濕幾分。 他執(zhí)傘望著擋在門前的這片盎然叢草,猶豫了一下,傘柄橫在瘦弱的肩頭,兩條胳膊一伸,慢慢撥出一條能讓人進(jìn)出的通道。 石階兩側(cè)苔痕青綠,林殊文小心踩著三四階,門檐下結(jié)起細(xì)網(wǎng),他左右環(huán)顧,沒看到蜘蛛的影子方才暗暗松了口氣。 屋子臨河而建,空間不大。 推開門,灰塵撲面。 入門后先是一個小廳,后邊有個房間。泥墻立著個泛舊發(fā)霉的半人高木柜,兩張桌椅,幾個小凳,內(nèi)室只擺一張木板搭成的床。 林殊文環(huán)視舊屋內(nèi)的陳設(shè)與環(huán)境,仰臉盯著頭頂上的一張蜘蛛網(wǎng),以及墻角四周冒出的雜草,捂緊唇打了個噴嚏。 春日寒意料峭,正值下雨,又在鄉(xiāng)下,陰冷的感覺更甚。 濕潮的空氣減緩了塵土飛揚(yáng)的情況,林殊文打量這間自己將要居住的屋子,忐忑過后,頗有塵埃落定之感,準(zhǔn)備找塊布把床板和桌椅擦干凈。 他取下掛在肩膀的布包,打開后明顯一愕。 除了幾身衣物和少許干糧,半袋碎銀不翼而飛。憶起車夫驅(qū)馬疾馳的背影,林殊文揣著布包悶聲不語。 雨水連綿,林殊文扯了塊布,在木柜底下找到個木盆,拎起來放在屋檐底下接水。 房子的烏瓦被開春后連續(xù)不止的春雨打得漆黑锃亮,他先盛水把木盆洗干凈,再重新裝上清澈的,整盆水搬進(jìn)屋內(nèi),用打濕的布塊沿床板和桌椅擦拭。 做完簡單的活,十根手指冷得發(fā)紅,人沒什么精神。 室內(nèi)的東西沒幾件,林殊文很快把木具擦了遍,臟水倒去,重新接一盆繼續(xù)擦。 他病了些日子,胃口總是不佳。 這會兒在舊房子里忙活一陣,腹中傳來饑餓感,遂打開干糧袋子,取出塊巴掌大小的米餅,挑開水囊壺口,就著水一口餅一口水慢慢進(jìn)食。 上輩子離開林家后他就渾渾噩噩,回到鄉(xiāng)下老屋更是如此,像朵枯敗的花,隨處找個角落迷迷糊糊躺著度日。 那會兒是冷是熱、肚子餓不餓、有沒有生病一概不顧,全然不知照顧自己。 直至此刻,他才帶著幾分清醒的意識,打量親生爹娘留下的房屋。 從錦衣玉食的公子落到此般地步,林殊文已經(jīng)沒有上輩子那種完全陷落在悲傷里難以自拔的心緒了。 他環(huán)起膝蓋蜷在木板上,板子冷/著屁股,便慢騰騰從布包取出件衣物,墊在身下休息。 舊屋窗外后有個荒廢的小院,雜草瘋長,還有幾株幾年不曾打理的芭蕉。 夜色漸起,一陣接一陣的春雨落在芭蕉葉上,瀝瀝聲響擾得林殊文左右輾轉(zhuǎn),墊在床板的衣物卷著身子,像只瘦弱的小貓蜷起。 周遭漆黑,屋子內(nèi)沒有炭,也沒木柴燒火取暖,林殊文手腳都是冷的。 寒意刺骨,他把布包里的兩身外衣翻出來裹在身上,不知過了多久,攏緊衣物坐起,手指捂在膝蓋上望著黑洞洞的夜色出神。 一聲春雷乍響,林殊文受驚,很快把臉頰埋進(jìn)腿間。每逢雷雨交加的時候,尤其夜里,他就沒辦法睡覺。 在林家時尚有下人陪在屋內(nèi)壯膽,如今他什么都沒有了。 * 林殊文內(nèi)斂安靜,遇到事習(xí)慣悶聲。 兩世的離奇經(jīng)歷讓他看起來有些處變不驚,又或認(rèn)了命。 他身骨軟散,被遣送回八寶村后沒有立刻出去熟悉周圍環(huán)境,沒有和村里的人打交道,而是在老房子里睡了足足三日,仿佛患上嗜睡癥,昏昏倦倦的,雙眼總睜不開。 這日他迷迷瞪瞪地掀開眼皮,舌尖沿干澀的嘴角舔舐。 足以容納二三個成年人睡覺的木板床顯得空蕩蕩的,他的身子只占去略小的一方,床尾置放水囊,還有裝干糧的袋子。 和過去幾日一樣,林殊文拿起水囊,淡色的唇微啟,須臾后,秀凈的眉心擰起。 囊中清水已經(jīng)見底,干糧還剩好幾塊。 他口腹之欲淡,生過病胃口更小,余下的餅子時??胁坏桨雺K就不吃了,水倒喝得多些。 他攏起外衣,低頭認(rèn)真地把帶子系好,左手攥起水囊,目光越過緊閉的門窗,茫然稍刻,慢騰騰走下床。 天色短暫放晴,許多農(nóng)戶下田打理莊稼,或到山上,留守在屋舍四周的人很少。 林殊文懷里抱著水囊,眸光垂下緊盯泥路。他小心繞過積聚的水坑,想到屋后距離不遠(yuǎn)的河岸接點(diǎn)水。 右耳微微一動,右側(cè)方向傳來竊竊人聲,先干做完活兒回來的幾個農(nóng)戶都在閑聊。 “他誰啊……林大成那屋回來的兒子?” “俺記得大成兒子不長這副模樣的啊?!?/br> “你農(nóng)活干多了不知道吧,原來那兒子并非他生的,這個才是?!?/br> “啊?” “那個被接走的聽說是豐陽縣地主家的獨(dú)子,眼前這位才是大成跟他婆娘生的?!?/br> 少年側(cè)身而行,旁觀的村民雖看不清全貌,卻見他露出一截修白的頸和手腕,在春光下晃晃惹眼。 方圓數(shù)里的村頭,鄉(xiāng)民們可沒見過誰長這么白的,手指瞧起來跟水蔥似的。 他們村林大成早些年念過一點(diǎn)書的,少有的讀書人,后來進(jìn)城趕考,反正落榜了就回來種莊稼,到城里做長工,會木匠手藝,不久后還帶了位女子回來。 林大成的婆娘在村里遭過一陣議論,城里來的女子柳眉彎彎,杏眼含水,做不得什么粗活,和村內(nèi)各個農(nóng)漢的婆娘都不同。 他們原來也納悶怎么林大成跟他婆娘生出來的兒子,在相貌上沒繼承到他們好處,哪想竟是抱錯了。 至于抱錯緣由,又有另一番言論。 鄉(xiāng)民望著白生生的少年往河岸走去,又道:“去接水喝吧?” “他那屋里頭有東西不?” “側(cè)面像他娘,文氣秀弱的,瞧著比野貓還瘦。” 林殊文傾過左耳,聲音愈發(fā)模糊不清。 他蹲在河岸,擰開水囊的口子打水,順便端詳自己的面容。 不光八寶村,在林家時后院做粗活的一些下人也私下悄悄議論過,說他生得不像地主爺和夫人。 林殊文緩慢眨動貓兒般的雙眸,瞳色淺淡,唇色也淺,帶有幾分少年氣的純?nèi)唬垌粡?,略淺的眉跟著彎了彎。 他親生的阿娘也長這副模樣么? 河水清涼,林殊文鞠水洗漱。 他扭頭觀望,瞥見那幾位議論自己的村民沒有跟來,不由松了口氣。 春寒猶在,涼水洗臉后更冷幾分。 林殊文裹緊外衣,繞過河岸兩邊的泥潭,朝幾乎隱沒在野叢方向的舊屋步行。 方才圍在附近打量他的村民已經(jīng)散了,四周悄寂,林殊文推開籬笆門。 幾日前撥開的攔路野草又重新生長,他再次撥開一條道,進(jìn)屋后仰頭望著小廳正上方,視線一轉(zhuǎn),腳前的泥地有塊沒干透的水印。 舊屋幾年未經(jīng)修繕,加之無人打理,小廳上頭的烏瓦中央逢雨天就漏水,最外層的那堵墻逢大雨還會滲水。 所幸泥灶處滲水的地方不多,林殊文把水囊放在灶邊,轉(zhuǎn)身打開立在墻角那個半人高的木柜,最底下置放兩個鐵鍋,旁邊有木碗。 林殊文沒去碰生了霉?jié)n的木碗,取出比較小的鐵鍋,再次出門,把鍋拿到河邊洗干凈。 作為林家公子時,身邊有人伺候,一雙手蔥白?;亓肃l(xiāng)下,慢慢做起雜事農(nóng)活兒,林殊文覺得還行,還沒到很難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