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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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遠離喧囂的僻靜醫(yī)院。 兩旁遮天茂樹將車輛駛過的主徑道籠罩在綠蔭之中。 好在叢葉并不算密集,天光從搖晃的枝葉間漏下,投撒了滿地光點。 車子??亢谩?/br> 身型高大的男人手持木杖從駕駛座里走出。他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深色西裝大衣的垂墜感展平了褶皺,顯得筆挺而端莊。平日里凸顯著斯文氣質(zhì)的金絲框眼鏡此時生出了幾分貴氣。 何愿走下副駕駛,她扶了扶頭上的貝雷帽,行動起來有些許不自然。 她低頭看著微敞的長款紅色呢子大衣,總覺得不夠得體,又仔細的把一排扣子一一系扣。 莫許為她準備的新衣服非常合身,內(nèi)搭柔軟的材質(zhì)穿在身上也很舒服。只是相比于她自己的衣服來說,橫豎都不自在。她沒有戴過這種圓圓的必須斜著戴的帽子,也不習慣穿著連褲的長襪,還有那雙皮質(zhì)锃亮的低跟小皮鞋。她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捆住了四肢,有些束手束腳。 “冷嗎?” 看著她扣扣子的動作,莫許站在她身前,垂首關切問道。 “還好?!焙卧附┯驳某读顺兑路?,將腰背挺得筆直。 他就像剛剛在家時那樣,為她將歪斜的帽沿扯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望著她的目色逐漸鍍上了薄薄的微光,他無法抑制的勾起了唇角。 沒有化妝的臉呈現(xiàn)出健康的膚色,不顯得過于冷白。秀氣的眉毛清晰又柔和,那雙靈動的眼睛上鋪著濃長的睫毛,微微透紅的臉頰不見多余的瑕疵。 她并不需要過多的粉飾,就足矣美麗動人。 他牽過她微涼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細細摩搓: “室外氣溫比較低,到了室內(nèi)就會暖和很多。走吧?!?/br> 何愿走在莫許身旁,自然而然的緊緊回握,就如早已習慣了與他相牽的這個動作。 她抬眼望著四周,眼神里閃爍出幾分好奇。 坐落在茂樹間的醫(yī)院大樓,樓層并不高。主樓左右以連廊連接著周圍的樓棟。 沒有州央其他醫(yī)院那樣患者來來往往人潮擁擠,這里安靜得出奇,人也少得出奇。時而會有醫(yī)護人員推著身作輪椅的患者在花園般的前庭里慢悠悠的散步,時而也有一行穿戴莊重的家屬悄無聲息的過經(jīng)長廊。 這里的人似乎都帶著一種非比尋常的氣質(zhì),這種屬于人身上的氣質(zhì)將整個環(huán)境都渲染得極為冷肅,也壓得何愿大氣不敢出。 “莫先生,莫太太?!?/br> 迎面走來的男人彬彬有禮,他身著白大褂,看樣子應該是醫(yī)生。在他的身后隨著一名護士,在見到二人時也禮數(shù)周到的鞠了鞠身。 莫許一邊與醫(yī)生交涉他父親的情況,一行人一同往醫(yī)院內(nèi)走。 低跟皮鞋的落步聲伴隨著木杖拄地的悶響突出于其他腳步回蕩在走廊。 何愿拘束的稍稍垂著首,一路望著自己的鞋尖,目不轉(zhuǎn)睛。 直到他們停在了一間病房門口,何愿才正了正身體抬起了頭。 病房大門打開。 寬大的病房空間里只擺著一張病床。病床兩側(cè)架滿了醫(yī)療儀器,屏顯出各種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與波線,同時也發(fā)出了重迭在一起的設備音。 落地窗外一片綠意,薄紗半掩,無風無動。 窗前的輪椅上坐著一個沒有頭發(fā)的老人。老人面向著窗戶,只留有一個背影。 半跪在地的護士正在為他調(diào)試安插在身上的儀器,一旁穿著嚴謹?shù)淖o工著手于更換病床上的用品。 見到莫許的身影,護士與護工妥善好手中的事物后走出了大門。 他始終牽著她的手,牽引著她走近了他的父親。 “父親,我?guī)Ш卧竵硪娔恕!?/br> 緊張的情緒讓心跳撞得胸膛發(fā)震。 何愿剛想開口,卻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像是喪失了意識的模樣。 穿著病服的枯瘦身體就像只剩下一副骨架,內(nèi)凹的臉已脫了相。他半垂著渙散無光的眼睛,呆滯的望著窗外。他的鼻子上插著氧氣管,還有管道幾根過經(jīng)微開的嘴,深入了他的喉嚨。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猶如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 何愿稍有一愣,挪著視線望向了身旁的莫許。 莫許像是知曉她的遲疑,他輕輕頷首,微笑道: “沒關系,他聽得見?!?/br> 何愿重新收拾好她的儀態(tài),深深鞠了一躬,認真道: “叔叔您好,我是何愿?!?/br> 他接過她落畢的話,輕聲說道: “父親,我們已經(jīng)領證,算是正式結(jié)婚了。離我第一次與您提起她時,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了。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她?!?/br> 莫許曾經(jīng)在他父親面前提起過她。 這讓何愿心中一驚,她怯怯的偏側(cè)過目光,悄然看向身旁的男人。 “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是在學校教室。那是一個,人們都不會去重視的公益課。村民不重視,校領導不重視。沒人注意,更沒人在意。可就是這樣的一堂公益課,她卻不遠千里不計艱辛的跑來上,把它當作最珍貴最寶貴的東西。” 目光中的男人注視著他的父親,真著的將口中的過往裹上了層層溫度。他的一字一句真切而赤誠,落在她的耳畔,也牽引起了她不自覺的悸動。 “她認真對待每一節(jié)課,她很勤奮,也很聰明。每一次作業(yè)與考試,她基本都能拿到滿分。她會為自己學到知識而開心很久,也會為自己取得好成績而興奮不已。我被她的堅毅與強韌所吸引,她就像石巖縫隙里的小草,努力吸收著僅有的養(yǎng)分,拼盡全力生長。她美好又純澈,她不屈不撓,又極具生命力。我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愛上她?!?/br> 愛上她…… 她知道他所說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瞞過他父親的謊言。 是演繹,是虛假。 或許是因為他的演技卓絕,又或許是他的聲音浸透深情。 她紊亂的心跳在緊張之外,不由自主的悄生了別樣情緒。 那種情緒讓她紅了臉頰,連耳垂都guntang無比。 “我多么希望,她能一直存在于我的生命里。用她炙熱的光,照亮我,溫暖我。所以,我想盡辦法去尋找她,去留住她。讓她成為我的妻子,讓我有幸能與她執(zhí)手一生?!?/br> 握著她的手越束越緊。何愿屏息一瞬,凝向莫許的眼睛。 他依舊望著他的父親,只是眼底涌動的情愫再難藏匿,如洪流般傾瀉而出,灌入籠罩著她的余光中。 他說道: “沒有什么會將我與她分開,除了生與死?!?/br> 走出醫(yī)院。 稍涼的過風鋪在何愿臉上,讓她緩和了不少臉頰上多余的溫度。 莫許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將凝在心頭的話說出: “何愿,有一件事,我需要取得你的同意?!?/br>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能躲閃著無措的視線回答道: “什么?你說。” 溫淳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不缺鄭重: “我想辦一場婚禮。”